妈:有一首歌唱道: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今天,我真的体会到了。您的儿子小康 ×;月×;日记
……
妈:爸爸心里只有他的空中电波,没有我。小康非常苦恼。妈,您真不该走得那么早,您如果还在这世界上,那该有多好啊!您的儿子小康 ×;月×;日记
……
妈:爸爸并不想我,也不关心我,就好像我不是他亲生的一样。爸至今也没有为我找工作,妈妈,我该怎么办?妈,我真好想您。 您的儿子小康 ×;月×;日记
严卫波直感到心里一阵剧烈的痛楚。小康啊小康,世上哪有爸爸不想自己儿子的道理?爸爸非常想你,非常爱你,爸爸想你爱你更多的是在心里头啊!千怨万怨,只怨爸爸工作太忙,怨爸爸太粗心太大意啊!严卫波掏出笔,在那本备忘录上郑重地写下了:
×;×;×;×;年十一月六日,我们的儿子严小康离家出走—;—;这是严卫波一生最大的错,最大的创伤!
严卫波一夜无眠,不断地呼喊着:
小康,你在哪里?
小康,回来吧,我心爱的儿!
第017章 电波和儿子都重要
一夜间,严卫波像经历了一场大病,完全变了一个人儿,变得消瘦而憔悴不堪,毫无昔日的精神和风采。头发乱蓬蓬的,眼睛肿泡泡的,脸上的胡子茬儿,也像那雨后的春笋儿齐刷刷地冒了出来,硬硬的,还间杂着少许的白色。
上午上班,严卫波的模样使全处的同志大吃一惊。大家关心地问这问那,严卫波心神不定,闪烁其词。牛建国见事有蹊跷,赶紧支走了其他人,关上门反复询问了严卫波。严卫波只好将严小康离家出走的事告诉了牛建国,委托他帮助打听一下消息。牛建国一听也非常着急,先安慰了严卫波一番,答应立即多方打听,一有消息就马上通知他。严卫波将手头的工作交待后,去联通公司门市部直接找到了罗红燕。
对于严卫波的第一次到来,罗红燕虽然感到突然,但却表现得异常的平静。只是严卫波疲惫不堪的模样确实让她感到吃惊不小和心痛不已。
“严哥,你怎么啦?是不是病了?”
“燕子,你知不知道小康昨天一夜未归?”
“什么?一夜未归?小康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现象。”
“他是不是找过你,或者跟你打过招呼?”
“没,没有……” 罗红燕闪烁其词。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这就奇怪了,小康平时和你最亲近,这次突然离家出走,竟然连你也瞒住了?!”
“他没有告诉我。”
“燕子,你说小康他会不会出什么事?”
“不会吧。小康历来很稳重,我看不至于。”
“那他会去了哪里?”
“严哥,你也不要太着急了。小康已经二十岁,算是成人了,不会出什么事。”
严卫波能不急吗?唯一的一个儿子突然一夜不归,音信全无,这现象太反常!换洗的衣服虽然带走了,但他身上没带钱,他又能跑到哪儿去呢?
严卫波离开联通门市部,心里又感到一点疑惑:罗红燕看似焦急,但心情却异常平静。以罗红燕的性格,在出现严小康失踪这么大的一件事情面前,她不应该是这样一种态度。她可能知道严小康的行踪,如果她确实掌握了小康行踪的话,那问题就不是想像的那么严重了。罗红燕暖昧的态度,使严卫波心里感到了一点踏实,又不完全地踏实,惶恐不安的阴影依然笼罩着他。……
其实,罗红燕确实知道严小康的行踪,而且是唯一掌握情况的人。但姨侄两人订下了君子协定,罗红燕只能缄口不言。
前天上午,严小康确实找过罗红燕,向这位最亲近的小姨倒出了一肚子苦水:爸爸一点也不关心他,他好象不是严卫波的亲生儿子。他已考虑了很久,而且已约了几个同学准备离家出走,到深圳打工,自己养活自己。
罗红燕说:“小康,千万不能这么想。其实你爸非常痛爱你。”
“老姨,他爱我?那他为什么不为我安排工作?”
“傻孩子,现在找工作,特别是找一个稳定的工作,哪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你爸也有他的苦衷和难处。小康,你先冷静一下,等你爸稍微空闲下来,我和他商量,再想想办法。”
“老姨,我已和几个同学约好了,明天上午就动身去深圳。”
“小康,我不反对你去深圳。但这事你要仔细想好了,深圳那么远,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再说,你作出这么大的一个决定,也应该同你爸商量一下,免得他着急。”
“我就是暂时不想让他知道,你想,以他那个性,他会同意吗?告诉了他,我还能走得出去吗?所以,老姨,侄儿有三件事要拜托你:第一,这件事你要答应我,替我保密。如果爸问起,你只告诉我不会出什么事。第二,我妈不在了,我走后,你要多去看看我爸。他那个人只知道工作,不晓得爱惜自己的身体,你要像我妈一样关心他。”
“多懂事的孩子啊!只可惜没有能够考上大学。”罗红燕由衷地发出了一声感慨。
“老姨,还有一件事我不好意思开口……”
“小康,跟姨娘还讲什么客气?是不是要用钱?你只说要多少?我马上为你准备。”
“老姨,我想借两千块作路费,我挣了钱就还你……”
“还什么?老姨存两个钱还不是留着给你用。两千块怎么够?万一去了以后一时找不到工作怎么办?听说深圳消费水平高,吃住都要花钱,都很贵,还是带上五千吧。”
“哪用得了那么多?”
“外面的事说不清楚,还是多带点好。”
“那好吧。”
“走,小康,你跟姨一起去取钱。我给你办个磁卡,携带方便些,身上只留点去的单程路费就行了。” 罗红燕说完与同事打了一声招呼,带着严小康出了门市部。
罗红燕为严小康办好储蓄磁卡,又为他买了一套新衣服和一大袋路上吃的东西,然后又拿出三百元让小康留作路上零用。
严小康万分感激,一再叮咛罗红燕不要将此事告诉严卫波,他到深圳找到工作后,就给他爸打电话。罗红燕也千叮咛万嘱咐,让严小康路上要注意安全,一人在外要吃饱带暖,注意保重身体,到了深圳要经常打电话,免得老姨一天到晚牵肠挂肚,直说得严小康眼眶发红,差一点落下泪来。
严小康失踪的消息,惊动了全处十几号人,大家停下手头的工作,分头四处打听寻找。严卫波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焦急万分,已经两天没有睡过一个囫囵的觉。直到第三天晚上,牛建国打了一个电话,严卫波一颗悬起的心才稍为平静了一点。牛建国告诉严卫波:经过多处打听,小康是和他的一个隔房兄弟的儿子一起去了深圳,同行的还有另外两个同学。牛建国安慰严卫波,既然四个同学结伴而行,肯定出不了什么事,让严卫波放心。毫无疑问小康是赌气离家出走的,这孩子平时看来非常听话。没想到这次为了工作的事,竟然生了这么大的气。
严卫波何偿不愿为小康安排一个好的工作单位?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怎么会不心痛他?不关爱他?但儿子高中才毕业,又没有什么一技之长,找工作太难!要想找一个理想的工作,更是难上加难!不能说严卫波没有努力,没有对小康的工作问题花费心血。无线电管理处和监测站小康不能进。这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小康既不够条件又不符合人事规定,连想都不敢想。行政事业单位比较稳定,但不能进。企业只有移动、电信、联通几家通信公司效益比较好,但他们进人条件都是要大学生,而且专业必须对口,小康哪够条件?再说这些公司与市无线电管理处都有一定的工作联系,某些工作还构成了管理和被管理的关系,如果硬要把儿子安进去了,那么自己作为一个管理机关的头头,以后还怎么能公平公正地处理好与这些公司的关系?
虽然有了消息,但严小康本人却一直没有一个口信来。儿子第一次出远门,目前情况倒底怎么样?他又没有什么专长,能在深圳找到工作吗?如果找不到工作又怎么办?还有路费回家吗?一连串的疑问,一连串的担心,只搅得严卫波食无味,寝不安。他既不知道儿子的地址也不知道儿子的电话,只能呆在家里干着急。许多天了,小康一个电话也没打来,严卫波知道儿子心里明显地是在恨自己。
那天深夜临睡前,严卫波正站在罗红叶的遗像前忏悔,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个不停。会不会是小康的电话?严卫波快步奔向客厅迅速地抓起了话筒。
“爸,您好!” 正是严小康的电话。
严小康终于来电话了!严卫波真是太高兴了。
“小康,爸爸的好儿子,你终于来电话了。好!好!太好了!” 严卫波高兴的大叫起来,接着又哽咽了一下:“小康,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没把老爸给急死了。”
“爸,小康错了,对不起。” 电话那头的声音也在哽咽着。
“儿子,爸爸想你快想疯了。”
“爸,您还好吗?”
“好!好!儿子放心。”
“走时没有告诉您,让您受惊受累了,儿子非常对不起您。”
“小康,你不要有别的想法。你来了电话,爸爸特别高兴。”
“爸,我现在总算想通了,找工作的事也不能完全怪您。人长大了,不能还像小时候一样,事事靠父母。要勇于闯社会,锻炼自己独立生活的能力。”
“爸爸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但爸爸对于你找工作的事,确实也有责任,是爸爸委屈了你。你不辞而别,虽然让爸爸担了惊受了怕,但却让你吃了这么大的苦,是爸爸对不起你……” 严卫波眼睛红了,嗓子又哽咽起来。
“爸,你也千万不要这么想了。总之,是儿子不懂事,害得您担惊受怕,小康向老爸道个歉,请您原谅儿子!”
“爸爸一直没有恨你。小康,你的情况好吗?和你一起去深圳的几个同学,他们都好吗?”
严小康喜滋滋地说:“好,大家都好。我在一家电脑软件公司上班,搞程序设计,待遇不低,收入可能比老爸您要高点哟。另外三个同学也在深圳的一家玩具公司找到了工作。”
严卫波一惊,问:“小康,你才高中毕业,那家电脑公司怎么会看中了你?”
“文凭固然重要,但关健还要是看你的实际能力。”
“你会电脑软件设计?爸怎么一直不知道?”
严小康狡滑地一笑:“老爸,这事暂时保密,无可奉告!俗话说‘知子莫若其父’,老爸,你对我了解太少了,有点官僚呢。”
严卫波被儿子呛白了一下,但却非常高兴。自己确实对严小康了解的太少了,平时只看重他的学习成绩,竟然对儿子精通电脑软件设计一点不知。真是太官僚了!
“小康,你离家后给你老姨打过电话没有?她知不知道你去深圳打工的事?”
“电话早打过了。老姨自始至终知道我的事。”
怪不得如此!这个罗红燕真是的,小康离家出走这样大的一件事,我都快要急死了,她却稳坐钓鱼台,不急不燥,就像没有那么一回事。到时再找一个机会狠批她一顿。严卫波心里算计着罗红燕,电话那头的严小康好像也窥见了严卫波的心态。
“老爸,这完全是我的主意,您就不要骂老姨了。老姨人好,守信用,完全值得信赖。”
“好什么好?你们姨侄俩狼狈为奸,串通一气整老爸,把老爸害得好苦!”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们一次吧。”
父子俩亲切地谈了很久,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了电话。
接到严小康的电话,严卫波真是兴奋不已。才多少天?儿子好像突然长大了,懂事了,成熟了,成熟得几乎让自己差一点儿不认识了。严卫波重新来到罗红叶的遗像前,非常高兴地向亡妻诉说着心中的喜悦:
叶子,你知道吗?我们的儿子找到了,我们的儿子长大了!叶子,你高兴吗?你一定会高兴!感谢你,叶子,感谢你为我生了一个好儿子。感谢你精心培养了我们的儿子!
严卫波既感到高兴又感到了一丝的内疚。高兴的是小康终于有了消息,而且终于理解了自己原谅了自己。内疚的是自己没有能够帮助儿子安排好工作,让他独自一人去那么遥远的广东打工。他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毕竟才二十岁啊!
严卫波感到不但愧疚于儿子,更感到愧疚于已经去世了的妻子。罗红叶弥留之际那憔悴的面容,那渴望的眼神仿佛就在眼前。那满含对儿子深情的颤抖而哽咽的声音,依然清晰地响彻在耳畔:“老严……我还有几句话要对你说。就是小康我还放心不下……大学没有考上,又不愿复读,今后他的生活怎么办?你一定要为他安排一个好一点的工作,让他生活有一个着落。这是我一生对你最后的一个要求了……”
红叶,从今以后,你再不用对儿子的事操心了,小康已经长大成人了。严卫波兴奋的眼睛又红了,几滴转动的泪珠也终于忍不住滚落了下来。
严卫波用工整的笔迹在那本备忘录上,写下了下面的一段话:
爱妻叶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公元×;×;×;×;年×;月×;日,严小康从深圳打来电话,告诉了他的行踪,儿子的一切均好。我心里忘不了空中电波,也忘不了我们可爱的儿子。电波和儿子都重要。
是夜,严卫波向牛建国及所有关心他的亲友通告了严小康的情况,让他们一起分享着这一喜讯和快乐。严卫波也非常守信,按照儿子的“吩咐”,没有责怪罗红燕,只是诚挚地要求她常回家看看。第二天中午,严卫波破例在小饭馆请了一次客,东阳市无线电管理处的全体职工和罗红燕欣然应邀赴宴。
第018章 我偷人我偷了谁
家里的泡泡终于按平了,处里却又冒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泡泡。
有好几次,严卫波看到田虹时,见她眼睛总是红红的肿泡泡的,像是哭过。严卫波好生奇怪,这个田虹性格非常开朗,平时上班只要有空,总是笑嘻嘻地说过不停,为什么最近几天总是沉默不语,办公室里再也很少听到她的笑声了?谈了一次话,也了解了一点情况,好像效果并不大,田虹的情绪还是低落。
这天上班在楼梯里,严卫波突然看见田虹的脸上和手上,还出现了青紫的伤痕印儿。
严卫波问:“小田,你最近还好吗?”
田虹说:“还好。”
只有短短两个字的回答。
“你最近又是怎么一回事?”
“没什么。”
又只有三个字的回答。
“小田,你脸上和手上的伤痕怎么来的?”
田虹闪烁其词地说:“昨天晚上起床上厕所摔了一跤,碰的。”
严卫波关心地说:“摔得重不重?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要不就休息几天。”
“谢谢处长。一点擦伤,不重,没有什么。”田虹说完,低着头匆匆进了机房。
严卫波见田虹眼眶里滚动着泪花,知道事有蹊跷。
究竟怎么一回事?难道两口子又打架了?得找个机会再找她谈一次,问问具体情况再说。
下午上班,严卫波找田虹谈了一次话。
严卫波开门见山:“小田,是不是小俩口又闹别扭了?”
田虹点点头沉默无语,眼圈里却落下几滴泪来。
“俗话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过日子嘛,锅瓢碗盏,油盐酱醋,麻麻渣渣的,哪能没有一点磕磕碰碰的?遇事嘛,大家都要冷静点,互相让着点。”
田虹哽咽着说:“处长,我这个日子已无法过了,我要同程福友离婚。”
“你看,你看,动不动就说离婚。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看僧面看佛面。孩子都有了,哪能说离就离呢。”
“处长,你知不知道前段时间我对你说过,晚上值班的路上有人跟踪的事?”
“记得。”
“你知道那个跟踪的人是谁?”
“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