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严卫波说着话，见牛建国他们来了，热情地招呼大家坐下休息。李小兰和卫安全将鲜花、水果和营养品放在床头柜上。大家向罗红叶热情地问候着，然后分坐在两张空床上。
罗红叶说：“谢谢你们。大家都已经来看过我了，再来就没有必要再买东西。这个病我清楚得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出院的。”
李小兰说：“一点营养品，也值不了几个钱，罗老师千万别放在心上。你好好养病，我们有空就来看看你。”
牛建国说：“老严，处里同志有一个建议，你们家亲友不多，嫂子住院，处里可以抽一两个年轻的女同志轮流照顾一下，轮轮班，免得你们一家人连着轱辘儿转都休息不好。”
李小兰说：“处长，你自己也要注意休息，保重身体。我和田虹、贾美娇已经商量好了，一人一个晚上来陪罗老师。白天，在家的几个男同志也都可以来医院轮流换换班。”
严卫波说：“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和小康，他小姨忙得过来。最近大家都很忙，工作很辛苦，就用不着麻烦大家了。”
牛建国说：“老严，你也别客气，都是一个处里的同志，实在需要帮手时，就吱一声，大家一起帮帮手。”
“行。到时我再麻烦大家。”
牛建国说：“我们在屋里谈工作，会不会影响嫂子休息？要不然，我们挪到过道里去。”
罗红叶说：“不影响。中午我已休息过了，这会儿正想听人说说话呢。你们谈的事不涉及到保密吧？如果涉密，我就不听，蒙着被子睡觉。”
牛建国笑了，说：“嫂子，我们今天谈的事，一点儿也不需要保密。谈的都是公开的事。”
罗红叶说：“哦，那你们谈吧。我不影响你们。”
严卫波说：“好，我们正式开会。”
牛建国首先发言：“过去我市的频率管理确实有点乱，主要在于职责不清，台站审批和频率的指配上程序混乱，审查不严，草率行事。甚至出现了人情频率，该批的没有批，不该批的却批了，在国家规定的频率使用范围内，导致了‘打架’现象，互相干扰现象。对此我有意见，大家也有意见。”
严卫波问：“大家提过建议没有？”
卫安全说：“怎么没提过？在监测工作中，我们曾几次发现有的电波干扰是由于电台站址不合理，或者就是因为我们的频率指配不合理造成的。我们向前任处长多次提出，要重新调整电台站址和频率，但他却说，调整？如何调整？调整了，电台用户的站址要移动，铁塔要重建，设备要更新，损失谁来负责？几句大话压得我们有口难开。时间久了，大家都麻木了，再也不提了。凡正电台不是我们审批的，频率也不是我们指配的，真要出了个什么大问题，也不该我们来负责。”卫安全说起过去的台站审批和频率管理工作，也是一肚子的牢骚。
严卫波说：“频率资源是国家的资源，不是我们无线电管理处的资源，更不是我们哪一个人的资源。说它宝贵，是因为它有限，所以我们要百倍地珍惜她、爱护她、保护她。我们受权行使频率管理，唯一的权力就是要按照国家规定，合理为电台用户指配频率。这是服务于国家，而绝不能将这种服务变成等价交换和索取，变成谋取一己私利的机会。在频率的指配上，我们要依法办事，依程序办事。使‘不给好处不办事，给了好处乱办事’的歪风，在我处毫无市场，没有立锥之地！”
牛建国说：“我完全赞同老严的观点。不破不立，立就要合规，有规就要严格执行。”
严卫波说：“李小兰拟制的频率管理和设台审批的工作规定，我在上午已经详细地看过了，我认为大的原则和基本办法可行。大家再讨论完善一下，定下后就照此严格执行。老牛，你觉得如何？”
牛建国说：“可以。”
五个人就在病房里对频率管理和无线电台审批工作规定，详细地进行了讨论。
第013章 男人粑耳朵好
李小兰打印了《东阳市无线电频率管理责任制》、《台站审批和频率指配程序》，又制成了镜框悬挂在办公室里。根据现有登记资料，按照国家频率新的划分标准，李小兰又列出了《全市频率指配和使用情况一览表》和《全市无线电台站核查登记的实施方案》，并对存在的问题进行了归类。核查登记工作的通知也已发到各设台单位。在处办公会上，严卫波提出，频率清理整顿完成后，要加快台站重新核对登记工作的进度，实行人机见面，核查登记工作分两个组，自己带一个组，牛建国带一个组。整个工作计划一个月完成。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罗红燕从医院打来电话：罗红叶病情加重。
牛建国就是牛建国，不但干起工作来总有一股使不完的牛劲，而且善于关心体贴人。为了让严卫波能抽出更多的时间去医院照顾妻子，他硬要揽下两个组的话儿，将两个组合成一个组。他怕严卫波担心不能按时完成任务，拍着胸膛向严卫波表态：前一段忙宣传的事，摊子很大，我不敢吹牛皮，独揽你的活儿。这台站核查工作虽然面宽点多，但并不需要更多的指挥和协调，你就放心地去照顾叶老师几天吧。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人家生病住院，你成天连个人影儿都见不着，像个什么话？我牛鼻子和大家最多再牺牲几个星期天就行了，保证误不了大事儿。严卫波非常感激牛建国的关心体贴，也只好答应下来。
表态容易做起来难。那么多电台分布全市城乡，方圆一万二千平方公里，还要跋山涉水，登楼上塔，一台一台地核对参数，登记造册，工作艰苦和难度可想而知。
但牛建国也有自己的招数和办法。一，再给各单位主要负责同志打电话，下了最后通碟：先自行登记造表备查，五天完成，漏登的电台一律按私设电台处理，严惩不贷！二，细划工作日程安排表，各设台单位必须保证在市核查组上门检查之日积极配合，门能进有人在，进不了门漏查的，按违章电台处理。三，将核查组分成两个现场工作小组，每小组两人，自己和洪小军负责铁塔上的设备登记；李小兰和贾志坤负责地面上的设备登记。两组同时工作，然后将处里备存参数表、各单位自查登记表和现场登记表，进行三表对照，核准参数，查一处搞准一处。四，核查登记组下去后，每天工作时间为十个小时，早上八点出发，下午六点收工，中午不休息，食宿就地，以节约路途往返的时间。牛建国要求核查组继续发扬民航无线电专项整治吃大苦耐大劳的工作精神，按质按时完成任务。
严卫波称赞牛建国这个办法，真正达到“计划科学，措施有力，工作严谨”的标准，但还是特别嘱咐牛建国下去时也要调整好时间，注意适当的休息。还有一个安全问题，也要特别地注意。牛建国将胸膛拍得嘭嘭响：“严头儿，放心！牛鼻子绝对出不了事，你就安安心心，好好地照顾嫂子几天吧！”
处办公会后的第三天，牛建国就带着李小兰、洪小军、贾志坤下了县。
牛建国率领核查组，马不停蹄，日夜奔波，风雨无阻，跋山涉水，认真工作，进展顺利。再一次展现了牛鼻子的牛气。
三个星期后，牛建国一行来到北江县城。
早上起床，牛建国决定先直接去白云山核查。白云山的山顶上，有省广电设置的电视差转台和石油部门设置的地球微波站。
白云山海拔三千五百米。山高坡陡，道路崎岖，天气骤变。
从县城到白云山有三十公里，牛建国刚启动越野车正准备上路时，李小兰却打起了退堂鼓：“牛处长，这两个单位的电台设备都是省上直接审批的，手续比较正规。出发前，我已和省无委办频率管理处进行了参数核对，是不是就不上山了？如果上山，天黑都不一定能够下得了山。”
牛建国笑了一下，说：“怎么样？害怕了？”
李小兰说：“我倒不是害怕，是因为我们的时间太紧。”
牛建国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白云山上我已经两年没去了，我怀疑山上可能有未经审批的发射设备。如果不上去实地看一看，心里确实有点不踏实。”
李小兰说：“那就上吧。我曾经几次上过白云山，山上海拔高度比较高，即使是夏天，山上也比较冷，不知道大家衣服带够了没有？凡正我是带了毛衣和风衣的。”
洪小军见车外阳光灿烂，车内也是热哄哄的，大家都只穿着一件衬衣，笑着说：“李姐，这个天，即使山上凉一点，也不致于要穿毛衣和风衣吧？”
牛建国说：“李科长说得对。出发前我让大家多带点衣服，怎么小洪你没准备呀？”
洪小军咚咚拍了两下胸脯，说：“我带了两件长袖衬衣。再说我身体棒着呢，不怕冷。”
李小兰笑了：“不怕你洪猴子嘴硬，上了山你就知道那个滋味了。恐怕到时你这个胖猴儿也要缩成一团，筛糠呢。”
洪小军说：“不怕！到时我就钻进李姐的风衣里不就得啦。”
贾志坤问：“你钻进李姐风衣里干啥？”
洪小军说：“避寒呗。”
贾志坤说：“还避寒呢？只怕你是想闻李姐的香屁屁呢！”
李小兰脸儿顿时涨得通红，怒目而视，啐道：“贾女子（假女子），你还要打胡乱说？”
贾志坤不顾李小兰的脸色，仍在信口开河：“我带的摄像机可真要发挥大作用了。只要猴子真的钻进了李姐的风衣里，我就咔嚓一照，别人准以为李姐又怀了一个大胖娃娃呢。”
洪小军反唇相讥：“贾志坤，你不要嘴硬，看你单薄得一副女子相，恐怕到时我还没钻，你早就钻进去了。”
“哎哟，哎哟……不说了，李姐饶了我。是洪猴子说要钻你风衣的，我可没说。”
牛建国点了一下刹车，回过头一看，李小兰正在后排使劲揪着贾志坤的一只耳朵，贾志坤正在那里使劲求饶呢。
牛建国乐了，问：“小李，贾女子的耳朵硬不硬？”
洪小军说：“不硬，一揪就红，是粑耳朵。”
牛建国说：“男人粑耳朵好，怕老婆，最听话。”
李小兰啐道：“去你的！牛鼻子！”
牛建国说：“牛鼻子只怕铁扇公主，不怕你。”
李小兰啐道：“去去去！烂渣巾，不想听。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就知道开涮人！”
牛建国没有再开玩笑，侧头问了一句：“贾志坤，你身体单薄，你说上不上白云山？”
贾志坤揉着被李小兰揪痛了的耳朵，坚决地说：“既来之则安之。上！不愿意上山的，自个儿在山脚边呆着。”
牛建国说：“那好。我们就不改变路线了，上白云山避避暑！”
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转眼就到了白云山脚。
越野车沿着蜿蜒的水泥小路开始上山。山路两旁那一片片高大挺拔的杉树和楠竹，油油葱葱，青翠欲滴，像一排排整齐的哨兵挺立着。坐在窗边的李小兰推开车窗玻璃，一股新鲜的林木味儿立即扑鼻而来，清香爽脑，沁人心脾。多么好的天然大氧巴！如果东阳城里也有这么一大片一大的杉树和楠竹，那该有多好啊！李小兰感叹着，心情异常地快乐起来。
越野车开始颠簸，速度慢了下来。牛建国聚精会神开着车，大家默不作声，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越野车颠簸得更加猛烈起来，终于熄了火。
李小兰问：“怎么啦？”
坐在前排座的洪小军说：“路太烂，熄了火。”
牛建国脚踩油门，右手反复拨着点火开关，发动机终于重新启动，但越野车却像一匹不堪重负的老牛，直累得唿哧唿哧地喘着粗气，再也不能前行。
“他妈的！什么鬼路？都下来，推车！” 牛建国突然骂了一句。
李小兰下车一看，路上尽是坑坑凹凹，越野车正停在一个大坑里，轮胎已散发出焦味。
“洪小军、贾志坤到车后面去，李小兰站在右边。大家准备好，我喊一二三，大家就一起用力推啊。”牛建国站在驾驶室的左边，右手伸进车内把着方向盘。
“好嘞！”众口一词。
“一，二，三！”
“咳哟！”
车子动了一下，但又滑了下来。
“一二三！”
“咳哟！”
“一二三！”
“咳哟！咳哟！”
越野车终于爬出了大坑。四人也累得直喘粗气。
牛建国说：“大家稍为休息两分钟，解解手，我们再前进。”
李小兰闻言赶紧钻进车内。几分钟后大家上车，越野车又开始缓慢地向山上爬去。
李小兰问：“牛处长，这路这么烂，我们是不是就不上了，干脆掉头回去算了？万一路上抛了锚，那麻烦可就更大了。”
洪小军说：“不到长城非好汉，无限风光在险峰呢。”
贾志坤又来了劲：“李姐，腿儿是不是开始发软了？山上又没有什么妖怪把你这个美女吃了，你怕什么呢？”
李小兰啐道：“你才是个妖怪！”
牛建国笑了一下：“出发前我打听好了，烂路只有一截，大家尽可放心。如果真的抛了锚，我老牛背都要把你们背上去。”
贾志坤说：“我们不要你背，你只背李姐就行了。”
牛建国说：“我才不敢背她呢。我背着她就成了猪八戒背媳妇了，那才是真正的怪了。”
“牛处，纠正一下。那不叫猪八戒背媳妇，那叫牛魔王背媳妇……哎哟！哎哟！” 贾志坤刚说完就接连叫唤了两声。
洪小军问：“贾女子，又怎么啦？是不是粑耳朵又挨了？”
贾志坤说：“不是。是小脚踩大脚，踩到牛蹄壳了。”
牛建国说：“贾志坤，我可没惹你，你别连我一起骂哦。”
贾志坤说：“报告牛处，贾志坤没骂你，是李姐在下面搞小动作，踩我的脚呢。”
一群修路工人出现在眼前。牛建国点了一下刹车，打开车门问道：“请问师傅，前面的烂路还有多长？到山顶还远不远？”
一个年长的修路工停下手中活儿，热情地说：“快了。前面一拐弯就是好路，离山顶也不远了。这路中间一段有点烂，我们正在往下修呢。如果你们晚上在山上住一宿，明天下午下山，就可以完全走好路了。”
“谢谢师傅。”
“不用谢！”
牛建国启动了越野车，高兴地说：“快了，快要熬出头了。”
山上的天气真是瞬息万变，刚才还是风和日丽，这会儿却已是淅淅沥沥地下起了一阵雨来，温度也明显地下降了，山雾缭绕，到处都是烟蒙蒙的一片。坐在车内也已感觉到了好似那深秋的寒意。
终于到了山顶，省转播台值班人员打开大门，越野车驶入院内，李小兰打开车门，一般寒风扑面而来。牛建国与转播台负责同志衔接了一下，并订了中餐。
要上铁塔了，李小兰脱下风衣说：“来，洪猴子，塔上风大，把我这件风衣穿上吧！”
“不用了，李姐，我太胖了，穿上你的风衣，做事反而不方便。” 洪小军说完就和牛建国蹭蹭蹭地开始爬铁塔。
李小兰和贾志坤在值班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差转台的机房。机房里设备虽多，但标签清楚，两人不大一会儿就登记完毕。
李小兰理完表格，检查完工作现场走出室外，抬头一看，见牛建国和洪小军还在塔子最高的一个平台上忙乎着。
贾志坤站在铁塔底下，大声喊道：“牛处长，你们核对完了没有？”
“快了！”
牛建国和洪小军下了塔，两人脸面都已冻得青紫。省转播台的同志非常热情，为他们准备了午饭，还特意熬了一锅姜汤。
吃过午饭，大家又去不远的省石油微波站进行核查登记，还意外地查获了一家通信单位租塔安装、未经审批的一台发射设备。
下山的路上，李小兰感慨地说：“这趟白云山真没白来！”
洪小军说：“我最化不着，没有钻成风衣，遭冻惨了。”
李小兰没有生气，笑骂了一句：“该背时。谁让你不钻？！”
大家哈哈大笑。
第014章 你像一片红叶
东阳市无管处开展频率使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