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看，画面上出现了牛建国正在朗诵《我是牛》诗歌的情景，声音宏亮，干脆利落，还做了几个漂亮的动作呢。
“快看！孙猴子和卫骡子上场了！还真像两个老相声演员呢！” 田虹又欣喜地叫喊着。
电视画面上出现了孙志发、卫安全表演相声《电波的烦恼》的影像，两人穿着一身老头衫，动作滑稽可笑，发人深思。
“好！表演得很不错！”严卫波夸奖了一句。
“看，我们的三朵花上场了，屁股扭得好圆哟！”
孙志发又吼了一句，大家看见李小兰、田虹和曾美娇正在表演女子三人组合《彩虹飞歌》，都哈哈大笑起来。为准备这个节目，李小兰她们还专门请了歌舞团的一位老师作指导，抽出了一个星期晚上的时间进行了认真的排练呢。
“哎呀，李科长，你看我那个样子简直丑死人了，还是你和小娇跳得比我好。” 田虹有点不好意思，说完脸儿红了。
“我看你唱得也好，跳得也不错。” 李小兰说。
女主持人报了幕，洪小军上场了，《今夜电波灿烂》配乐散文被他朗诵得抑扬顿挫，激情飞扬，连观众都被他情真意切的情绪深深地感染了。
“洪猴子还真有点猴呢。”李小兰笑了一下。
画面切换到观众席，又间断地印出了市委、市人大、市政府、市政协等领导兴致勃勃地观看演出的镜头，市委书记、市长，还有郭卫民、钟典都在笑，笑得非常开心。
接着，屏幕上出现了严卫波和牛建国分别率领宣传队伍，深入七个县的城区和乡镇宣传的画面。各县政府办主任和电信、移动、联通三家通信公司的老总带领着他们的员工齐聚街头，配合宣传。伴随着铿锵有力的解说声，画面出现了市无管处以纪念活动为契机，加大电台执法检查力度的情景，连续印出市无管处深入城乡进行执法检查，为电信、联通公司和机场排除无线电干扰，对违规设台单位和销售通信设备单位，以及私设大功率无绳电话进行了严肃查处的一幅幅场景。
片尾字幕结束，贾志坤关了电视机。大家还在叽叽喳喳地议论着，陶醉在宣传活动的热烈气氛中。
“大家静一下，请严处长讲话。” 牛建国站起来挥挥手。
严卫波说：“刚才我们回顾了一下宣传活动的全过程，要说的话解说词中都基本已经说了，这里我不想再重复。这次宣传活动已经在社会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力，‘必须有偿使用国家有限的无线电频谱资源，’，‘私设电台和乱占频率是违法行为’的法规观念已逐渐深入人心。‘发现电波干扰找无管处，发现私设和违章电台要向无管处举报’已成为社会的常识。但是我们的宣传工作，不能仅仅限于一两次集中活动，还必须深入、持久、经常地开展下去，让无线电管理法规真正能够在广大电台用户、广大人民群众的心中生根、开花、结果。”
会场鸦雀无声，严卫波喝了一口水站了起来。
“同志们，我们面临的是一个高科技和知识经济的新时代。这个新时代要求我们必须思考和解决好这样几个问题：一，面对无线电新技术、新设备日新月异的发展和纷繁复杂的空中电波，我们应该如何提高自身素质，去实现依法行政、科学管理，实现无线电事业的健康发展？二，面对市场经济现实的法律意识的社会基础，我们应该如何有效地用法律法规来保护资源、维护电波秩序，确保空中安全？三，面对历史新阶段越来越繁重而复杂的无线电管理活动，我们应该如何高举三个代表的伟大旗帜，为促进社会的稳定和改革开放的深入发展，为实现东阳的新跨越作出应有的贡献？……”
会场里，东阳市无管处的全体职工表情开始严肃起来。
窗外，湛蓝色的夜空，群星在闪烁。城市的灯火，绚丽灿烂，发出耀眼的光芒。透过城市，透过乡村，透过高山，透过大海，透过这繁花似锦的宏观世界，让我们走进微观世界，我们看见了，那永无止息的无线电波，也在放射出迷人的光芒。
第012章 金宝卵
严卫波刚来无线电管理处时，一个明显的感觉，就是频率管理工作存在一个职责不明、程序混乱的问题。处里明明有一个频率管理科，而设台单位一来申请频率就直接找到自己，又是请吃又是请喝，有时趁自己不注意还往抽屉里塞个信封，严卫波一概推辞，耐心地为用户作解释，然后叫来频管科长李小兰交待办理。又过了一段时间，“涛声依旧”，仍是这样。严卫波迷惑不解。
开年以来，处里工作太忙，这个问题暂时被搁下了。现在宣传活动已经结束，严卫波觉得应该进行一次规范台站审批和频率管理。严卫波将牛建国、李小兰叫到办公室，谈了自己的想法和工作打算。
“无线电频谱是国家有限的宝贵资源，前头的那个混球却把它当成了个人的资源！”谁知严卫波不提也罢，一提到这个问题，牛建国一下子就来了气。
严卫波微笑着，说：“过去了的事，我们就不提它了。”
牛建国毫不理会，继续发着牢骚：“无线电管理部门有好大个权力？有什么了不起的实权？就这么一个台站审批和频率指配权！说这个不懂业务，那个不懂业务，什么业务？他说的所谓的业务，就是过去在部队十多年使用过的那个单边带电台！无线电管理早已经进入了现代化，他又懂多少？不愿意学习任何东西，对现行的无线电技术设备一窍不通，还自恃懂业务！不学无线电管理法规知识，动不动就想对电台用户施放干扰，简直就是纯粹的法盲一个！这也叫懂业务？他的所谓精通业务不就是那个频率指配吗？不按国家规定的权限程序办事，频率登记本长期锁在自己的抽屉里谁见过？金宝卵子一个，不得了啊！个人死死捏住不放。为什么？个人可以发点小财啊。”
“老牛……”
牛建国没有理会严卫波，还在发泄着自己的不满：“这些年，他又究竟干了什么？又会干什么？学习不感兴趣，执法检查从不到现场，遇到矛盾就溜边边，有好处就上，没好处的事就让别人干！成绩是自己的，问题是别人的，还厚颜无耻地说假话，为自己编造了不少工作业绩。单位没办成几件实事，个人的实事可办了不少，小姨子、小舅子、侄儿、侄女，哪个没少沾光？为办私人的事，成天班可以不上，也用不着跟谁打招呼。为办私人的事，公款可以自己签字开支报销，公车可以无节制地使用。为办私人的事，可以公开藐视法规和党纪，甚至敢于造假文件假档案！敢于顶着风头干！说这个素质差，说那个素质差，就他素质好。自己觉悟太低了，才说别人素质差。我看他不要说做一领导干部不称职，连当一个普通党员都不够格！这么多年了，他究竟做了多少损公肥私的事？他自己心里明白，处里同志心里都有一本帐。老严，你敢不敢请纪委和反贪局的来做一个调查？嗯？”
严卫波没有说话，像似在沉思。李小兰坐在一边苦笑着。
“摆起这么多年他做的那些缺德的事儿，我可以具体的一件一件地跟你摆他个三天三夜，也不一定摆得完。这么多年来，老子受了多少窝囊子气？我不说话群众有气就朝我发，说我不主持公道。我一开口就得罪了他，背后搞我的小动作。老严，你可能会想，这么多年来我为什么没有向组织上反映这些情况？我只所以没上纪委去告他，就是因为我是一个副职，我去反映了，组织上会对我产生一个什么样的看法？准认为我这个副职告正职就是想取而代之呢。这下子好了，你来了，他狗日的又滚蛋了，也就没有这个必要了。我曾对省无委办秦主任诉过苦，我说我只所以还能呆在这个单位里忍辱负重地工作，完全是凭着自己的那点基本的党性觉悟，如果说我是为了给他配合工作，为他那样的一个人工作，老子配合他妈的球！老子早就甩手不干了！唉……不说了。我们研究正事吧。”牛建国终于打住了话头。
严卫波笑了一下，说：“老牛，说完了？”
牛建国说：“不说了，越说越有气。”
严卫波说：“老牛，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刚才谈到这些情况，我在政府办工作时也有一些耳闻，好象对他违纪的事也做了一个处理。”
牛建国愤愤不平地说：“那也叫处理？一个不伤皮毛的处分，又不影响他继续做官。那么一个严重的问题，才那么轻的处分，至少应该摘除他的乌纱帽！而且还有更严重的问题根本就没有再查下去。这家伙也确实有些能耐，凡事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因为他善于说假话，会蒙蔽组织和领导，而我们有的上级部门也是好人主义，愿意抹抹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说群众心里怎么会服？”
严卫波说：“我想，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就没有必要再去纠缠了。再说这种事也不是你我职责范围内的事，我们还是着眼未来朝前看吧。”
牛建国说：“好好好，再不提过去的事了。”
严卫波说：“搞好设台手续审批和频率指配，是市级无线电管理部门的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也是合理充分地利用国家频率资源的一个十分重要的环节。近几年来国家愈来愈重视频率管理的规范工作，先后几次发出了专项工作通知，并对频谱进行了重新规划和调整。我觉得我们的频率管理工作，应该严格按程序办，应该加强监督。”
李小兰说：“处里以前对频率也有个管理规定，还是牛处长拟定呢，但没有很好的执行。那时还没有频管室，频率只有一个登记本，前任处长就自己保管，自己指配登记，处里同志包括已来处里工作了十多年的牛处长，谁也没有见过那个频率登记本里记了一些什么。办事不公开，群众意见很大。”
严卫波问：“那个频率登记本现在哪里？”
李小兰非常惊讶：“老处长难道没交给你呀？”
严卫波说：“我还一直以为在你们科保管呢。”
李小兰说：“我当了三年科长，老处长自己锁在抽屉里，我连一次都没见过。”
严卫波不解地问：“你是频管科的科长，竟然都没有看到过？那你平时怎样为设台单位指配频率下批文呢？”
李小兰说：“每次设台单位来要频率，都是他自己审，自己在用户的设台申请报告上写上指配的频点，我们只是按照他的审批意见，拟个批复罢了。”
严卫波摇摇头，说：“哪有管频率的不知道频率的使用情况？那还要设这个频管科干什么？摆设呢？又不需要好看！那个登记本究竟会在哪里呢？真是怪事！”
牛建国骂道：“怪事？比这还怪的事还多着呢。那个混球也太不像话了，这么一个重要的资料他都没有移交？！”
李小兰说：“处长，会不会还在以前他用过的铁皮柜里？”
严卫波说：“有这个可能，我一直未动他留下的东西。”
严卫波说完，打开了底层的文件柜，和李小兰一起从一堆过时的文件杂书中，终于找到了那本已经发黄破损了的《东阳市无线电频率指配及使用登记》。严卫波翻了翻，见那本登记各栏的填写全用的铅笔，涂改太多，有的频点填写得模模糊糊，难以辩认。
严卫波说：“这样办事怎么行？这个规矩必须改一改！”
牛建国笑了一下，说：“金宝卵终于见天日了！”
严卫波说：“最近几个月来，由于全市招商引资工作进展进度加快，设台单位增多，频率指配中的矛盾日显凸现，我建议对全市无线电频率指配和占用的情况，作一次彻底清理，省无委办也有这个要求。对市管频率，该收回的要收回，该调整的必须调整，以满足全市重点项目的需要，确保重点工程的用频。频率管理要立即过渡到微机室，今后凡需申请频率的和设台的，必须先由频管科审核。另外，老牛，我还有个想法，我们是否可以对全市设台单位的设备使用情况，进行一次人机面和登记，以彻底地搞清我们的家底？”
牛建国说：“老严，你这个建议非常好，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要清理就要理一个彻底。”
严卫波笑着骂了一句：“你牛鼻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直稳起不开腔。是想等着看我的笑话？还是要检验一下我是一个什么货色？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害得我在这里苦思冥想地动脑筋。”
牛建国也笑了：“大家不都在忙着嘛。再说你是一把手，你说了算，我还说什么？”
严卫波说：“他妈的！什么一把手不一把手？一天挂在嘴上！我们都是朋友，不管什么事都应该坦诚相见！”
李小兰工作很负责，和频管科、频管微机室两个同志，仅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完成了频率指配和设台情况的入网登记工作，而且拟出了规范频率管理设台审批的工作方案。
上午一上班，严卫波正在审查修改这个方案，准备下午召集牛建国等人再合议一下，然后形成正式文件执行。办公桌上的电话急促地叫了起来，严卫波拿起了话筒。
“是严哥吗？”罗红燕来的电话。
还未等严卫波回答，罗红燕就十分焦急地说：“姐姐病情恶化，你马上来医院一趟。”
“马上就到！”
严卫波放下电话，拉上办公室的门，拿着方案找到牛建国交待了几句就朝医院跑去。
严小康正站在病房门口焦急地张望着。
“爸，老姨很急。”
“你妈情况到底怎么样？”
“不太好，又昏迷了。”
罗红叶正处在深度昏迷中。墙上的氧气管和输尿导管已全部连接上，床头一台心电图监视器，吱吱地叫着，屏幕上显示着不太稳定的波型图。输液架上倒挂着的两瓶液体，正不停地流向那根长长的导管。值班医生和护士也守候在床边，罗红燕眼睛红红的，不停地忙着用毛巾为姐姐擦着虚汗。
“严哥，你坐。” 见严卫波走了进来，罗红燕起身让座。
严卫波走上前凝望着罗红叶，焦急地问：“红燕，你姐究竟怎么样了？”
“情况不好，已经昏迷一个小时还没醒来。”
“哦，你歇一会儿，我来为她擦汗。”
罗红燕将毛巾搓了一把，严卫波接过毛巾轻柔地擦拭着罗红叶额头和头发。罗红燕抽出棉签溅着口缸里的清水，不断轻轻地滋润着罗红叶干燥的嘴唇。严卫波向值班医生打听了一下罗红叶的病情，知道暂时还不会有生命危险，一颗悬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严卫波起身走进过道给牛建国打电话，说上午不回处里。
牛建国焦急地问：“罗老师的病情到底怎么样？”
严卫波说：“只是暂时昏迷，还没有什么危险。”
牛建国说：“老严，这几天你就不要上班了，好好照看罗老师。你也要注意保重身体啊！”
严卫波说：“老牛，谢谢你的关心。关于频率调整方案，你看完后，再和其他同志蹉商一下，下午你和孙科长、李科长，还有卫站长来医院一趟，我们再研究一下方案。”
严卫波关了手机，重新回到病房。
“红燕，你昨天晚上守了一夜，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下午不要来，这里有我就行了。小康，你回去煮午饭，吃了饭再给你妈和我带点来。”
罗红燕问：“严哥，你一个人行不行？”
值班医生插话说：“病人暂时还不会有什么，你们留一个人在病房就可以了。”
罗红燕说：“哥，那我和小康就先回去了，我还要顺路去菜市场买点鲫鱼。姐如果有什么情况，你要记住给我打个电话啊！”
“知道。”
罗红燕收拾好器具，和严小康一起出了病房。
下午四点，牛建国带着孙志发、李小兰、卫安全来到了病房。病房里上午出院了两个病人，此时显得比较清静。罗红叶已经清醒，中午还喝了一大碗鱼汤，气色也好多了，这会儿正和严卫波说着话，见牛建国他们来了，热情地招呼大家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