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初夏。
初三一下子犹如过眼云烟,时间永远定格在那张印有日期的毕业照。我站在最后一排,仰着头,穿着蓝白开衫,装出一副自认为很酷的表情。
再见,陪伴了三年的朋友们,以及那些来不及成为朋友的同学们!
我用手轻轻抚摸相框里面的照片,看着照片中一张张熟悉带着笑容的脸庞,突然觉得觉得有什么东西遗失掉,再也找不回来了。
书桌上的手机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我接通电话。
“嗯,你已经在等了啊?我马上就来,老地方?知道了。”照了照镜子,理了理刘海,我急匆匆地出门了。
严沁已经在那里等了一会儿了,正站在那儿低头把玩着手机。
我悄悄地迂回到她身后,故意提高音量:“严沁!”
严沁果然惊吓到了,回过神来故作生气地骂:“干嘛这么大声?吓死我了!”
“哈哈,走吧。”
走在大街上,我和严沁很默契地一前一后的走着,年少的爱在大人的眼里是不务正业,会严重影响学习,要坚决抵制。然而青春年少,我行我素,认为遇见了对的人,便要义无反顾的在一起,认为这是值得我托付终身的人。
人烟越来越稀少,我和严沁慢慢就开始并排走着。目的地,是像我和严沁这样的情侣都喜欢去的地方——天桥。这里不仅没有大人会来,而且站在天桥上望向远方,可以尽情的远处的山,山上的云,近处的原野,以及阶梯稻田。
我不记得来这里多少次了,在过去的一年里,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来这里一趟。天桥以前很安静,是个没有人打扰的二人世界,可以牵着手沿着天桥慢慢走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近况。再感受着微风吹过,树林摇摆。每当这个时候,我总会停下来,静静地看着严沁的脸庞,四目相对。然后,轻轻地拥她入怀,用手轻抚她的发丝。现在人有点多,但大多在桥下欣赏景观,并不妨碍我们。
“哎!洋,你快看,那边的云好漂亮,你说像什么?”严沁兴奋地用手指着远方,背对着我。
“嗯?看不出来哎!”我挠了挠头。
“真笨!”严沁嘟囔着,“像一只蝴蝶。”
“哪里像了……”
“我说像就像!”
“好,好,好。像蝴蝶,”
我看见严沁的发丝顺着一个方向飘着,几秒钟的沉默,衍生出一种苍凉的氛围。
“洋,高中我们就不会是一个班了。”严沁看着远方,轻轻的说。
笑了笑,我从后面搂住严沁的腰,在她耳边轻声的说:“只是少了些见面的机会罢了,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我们的感情才不会变淡。”
“嗯,我们要一直在一起,不分开。”严沁细声说。
“傻瓜,我对你的喜欢,一直都没变过。”
慢慢把脸凑近她,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在我的唇贴上她的唇时,她闭着眼,静静的感受这一切,沉醉于其中。
临近中考的时候,也发生了很多事。爸爸为朋友两肋插刀,把一个敲诈他的无赖打成残废,进了派出所,暑假就要开庭,整个家都一片悲凉。和严沁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漂泊的船找了避风的港湾。小鸟依人的严沁,让我的心似要融化般,忘记了一切不快乐的事情。
“严沁,我喜欢你!我以后要娶你!我希望以后每天早上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都是你。”我信誓旦旦地说。
严沁听完我的话,眨巴眨巴大眼睛,脸上尽是笑意。
暑假,我去了广东,我和严沁一直保持着qq联络,几乎每一天都要说说话,只是很少打电话。在我心里,我觉得自己的悲伤似乎在和严沁聊天的时候,全部都烟消云散。于是,我固执地认为自己应该是越来越喜欢她了,喜欢她偶尔的撒娇,还有偶尔的傲娇,偶尔的大小姐脾气。我甚至觉得自己的一生只愿和她在一起度过,想要每天早上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害怕失去。
有怪家伙也总是好脾气的和我聊天,好脾气的意思是——无论我过多久回她的消息,她总是会立即回复我。其实在我心里,心思全部是放在严沁身上的,又怎么会过多的关注一个刚刚认识的网友呢?怪家伙向我说起她的恋爱,她有一个很帅气的男朋友,但她不明白她的男友为什么忽然之间离开她,还有,无意之间听说了我和严沁的故事,她很想听一听我们的故事。在第二次聊天的时候,我问到了怪家伙的名字。
怪家伙有一个很美很文艺的名字——简明静。
☆、Chapter82:年少的爱死如秋叶
云城中学新生报到这天,校园里到处都是学生还有家长。蝉在树上聒噪地叫个不停,天蓝蓝的,有几片淡淡的云。
我初三的月考平均排名在前30名,所以直接进入了云城中学开设的直播班。进校才知道,直播班只有理科!其他同学,都是高一下学期才进行分科考试。
似乎歧视文科生是个很普遍的现象,至少在云城中学,只要学习成绩还过得去,都不会选择读文科。蓝雪晴选择退出直播班,坚持读文科,甚至劝我也这样做,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在我看来,对手的高度决定我的高度,我宁当凤尾也不要当鸡头。
来到办公室门口,第一眼看过去,我觉得这个班主任大大咧咧,过分热情。他用抑扬顿挫的普通话和他身旁的一个同学说话:“钟子方?我看看,在这儿。”班主任用笔在一个本子上勾了勾。
“钟子方?”我想了想,“不正是我们初中班上成绩一直拔尖的同学吗?和我关系也不错。”
“报告!”
“进来!”班主任看到了我,钟子方也对我笑了笑。
“你叫什么名字?”班主任笑着问。
我很有礼貌地说:“沈泽洋。”
班主任在名册上找了找,在我的名字后面打了一个勾。放下笔,看着我和钟子方:“就今天一上午就来了四十多个报道的了,你们先回去吧,记住今天晚上上晚自习!”
“老师再见!”
我和钟子方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迎面进来一男一女,男生个子很高,戴了一个嘻哈的摇滚帽,穿着一件黑白条纹的polo衫,一只手插在宽松牛仔长裤口袋里面,女生穿着一件纯白的t恤衫,配上一条淡蓝色牛仔短裤,短短的头发,完全一副假小子派头。
“切,耍酷。”我走远了之后脱口而出。
“你是指谁?”旁边钟子方问。
“就是那个男生呗,长得高了不起啊,还耍酷!”
“哈哈,你这是嫉妒。”钟子方拍了拍我的肩膀,“走,我们去吃晚饭,我请你,等会还有几个我们以前班上的同学要来,你都认识。”
我点点头。
吃过饭,已经五点多了。
“班主任说过要上晚自习,我们走吧。”钟子方起身去结账。
一踏进教室,我就感觉一股热流迎面而来,就像走进菜市场。同学们一边扇扇子一边嘻嘻哈哈地笑着嚷着,他们的热情让教室的温度突增。我忍着燥热走到教室后面,找了个空位置坐下。还有一会儿就打预备铃了,同学们都陆续走进了教室,只是教室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嘈杂,不停地有人在嚷嚷着热死了。
哄闹的人群中,假小子在那里愣愣地站着,傻傻地笑,露出她那滑稽的牙套——让她更显滑稽。毫无疑问,大家都在笑她,假小子的脸红彤彤的,像熟透的苹果,却还在那里说着什么。
“哗众取宠!”我不以为然。
新学期,第一节晚自习,免不了的是自我介绍。
我的介绍很简单。“大家好!我叫沈泽洋……谢谢。”
我其实很想说多一点,可是自己站在讲台上的时候,无论如何就只能这样,而且在说的时候,还结结巴巴说不清楚。伴随着同学们的掌声我尴尬地下台,刚一坐稳,便听到同学们满堂哄笑。我抬头看,原来是假小子的自我介绍。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出现顿时缓解了大家绷紧的神经。
我这才仔细端详起她的样子,除了滑稽之外,也还算蛮好看的。
“咳咳!额……我叫左依米!我可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生哦!”说完嘿嘿的笑起来,露出一排”钢牙”。顿时全班爆笑。
“你应该叫钢牙妹吧!”
“哈哈!”
左依米涨红了脸,愣愣的看着那个叫她钢牙妹的男生,做出气鼓鼓的表情。
“好了,你下去吧。”班主任看了看台上的左依米,忍住想要笑出来的冲动。
自我介绍结束之后,班主任就开始在讲台上眉飞色舞的谈自己,谈学校,谈对我们期望。此刻,在如蒸笼般的教室里面,同学们都昏昏欲睡,都想要早点回去睡觉,早就无心他说得有多么生动。我就百无聊赖的环顾着四周。“唉!果然是理科班!都没有漂亮点的女生。”
“嗡——”我下意识地摁住了手机。是新消息,打开一开:“洋,下晚自习一起回去吧,我在校门口等你。”
心里暖暖的,我回了“嗯!我会尽快过来的!”
回来这么久,一直没有和严沁单独相处,我光这样想着就欣喜若狂。所以一下晚自习,就飞奔到校门口。她还没来,我便在站在门口等着。
严沁朝我挥挥手,望过去,她穿着黑色网格的连衣裙,扎着一条马尾,正从学校里面走出来。
“严沁,变漂亮啦。”我笑嘻嘻地说。
“嘿嘿,多谢夸奖。”严沁似乎有些得意,“走啦~”
寂静无人,黑暗的角落。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她从我的臂弯钻出脑袋,“洋,你会一直爱我,喜欢我对不对?”
“嗯,当然啦!你知道的,我在初中同学聚会上说过,我会和你一直这样下去的!”
“你真好。”
“当然好啦,而且也只对你一个人好。”
回到家里,我像往常一样,拿起手机登上qq。这段时间,我一直和怪家伙,也就是简明静聊天。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我知道她比自己大一岁,现在正在读高二,还是文科,她似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鼓动我也去读文科。
我也把自己初中如何减肥,如何胖的模样给简明静一股脑说了出来。
*
元旦临近,学校要求每一个班都要出一个节目,我们班大多数同学攻克难题怪题是一把手,叫他们出个节目简直是要了他们的命。
我平时的乐趣就是唱歌,唱得也不赖,有目共睹。所以在钟子方接到学校通知的时候,第一时间是就找到我说:“沈泽洋,我知道你唱歌还不错,现在有一个让你出名的机会摆在面前,要珍惜啊!”
钟子方无论是沟通能力,还是学习成绩都是数一数二的,在老师的眼中,他成熟,睿智,稳重。在同学们的眼中,他大气,有领导范,还有亲和力。所以在民主选举班干部的时候,他几乎是以全票通过班长的职务。
“班长,这个……”我有点心虚,毕竟自己从来没有登台表演,而且从来就是清唱,不知道加了伴奏是否能够驾驭,“我不知道唱什么呀?怎么办?况且只有我一个人,这样不好吧。”我有些吞吞吐吐地推辞。
“我陪你去!”左依米笑嘻嘻地走过来,“我陪你去,这样你就没有什么顾虑了吧?”她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露出一排“钢牙”。
扑哧——我和钟子方都一下子笑出来。
“好!”我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左依米在班上属于谐星那种女孩子,虽然滑稽,但是非常讨得老师和同学们喜爱,就像是永远向着太阳的向日葵,不仅从来没有看见过她悲伤的样子,而且她还会给别人带来快乐。
“那么?左同学,你知道我们要唱什么吗?”我问左依米。
“这个我肯定是早有准备的。”左依米一脸坏笑,“不过你叫我左同学,真心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啊!”
“以后就叫我依米吧?”左依米在走之前对我眨眨眼。
心中似乎泛起了一丝涟漪,但是我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我知道,自己有女朋友,她是严沁,我很喜欢她。
上课的时候,不经意间朝左依米的位置看过去,却正好和她的目光相交。左依米朝我微微一笑,我却感觉全身都绯红燥热,赶紧把脸别开。
回到家里,躺在床上,耳朵里面塞着耳机,mp3里面是我和左依米要唱的歌,这是放学的时候她传给我的。歌曲的名字叫《为龙》。是一个古风歌手叫河图唱的,声音很空灵,一尘不染。这首歌我曾经听过,是语文老师在课间放的,还把歌词放在ppt上面。我最喜欢的一句话是:汉字里墨香温存的一笔一划,世代传承的表达。这是一首弘扬炎黄精神传统文化的歌,配合mv尽显霸气苍劲。
我犯难了,河图的歌声是那么的空灵,自己真的可以吗?
果不其然,我丑态尽出。
“哈哈哈——”左依米捂着肚子几乎要笑出眼泪来了。
我尴尬地站着,涨红了脸。
“你果然差得远了,你**那里破音,真的把我笑死了!”左依米回过气来,拍着我的肩膀说,“现在你就好好练习**部分吧?!”
“有什么了不起嘛,你是女生,唱高音当然有优势。”我强烈不满。
“多加练习吧,之前有一次彩排,我也没有参加过这样的节目。我们向班主任说明,在班上唱一唱试一下。”左依米转眼又一脸正经。
“好,我也有这样的想法。”
练习了几天之后,却始终唱不上高音的那个调。然而班主任欣然同意了我和左依米的要求,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上。
时间选在晚自习下课后,伴随的同学们的掌声,我和左依米上台了。我发现自己的小腿竟然在抖!要是被人发现了,这该多丢人啊!我故作淡定地小声问旁边的左依米,“依米,你紧张不?”
左依米朝我苍白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腿,竟然比我抖得还厉害。怎么?你这假小子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竟然也会在紧张得发抖,和我一样!哈哈!
她似乎察觉到我在窃笑,朝我翻了一个白眼。
背景音乐在这时候悠然响起,我发现唱的时候没那么紧张了。但是,高音那里我又失败了。一曲结束,我和左依米伴随着掌声向大家鞠躬,向他们请教自己的不足。
“我觉得沈泽洋高音似乎怎么也唱不好,而钢牙妹似乎唱得还不错!”有人说。
有人附和:“对啊对啊!你们应该分配一下,各取所长。”
我再次鞠躬,“好,谢谢大家,我们会好好想想的。”
我和左依米告别后就匆匆来到校门口。
“你又迟到了。”严沁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我有节目,排练去了,不要生气嘛。”我捧着严沁的脸,哄着她。
“哼,我听别人说,最近你和你们班左依米走得很近啊!”严沁嘟着嘴,一边走一边说。
“哪有,我和左依米只是搭档而已,你不要误会。”我冲她摆摆手。
严沁忽然紧紧地抱着我,喃喃道:“洋,我怕你会离开我!我舍不得!”
“不会……”当我再次说的时候,心里突然对她产生了一丝厌恶,一闪而过,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Chapter83:我并不懂得爱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温柔的面孔,爱或不爱,时间会证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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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排虽然有些不尽如人意,但是校方知道我和左依米是直播班的学生,也就让我们通过了,算是给我们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
元旦节那天,校方临时决定把元旦晚会改在白天举行,说什么为了同学们的安全着想。
“唉,学校为了省钱,完全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