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灯下的蓝雪晴,森白的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看起来更加疲惫。忽然停下笔,轻声问我:“大姐姐,你有没有觉得沈泽洋怪怪的?他瘦得太快了。要是阳阳知道我跟他说了些什么,我该怎么办?”
“应该没有,他们不是挺好的吗?”我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也发现了,沈泽洋不敢看苏阳阳的脸。
“他答应过我,我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告诉阳阳的,可我为什么这么害怕?阳阳受不了背叛,我怕失去她!”蓝雪晴几乎是哭出来的。
我打了个呵欠:“多大点儿事啊?你对苏阳阳掏心掏肺,要是她为这点小事怪你,只能说明她没心没肺。”
我也钻进被窝,留蓝雪晴一个人抗战。
一个冰凉的梦悄悄潜入我的脑海,我梦见自己被人打被人踢被人追杀,还被人踢下悬崖。
“呼——还好是个梦,吓死我了。”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地板上!
爬起来扫视我的房间,台灯没关,蓝雪晴俯在书桌上睡着了,苏阳阳裹成一条毛毛虫,把我的被子也抢了!从床头睡到床尾,逆转180°!难道我做梦被人打被人踢都是真的?
“你给我起来!还我被子!等你结婚了,把你老公踢下床,看他怎么收拾你!”我想夺回我的被子,就用脚抵住床边,以它为支点,使劲地拽。
苏阳阳如泰山一般岿然不动。
睡神啊?我心里冒出一个邪恶的想法,用圆珠笔在她左脸画一只乌龟,右脸画一头猪,额头画一只癞蛤蟆。
我的猪还没画完,苏阳阳就醒了,我吓得赶紧把凶器藏在身后。
她闭着眼睛,眉头紧锁:“听到了!不疼我的人,我才不嫁!”说完就把头缩进被子,继续睡。她此时的睡姿,就像床的对角线。
我被严寒侵蚀得凌乱了,我的被子……
这个苏阳阳,还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女神吗?她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完美,她脾气不好,懒,以自我为中心。
我只能去拉蓝雪晴的被子,和她一起睡书桌。我一动,蓝雪晴就醒了。
“阿雪,你脾气太好了,竟然能够忍受苏阳阳!”我再也受不了了。
蓝雪晴被我一吼,顿时丢了睡意,她顶着惺忪睡眼,说:“关系越好的人,她越不客气。她把你当朋友,不然,她不会表现这一面。其实她很佩服你,也很羡慕你,从小学就开始了。”
羡慕我?我有什么好羡慕的?照你这样说,似乎被苏阳阳欺负是很光荣的事。
蓝雪晴见我久久没有回话,便打破僵局,“睡吧,没什么,别人的就是好,我们看不到自己拥有的。”
“阿雪,你少说点大道理!苏阳阳哪点好,值得你这么对她?”
“嗯……真正的朋友就是,知道她所有的不好,看过她所有丢脸的时候,还是能够接受她……”
第二天,我、蓝雪晴和沈泽洋都顶着熊猫眼去报名。只有苏阳阳依旧光鲜亮丽,为她脸上那头猪,我们差点打起来。我看过沈泽洋为苏阳阳写的日记,融汇了各种趣事,似乎能找到他们过去的点点滴滴,沈泽洋写得很用心,连字迹,都百分之百地模仿苏阳阳。
☆、Chapter25:数钱数到手抽筋
我疯狂地想要挣钱,似乎钱越多,就越有安全感,就能弥补小雨离开带给我的痛。(by史麦儿)
-------------
春天来了,窗外的玉兰花开得很盛,晶莹如雪,飘出浓郁的香气,柳树也吐出翠绿的新芽,随风舞动。假山屹立在莲花池中央,雨后长出青苔,生机盎然。莲花池里漂着的荷叶,金鱼在叶间嬉戏。我习惯在某个午后,或者清晨,欣赏校园的风景。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按时吃饭,认真减肥。
进入中学半年多,我又长高了3cm,168,俨然成了初一年级最高的女生。体重47kg;不像苏阳阳那样弱不禁风,我非常满意。
终于有人忍不住问我:“你怎么减的啊?”
“喏,就是这样,每天认真吃饭,自然而然就瘦了。”我说完这句话,还往嘴里塞了一块冬瓜。
可笑的是,她们还真信了!
所以人都见证了我的逆袭,却没有人知道我心底的恐惧。我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吃不下东西,也怕自己会胡吃海喝,更怕胖回去。
而前坐的钟子方,用压岁钱买了一把小型吉他,把它视为珍宝,每到下课的时候,就会拿出来弹奏。刚开始,比锯木头的声音还刺耳。不久后,就能弹《小星星》之类的儿童歌曲。一两个月后,竟然能进行简单的弹唱。他说,音乐是他的梦想。
“开始了!你们跟着唱,注意节奏!”钟子方按好和弦后,作准备姿势,有一点小紧张。
我和文星宇点头,找准节奏点,跟着哼:“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种在小园中,希望花开放,一日看三回,看到花时过。兰花却依然……”
“史麦儿你又跑调了!”钟子方怒视着我。
“喂!这么老的歌,我会唱就不错了,还挑剔!你弹点儿流行歌曲行不?”我明明知道钟子方是初学者,故意为难他。《兰花草》整首曲子只有两个和弦,非常简单。
钟子方不服气:“下个学期我就可以弹唱《光辉岁月》,走着瞧!”
有文星宇这个有趣的同桌,还有一个音乐狂人的前桌,很多时候,我会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只有想起小雨的时候,我的心会一阵一阵地痛。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打工的日子苦不苦?有人欺负她,她又该找谁去哭诉?
我也开始做自己的小生意,这个灵感来源于蓝雪晴。她是通校生,加上人缘非常好,待人和善,所以很多人会托她从校外带各种东西。有一天,蓝雪晴与苏阳阳闹翻了,心情不好,第一次拒绝了一个同学,那人便认为蓝雪晴看不起她。
带的都是什么东西?笔、笔芯、笔记本、涂改液、水果……都是些小东西,既然这么多人需要,我为什么不可以从校外批发,卖了赚钱呢!既方便了别人,又便宜了自己!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文星宇,他举双手赞成。
说干就干!我拿出五百元为本金,批发了文具,日用品,小卖部也有卖的零食,还有一箱苹果和香蕉,买了一把弹簧称。第一次做生意,我鼓足了勇气,做好了亏损的打算,不敢一次性进货太多。
还好我坐最后一排,有足够大的空间。苹果和香蕉在第一天就卖完了,我开始总结经验。
文星宇交际很广,认识初一年级各个班的人。我的水果能够卖完,也多亏他帮我宣传。宣传,进货价格都很重要!
晚自习结束,其他同学在继续学习,我在数钱。我不知道我表情有多贪婪,反正文星宇是看不过去了,他瘪着嘴:“瞧你那副土财主暴发户的嘴脸,真像旧社会里压榨农民的地主!”
哦?我就是压榨怎么了?我是剥削阶级我光荣。我不以为然:“切!五十步笑百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看在你帮我的份儿上,从今往后,你的饭我就包了,算工资。我当你的老板,怎么样?”我笑眯眯地说,数钱数到手抽筋,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文星宇连连点头:“好啊!吃饭,你必须陪我吃,我帮你卖东西!”
“一言为定!”我的阴谋得逞了。
“我来写广告,‘美丽女巫小铺,出售各种文具,日用品,零食,水果,种类繁多价格实惠。如有需要请到初一8班。或者发短信到**************,送货上门。’”文星宇拿出白纸和蜡笔,涂涂画画。
新的一年,文星宇配备了一部手机。这部手机,成了我“创业”成功的关键。送货上门,这个**实在不小,许多教室在五六楼的同学,懒得去小卖部买零食。
“噗——我眼睛有那么小吗?大点儿,再大点儿!画漂亮点,不像——我不是光头!”我指着文星宇给我画的宣传单,十分不满。
“女巫戴着帽子,还要画头发?”
“当然要画!”
“画了有什么奖励?”文星宇挑眉。
“请你吃饭。”
“你坑我?那是工资。”
“流星雨,你想怎样!”我有些恼了,这家伙,什么时候也学会讨价还价了?
“给我洗一个月的袜子!”文星宇得瑟地笑着。
“你找死!”
……
老年人早就发现我放在垃圾桶旁边的大箱子,只问了那是谁的东西,就不再过问了。中期考试,我的成绩没怎么变,老年人就没有管我。在老师心目中,无论你做什么,只要不违反校纪班规,成绩不下降,他是不会多管你的。
“文星宇,我们还是分红吧!你出那么多的力,我就付点饭钱,太不厚道了。”我问心有愧,这两个月来,我挣了两千多块,每一天都和文星宇奔走在初高中部的各个教室,放学后还去人家寝室送货。包括从校外进货,都靠文星宇当搬运工。我很累,也很充实,似乎这样可以忘记许多不快乐的事。
文星宇连忙摆手:“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分什么红?”
“去你的!想得倒美!”
“得得得,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你的东西还是你的东西,这样行了吧?”
这样一来,连高中部的人都认识我了。学长学姐时不时地调恺我,我也变得圆滑了很多,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我是不会发怒的。真的很感谢老年人,他锻炼出了我的脸皮。羞怯,畏惧这些字眼,早已从我的字典里消失。
我坚定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只要我相信它是对的,就会一直做下去。
☆、Chapter26:女生主动,不丢人
做个好女孩,掩饰、没有感觉。当这张面具打破,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
苏阳阳已经两三个月没有跟蓝雪晴说过话了。而沈泽洋,已经将注意力放在另一个女孩身上,她叫严沁,俏皮可爱,外观是苏珊型的,性格也是苏珊型的,生活习性,蓝雪晴型的。沈泽洋俨然成了严沁的小跟班;整天围着她转悠。我还没有缓过神,被他搞的晕头转向。这是什么情况?小胖在追严沁,我听到这个消息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初夏的阳光把我冻成了冰。
目光从一个人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真的能这么快么?年少的爱,就这么轻,轻得经不起一点挫折吗?那一刻,我甚至希望沈泽洋去跟夏天争苏阳阳!
我见证着这一切的改变,却无力阻止。那个下午,我恰巧路过,躲在楼梯口,偷偷望着截住苏阳阳的沈泽洋。
他有些不自然地说:“苏阳阳,我承认我以前喜欢你,就像你从前喜欢过我。但是我现在不喜欢你了,我希望我们以后还是朋友。”
沈泽洋很慌乱,一句很简单的话都说成了一段绕口令。让我惊讶的是内容,那么耀眼的苏阳阳,居然喜欢过沈泽洋!
苏阳阳震惊过后,恢复淡然的表情:“当然是朋友啊,我们都一直都是朋友。”
“我们好像生疏了。”沈泽洋很尴尬地说。
“可能是,以前,每次考完,我们都会相互怂恿着去办公室看分,如果你考得比我高,我会抱怨不公平。背书比我背得多,就别想好过。字写得比我好看,就是这个下场。”苏阳阳说完,象征性地掐了沈泽洋一把。两人相视一笑。
我忽然明白了,苏阳阳很珍惜沈泽洋这个朋友,她不想连朋友都做不成。
“这些,你都还记得?”
“记得,因为我们是好朋友。”
“嗯,那么,再见啦。”
“再见。”苏阳阳还是那副淡然的表情。
沈泽洋一走,苏阳阳就蹲在墙角。把手中的本子撕成一片片小雪花。
有时候,重要的不是说了什么,而是说这件事本身。信任这个东西,一旦出现裂缝,将很难弥补。
五一长假期间,有一天是苏阳阳的生日,夏天在一家新开的ktv为她订了一个大包。让我意外的是,他们邀请了我。那一天,我到的时候发现,去的人很多,唯独没有蓝雪晴。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那点破事,竟让两个人反目?
沈泽洋和严沁都在,还有和严沁走得比较近的一个男生。
在生日party即将开始的时候,蓝雪晴出现了,带着一个娃娃,她是那样悲切地望着苏阳阳,挤出一个笑脸,说:“阳阳,十四岁生日,都不叫我,太不够义气了!”
那个娃娃很精致,苏阳阳一直保存着。是蓝雪晴一针一线缝制的,从身子到小衣服上的绣花,全是她亲手做的。因为苏阳阳喜欢精致的东西。
苏阳阳没有拒绝,接过娃娃,淡淡地说,“先坐吧,随便吃。不用客气。”
“不用客气”,本身就是一句客气十足的话。对于曾经的挚友来说,瞬间把她们隔出一道天堑。
有水果有小吃,还有蛋糕,我用牙签把西瓜往嘴里送。蓝雪晴什么都没有动,一杯一杯地倒着啤酒。而苏阳阳,似乎忘了她们还在冷战,两人开始拼酒。玻璃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阳阳……生日快乐!我对不起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蓝雪晴酒气上脸,脸颊绯红,眼神也开始迷离。
苏阳阳抓住一个海绵宝宝公仔,逮住两只脚,用海绵体拼命地砸蓝雪晴:“贱人贱人贱人!我锤死你!你还说了些什么!我那么相信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其他的人都在点歌,唱歌唱得正hight,没有人注意到两人的举动。包间的光线很暗,斑斓的灯光在旋转,舞动,奔跑。
“不要喝了!再喝下去就醉了!”我一把夺过两人的酒杯。
没想到,两人非常有默契地用酒瓶拼酒。
到后来,这成了一出闹剧。两人躺在沙发上,苏阳阳不停地用脚踢蓝雪晴。而蓝雪晴因为空腹喝酒,狂吐不止,边吐边哭。
“阳阳,睡吧,别闹了~”夏天抱着苏阳阳,轻抚她的后背。
蓝雪晴抱着酒瓶,边吐边喝,边哭边说胡话。沙发上,茶几上,地板上,全是她吐出的污物。整个包间散发着刺鼻的臭味,让人恶心。
“她根本就是来砸场子的!”
“我受不了了,我要出去!”
……
“快来帮帮忙,带她们回去,不行!先去我家!”我箍住蓝雪晴,有点吃力,她一直在撒酒疯。醉成一摊烂泥回家,该怎么向父母交代?
已经是深夜了。我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分别打电话到蓝雪晴和苏阳阳家,告诉她们的家长她们在我这儿。蓝雪晴还好说,苏阳阳那边,说了很久,她的外婆才相信我。
带夏天到我家,可能会引人闲话,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看四周无人,我们把她俩带了上去。
“你走吧,我会照顾好她的。”我对夏天说。最大的问题是蓝雪晴,苏阳阳喝醉就睡了。
夏天点了一个头,“那,谢谢你了。”
阿雪,你真傻,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把自己糟蹋成这样!你不是苏阳阳,你没有心疼你的夏天。你自己都不爱自己,怎能指望别人来爱你?你的坚强哪儿去了?你的理智哪儿去了?
“爸爸……爸爸……”蓝雪晴呢喃着,眼角挂着泪珠。终于安静下来,睡着了。
苏阳阳和蓝雪晴和好了。“没有闹过矛盾的朋友不是朋友”苏阳阳如是说。
第二天,苏阳阳醒得很早。我与她守着蓝雪晴,第一次认真谈心,她告诉我,其实,一直都是她在追夏天,只有蓝雪晴知道。如果蓝雪晴把这件事告诉了沈泽洋,她会疯,后来发现是多虑了。早就原谅她了,只是拉不下脸面。
“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告诉沈泽洋吗?”我反问。
“不知道。”苏阳阳淡淡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