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简牧颐顺势搂住她纤细的腰,收拢手臂,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低沈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我很想你……”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疲惫。
这句话击溃了她的防备,她何尝不想念他呢?
她想念他西装笔挺的模样,想念他身上淡淡古龙水的味道、想念他倒车时专注的表情、想念他刮胡子的姿势、想念他的吻和拥抱、想念关于他的点点滴滴……
“予洁,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他低哑的声音饱含着痛苦,难受地向她求和。“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保证绝对不会再让你伤心,会好好地捍卫我们之间的感情,不让任何人介入伤害我们……”
情痛的泪水溢出她的眼睫,她不敢作声,不敢回头,就怕他瞧见她眼底的泪水。
“我是真的爱你,真的不想失去你,真的需要你……”简牧颐真切地表白内心的渴望。
原来过去他所追求的仅是感官上的刺激,而爱上她之后,他才认识到爱情的原貌。
他在她的身上找到了归属感,甚至兴起了结婚的渴望,想用最璀璨的钻戒牢牢地套住她的手指,拴住她不安的心;更想用一纸结婚证书拥有她的一生,霸道地杜绝任何男人觊觎她的美丽。
他诚挚的告白,令她心中的猜忌与疑虑如乌云般慢慢散去,露出谅解的曙光来。
就算两人相爱的过程是因为一场打睹游戏又如何?只要她爱他,而他也珍爱着自己,那么为什么要让一段不美丽的插曲分割了两人的爱情呢?
“我不能忍受你不在身边的日子,不能忍受想你的时候,不能去见你、不能听见你的声音,再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好吗?”
她的沈默不语,让简牧颐好不安。
“我、我也很想你……”泪水自她的眼眶滚落,无声地滴坠在他的手臂上。
他扳过她的身子,凝睇着她削瘦的面容,即使她脸上堆叠的彩妆再明媚,也遮掩不住眼角的憔悴。
现在他才明白,这次的冷战受苦的不只是他自己,也折磨了她,两人都不好过地承受着相思的煎熬,却也因此意识到对彼此的爱有多强烈。
他捧起她的脸,温柔地吻去她脸上的泪、吻着她柔嫩的唇,一遍又一遍地吮吻着她丰润的红唇,与她亲昵地交融着,渴望用最直接的方式倾诉连日来积郁的思念与热情。
他们一路从小泱的房间缠吻到客厅,最后来到他的卧室。他大胆地将她压覆在门板上,落上锁,绵密的啄吻落在她敏感的颈项上,双手拉出她扎进腰间的衬衫,探入衣襟,抚着她细腻雪白的背部。
她贴靠在门板上,双手攀住他的颈部,感觉到他粗糙的胡渣剠痒着她的脸,胸前泛起一阵凉意,这才发现原来身上的衬衫已经被褪到腰间。
他重重地吻着柔软的红唇,探索她唇中的甜蜜,吞噬她的气息,双手挑开她的肩带,扯下蕾丝胸衣,爱抚着她诱人的雪峰。
她无力抗拒,只能陷溺在他热情的需素中,任凭他的吻落在她每一寸的肌肤上,他的手和吻仿佛带有热度般,随着他的抚触在她体内燃起一簇簇火焰,炽热得好像要将她烧融一般。
简牧颐拦腰将她抱起,平放在床垫上,俐落地褪去横阻在彼此间的衣衫,光裸的胸膛覆上她柔软的雪峰,顺势将她压在床垫上。
他狂野地将欲望揉进她的身体里,—遍又一遍地在她体内冲刺着。理智告诉他,她是这般的脆弱美好,他应该放轻动作,然而他却压抑不住体内澎湃的热情,只想紧紧地拥抱她。
她的指尖陷入他结实的背肌里,承受着他身体的重量,任凭热情将两人卷烧,直到她疲倦地躺卧在他的臂弯里……
小泱的感冒痊愈后,简牧颐抓起他小小的身子搁置在大腿上,重重地打了一下他的小屁屁。
“你这个臭小子,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居然敢跷课!”简牧颐生气地训斥道。
“我以后再也不敢跷课了,原谅我这一次。”小泱软软地哀求。
“自己一个人搭计程车,要是遇到坏人被绑架,那该怎么办呢?”他又重重地拍了一下小泱的屁股。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小泱在他的腿间挣扎着。“大哥,你不要再打我了,要不然我要跟予洁姊姊说你欺负我……”
他听到予洁的名字,倏地收住手,放下小泱,因为他答应过她,不会太严格地惩罚小泱。
小泱跳下他的大腿,揉着发疼的小屁屁,瞅了他一眼。“要不是我去找予洁姊姊,搞不好你们现在还在冷战呢!”
“这么说起来,我不应该处罚你,而是要感激你喽?”他挑了挑黑眉。
“对啊!”小泱骄傲地昂起下颚邀功。“都是因为我,予洁姊姊才会继续来我们家,还做菜给我们吃,所以你要谢谢我!”
“那我就送你两个『笑笑拳』当成谢礼。”一抹狡猾的笑容浮上他的嘴角。
他蓦地搔着小泱的胳肢窝,惹得他格格笑,频频求饶,在床上翻滚着。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适时地切入两人的笑闹声中,小泱抓起话筒,仍然止不住笑声地说:“呵……喂……请问找哪位……”
筒牧颐停住手,闲适地躺在双人床上,静静地看着小泱握住话筒认真聆听的表情。想当年,这小家伙还是一个只会哭闹、包着尿布的小怪物,而现在居然上小学一年级了,还可以架着大提琴拉出几首简单的曲子,简直就像个小大人。
小泱握着话筒,高兴地喊道:“老、老、老爸!我是小泱!”
『叫爸爸就可以了,不甩连续那么多个老字。』简云樵忍不住纠正。
“你本来就是一个『很老』的爸爸啊!”小泱一派天真地回答。
『最近过的好不好?有没有新鲜事要向爸爸报告?』简云樵也有好一阵子没跟儿子们联络了。
小泱偏着头想了一下。“我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会背九九乘法了,也会一点点英文,然后有上才艺班学大提琴……”
简云樵在话筒的另一端细听着小泱报告近况,感觉得出来自己的大儿子把他生命里“美丽的意外”照顾得非常好,简直比他这个父亲还像父亲。
“我现在超喜欢玩溜溜球的,而且我还学会了带小狗散步,下次我玩给你看!嗯……刚才跟哥哥在玩『笑笑拳』……好……”小泱突然将话筒递给简牧颐。“老爸找你,叫你接电话。”
简牧颐接过话筒问道:“老爸,找我什么事?”
简云樵听见大儿子的声音,顿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这几年辛苦你了,又要经营公司,又要照顾小泱,你一定很累吧?』
“小泱是我的弟弟,照顾他是应该的。”
小泱站在床沿,拿着溜溜球玩耍着。
『呃……前几天,紫艳打电话给我,说她在法国的时装设计公司的业务已经上了轨道,也不像以前那么忙碌了……』简云樵顿了顿。『她说……她想要照顾小泱,想带小泱去法国……』
“然后呢?”简牧颐倏地沈下脸。
『她下个星期就会回台湾,要你先帮小泱办一下休学手续和护照。』
简牧颐拿着话筒跨出房间,来到书房,避免让小泱听到大人们争执吵架的内容,伤害了他幼小的心灵。
“你们两个把小泱当成什么了?百货公司里的玩具,高兴时就买回去,不高兴时就摆在一边吗?”简牧颐沈声训斥道,极不认同他们的心态。
简云樵脸上浮现一抹愧色,面对儿子的质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是当今华人艺术界最成功的国画大师,以“云涛”为笔名模仿明末写意大家徐青藤的画风,墨韵气氛极佳,盛名享誉海内外。
然而在家庭里,他却是一个最失败的父亲,艺术家天性浪漫、爱好自由的个性,使得他没办法定下来,更不想背负任何责任。
“尹紫艳以为照顾小孩跟她逛百货公司一样简单,有空时就来哄哄他,忙的时候就把他塞进寄物柜里吗?”简牧颐气愤地说。
『她也想尽一个母亲的责任与义务,想要好好地弥补小泱,陪着他一起成长。』简云樵夹在第二任前妻与大儿子之间,十分为难。
“那麻烦转告你第二任美丽又时髦的前妻,等她真的弄清楚怎么养育一个小孩,想要给小泱一个什么样的成长环境之后,再来跟我谈小泱的事!我不希望她想照顾小泱的事情,就跟你们决定结婚的事情一样冲动!”
『我……我会要她想清楚的……』简云樵面对儿子的数落,愧疚地说不出话来。
“照顾小孩不是给他富裕的生活环境就够了,还包括足够的爱和耐心,而尹紫艳有信心能够做到这些吗?她可以每天接送小泱上下课、关心他的学期进度和学校生活,每天陪他吃饭、说说话吗?”
『她如果工作太忙的话,应该会请一个保母帮忙接送小泱——』
简牧颐没好气地截断他的话,厉声低斥着说:“不要再跟我谈聘请保母的事了!难道你要自己的儿子跟保母比跟自己的妈妈熟吗?要是她现在只是一时兴起想照顾小泱,久了又厌倦身为母亲的责任与义务,那怎么办呢?又将小泱扔到你那里,还是往寄宿学校里送?”
简云樵听见大儿子的指控,才恍然体悟到过去他与第一任前妻刘贞仪、第二任前妻尹紫艳的失败婚姻,对他们两个兄弟的成长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也许简牧颐就是不想让小泱和他受同样的苦,当年才会毅然决定照顾小泱,带着他回到台湾……
『我会再跟紫艳沟通这件事,让她好好考虑清楚。』简云樵为难地牵动嘴角说:『下星期紫艳会回台湾,她想跟小泱一起过圣诞节……』
“我很欢迎她来看小泱,但是把小泱带在身边照顾的事,我希望她能再考虑得周延一点,毕竟小泱已经长大了,开始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生活圈。”简牧颐理智地分析着。
『我明白你的顾虑和考量,我会把你的意见转达给她。』简云樵理解地点点头,继续说:『对了,圣诞节到元旦的这段期间,你妈妈的乐团在香港有个公演,我会去参加,希望你也排出假期来,带小泱来香港过节,看你妈妈的演奏会。她很希望我们全家人能聚聚。』
简云樵除了在艺术界享有盛名,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能够让两位年纪相距甚大的前妻们保持友好关系,甚至成为朋友,完全没有上演“女人为难女人”的戏码。
“不管尹紫艳最后的决定是如何,元旦时我会和她带小泱到香港跟你们团聚,反正我也曾经答应过小泱,要带他一起去迪士尼乐园玩。”对小泱有过的承诺,简牧颐总是记得牢牢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会把你的意见和顾虑告知紫艳的。』
收线后,简牧颐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接踵而至的家庭问题令他头痛不已,他从来没有反对父亲或尹紫艳来探望小泱,也很希望小泱能够拥有双亲的爱,但就怕尹紫艳想照顾小泱的决定只是心血来潮,反而对小泱造成二次伤害。
他揉揉发疼的太阳穴,想到自己和予洁的感情历经那么多波折和误解,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在还没有求婚成功之前,他实在不敢贸然将家中的其他成员介绍给她认识,免得太过复杂的关系令她退却,成为他们感情的绊脚石。
她知道他的家庭是一回事,但要她接受他的家人、与他们相处,又是另外一回事,就怕予洁被父亲的两位前妻给吓跑了。
时序入冬,整个城市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圣诞节气氛,街道上的商家纷纷点起七彩的小灯泡,几家大型的购物中心还在广场前布置起巨大的圣诞树,加上这几天寒流来袭,气温遽降,更是充满过节的气息。
欧予洁拜访完客户后,提着官公事包回到办公室,感觉气氛有些诡异,大家仿佛在暗自窃语些什么,
她没理会,迳自回到座位上,将公事包放下。
“予洁,经理叫你去他的办公室,说有重要的事要找你。”同事夏绿蒂低声附耳,提醒道:“要有心理准备,你好像惹上大麻烦了。”
“什么大麻烦?”予洁一睑疑惑。
“总之……加油了。”夏绿蒂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予洁纳闷地走出办公室,来到企划部张经理的专属办公室,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推门而入。
她跨入办公室,环视室内一眼,见到沙发上坐着张经理、周佳蒂,还有“艺莲珠宝”的方莲女士。
“经理,您有事找我?”予洁淡笑,又转头向方莲打招呼。“莲姊,你好。”
方莲沈下脸,态度冷淡地端起咖啡啜饮,不若先前那般温和亲切。
周佳蒂饶富兴味地挑了挑柳眉,等待好戏上场。
“予洁,你负责企划统筹叶董委托的案子,向他建议可以购买云涛的『奔马
图』送给方女上当生日礼物,是不是?”张经理问道。
“是这样没错。因为知道莲姊很锺意云涛的作品,于是我建议叶董可以送她这幅画,但是叶董对艺术圈不熟,所以委托我代为购画。”
“这幅画你是从哪里买来的?”张经理厉声问道。
“这画有什么问题吗?”予洁紧张地追问着。
“我怀疑这幅『奔马图』根本是假画。”方莲打破沈默,将画作放在桌面上,严肃的眼眸盯得予洁无法闪躲。
方莲气得顾不得形象,要不是经过周佳蒂的提醒,她恐怕会一直被蒙在鼓里。想不到这个欧予洁外貌看起来端庄娴雅,居然暗地里吃定叶志钧喜欢她,而弄一幅假画来讹骗叶董的钱。
说什么是低于市价的七成价钱,假画当然这么便宜!还以为她有通天的本领与人脉,连云涛送给第二任妻子的定情之作都能取得,结果根本就是吃定叶志钧忠厚老实!
“不可能是假画!这幅画是我向云涛先生委任的经纪人简牧颐所购买的,简先生还为此算我们特别便宜,不可能拿一幅假画骗我……”予洁微颤着声音解释。
“你怎么证实这幅画是真画呢?”周佳蒂反问道。
终于让她逮到欧予洁的小辫子了!这一切都该归功于自己锲而不舍的精神。自从叶董的案子转给欧予洁承办之后,她心里一直不舒坦,于是假藉想要购买珠宝,与方莲建立友情以便向她套话,继而再搜集关于“云涛”作品的知识,终于让她找到了破绽。
原来坊问关于“云涛”的伪画太多,为了杜绝伪画在市面上流通,于是云涛的儿子在每一幅画作后方加盖了“云涛梦笔”的章,保证是出于云涛之笔的真画。
“因为卖给我画的人,就是云涛先生的委托经纪人简牧颐,他是『云樵艺术拍卖』的执行总监,没理由卖假画给我。”予洁沈着地澄清。
“可是根据我搜集到的资料指出,云涛除了擅长写意大家徐青藤的画风之外,更以精细工笔闻名,花鸟山水无所不画,笔工精细,画风多变,面目太多,也造成仿画充斥,真假难辨。”周佳蒂解释道。“后来为了杜绝仿画,云涛先生的每一幅画作都会由他的儿子在画作后方印上『云涛梦笔』的章,以证明这是一幅出自云涛
先生的真画。而你帮叶董找来送给方莲女士的这幅画,并没有盖章。”
方莲摊开画作的纸轴,背面果真一片空白,完全没有“云涛梦笔”的字样。
“欧予洁,你该不会仗着叶董老实,所以故意拿一幅假画来讹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