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条脸的酒意变成冷汗出来了,这个人是个高人,这个筷子要是对自己的胸口来一下子,自己的小命就……
“长官,你怎么会突然跌倒呢,来,我给你扶起来。” 安五这时候的笑脸在刀条脸看来如同魔鬼一眼可怕。
“不,不,我自己起……。”话还没有说完,刀条脸如同腾云驾雾一般站起来了。
“啧,啧。鞋子也掉了,我给你穿上。” 安五取下钉在地上的鞋子,脚步轻踏,露出地面的筷子已经全部没入进去。
刀条脸看的目瞪口呆,急忙取过鞋子自己穿上,安五微笑的又拍拍他的肩头,“长官,在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吧?”
刀条脸连连点头,“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胡连副端着酒碗过来,眼睛狠狠的瞪着刀条脸,“你干事么!老子告诉你,他是我的兄弟,你不准欺负他。”伸着胳膊划了一个圆圈,“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我的兄弟,谁要是欺负他们,老子毙了他!滚!”
第四十八章 你是日本人?
一番大吃大喝,众人酒足饭饱,回到房间里,安五也笑眯眯的跟着陆一鸣来到房间里,他抱拳团团作揖,“小弟安五,初来乍到,和一鸣兄弟盘桓几天,还请各位多多照顾。”
鲁通海等人已经猜到他既然能不知不觉来到这里,就是一个不凡的角色,但是听到他就是王亚樵的五弟子,仍然不免悚然一惊。当下各人纷纷抱拳还礼,寒暄一番以后,安五径自到赵大的铺位上面睡觉。
到了半夜,陆一鸣已经运行易筋经一周天,突然听到一丝细微响动,睁开眼睛一看,安五微笑的向他招手。
两人和赵大一样,依然从营房后面的墙头越墙而出,来到后山的平坦处。
“一鸣,来,先看看你的罗汉拳。” 安五突然虚晃一拳,一招“童子摘葱”攻向陆一鸣的下方,如迅雷般快捷。
一鸣急忙侧身避开,一招“仙掌推云”反攻过去。
这次对练,不同于和明月道人的过招,安五的拳路快、稳、沉,一会儿功夫陆一鸣边头上冒汗,脚步开始散乱了。
“罗汉拳的第二重境界什么?” 安五出拳如风,口中喝道。
以气行,刚柔相济,气达全身。陆一鸣惊醒,内力从丹田升起,传到七经八脉,霎时间,对方的压力陡然减少。
“好,就这样练习。” 安五喝道。
两人对练了又一个多小时,安五叫停下,“一鸣,来坐下休息。”
一鸣靠近安五坐下,安五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枪身在月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你玩过手枪吗?” 安五问。
“我爸有一支,那天我用它去报仇,结果仇没有报成,人关进监狱。” 陆一鸣响起自己以前,办事是多么冲动。
“好的,我来教你基本的使用方法。” 安五一边做示范,一边讲解。“在当今社会,你必须十分熟练的使用它。”
他教他如何上子弹,如何瞄准,“任何时候,枪里要保证有子弹。好,这把枪归你使用了,没事多练习。”
他站起来,拔出随身带的匕首,砍下两根细树棍,截成一米左右。“好,现在我教你刀法。”
安五双手高举树棍,一声暴喝,由头上闪电劈下,然后削、斩、刺、挑,每每从不可能的角度袭向敌人。陆一鸣依稀可以看到有真的刀光烁烁,寒气森森,真是气势如虹。
“这个刀法,没有固定的招数,全靠运用时的随机应变,我今天教你几个基本动作要领。”安五一直教到东方露出曙光,才收手向回走。
“五哥,这个刀法好凶狠啊,是什么刀法。”陆一鸣跟在后面问道。
“是……”安五刚说了一个字,突然脚下一滑,一股臭气弥漫开来,他踩到了狗屎。
“八嘎!” 安五狠狠骂了一句。
如同一个霹雳,陆一鸣停住了脚步,厉声问道:“你是日本人?”
安五笑了,“吃了一惊吧,我是朝鲜人,我们的国家被日本占领了几十年,他们逼迫我们从小就学习日本话,我的日本话比朝鲜话说的还流利。如果我们不把日本人赶出朝鲜,说不定以后长大的孩子都不会讲我们的母语了。”
陆一鸣将信将疑,“你真的不是日本人?”
“不是。你不相信我,那你应该相信师父。” 安五道:“其实假如就是日本人,也没有什么,每个国家,每个民族里面既有好人,也有坏人,还有刚刚教你的刀法就是东洋刀法,在和敌人对战中很适用。”
陆一鸣也承认这一点,但是心里上总之有点难以接受。
安五道:“师父一开始也向你这样的反映,差一点把我宰了。后来,逐渐扭转了看法,其实我懂日本话也不是没有好处。”
陆一鸣好奇的问道:“你混进日本军队里面了?”
“不是,但是,我可以冒充日本侨民,前次日本第三舰队旗舰‘出云’号,就是我数次到浦东摸清它的具体位置 。为以后的成功爆炸奠定了基础。” 安五道。
“是吗?”陆一鸣兴奋的问:“五哥,日本话难学吗,你教我好吗?”
“好啊。只要师父不召唤我,我就在这里教你。” 安五道。
以后每天晚上,他们总要出去几个小时,练习罗汉拳、东洋刀法,奇特的是,安五每隔几天总要拿出一样新的武器教陆一鸣如何使用,开始是王八盒子、二十响、左轮手枪、勃朗宁手枪,后来拿来了日本的三八大盖、汉阳造、卡宾枪、冲锋枪,最后竟然拖来了一部布朗轻机枪,看来是准备把他培养成军事专家了。
前一阶段炸下来的石头已经运送的差不多了,有一部分人改为打眼准备放炮,这是一项危险的工作,需要用绳索将人吊在峭壁上,一个人扶钢钎,一个人抡大锤,原来鲁通海和伍洪举在一组去打眼,只是鲁通海又高又胖,陆一鸣担心绳索不够结实,便主动要求由他换下鲁通海。
人吊在半空,忽忽悠悠,根本使不上力,一开始半天也只是在石头上打了一个白印子,后来掌握了规律,陆一鸣用内力定住身体,效率便快了许多。
伍洪举扶着钢钎,对陆一鸣说:“要悠着点,太快了,你让其他人还怎么活啊。”
陆一鸣向左右一看,他们的进度很慢,于是,他也放慢了速度,伍洪举说道:“一鸣,一直要跟你说说我这行当的事情,但是你每天夜里都忙,现在真是个好机会,我给你说说。”
伍洪举肚子的东西真不少,他首先教导陆一鸣如何通过观察人的一个小动作来了解人的真实想法。街头上小偷是什么神色,说假话的又是什么神色,街头上那些看相,算命的是如何骗钱的。
还有江湖上种种的骗术,从不入流的“挑衫”、“化锅”、“挑怎”、“悬点驼”到高级一点的“流星赶月”、“倒页子”。把陆一鸣听的目瞪口呆,原来江湖上那么的险恶,这些的行事是多么的巧妙。
炮眼终于打好了,他们挨个装上炸药,安上雷管,上峰专门派来了工兵进行爆破,所有人均撤退到安全线以外。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这个石头山又短了一截,崖壁边上推满了砸下来的石头。
嗷!众人欢呼起来,童心未泯的裴三喜、钱阿三等人还冲上了石头堆,大吼大叫,表面上是欢呼,实际上也是在发泄终日劳作的苦闷。
崖壁上,一块摇摇欲坠的大石头,呼的脱离了崖壁的牵绊,风驰电掣的砸向裴三喜、钱阿二两人。
第四十九章 女人都是脱了衣服的
众人大惊,纷纷狂叫:“危险!”、“快跑!”、“跑啊!”
裴三喜和钱阿三两人也发现头上掉下的石头,也想跑,可是,无论如何也迈不开步子。
钱阿二惨叫一身,捂住了双眼,我这个弟弟是完了。
蓦地冲出两人,左边是安五,冲向裴三喜,右边是陆一鸣,冲向钱阿三,安五喝道:“罗汉弹腿!”
两人凌空腾起,两双脚分别踢中裴三喜和钱阿三的胯部,裴三喜和钱阿三应声向后飞出,倒在石头堆上,安五和陆一鸣则借力飘然倒退有一丈远。
“轰隆!”巨石落下,灰尘弥漫,钱阿二哭叫:“三弟。”其他人也在叫道:“三喜,阿三。”上前查看。
“啊!三弟。你流血了,你怎么样了?说啊。快说话啊!” 钱阿二的声音十分惊慌。
安五和陆一鸣对视一眼,两人都叹了口气,功夫还没有练到家,力度不够,没有把他们踹到安全地带。
灰雾中,只听得钱阿二又叫道:“三弟,你到那里去,哥哥背你。”
钱阿三摇摇晃晃中从灰雾出来,灰尘沾满了脸,小腿上裤脚撕破了,露出一丝血迹,他走到安五面前,双膝跪下,“兄弟,多谢你救了我一命,以后我做牛做马……”
安五闪身躲过,笑道:“你谢错人了,是他救了你。”顺手把陆一鸣拉到他面前。
陆一鸣连忙把钱阿三扶起,问道:“有没有伤到那里?”
钱阿三摇摇头,说道:“只是小腿上被石块擦破了一点皮,要不是你救我,我现在已经上西天了……”
说话间,钱阿二也过来拉着陆一鸣的手,连声感谢。那边裴三喜也在向安五感谢不尽。
娄连长过来,问了问情况,让钱阿三回营房找医务兵包扎一下,休息半天。
伍洪举把这一却都看在眼里,他对和鲁通海说:“这个小伙子不错,够朋友。”
下面还是日复一日的搬石头,钱氏兄弟在经过那场灾难以后,不复以前那般活跃,终日闷闷不乐。
时间过去两个月了,听士兵说,工事快修好了,伍洪举、鲁通海和陆一鸣,也抓紧逃跑的计划,营房后面防守比较松,陆一鸣每天都到那里练功,但是那里是一个绝路,不远处就是崖壁,逃不出去。
不过也有一个漏洞可以利用,就是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和川军上下有了一定的感情,对他们防范比较松,有的时候,经过大闹军需处以后,他们如果要出去采购一定会带上他们的,问题是,不会一次性带他们四个人出去。
鲁通海以要绑好车上货物的名义,游说了司务长购买一条长长的麻绳,足够从崖顶放到地面,现在麻绳就放在卡车的驾驶室里,至于打开驾驶室门,伍洪举是好手,陆一鸣在他的培训下也没问题了。
万事俱备,三人商议明天就分别通知同宿舍的几个人,至于另外的几十名犯人,他们无能为力了,况且,知道的人越多,暴露的机会也多。
一个司务长就可以带着四五个犯人出去采购。
他们没有料到,计划刚开始就被破坏了。
早晨,两辆大卡车出去采购,要走了嘛,那些当官的要给在家的太太或在相好的买一些苏州特产,因为不是到军需处,用不着鲁通海、陆一鸣、安五等这些高手,就选了钱氏兄弟去参谋参谋,免得做了冤大头。
中午,鲁通海、陆一鸣等人已经官兵从工地回来,如同往常一样,犯人这一组去吃饭,官兵一组首先去过足大烟瘾。
这时,大卡车拖着长长的烟尘从外面疾驰而回,进入营区以后,嘎然刹住,满脸杀气的胡连副和几个士兵把五花大绑的钱氏兄弟从车上扔下。
鲁通海、陆一鸣等犯人们都站起来了。
裴三喜挤上来问道:“他们两个是怎么啦?”
鲁通海他们也弄不清怎么回事。
娄连长大慨还没有过足瘾,不住打着哈欠的出来,冷冷的问道:“你们是干么事?”
胡连副怒气冲冲的说:“连长,你说,这几个月来我们拿他们像自己的兄弟一样看待,我们吃什么,他们吃什么,我们住什么,他们住什么。这两个混蛋——”
他一指这钱氏兄弟,“他们竟然趁我们不注意开溜了。”
娄连长勃然大怒,“啊!有这等事情?”
“连长,这是真的。”同去的矮个子的小兵说道:“观前街上来了个马戏班子,里面还有白俄女子在表演,钱阿二说,里面表演的女人都是脱了衣服的,好看的不得了。”
娄连长登时来了精神,生长脖子问:“是真的吗?”
胡连副怒道:“都是他妈的骗子,那个几个女子根本不是白俄女子,也没有脱衣服,也就是把裙子向上面这么一掀,老子什么也没有看清楚就放下了,这两小子把我们骗进去看表演,自告奋勇的留下来看车子,我当什么好心,原来自己要逃走。”
矮个子的小兵说:“还是我们胡连副想的周到,他留下黄三呀子看车。”
胡连副洋洋得意的说:“哪是,想和我斗,我是什么人啊。钱阿二又引诱黄三呀子,叫他也进去看。黄三呀子已经走到门口了,回头一看,这两个家伙撒丫子了。”
矮个子的小兵说:“黄三呀子一喊,我们都出来追,这两个家伙道路熟,几个巷子一绕,就不见了人影,没有办法了,这时候胡连副掏出枪,向天上连开两枪,喝道:我看见你们了,给我立刻出来,否则立刻枪毙。嘿,他们高举双手乖乖的回来了。”
躺在地上的钱氏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叹了口气,原来胡连副是诈他们的,根本没有看见他们。
娄连长背着手来到钱氏兄弟面前,绕着他们转了两圈,眼睛狠狠的瞪着他们,把钱氏兄弟看的头皮发麻。
第五十章 那话儿来了
“好,很好,你们很好!” 娄连长冷笑着,转脸问站在一边的刀条脸和麻脸狱警,“按照你们牢房里面的规矩,他们该如何处理。”
两个狱警自从进到营区以后,一直不被重视,还安排他们去搬石头,真是虎落平阳了,听见娄连长问他们,刀条脸连忙抢着回答:“在监狱里面,他们肯定要加刑5年,不,10年。”
“放屁!坐在牢房里,有吃有喝,还便宜了他们呢。”娄连长骂道。“来人,把他们拖出去给毙了。”
登时,钱氏兄弟的裤裆湿了一片,混浊的尿液滴到地上,一股尿骚扑鼻。
刀条脸和麻脸狱警吓了一跳,回监狱以后,少了两个人,上头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麻脸赔笑着说:“连长,你看,他们是犯人,可否我们以后带回去处罚。”
“不行,等你们处理,人还不跑光了。”娄连长手一挥,“拖出去!”
陆一鸣靠近鲁通海的耳朵嘀咕了几句,鲁通海上前几步,指着钱氏兄弟怒骂道:“你们两个混账东西,要回去看你们的老娘,向长官禀明就行了,长官都是好人,还能不让你们去?为什么做这个糊涂事。”
走上前去,先是踢了钱阿三两脚,只踢得尘土飞扬,咚咚有声,又拎起钱阿二啪啪两个耳光,同时眼睛对他眨了两下。
钱阿三是个粗鲁人,口中叫道:“为什么踢我!”心中在想,奇怪啊,踢的一点也不痛,虽然粗鲁,但还不至于踢破这点,只是心中纳闷。
钱阿二就机灵的多啊,他马上大哭起来:“妈妈啊,你原谅儿子不能去探望你啊,你今年80多岁了,也不知有没有饭吃,有没有衣穿。儿子离你就几里路啊,儿子不孝啊。”眼泪鼻涕一起下来了。
钱阿三更奇怪了,他们从记事起就没有见过老娘,从何探起啊,只见钱阿二在哭的空隙,瞪了他一眼,他也跟着大哭起来,只是不明所以,不敢乱说,只是哭道:“妈啊——,妈啊——。”
鲁通海对娄连长说:“长官,钱家兄弟虽然在外面胡作非为,做了不少坏事,但是,又一条好处,就是孝顺,以前,偷了一点东西,总要让老娘先吃好了,穿暖了,然后考虑到自己。这次来苏州,他们悄悄的流了多少的眼泪,说老娘就住在不远的地方,也没有机会去看看她老人家。这次逃跑虽然触犯了长官的规矩,但也情有可原。望看在他80岁老娘的份上,饶恕他们吧。”
“原来是这样。”胡连副怒道,上去也踢了钱阿三两下:“混蛋东西,你们为什么不早说。我们卡车开过去不就行了吗。”
钱阿三心中冤屈,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个老娘的啊。无奈继续痛哭:“妈啊——,妈啊——。”如同驴叫。
娄连长说道:“虽然,你们去看老娘,是孝道,但是,家有家规,军又军规,个个要是都向你们这样,不是都跑光了。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