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脸央求。
“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生孩子的机器吗？连我基本的意愿你们都可以不尊重，到底我的人生是谁在做主？”苏玮不客气的反问罗列。
“老婆，你这么说就不对了，繁衍后代是人类必须要履行的职责。”罗列起身抱住苏玮。
“罗列，为什么跟你生活在一起我觉得自己活得像是一个低等动物，洗衣做饭，家长里短，做。爱繁衍，什么都必要按照世俗既定的方式走，一成不变。”苏玮叹了一口气，甩开背后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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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凌晨的街道冷清的像是淡水湖泊的冰面，丝丝寒意入侵身体，睫毛上挂着因为急促呼吸而凝结的微小水滴。
不知不觉走到了严北的老屋，苏玮从花瓶下面取出黄铜钥匙，旋转几圈打开门。
客厅的灯还亮着，凹陷的沙发上严北蜷缩着。
苏玮倚着沙发坐下，低头看到严北生出几道突兀伤疤的手腕和红肿不堪的眼睛。
“到底你还是在乎我。”苏玮叹了口气，微微扬起嘴角，可是眼睛却跟着发酸。
“我一直担心，有一天连你也忤逆我了该怎么办。”苏玮伸出手掌，轻轻摩挲严北的脸。
那一天苏玮披着衣服静静的倚在沙发边上守着严北睡着。
梦里不断浮现出严北少年时那张干净无邪的脸。
中午温暖的阳光从老旧的玻璃窗子照射进来，苏玮缓缓的睁开眼。
“怀孕了多注意身体。”陆淇端了早餐走进来，苏玮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睡在沙发上。
“小北走了？”苏玮问陆淇。
“恩，睡了几个小时去上班了。”陆淇递来一杯牛奶给苏玮。
“我昨晚来的时候你也在这儿？”苏玮想了想接着问。
“不是，是小北打电话让我过来照顾你。”陆淇理了理头发淡淡的笑了笑。
“之前钟舟提过让我去看小北出事那天恒市本地的报纸，你知道是发生什么了吗？”苏玮听到陆淇的话忽然想起这个被搁置已久的话题。
“这件事，我不太想提。”一向很少拒绝人的陆淇禁忌似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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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你去哪儿了，我找不到你。”
“老婆，我真的很想当父亲，求求你把孩子生下来。”
“老婆，我去医院了，你消气了就快点回来。”
……
陆淇走后苏玮一开机收件箱爆满。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只是需要点时间好好想想，想通了就回去。”
苏玮琢磨了一会儿动动手指回复过去。
☆、第 47 章
办公室里多了盆栽，烟灰缸被收走，茶水间里多了一台贴着苏玮专用的冰箱，里面储存了大量适合孕妇食用的食物。
“刚从恒市回来就听到你的好消息，怎么样，还满意吧。”钟一禄一副邀功的样子得得瑟瑟的走进来。
“恩，我们家禄禄表现真不错。”苏玮欣慰的拍了拍钟一禄的脸。
“当然，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钟一禄瞄了一眼苏玮的肚子。
“我和罗列闹别扭，想出去清净几天。”苏玮一秒间决定。
“我看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在办公室呆着吧。”钟一禄立马否定苏玮。
“你要为我好就让我走，否则过几月我肚子大起来想走都走不了。”苏玮随手倒了杯热茶给自己。
“好吧，我这就通给你安排。”钟一禄把领带揣到衬衫口袋，悠哉悠哉的走回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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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市虽然飘雪，可气温要暖上几度。
苏玮与钟舟苏荷小聚一番之后，没去公司安排的酒店，而是直接去了严北在恒市的住处。
别人家门上都贴着去年的春联，多少带着些许喜气儿，可严北家门上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门锁换了，苏玮凭着记忆输入了严北最常用的密码。
房间内窗帘半掩着，纸飞机堆了一地，苏玮走进去低头捡起了一个，上面明晃晃的写着四个字，生无可恋。
双脚淌过纸飞机走了几步，地上一大滩已经干涸的血渍，一点一点延伸到门口。
苏玮呆呆的站在那里，仿佛看到了那天，绝望至极的严北闭着眼睛把刀放到手腕上，血液从伤口里涌出，急速滴落在地面。
苏玮捂住心口，彷佛刀锋落在自己身上那般痛苦。
找来了装电器的纸箱，把地板上偶有沾染红色的纸飞机一个一个捡起来收好。
“咔擦，咔擦……”苏玮用透明胶带封上了装着纸飞机的纸箱，从厨房里取出刷子和清洁剂跪在地上清理地面。
血渍遇水，地面上又是红红的一片。
苏玮停下手中的劳作站起身，看着地面上一圈一圈不断扩大晕开的血水捂着耳朵大喊了一声跑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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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舟，过来接我。”苏玮用公共电话打给钟舟。
二十分钟后苏荷和钟舟一起来到严北家小区的门口。
“怎么不好好在酒店住，跑去小北那里了。”苏荷用纸巾帮苏玮擦额头的汗。
“是我叫玮玮看严北出事当天的报纸，起因是我。”钟舟把苏玮塞到车里面。
“苏玮现在怀着孩子，你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提这件事。”这似乎是苏荷第一次在钟舟面前表现出责怪的意思。
“我提这件事是很久之前了，我只是想让苏玮看报纸上对严北自杀的报道，并没有让玮玮亲自来严北的家看现场。”这也似乎是钟舟第一次因为某件事需要向苏荷费力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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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巧，旧货店对面蒹葭家的商铺要卖，小北有意留下店面，今天一早就到了。”隔天钟舟把知道的情况告诉苏玮。
“还挺能干的。”苏玮弯弯嘴角笑了一声。
“晚上小北可能会来家里，你可以吗？”苏荷问苏玮。
“没什么不可以的，平时小北不愿意见我的时候我还不是自己主动去找？我现在觉得，你们个个儿看我比我自己更透，我也无需再死撑这张脸面。”苏玮给自己点了根烟。
“别忘了肚子里还有孩子呢。”苏荷把烟从苏玮手中抢走。
“你不提醒我倒是要忘了自己还怀着孩子这件事。”苏玮说着隔着睡裤摸了摸小腹。
“这事可疏忽不得。”苏荷坐到苏玮身旁叮嘱。
“苏苏，不，姐。”苏玮叫了身旁的苏荷一声。“我是喜欢小孩子，很喜欢很喜欢，可是我不知道该不该生下来，我的性情你也知道，想发疯就发疯，说胡闹就胡闹，我不觉得自己是个品性完整的人，我认为我还不足够能教育好一个小孩子。”
“玮玮，不要心急这做决定，给自己一点时间好好想清楚。”苏荷柔声安慰。
☆、第 48 章
“进来吧，又不是第一次来。”傍晚苏荷见到严北进门招了招手。
“对不起，不知道你在这。”严北放下手中的公文包坐到苏玮对面。
“店铺的事处理好了吗？”苏荷问严北。
“店面没有买，借了笔钱给蒹葭母女救急，另外旧货店的生意需要打理，我打算在恒市住一段时间。”严北简单的和苏荷交待。
“什么打算在恒市住一段时间？你严北只要这一走根本就不会回来！”苏玮激动的从沙发上站起来。
“我不想见面就争吵。”严北眼睛飞快的掠过苏玮的小腹，继而咬着嘴唇看向别处。
“你真行，每次解决问题都像个废物一样一走了之。”苏玮冷笑道。
“我留下来有什么用，继续做你的备胎？”严北皱皱了眉头，抬起头看着情绪失控的苏玮。
“乱说！什么备胎！”苏玮听不得严北这样形容自己。
“玮玮，放掉我，别再继续纠缠了，不会有结果。”严北此刻竟用了恳求的语气。
“纠缠？怎么，我结婚有孩子了再你眼里就不值钱了？”苏玮跑到严北身边揪着严北的衣领问。
“对，不值钱了，被罗列上过的女人我严北嫌弃，别再自以为我喜欢你了。”严北红着眼睛喊出来。
“畜生。”苏玮扬起手给了严北一个嘴巴。
严北嘴角渗出血液，苏玮忽的又想起严北恒市家里沾血的地板。
“小北，听话，不要再离开我。”苏玮回过神来满面心疼的用袖口帮严北擦拭嘴角。
“滚开。”严北拽掉苏玮的手，厌恶的看了苏玮一眼。“钟舟，苏荷，麻烦你这几天照顾玮玮，我先回店里了。”严北拿起放在一旁的公文包起身告别。
“严北你站住，是不是我把肚子里的孩子拿掉你就能不走？”苏玮扑过去把严北抱住。
“我明确告诉你，不能，你最好还是把孩子生下来。”严北扔掉公文包，掰开苏玮的手，几大步逃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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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玮玮，你出差回来了吗？”回公司后苏玮接到老妈的电话。
“昨天晚上到了，妈，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苏玮警觉的问。
“不是，妈煲了汤，想送过去给你喝。”苏玮老妈笑着说。
“妈，这大冷的天儿，还是算了。”苏玮不忍心。
可苏玮妈还是顶着严寒坚持来了。
“这个是我找老中医抓的保胎药，你每天一早一晚的时候热一热喝了。”苏玮妈弯腰从随身挎包里掏出许多包已经封袋熬好的中药。
“妈，我最怕吃药的，您又不是不知道。”苏玮看到这些深褐色的液体犯难了。
“再苦也得喝，就当是为了孩子。”苏玮妈帮苏玮把药放到办公室里最显眼的一角。
“妈，我长大了结婚了也怀孩子了，和别人家的女儿没有什么不一样，您猜我现在过得快乐吗？”苏玮眯了眯眼睛，看着正在为自己忙活的老妈背影问。
“孩子，不要再往下说。”苏玮妈停掉正在忙碌的动作，僵在那里。
“好，您就当我什么都没问，反正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苏玮牵起嘴角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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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中苏玮旧物店里如期到了一批货，苏玮接了店员的电话之后赶过去，物流单上发件人的地址是空。
“老板，老板，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有女朋友了！”一阵忙碌过后，店员小吕趁着休息的空档给苏玮看手机里两个人一起拍的相片。
“你女朋友比你大吧？看着比你成熟一点。”苏玮看了一会儿抬头问小吕。
“比我大三岁，这个大女朋友比我以前的小女朋友会照顾人，可是也有致命的缺点。”小吕故作神秘。
“什么致命的缺点，说来听听？”苏玮顺着接下去。
“唠叨，一旦哪做的不对就像个妈一样一直跟在身后唠叨，再就是脾气太好，没有情调，不会撒娇。”小吕一口气说了一堆。
“既然这么多缺点抱怨，为什么不选择分手？”苏玮抱着双手问小吕。
“没有人比她对我更好了，至少她最爱我。”小吕想了想回答。
“年轻人，你现在不过是仗着她喜欢你飞扬跋扈，好好珍惜吧，不然有你哭那天。”苏玮说完这句又习惯性的摸了摸温暖的小腹。
☆、第 49 章
“该死的严北，今年又送了一个钥匙扣！”圣诞节那天苏玮听到钟一禄给陈景打电话的时候在抱怨。
办公桌上礼物很多，翻了几遍，还是找不到没有署名的那个。
苏玮一边拆桌子上的礼物，一边回想过去每年圣诞节严北送过来样数众多的夸张礼物。
人到底是犯贱，当时嫌弃的不行，现在倒是有些怀念。
陈景说过，严北在出门的时候，无论见到什么，都会第一个想着买给苏玮，牵肠挂肚的模样滑稽得像是老爷爷无时不刻不惦念着家中孙女。
玮玮喜欢这个，玮玮喜欢那个是严北的口头禅，和苏玮在一起的时候严北仿佛忘记了自己也是个真真切切的存在。
想到这里苏玮停掉手上的动作，皱了皱眉。
“姐，妈让我给你带的安胎药。”这个时候陆小豪推门进来。
“放这吧。”苏玮指了指办公桌的一角。
“呐，这个是给你的，上班这么久了，也该有套像样的西装了。”苏玮从桌子下取出纸袋递给陆小豪。
“姐，你真好，你要是我亲姐就好了，不，你就是我亲姐。”陆小豪像个孩子一样搂着礼物露着洁白的牙齿可爱的笑。
“好了，好了，不习惯听这么暖心的话，快点去工作吧。”苏玮挥挥手赶陆小豪走。
“姐，你的肚子怎么还不像电视里的孕妇那么大？”陆小豪一边往门口后退一边比划。
“这才不到三个月能有多大？小孩子懂什么？快点出去吧。”苏玮催促陆小豪离开。
门咔擦一关，办公室里又冷清了下来，刚刚的喧嚣瞬间消散不见。
苏玮看了一眼办公室的电话，举起手又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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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玮把椅子推到窗边，扬着头缩在椅子里，冬日的阳光懒散的洒在眉头上，心里空荡荡。
“苏经理，有个叫张富士的先生要见你。”不合时宜的电话打进来，扰乱了沉静。
“叫他进来吧。”苏玮整理了一下妆容交待。
“苏经理，又一周没见了。”张富士取下包，摘下帽子放到一边。
“别客套了，谈正事吧，这是您的酬劳，圣诞快乐。”苏玮递过去一早准备好的支票。
严北并没有回到恒市，苏玮知道，严北不过是不再去苏玮能找得到的地方。
这几周严北离开陆淇家一直住在酒店里，每天下午一点准时去师哥单开的另一间武馆教课，晚上隔三差五会去整夜泡酒吧。
“这个女人是谁？”苏玮翻看了几秒指着电脑屏幕问张富士。
“大概是月亮以外的星星太阳之类的吧，您让我拍的这个人最近越来越混账。”张富士表情里带着讨好。
“说得好，确实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账。”苏玮关了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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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市回来之后，朋友都刻意封锁严北的消息，苏玮无奈之下只好请来之前和钟舟合作过的张富士，请他剥丝抽茧一点点找到严北的踪迹，请他每天十几个小时的盯着严北以防严北出事。
张富士每天早上准时发来的邮件汇报终于让苏玮见识到彻底放弃自己的严北是什么样子，那个人根本没有打算好好生活，也没有打算找一个好女孩在一起，而是每天除了在武馆那几个小时算给朋友们做交待的正常时间之外，日夜颠倒，夜夜笙歌。
“严北你怎么可以这样生活呢？”苏玮回想起相片里严北和那些糟糕女人亲密暧昧的一幕幕，压抑得呼吸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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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淇，小北还好吗？”许久之后苏玮按了另外一个和严北相关的号码。
“小北……挺好的，你放心吧。”陆淇迟疑了一下。
“我知道小北没真的去恒市。”苏玮说出憋在心里有一阵子的话。
“是我们有意对你隐瞒，大家都觉得这样对你们两个人最好。”陆淇代替朋友们说出大家的看法。
“你们做的没什么不对，只是，你们为什么不干预一下严北的生活方式，那个周礼，不是很厉害吗？能不能和你一起劝劝小北。”苏玮很认真的和周陆淇商量。
“小北真要是倔起来我们谁都没办法，至少现在她不会想不开，这样已经很好了。”陆淇安慰苏玮。
“算了，那就这样吧。”说到这里苏玮不自觉的把语调放低。
☆、第 50 章
“晚上朋友们有聚会，你和我一起去吧，之前说过要领你见识见识比我出色千百倍的美女。”临下班前苏玮动动手指把短信发给罗列。
“谢谢老婆，下班后我去接你。”半个小时后苏玮收到罗列的回复。
“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多朋友呢，咱们先去买身西装吧。”罗列一看到苏玮就提议。
“买什么西装，都是实实在在的老朋友，平时的打扮就可以，越随意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