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谜团将我压得不能呼吸，脑子简直好像要炸开一般，办公室能够接收传真的传真机还在孜孜不倦地吐着陈理的FANS发过来的抗议书，伴着吱吱呀呀的声响，这个空无一人的公司带着黑暗几乎将我吞没。
我逃一般躲进办公室自带的房间，大口喘气。
我知道自己是安全的，却忍不住颤抖。
突然之间桌上的电话凄厉地响起，我接起来：“喂？”
是小蕾。
“思淳吗？你手机不通。”
“没电了。”
“SHAY刚刚自己不和我说就跑去更新博客。只写了一句话：‘不要因为你们爱我，就一厢情愿的以为可以替我决定我的未来。’标题是：给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们。现在他的FANS和CSer那边又炸开了。我被几个熟悉的粉丝轮流轰炸，快崩溃了。”
“这个没事，SHAY的粉丝我了解，自然会有人出来将此事平息。我们只需要暗示SHAY的粉丝是CSer做的，让他们将矛头指向CSer就好。至于CSer那边，他们看了这个应该知道自己做得的确过分了，近期会有所收敛。你现在就关手机睡觉好了，这个不严重，SHAY出面说话反而可以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
“OK，晚安。”
这一切，真的如我安慰小蕾一般，没有关系吗？我现在还不知道。
SHAY说的话不算重，虽然这个态表的有点早，不过以他的性子，的确是做得出来的。
以后不能再让他知道自己账号的密码了，我想。
可是，现在闹得如火如荼的，并不是我一手培植起来的SHAY家FANS们，而是我并没有插手管过的陈理的fans们。
而他们，又有一个或者一群让我有点恐惧的头领。
时间已经是凌晨3点，我前思后想，给陈理的短信。
“睡了没？”
一分钟后回了：“什么事？”
“能不能详细给我说说徐佳朗？”
那边静默了一会儿，回过来：“你想知道什么？”
“全部。”
“连细节也？”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你和她怎么认识，一路以来的经过。我没有让你想起不快经历的意思。”
“无所谓。”
“她是透过秦寒与我认识的，之前已经在我比赛的时候有过不小的投入，不过那对她来说只是小数目。她约我们吃饭，当时其实已经知道我是同志了。”
“你去找她的时候，她不是说要你陪她？”
“她本来还有一点幻想以为我对女人可以，但我真的不可以，怎么都不行，于是她让步，找了两个男人来强暴我。”没有声音的文字看上去平静得好像谈论今天的天气，我却握紧手上的手机，不知道怎么安慰。
“抱歉。”我只好打出这两个字。
“都过去了，而且她的力量也的确帮到了尹维不少。”
“你知道肖鄢琰吗？”
“知道，是那个作家。和舒郅恺在一起过的。”
“那你知道你有一个FANS叫YANN吗？”
“知道，好像很多人都认识她，但我没有见过。”
“她就是肖鄢琰。现在在你的论坛带领大家想要倒公司，倒经纪人，倒我，然后想煽动fans逼宫，让你离开公司。”
“然后？”
“她和徐佳朗交好。”我按下发送键，然后写了一条新信息。
“有件事应该要告诉你。”
“什么事？”
“我和舒郅恺曾经在一起过。”
“是吗？”
“恩。我是担心，肖鄢琰和徐佳朗会有什么计划……她和舒郅恺之间的事情很复杂，我怕……”
“你是不是想要我去找徐佳朗再打听打听？”那边很久没有回话，十分钟后，他短信过来。
“不是不是。”我大惊，打过去一串否定句。我怎么可能眼睁睁地将他又一次推向火坑！
“我只是向你了解徐佳朗这个人，了解她做的事情，然后我会想办法。你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去啊！”
“别激动。我不会去的。”
“那好，打扰你了，赶紧休息吧。晚安，希望明天你的嗓子可以好些。”
那边也不再回消息。
我坐在房间的床上，拨通那个电话。今天过后，是舒郅恺的30岁生日。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那边有很微弱的音乐声。
是舒郅恺写给我的那首DEMO，吉他的版本。
“喂？”一个女声模糊地响起，“谁？”
我立刻挂断电话。
我这算什么呢？算什么呢？！
我什么都不算。
我只是一个大白痴，大傻瓜，我只是把他推开以后才分外想念他，想念到心好像被狠狠地捅了一刀，不断地在往外冒血，想念到我只能在这里缩成一团，不断地对自己说：“我要保护他不受伤害，我要让他好好的，他知不知道，都没有关系。”
他把歌送给Marina了吗？对啊，他早已不要我了。我用手指将嘴角调成微笑的样子：“好好睡吧，明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舒郅恺的30岁生日很热闹，有很多歌迷庆生，Marina居然也不避嫌地现身生日会，之后又被媒体拍到舒郅恺率领Marina和Shine一干人以及老板汪洋去K歌庆祝的画面，他和Marina的绯闻基本坐实，虽然他从不承认，Tony也从未对媒体松口说自己和Marina是否分手。
之后舒郅恺发了一首新歌的单曲碟，不是和乐队，只是他自己，作为给歌迷的生日答礼，在所有便利店可以凭之前购买Shine上一张唱片《野》的限量豪华版封面免费领取。
这首歌的名字狠狠刺痛我。
这首歌，叫做《爱无能》
她以为她能把我的心病都治好
却忘了我是为了什么发烧
我的生活多寂寥
我的爱情都用掉
我的心跳早把我压倒
她温柔体贴美貌智慧我都看到
只是我的心没有她做主角
并肩的林荫大道
教堂的虔心祈祷
生日的惊喜蛋糕
她的周到
我只想不被打扰
我只想没有拥抱
她做越好就越让我想逃
我的头抬得很高
我唇边还有骄傲
可我的眼泪变少
感动不了
手中爱情的问号
找不到人来请教
我只是
看不到
听不到
找不到我
的心跳
我以为我也可以爱她像她爱我
努力后才知道自己达不到
我每天都在打扫
心跳缓慢的频道
把她的热情当是别处热闹
她在近处的心跳
我在遥远地逃跑
所谓的我们以后
不会达到
我只想不被找到
我只想没人依靠
太深的爱我却难以回报
我的头抬得很高
我唇边还有骄傲
可我的眼泪变少
感动不了
手中爱情的问号
找不到人来请教
我只是
看不到
听不到
找不到我
爱不了
注定失去
我来不及去想舒郅恺是不是已经OVER ME，是不是已经和他的新欢共同拥有美好的生活，因为第二天，整个演艺圈都被一则新闻炸的翻天覆地。
佟羽佳和贾峰拖手逛悉尼，被游人认出并拍照上传网络，私情曝光。
一早上，整个公司都处于一种半瘫痪的状态，所有电话不停的响，每一个人都接听到手软，无可奉告说了一遍又一遍。
小蕾在我办公室：“思淳，怎么办啊？公司还会存在吗？”
我摇头，这个公司是贾诺注资给佟羽佳开的，算是贾诺产业的一部分，虽然他们婚前签订了财产协议，但是由于是婚内赠送，如果离婚，佟羽佳应该还拥有公司的产权。但如果是这样不体面的方式，难免贾诺不会怀恨在心，他只要稍使手段，让AB死还不是指日可待。
“你说，我要不要趁现在没电话过来，先发个简历去绿色或者SPOT？前几天TNT也找我要挖角……”
“你看吧。我也不拦你。”我说，“这件事是不是偶然我们都不知道，现在能做的就是将善后处理到最低损失。毕竟公司不只佟羽佳一个艺人，我们必须让老大的绯闻对其他人的影响减到最小。”
但是，要怎么做？我其实并无头绪，只是当下这样巨大困难的刺激，才可以让我从对舒郅恺的哀怨状态中走出来，做回我自己。
如果我能顺利解决这个危机，那我还有什么可以怕的？
佟羽佳刚刚知道这件事情，正在飞速赶回国内。
她的飞机下午到，贾峰则停留在悉尼一日处理公司事务，至于贾诺方面则没有任何消息。
她在机场给我打电话。
“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问。
“还能是什么？”她说，“回来先求他原谅，如果他说不可以，那我只有离婚一条路。”
“我帮你通知开记者会，这次给我几个小时？”
“如果他原谅，1小时都不用，如果不成功，多少小时也没用。”
“你要怎么解释拖手照的事情？如果他原谅你的话。”
“我不知道，你帮我想吧。”她说，“不过峰……大概被我害惨了。”
“他不重要。”我说，“现在重要的是你和公司的危机如何解决。”
挂电话，立刻通知业内最知名的公关工作室Pin，之前和他们只是小范围的合作，现在则是紧急加塞的任务，关于危机处理，我只能做到大方向的策划，而所有细节是我盯不来的，还好能找到最专业最优秀的团队。
那边派来的是Pin自己，原因是所有公关顾问都有案子在身，而他和佟羽佳私交颇深。
“你准备今晚就开发布会？”
“有何不可？”我问。
“没有，时间有点紧而已。”他说，“你觉得她说服贾诺的把握有几成？”
“我不知道，我不了解贾诺。”的确，只有区区几次的见面，除了知道他是一个斯文中透露着精明的50岁男人，我并不知道更多细节。
“以我对他们俩的了解，我觉得至少有9成。”Pin信心满满地说。
“为什么？”
“一是因为最近经济并不景气，贾诺的集团不能让又一个负面新闻打击他们不断下跌的股价，做出包容的姿态可以挽回股民信心，又给企业形象加分，最近贾诺几个得力助手不断被挖角，他摆出既往不咎的姿态，对那些人也是一个承诺和暗示。二是因为，贾诺真的很爱佟羽佳，他不是一个古板的男人，知道怎么样才可以赢得自己爱的女人，即使面对自己的侄子，也绝对不会手软。”他说，“佟羽佳应该庆幸自己找到爱的如此霸道又温柔得不着痕迹的男人，她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懂。你对那照片怎么解释？”
“并没有太多人知道贾峰的身份，他长的不错，又高大英俊，我们可以用去澳洲拍MV为借口，毕竟拍到他们照片的游人并不知道他们具体是干嘛，只是知道他们状态亲昵，还有拖手而已。我已经在找人写歌，争取今晚可以出DEMO，就说是去录新歌的MV，这个还没有和佟羽佳商量，今晚记者会结束以后，我定了明天一早的机票让她回澳洲继续‘拍摄’这辑MV，导演和整个团队都是在澳洲那边一个剧组现凑的人，我计划一周内这首歌必须出来，在所有电台电视台全面打榜。也就是将这次绯闻软化成对新歌的一次炒作，或者干脆就说是意外。还好贾峰有带墨镜，而且那张拍的他并不清楚。我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敲定了一个男模，身高和轮廓都做到最像了，也是明天一早的飞机去澳洲。还真是巧了，那个MODEL本来在澳洲就有一场秀，他提前过去2天准备，正好空出来。”
“你这边算顺的。”他说，“不过这个记者会还是要开的严肃一些，必要的话希望贾诺也可以出席。”
“这我不能保证。”
“另外，YOGA不可以穿的太艳丽或者随便，保守一些，妆淡一些好感度会高很多。深色衣服，我希望她看起来起色不好，有风尘仆仆的样子。表现出她很在意这件事情，很陈恳地希望解释清楚这件事情。”
“这个一会儿造型师会过来和你沟通。”
“对了，这周的娱乐大事件，最好找一个别的焦点模糊掉大家对YOGA这件事情的关注。”Pin向我挤挤眼睛，“你懂的，哦？”
我回他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然后出去给卓可染打电话。
“后天的刊，头条有了吗？”
“你想看到什么？”
“劲爆的，嗜血的，让佟羽佳这件事情不可推敲之处显得不那么生硬的。”
“舒郅恺的？只有他的了。现在手头没有别的可以说的料。”
“关于他的什么？MARINA那个已经没有时效了，生日会都参加了。”
“哦，不是和Marina。全国都在等他俩什么时候承认，哦，不对，是他们仨什么时候承认，但是我现在要告诉全国，不是真么一回事。”
“啊？什么？”
“你总该明白他接近Marina要的是什么吧。其余的我不想说，隔天你看出来的东西就OK了，免得你又啰啰嗦嗦这不许那不让的。”他说，“佟羽佳的事情够你忙乱了，还有陈理失声的事情，您就别再管我这边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那边已经率先挂了电话。
我不能再考虑是不是会伤害舒郅恺，我不能再让私人情感将我工作的步伐打乱。
现在我需要做的是尽快解决佟羽佳这件危机。
陈理在线上，我问：“你那里现在有现成的歌吗？DEMO，伴奏，什么都行，给佟羽佳，搪塞记者。”
“有首写好的。你看看？前段时间我自己录了一个吉他的DEMO，我给你传过去。你要用来做什么？”
“你帮佟羽佳写歌，佟羽佳去悉尼是录制新歌MV，行人拍下来的是拍摄之前预演的场面……”我说。
“现在路人都那么好糊弄吗？”那边发过来。
“现在人都不那么容易相信人了，他们呢，不会那么相信我们的说辞，但也不会那么相信所谓‘爆料的路人’。除了给这个勉强的说辞，我们还在找别的东西将焦点模糊掉。”
“找什么？”
“那是卓负责的事情，我没时间管了。对了你这首歌主要讲的什么？有词吗？”
“呃，有。就是讲说，人总是没办法得到自己爱的东西，人生出来就是注定要失去。”
“好。”我说。
注定失去。
这首歌的名字就叫做《注定失去》。
我听了一遍无人声版本，又听了一遍陈理唱的版本，觉得佟羽佳唱绝对没问题。看时间，佟羽佳也差不多快到了，我和司机以及Pin一起去机场接她。
佟羽佳看上去气色还好，出门的时候也没有被太多人追逐。上车以后打了一个电话。
“我回来了。你在哪里？”
“我马上过来。”
她挂了电话，看着我们。
“说吧，我需要做什么？”
“晚上我定了10点开新闻会，新易做网络直播。”
“我就知道你会给姜华方便。”
“这里是我给你的衣着和妆扮指导。”Pin给她一份简短的资料，“虽说我觉得你认错被原谅的成功率超过90％，但我还是做了两套方案。然后你应该说什么，应该什么样的表情都有建议，你看看吧。”
佟羽佳接过资料，转向我：“那你想出怎么解释那张照片了？”
“我在找人联系拍照的人，用钱堵他的嘴。然后初步定的是说你去澳洲拍MV，现在我已经联系了当地的拍摄团队，会抽一天给你真的拍一个MV出来，一个男模在那边等你过去拍，外形和贾诺很相似，你明天要回澳洲。歌也找好了，陈理写的一首，从词到曲到编曲都已经OK了，放在这个IPOD里面你有空就听一下。编曲上面没办法更华丽了，等你拍完回来就进棚录，一周后我们拿那首歌打榜。”我说，“公司的声明也是今晚记者会以后出，所有艺人的口径都统一。这首歌是陈理写的，也会作为宣传的另外一个噱头。好了，这么处理你满意吗？”
“很好，多谢。”她微笑一下看我，“我一直信任你，因为你真的很厉害。”
“以后别再这么不小心了。”我说，“有的东西，该收手的时候还是收手吧。”
“思淳，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你想的那样决绝的。”佟羽佳说，“这歌真好听，叫什么名字？”
“注定失去。”我说。
“哦。”
所有人都沉默了，只剩下纸页翻过的“沙沙”声。
送佟羽佳回家，我和Pin坐车直奔希尔顿的三楼的会议厅。
晚上10点的记者会虽然很晚，但已经是唯一一间可以挤出的会议厅了。
已经有公司的人先到开始布置会场，每个人都忙碌而沉默。
AB娱乐巨大的logo铺在背景版上面，红色的绿色的对比鲜艳的刺眼。
“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