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还是路澜清亏欠顾怀瑾太多太多。
早知道这个泥潭这么深,我万般都不该牵着你进来陪我一起受苦……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忙的……我一沾床就特别想睡觉……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新年快乐——”
丁家内四位算得上不大;但也不算小的女子举着饮料碰杯;气氛其乐融融。
至于搬家的事宜;路澜清早早地便和丁家姐妹说明了;至于理由……自然不是那么暧昧而又含糊不清的内容。丁家姐妹自是没说什么,只是嘱咐她们独自居住的时候注意安全,有空多聚聚。
搬家一敲定,路澜清成天往外跑;寻找合适的房子,和往日只知窝在床上犯懒的人截然不同。
“房子找好了;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几天之后就搬过去了。”
路澜清一席话让丁家姐妹稍稍愣神;丁如水不客气地拍了她一掌;“要不要这么急,怎么觉得我们家是龙潭虎穴,你巴不得带着老婆逃掉一样。”
正巧被你说中了。路澜清自然不会将心中所想道出,解释道:“房东说他们一家过了年之后要全家出去旅游,所以最好趁他们还在的时候搬过去,有什么问题也能一起解决。”
“行了,又不是真拉着你不走。”丁如水认真道,“总而言之,多聚聚,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这一词对路澜清来说是何其的神圣而又珍贵,只怕,她是无福享受了。路澜清面上敷衍着,“嗯。”
一起新年倒计时之后,四人纷纷回了房。顾怀瑾洗完身子躺在床上,望着突然撑在自己上方的人,心底不自觉地紧张。
伴随着窗外络绎不断的炮竹声,顾怀瑾觉得她的心跳也如窗外传来的声音那般震耳,紧紧地拽着床单,方要说话却被路澜清不由分说地封了缄。
亲吻越来越激烈,顾怀瑾心底愈是悸动不已,身子随着她的爱抚而轻颤。渐渐向下的亲吻让她不自觉地扭着身子想要躲避,可无论她怎么逃,似乎所有的地方都在路澜清的掌控范围内。
睡衣衣带被拉开,顾怀瑾理智稍稍回神,慌乱地拉住她的手臂,急喘着解释:“澜,不可以……”
“嗯?”路澜清以为她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有紧张感,安慰地吻了吻她的眼睑,等着她平复好心情。
“我……小日子刚来……”
望着身下的女子撇开头,表情带着半丝羞赧又参杂着半丝愧疚,路澜清重新地下头浅吻着她的唇瓣,双手为她系上睡衣衣带,低喃道:“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说罢,她便翻身从顾怀瑾身上下来,轻柔地将她带入怀中阖眼。
“不高兴了?”顾怀瑾心底有着隐隐的担忧,距离第一次二人坦诚接触之后,她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之前她总是忙着工作,回到家已是疲惫不堪,路澜清的体贴她自是看在眼里。而今好不容易放了假,她却……
“怎么会,我哪有那么肤浅。”路澜清手掌轻轻覆上她的小腹,轻轻地来回揉动,“会不会难受?要不要我给你煮碗红糖水喝了再睡?”
顾怀瑾摇摇头,紧了紧环着她身子的手臂,心中有无数话想要告诉路澜清,最后却成了无声的动作——贴近。
路澜清浅浅地笑着,另外只空着的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柔下嗓音道:“睡吧,晚安。”
“晚安。”
路澜清本就对顾怀瑾疼爱有加,又加上特殊日子,在搬家整理物品的时候,她愣是没让顾怀瑾拿过一件物品,半强硬地让顾怀瑾坐在一处休息,自己则不停地忙里忙外。
好不容易花了一整天搞定新居,标准的一室一厅一厨,虽然顾怀瑾一再嘱咐她不需要找太好的房子,可路澜清怎么也不愿让她跟着自己太过受苦。
路澜清半拉着被自己喊来做苦力的丁如水到门外,环顾四周确定没什么人之后把一沓厚实的信封塞到她怀中,只用两人能够听见的音量说:“这是给你们俩报名用的学费,一万五,不算多,也应该够你们报名。”
还不待丁如水张嘴说什么,路澜清继续道:“你们手上的钱能省则省,爸妈需要的费用还是个未知,你应该懂我意思。所以——别跟我说一些有的没的,直接收下。”
“嗯。”
丁如水也想说些什么,可终究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因为言语已经不能够足矣表达她内心的所想,眼眶微微发热。
“喂——”路澜清伸手指着她,故作凶狠,“你敢哭试试,我最怕女人哭了。”
丁如水抱住了面前的女子,低喃着,“澜清,我想放她自由……”
对于她话题上突然的跳跃,路澜清很是无奈,轻拍着她的背让她释放她近期的委屈。
丁如水只是怕她们分开之后没什么时间能够谈心,往后没有人能够听她倾诉,没有人能够理解她的无助,所以才会在此刻跟路澜清道出。
“我不想一个痛苦造就两人的伤害,如果真的太过揪心,倒不如……我退一步……起码,她能够过得不那么喘不过气来,不是么?”
听完丁如水的一席话,路澜清下意识地望了眼屋内,同样也想起了她和顾怀瑾难舍难分而又坎坷的感情,独自黯然伤神。
同病相怜的两人在门口互舔伤口,路澜清好生安慰了一番送她下了楼,望着她萧条的背影,除了叹息,仍是叹息。
刚走到门口,路澜清便见顾怀瑾急匆匆地从屋内出来,她连忙询问道:“怎么了?”
“公司有个项目出问题了,二叔喊我回去紧急加班。”
“哦哦,那快去吧。”
“嗯。”
路澜清又一次目送一人离开,回身环顾屋内仅剩的几个未拆封的行李箱,颓然地阖上门动手拆箱子。
深夜,路澜清拖着疲惫的身躯倒在床上,目光落在床头柜上。它的抽屉里放着她的为数不多的家当,总和不过一万。
交了押一付三的房租,又给了丁家一万五,路澜清如今彻底成了穷光蛋。那抽屉里的钱,还是留给顾怀瑾的学费……
唔——她好饿,可是她没有钱……所以还是睡觉好了。
如是想着,路澜清忍着饥饿强迫自己睡去。
自从那天顾二叔打电话让顾怀瑾回去加班之后,她又恢复了起初天天加班,忙得不可开交的日子。
头几日,路澜清还会做好饭菜等顾怀瑾回来一起吃。渐渐的,演变成了顾怀瑾回到家中独自进餐的局面,其中,可能也和她晚归有关。
房屋的隔音效果不是尽好,路澜清清晰地听到顾怀瑾回家锁门的声音,随后以及碗筷与餐桌触碰发出的声响。她蜷缩着身子,揉捏着自己干瘪的肚皮,独自催眠营造一种她不饿,她很饱的剧情。
约莫过了一刻钟,房外变得安静。路澜清坐起身,下床走到客厅,赶在顾怀瑾收拾餐桌之前抢下她要做的事情,推搡着她进卧室去洗漱。
她一一把碗盘端进厨房,随后落了锁,确定顾怀瑾无法从外打开之后拿着筷子吃起顾怀瑾未吃完的剩饭剩菜,饥不择食的她完全不介意是否吃进了自己讨厌的青椒,眼底只有——尽快填饱肚子,不要被顾怀瑾发现。
几乎扫荡空所有的食物,路澜清倒掉汤汁漱了口后才开了锁,若无其事地洗起碗筷。
她的经费,支付不起两人的伙食费。
日子日复一日地过着,路澜清日渐削瘦,顾怀瑾好几次想带她去检查身体却被她用各式各样的借口堵了回去。路澜清趁着顾怀瑾不在家的日子,托了点关系帮大学生写论文换经费。虽然过程繁琐、价格并不客观,可路澜清乐意去做,因为——她需要钱。
在拿到第一桶金的时候,路澜清特地买了一大包面包犒劳自己,挨饿之际,她可以用开水配面包来充饥,也不至于每次饿得手脚发软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应付顾怀瑾。
“回来啦,饭菜我给你热着呢。”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路澜清笑吟吟地迎了上去。
“嗯。”顾怀瑾将手中的外卖袋递给她,解释道,“二叔给的加班福利,一起吃吧。”
“呃……”路澜清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连连摆头,“不用,我吃过了,你吃就好了。”
把顾怀瑾带回来的“加餐”一一装到盘子中,路澜清识趣地回了房,她可没自虐的倾向,谁都不能保证她看顾怀瑾吃时会忍不住扑上去抢食。
靠在窗边发愣了不知多久,路澜清听到门外传来顾怀瑾的声音,“公司还有事,二叔电话来催了,我先走了。”
“好——”
路澜清无奈地叹息一声,按照惯例出门整理餐具,看着餐桌上几乎剩了一大半的食物,路澜清想着反正顾怀瑾都出门了,索性直接大大咧咧地坐到餐桌前,拿起筷子一阵狼吞虎咽。
许是她饿过头,吃得太过投入,所以没有注意到正巧原路返回来拿落下的文件的顾怀瑾。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了,是不是很惊奇。。。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你不觉得你应该解释一下?”
路澜清整个身子缩了一缩;艰难地咽下口水;“就……‘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我们要勤俭解约嘛。”
“路澜清!”
路澜清转过头看她;想要继续逗她开玩笑却僵在原地,因为从不在她面前哭泣的顾怀瑾,如今落下了在路澜清心目中比任何财宝都珍贵的泪珠。她快步上前,手足无措地抹着顾怀瑾脸上的泪;却怎么也抹不尽,“别、别哭啊……”
顾怀瑾揪着她的衣襟;不言不语。路澜清彻底慌乱了,自己护在掌心的爱人在自己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叫她怎不心疼;“别哭了好不好,嗯?你要我怎么着,我就怎么着,我绝对不违抗你的命令。”
顾怀瑾一口咬住路澜清的下巴,然而实则是没怎么用力,路澜清顺势拥她入怀,吻着她的发迹,“是我不对,不要哭……”
“以后……”怀中发出一串闷声,路澜清倾耳聆听,“必须跟我一起吃饭,不许……再这样了。”
“好。”
“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许拿你的身体和健康作为代价,懂吗?”路澜清从来都不知道她有多怕失去她……无论是医院那一次,还是现在看见她为了自己而糟蹋自己的身体……
“好。”
路澜清乖巧地一一应下,胸膛抽搐了一下。她若无其事地推开顾怀瑾,凑到她耳边轻佻道:“瑾,你这样好像一个小孩子,看得……我好想亲你……”
顾怀瑾忙从她怀中跳出,瞪了她一眼,俏红着脸庞拿了文件离开家,边走嘴里边嘟囔着:“没个正经。”
路澜清在一旁笑得一脸粲然,朝她招招手却被再一次瞪了一眼后笑得更为猖狂。门被阖上的同时,路澜清疾步冲进浴室,方才强忍下的翻滚重新涌出,鲜血被吐满了整个洗手池。
呕吐了半天,路澜清揪着胸前的衣襟不住地拉扯,另外只手撑在洗手台上,手指泛白。
不饮不食,或突然暴饮暴食,让她的胃无法承受。路澜清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自作自受,她不注重自己的身体健康,身体就会向她提出抗议。
连连呸了好几口,路澜清拿了漱口杯漱去嘴中的血液,再冲干净血迹后满口的腥味让她厌恶地皱起脸,挤了牙膏刷了好半天的牙。
拖着昏沉沉的脑袋倒在床上,她仅仅休息了不到一刻钟又重新爬起,坐到电脑前把接的论文订单搞定。这次被顾怀瑾发现,很明显以后是不能从这方面省钱了,只得更卖力地工作,赚取更多的外快,不然……她真的养不起自己的女人。
在顾怀瑾的监督下,路澜清的三餐是恢复正常了,只不过作息更乱了。
顾怀瑾在忙的时候,路澜清也在忙,顾怀瑾在歇息的时候,路澜清仍然在忙。
丁如水在她们搬家的时候见过她们之后,她的生活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她们的身影。摄影店已经逐步走上正轨,丁如水身上的担子减轻了不少,平日里在店里的时间居多,偶尔时不时地会留守病房。
今日,她关了店门后破天荒地首先回了家,鬼使神差地开了丁如润的房门。她们……已经好久没有正常地说过话了,丁如润一直都对自己客套着,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房内充斥着属于丁如润的香味,丁如水抚过载满她所有最美好记忆的地方,躺在她最常躺的位置上,幻想着如今丁如润也躺在自己身旁一般。
她好想她……
她办不到就这样割舍,心里想着一套,行动上却做着另一套,她真的不知道改拿她们俩的感情怎么办……
“如润……”一声声唤着她最为思念的名字,丁如水强装的坚强一点点的瓦解。
丁爸丁妈的意外对她的打击不亚于对路澜清的打击,当初她看着路澜清昏迷不醒,丁如润被血缘所困,丁家如果没有人站出来撑起一切,可能就此垮了。所以……这些都由不得她去选择,只能撑起这个支柱,表面上的玩世不恭、轻松淡然,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试问哪个孩子在父母双亲出车祸的时候,还能这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而今正常来说,她情感的唯一来源与依靠就是她同丁如润的感情,然而现实呢?丁如润选择亲手断送,而且是没问过她的意愿,独自决定。
“如润……”
沉沉的思念,却成了重重的负担。
丁如水不舍地从床上坐起,整理好床铺后环顾这间熟悉至极的屋子,心中满是留恋。
无意间扫到被盖着防尘布的花瓣,丁如水轻轻揭开,一幅她在店门口忙碌的样子赫然展现在自己眼前。丁如水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地靠近再三确认画中的女子是自己后,沉着脸去翻开丁如润常存放画集的地方。
丁如润画画的习惯就是在背面记上画完的日期,丁如水便寻着日期翻完了全部的画册,满满当当的全是自己。
丁如水把物品回归原位,重新盖上画布,心里半喜半怒,明明仍然爱着自己,为什么一点商讨的余地都没有就把她推开!
她快步冲下楼,想要去寻医院里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在开门的一瞬,脚步停在原地。
印象中跟丁如润告过白的男子与丁如润一路说笑走来,丁如水隐隐能够看见丁如润面上展现的笑容不似最近她对自己时的敷衍,而是真切。
“你要出去吗?”
丁如润跟男同学走到门口,瞧见站在门口的丁如水便问了一句。
“我出不出去,你也要干涉了吗?”
丁如水的口气让丁如润皱起眉,还没开口便被身旁的男同学抢先道:“你怎么跟姐姐说话都这么冲,她只是关心地问你一句。”
“我们一家人说话,轮得到你这外人来干涉?”
“水水,好好说话。”丁如润轻声提醒着,侧了侧身子示意他进去,“有什么事进去再说,别在门口这样站着,影响不好。”
男同学举步走过丁如润,正要进门却被丁如水一手撑在门栏上拦下,低沉道:“我有同意他进来做客?”
“水水!”
“小妹妹,待客之道不是这样的,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外面,你都要听你姐姐的话。”
男同学一副大哥哥的形象教育起了丁如水,使得她本就高涨的火焰更为剧烈,丁如水嘲讽地勾起嘴角,一语双关道:“这个家——能做主的,是我。”
丁如润霎时间脸变得苍白,依旧轻柔道:“你先回去吧。”
这句话显然是对男同学讲的,他见姐妹二人相互僵持的模样,只得作罢,关慰了几句后才道了别。
丁如水见丁如润要进屋,便收回了手,任由两人擦肩而过。她侧头看着丁如润自顾自地进门,一点想搭理自己的意思都没有,敛了敛眉关上门跟上她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