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教练左右各扛着路澜清和同学甲,同学甲已经昏迷不醒,路澜清则是睁着明眸。
只是在看到顾怀瑾的一瞬,微微朝她笑笑,下一秒便也昏沉了过去。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路澜清抱回房间,顾怀瑾抿着唇为她褪下已经全是泥土的衣物,仔细地为她清洗干净身子后替她换上干净的衣物。
路澜清躺在旅馆洁白的床单上,脸上毫无血色,嘴唇也泛着白。顾怀瑾颤着双手为她清理手上又裂开的伤口,豆大的泪珠悄然滑落。
一夜,顾怀瑾都守在路澜清床边,时不时地为她换掉额上的毛巾,眼睛一刻都没阖上过。
额头的热度如灼了顾怀瑾的手,她颦眉间带着无尽的心疼,指尖留恋地在路澜清面颊上轻抚。
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这个月的确是日更,有木有很受宠若惊?~~
☆、第七十三章
“啊……会打扰吗?”同学甲悄然打开路澜清所在的病房;发现里面坐在床边的清冷女子,紧张得目光不敢同她对视上。
“有事?”
“我……就是想来看看她。”
同学甲踌躇着走到床尾,床上面色依旧惨白的女子让他心底更是内疚。
顾怀瑾轻柔地为路澜清掖了掖被子,声音很轻,但是毫无温度可言,“坐。”
“呃、呃,谢谢。”
手足无措地在她附近坐下,同学甲拘谨地不知手脚该如何摆放,试图用话题来缓解尴尬;“医生怎么说?”
“伤口感染;发高烧,多处划伤。”
此刻的同学甲完全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只觉得被身旁的顾怀瑾的气场压得透不过气来;“对不起。”
“有用?”简短的二字让他身躯为之一振,黯然地垂首。
事已至此,他的道歉确实起不到任何作用……
“可以说说当时的情景。”分明应当是疑问口气的句子却被顾怀瑾说出了陈述的口吻。
“好……”
……情景分割线……
同学甲趁着陈老师不注意时,偷偷溜到了距离队伍十米之后的距离,不长不远地跟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因这散漫而离队伍越来越远,然而他对此却并不在意,山顶只有一处,自己慢点到也不会怎样,更何况他们也不会关心他,从他离队这么长时间内都没人追来找他便可以知晓。
双腿因长时间的跋涉变得有些迟缓,同学甲索性寻了一棵壮实的大树,以防不识趣的人打扰,他还特地爬上树干靠坐着栖息。
昏昏沉沉间,远处发出的轰鸣声让浅眠的他霎时惊醒。他下意识地抱住树干,还没弄明白是什么事情时倾盆大雨照着他的头顶泻了下来。
被淋了个透彻的他睡意一瞬间全无,坐在树干上思索着是等雨停了还是现在马上跑上山顶。
对于黑暗中的郊外未知的恐惧,同学甲怯懦了,遇不遇到野生动物且放一边不谈,要是跑着的时候脚底打滑磕着碰着,又或者滚下山,都不好说。
最后他选择了呆在原地,折了些茂密的树枝为自己遮挡些许如瀑的雨水。
一个停步不前,迎来的是无可抵抗的自然灾害。
无形的恐惧笼罩着他,同学甲仅抱着唯一的救命稻草,这根他栖息的树。
隐隐间感觉到大树的晃动,他一下子心提到了嗓子眼,不再顾及什么形象不形象的问题,嚎啕呼救,“有没有人?救救我……”
兴许是他的呼喊起了作用,引来了一个救援者……那个让他出尽洋相的人。
路澜清腰上系着一根粗绳,抱着一根浮木吃力地往他附近靠拢,“跳下来,我会抓住你。”
“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
一阵气血上头,他XXX(名字)不需要一个欺辱过他的人施舍!
“闹够了没有!你到底下不下来,一个大男人还磨磨唧唧、婆婆妈妈,丢不丢人?!”
同学甲被路澜清虎吼了一通,树变得更加松弛。性命攸关,他还是取决了保自己的性命,咬了咬牙,往路澜清的方向奋力跳去。
路澜清左手臂绕着绳索转了几圈,因着泥石流的冲击力而被勒得生疼,右手准确无误地握紧他的手掌后将身下的浮木分了他一点。
同学甲犹如握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头趴在浮木上双手不顾一切地握住她的右手,慌乱地连近在咫尺路澜清的闷哼吸气声都充耳不闻。
因为过于紧张害怕的缘故,他的双目一直紧闭着,没有心力去看周围的情况,所以他中途被一个木桩砸中昏去的时候显然对剩下的事已经全然不知。
“我问了黄老师,他说他是顺着电线杆上的绳索找来的,当时路澜清明明已经没了体力却依旧努力地拽着我……”
说着,同学甲脸上的愧疚更甚,他错把小人当君子,错把君子看成小人。
“嗯。”顾怀瑾清淡地应了一声,眼睛至始至终都没正眼瞧过同学甲一眼,“她暂时不会醒,你回去休息吧。”
很明显的逐客令,同学甲迫于压力也不敢再在这里多呆,徒惹人厌烦,起身离去。
“蠢死了……”顾怀瑾半趴在路澜清的床头,低声喃喃道,“再不醒,我可要……”
话语骤然停止,她好笑地发现她竟然没有什么可以威胁路澜清的,苦笑间透着丝丝哀愁。
那晚之后,路澜清第二天便被赶来的急救员送进了医院,顾怀瑾主动要求留下照顾。因为校方知道她没有亲人的缘故便答应了,然而她的高烧退得很慢,如今好不容易退下了她却已经昏迷了三天。
空前的提心吊胆让顾怀瑾无时无刻不是提高警惕去照顾路澜清,只要周围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她就会敏锐地察觉到,似乎是生怕看漏了一个细节让路澜清陷入更加危险的状态。
医生说高烧退了她就没多少事情,现在昏迷不醒只是因为体力透支罢了。
然而顾怀瑾却不敢有一丝怠慢,连续几日没持续阖眼超过半小时,白皙的脸上依稀可见淡淡的黑眼圈。
叶怡然踏进方面见到这样的痴守的场景也只有叹息的份,手轻轻地搭在她肩头,小声道:“伯母一直问起你,虽然一直说你住我这,可是还回去一趟比较好。”
“嗯。”
想起自家的母亲,顾怀瑾觉得心头犹如添了一块天然的巨石,无论她怎样终究都无法突破它冲到另一头。
徐徐地起身,顾怀瑾的视线依旧无法从路澜清身上移开,直到叶怡然的介入才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知道的,我会照顾她。”叶怡然自然能够明白她的意思,见她点了点头后送她出了病房门口。
回过神,叶怡然望着床上恬静的人儿,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次日,顾怀瑾提着她做的早餐抵达了医院病房门口,怕吵醒里面的人,先是站在探望的玻璃窗前观望了一会儿。然而面前的景象却让她驻足,握紧了手中的保温瓶。
叶怡然正含笑着喂路澜清喝清粥,更是体贴地为她吹凉了才喂入口中。路澜清顺从地一口一口吃着,看起来仍有些虚弱。
路澜清醒来的时候,房里只看见了趴在她床边睡着的叶怡然,再环顾四周时眼底说不尽地失落。
她因为想喝水不小心惊醒了叶怡然,也才有了现在她喂她吃饭的一幕,“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喂我吃饭的。”
“那可不行,她让我好好照顾你,要是看见你自己用受伤的手捧着饭吃,非训我不可,指不定又要给我加重工作量了。”叶怡然夸张地表达着,模样逗得路澜清直呵呵笑。
顾怀瑾某方面的专政,别说叶怡然,她都有些害怕。
“小心点,嘴里喝着粥还笑得这么欢畅,也不怕呛到。”
“好。”
顾怀瑾同她们之间隔着一堵墙,虽听不清她们说了什么,可是从路澜清脸上洋溢的笑容却让她心颤不已。
路澜清面对她时,从来都没有笑得这么开怀过……
“站在这干吗呢?”身侧陡然出现的声音让顾怀瑾回过神,她转头,微微一愣后平静道:“没。”
“呀,她醒了啊。进去吧,杵在这做什么。”贾亭西不由分说地推搡着顾怀瑾进门,挥挥手同转头看向他们的两位道,“早啊。”
“早。”叶怡然应了一声,却没有起身迎接的意思,继续搅拌着手中的清粥。
“嗨。”
路澜清回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再度恢复到以往若有若无的笑容,招呼着他们坐下,眼睛很自然地跳过顾怀瑾转回叶怡然身上。
“她刚醒,待会再聊,先让她把这半碗吃完。”
叶怡然继续方才的喂饭,装作没看见顾怀瑾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以及她手上的保温瓶。
原本有说有笑的病房因他们俩的加入安静的诡异,只有叶怡然搅动勺子时发出的细微声响,贾亭西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明智地不去开口打破这份沉寂。
在叶怡然喂完最后一口的一刻,贾亭西再也忍不住了,上前关切道:“怎么样,身子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要不要我帮你转到我认识的医院去,好有个照应。”
“没事,没看起来这么夸张。”路澜清醒来的时候就对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绷带很是无语,又不是伤得多重,硬是把她绑得像个木乃伊似的。
“你可别逞强,有不舒服就直说。”
“知道啦,你比女生还唠叨。”
“你……我这是关心你!”
“是是是……”
两人一来二往的斗嘴让气氛缓和了不少,叶怡然嘴角挂着浅笑,在一旁收拾好餐具后同贾亭西说道:“贾亭西,帮我一起拿一下,然后我们去医生那问问具体的状况。”
“好。”
能从医生那里知道路澜清的状况是最好不过,贾亭西想也没想地一口应下。
他们走后,病房又陷入了寂静。路澜清偷偷睨视顾怀瑾一眼,轻咳一声,“咳……”
“怎么了?哪不舒服?”
顾怀瑾关切的语气让路澜清心里好受得多,抿着唇摇摇头,目光瞟见她手中的保温瓶,不确定道:“这……是给我的?”
“别自作多情。”顾怀瑾一口否决,“我做早餐的时候可不知道你醒了。”
“你自己亲手做的?”路澜清自动无视了她前一句,眼中带着丝丝期冀。
顾怀瑾闻言不着痕迹地眉梢上扬,特意把保温瓶放得老远,“这是给怡然的。”
“唔……”沉吟一声,路澜清口气几近渴求,“可我还饿……”
“你不是吃了。”
“就一碗啊,我睡了那么多天一碗粥怎么够……”路澜清可怜巴巴地望向顾怀瑾,瘪嘴的模样甚是幼稚。
没饱是假,想吃是真。医院输的营养液并不会让她太饥饿,只是这么难得的机会她不想错过罢了,天知道她有多久没尝过顾怀瑾的手艺了。
无奈地叹息一声,顾怀瑾的早餐本就是抱着希望她能醒来的心理做的,生怕她醒来饿着。也许是方才她和叶怡然的互动惹得自己不悦,心底还是舍不得她挨饿,端了早餐坐到她面前。
路澜清笑眯了眼,张嘴等待着美味入口,却被顾怀瑾一句话泼了冷水,“想得美,自己吃。”
作者有话要说:=。=没虐了吧,这可是大罐蜜糖啊,悠着点吃,大晚上的别蛀牙了。
☆、第七十四章
复又瘪下嘴;路澜清楚楚可怜地把受伤的手摊在顾怀瑾面前,白色的绷带展露在她眼下;眨巴眨巴狭长的眼睛;“瑾……”
一声久违的称呼使得顾怀瑾心底轻颤,她盯着路澜清许久;最终无声叹息一口;“坐好,别乱动;要是伤口再裂开了就甭想有人来看你了。”
末了,顾怀瑾打开保温瓶的时候还小声嘀咕了一句:“成天到晚像什么话。”
路澜清哭笑不得地靠在床头,双手偶尔传来的刺痛感让她心中很是无奈;她每次受伤都是为了谁,她也不想伤手好不好……
“再发愣就自己吃。”顾怀瑾手中的调羹已经伸到路澜清嘴边许久,眉梢上扬清冷道。
好家伙,要她喂还敢心不在焉。
“嘿嘿……”傻乎乎地凑过头,路澜清傻笑着想要吃掉送到嘴边的食物,可方才张嘴调羹就远离了自己半寸远。歪着脑袋眨眨眼,路澜清余光瞥了眼顾怀瑾,见她一副正经模样又收回了视线。
是自己多心了吧,她怎么会欺负自己呢,可能是没拿稳。
扭了扭屁股,路澜清调整了下坐姿更贴近调羹,眯着眼准备含下谁料又扑了个空。她瞪大双眸无可置信地望向没有任何波动的顾怀瑾,蹙眉委屈道:“你欺负我……”
“嗯哼?”顾怀瑾眉梢上扬,面上没有任何异常,清冷道,“我觉得你还是适合自己动手吃,一口吃了这么久都没吃到。”
“那还不是你……”
顾怀瑾不给她任何反击的机会,直接打断道:“我怎么了?”
隐隐的危机感悬浮在路澜清上空,她吞了吞口水连忙摆头,“没有没有,是我蠢,一口吃了这么久都没吃到。”
“嗯哼。”
不再言语,路澜清不敢再触犯顾怀瑾的威严,沁脾的香味无不在引。诱她,吞了吞口水缓缓地靠近可口的食物。目光时时刻刻地关注着顾怀瑾脸上的变化,路澜清趁她晃神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嘴边带,唇舌上散发的美味让她笑眯了眼。
“路澜清!”
一声带着斥责的呼喊让路澜清茫然地眨眨眼,待将口中的食物吞下后砸吧砸吧嘴,“嗯?”
她一系列得动作引得顾怀瑾没由来的觉得好笑,可面上却偏生还是生冷的,“你的手想废了么?”
“那可不行!”路澜清摆头反驳道,遂又小声地说,“这可关系到你未来的幸福。”她才舍不得以后什么事都让顾怀瑾动手去做,她的双手作用可大了。
霎时间顾怀瑾感受着藏在秀发下滚烫的耳朵,这口无遮拦的小家伙!什么性。福不性。福的,到底想哪里去了。然而她的神情却没有一丝破绽,故意沉下脸,“食不言,安分点。”
“哦。”
被训斥了一句的路澜清果然安分了许多,顾怀瑾也没了方才故意为难她的心思,一喂一吃,倒是显得和谐的很。
喝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再加半碗排骨汤,路澜清满足地半靠在床头,目光一瞬不瞬地紧盯着身侧正忙着收拾的女子,“守了我多久?”
闻言,顾怀瑾手上的动作稍作一顿,又马上恢复正常,无所谓道:“重要?”
“嗯,对我来说很重要。”眸光上染上了认真,路澜清盯着她轮廓分明的侧脸许久,她活着的日子里不知道看了顾怀瑾多少次,眼底的黑眼圈虽然很浅,但是还是被她敏锐地察觉到了。
这个傻女人必然是守在她病床前昼夜不分地照顾才有了它,顾怀瑾的作息向来都很健康。
“别自作多……嗯……”
顾怀瑾话还未说话就感觉到手臂被人拉扯了一把,随后跌入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回过神时她嗔视罪魁祸首,欲起身怕压到路澜清伤口却被她困在怀中动弹不得,“路澜清!”
“嗯?”学着顾怀瑾的习惯性动作,眉梢上扬,路澜清对她语气中的嗔怒充耳不闻,“好好回答我问题我就放你起来,守了我多久?”
到底是谁教她的小家伙这些的,明明就一个寒假的时间,为何变得会让自己如此被动……
顾怀瑾盯着她的目光闷不作声,见她眼神逐渐柔化盯着自己的嘴唇时,一道思想闪过脑海,随后嘴角漾开一抹动人心魂的弧度,柔下嗓音道:“澜清。”
“嗯?”回到高中时代起,顾怀瑾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喊自己,未曾向现在这般亲昵地喊过,这使得路澜清稍稍晃神,念着这女子被自己禁锢在自己怀里,路澜清跃跃欲试道,“喊我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