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往的是,路澜清刚到办公室就被通知去一趟董事长办公室。她挑了挑眉,细细琢磨起待会可能出现的状况,在岳母大人面前,路澜清仍需好好表现,上次见家长不过是她提醒自己罢了。路澜清并没有自大到认为顾母已经彻底放心地把她的女儿交给自己。
“董事长。”路澜清微微欠身,恰到好处的笑容让她整个人显得精神而自信。
顾母指尖有节奏地敲打桌面,从女儿口中确认她们的攻受关系后,顾母愈发觉得眼前的路澜清贤惠起来,“上次你不是说要努力到让我满意为止?你觉得你在我女儿的庇护下能成长到让我刮目相看?”
“您的意思是?”
“这边不辞职,另外再给你一家公司。”
“免费劳动力?”路澜清嘴角轻轻翘起,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就像她每次去分析一只股票的潜力时,那种跃跃欲试的快|感。
“可以这么说。”
顾氏没有刻意隐瞒对路澜清的人事调动问题,看似只是将她在公司上下班的时间改为自由,实际上谁都懂,她的权利比以往都大得多。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做到主、子两不误,顾氏内部掀起一场狂澜的同时,绾景公司也同样收到了相关的小道消息。
“你看你放跑的人,如今倒过头来对付我了。”吴绾杰悠然自得地倚靠在椅子上,对面前越发沉稳的文良进行挖苦。
“看见她慢慢成长起来,你不也很兴奋。”
“不要太直白地说出我的心声。”
路澜清?他不认为他会输。
a市逐渐膨胀的暗涌,没有波及到仍在卧室中僵持的二人。
陆谷拉住叶怡然的手腕,脸上不见一丝被拒绝后的黯然,“让我就这样放弃,我也办不到。小然,请看清我,再离开我。”
“陆谷,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明白,我不可能喜欢上你。”
“对,我知道。”陆谷依旧笑得如沐春风,“可知道和去做,是两码事。”
张了张嘴,叶怡然硬生生将习惯性脱口而出的冰冷话语咽回喉中。
“至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的恋爱。从我从暗恋转为明恋开始,我就知道我对你只有两条路。”陆谷上去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要么是等,要么是放弃。”
“既然知道,又何必……”
陆谷摇摇头,脸上的笑容更甚,“但是我一开始想也没想就抛弃了第二个选择,只想专注在第一条上。”
“陆谷……面对现实好不好,我们两真的没有结局。不是因为性别,小瑾和澜清的关系你我都知晓,而是我真的无法喜欢上你。”叶怡然捂了捂自己的胸口,“这种事,不都是要遵从内心吗?强扭的瓜不甜。”
“我也跟你说过了,我从没奢求过你会喜欢上我。”
“清醒一点吧陆谷。这个世界上不止你一个人爱而不得,不止你一个人会失恋,不止你一个人被拒绝。有些人几十年的感情,一样出现裂痕,到最后仍然不是能好好地面对分离。你这样子算什么?我跟你没有所谓的开始,就没有所谓的结束,你不要再觉得你自己多专情了。”叶怡然明明在心里告诫自己说话要注意点轻重,可是一到拒绝陆谷,她就不能克制,她怕她说得有一点希望,就给陆谷无限的光明,“人生不是只有爱情而已,还有事业、朋友、亲戚和自尊。有些东西,没了就没了,放宽心态让它去,你应该珍惜你眼前拥有的东西,而不是狭隘地只能看见我。你继续这样,只会失去得更多。”
听完叶怡然一番苦口婆心的话,陆谷陷入沉思,心底名为放弃的心弦有了松动。确实,她现在所拥有的,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让自己局限在不可能的感情当中,卑微的活着,根本不像她陆谷的作风。该放弃,让两个人都获得解脱吗?该放弃,让面前如此优秀的女人从此与自己的生活说永别吗?
“呵——”这一笑,不知是自嘲,还是释然,陆谷温和地凝望叶怡然,似乎想要将这个美好的女子深深地刻印在脑海中,“我知道了。但是……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让我吻你一次,当dbye也好。”陆谷勾起嘴角,一抹苦涩自嘴角蔓延开来,“如果不愿,就……”
叶怡然拉住她的衣领靠近自己,打断道:“可以。”
糟糕、错误的开始,好聚好散的结束,叶怡然欣然接受这样的条件。
陆谷没有防备地一个踉跄,双手下意识地撑在墙壁上,自己心动已久的女人正被自己困在两臂之间,慢慢阖眼等待自己的主动。
陆谷眼眸陡然柔和起来,她伸手撩开滑落的发丝,微颤的指尖和她的心一样,根本做不到镇定。
教会她笑的女子,她要放弃了,是吗?
陆谷冰凉的手捧起叶怡然的脸颊,分明自己痴痴盼望许久的画面,就在眼前,可为什么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心……在泛酸。
让她明白爱情的苦涩的女子,她要放弃了,是吗?
缓缓地低下头,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陆谷心底偷笑,明明很紧张,还装的这么大义凛然,小然这么僵硬,到底是肯让自己吻还是怕自己吻。
另外只空闲的手从墙壁上脱离,陆谷抚摸她的头发慢慢安抚叶怡然的情绪,等到她差不多没那么僵硬了才落到她的腰肢上,揽住。
温热的呼吸撒在两人的唇瓣上,愈发贴近的距离让陆谷心律不齐。
只要再靠近一点吻住这唯一一个能令她快发疯的女子,她要放弃了,是吗?
叶怡然屏气敛声地等候半晌,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毕竟她也是个未经人事的女子。明明感觉到陆谷贴近,却迟迟没有最后的贴合,叶怡然不解地睁开一条缝,清晰地瞅见陆谷正噙着笑意眷恋地望着自己。
“真的以为我会亲了你就放弃吗?门儿都没有,小然,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陆谷平平静静地述说,仿佛这沉重的宣言真的如她的口吻那般轻松,“我不会再这么没规矩地缠着你,只恳求你不推开我就好,让我默默地看着你。只要你回头,我都笑着站在你背后。”
陆谷二话不说牵着叶怡然到门口,替好换好鞋子推搡着她出去,挥挥手,“下次见,小然。”
叶怡然魂不守舍地看着电视机里意气风发的女子,她的举手投足都得体有当,陆谷面对镜头淡定自若,只是笑容和以往相比,更柔和许多,“谁都有年少不经事的时候,因为一些事,我好好反省过自己。所以决定以后严格律己,好好做自己的本分,最后,守护自己想守护的。”
陆谷回归工作当中之后,其能力发挥到了最鼎盛的时期,比路澜清记忆中有过之而无不及。然而在她在辉煌的时期,陆谷做出了一个让人大跌眼镜的决定。她毅然决然地从政坛上退下,衣锦还乡回到a市,暗自派人收购了叶氏传媒正对面的一家茶餐厅,做起了甩手掌柜。
叶怡然上班,陆谷戴着帽子便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店里饮茶上网,下班时间一到,就收了东西驱车回家。她没有再找过叶怡然,叶怡然也对她的举动熟视无睹,成了默认。
大概,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对于她们二人,都擦身而过又独守一辈子的结局。
☆、第二百零八章
q市的一家酒店,涌来了一批来自远方的贵客。
路澜清接到一条消息后,烦闷的心情开始无止尽地滋生,绾景地产所持有的霍克股份,一夜间陡然翻了一番,也就意味着她们此行困难重重,并没有百分百把握控股。
“脑袋这么小,装的东西这么多还想往里塞吗?”顾怀瑾牵着路澜清从窗台上下来,阖上窗帘将窗外异地风情格挡在外,好以整暇地揉捏路澜清苦巴巴的脸。
“看你因为收购霍克这么奔波劳碌,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的付出毁于一旦罢了。”路澜清抱紧眼前的身躯,头钻到她脖颈间半撒娇道。
“你的言行举止一致吗?明明说这么严肃的话题,动作还这么小孩子。”顾怀瑾好笑地拉着她到床边坐下,居高临下地端望,“成功与否都没那么重要了,钱什么时候赚都可以,我已经得到我这一生最珍贵的了。”
路澜清听到这番话,心里不高兴是假的,甜度简直可以跟装了蜜罐媲美,摸了摸发烫的耳根正经道:“可是我还没过岳母那关啊,我明天……去趟b市,你一个人可以照顾好自己吗?”
“一个人?”儒雅的嗓音陡然变得低语黏|稠,顾怀瑾拉着路澜清的手放在腰际,引领着她褪下自己的浴袍,单膝半跪在床上绕上路澜清的肩膀,指尖若有似无地挑|逗她的后脑,“你是指哪方面让我一个人?”
趁着路澜清思绪涣散的空档,顾怀瑾翘起嘴角,凑到她耳边低喘嘤咛:“如果是这方面,我一个人不可以呢,你说呢?”
“瑾……”
路澜清翻身将撩拨心弦的人压在身下。
拉灯,一夜无眠。
隔日,路澜清神清气爽地收拾了行李前往b市,而顾怀瑾从此君王不早朝,推迟了早上的视频会议,依旧在酒店安然沉睡。
直到霍克召开会议,路澜清都没能及时回来,顾怀瑾打不通她电话只好自己一人带着秘书上阵。相较顾氏的单薄,绾景排场倒是大了许多,不仅有吴绾杰,还有文良、秘书以及律师顾问,煞有他十拿九稳坐得上霍克新领头人的位置。
“路澜清是觉得自己很失败,所以没脸陪你来了吗?”吴绾杰摸着黑绳冷嘲热讽,殊不知他身旁的文良听到那三个字身体为之一振,看样子,还是没能放下路澜清。
“谢谢你对我们家员工的关心。”顾怀瑾轻描淡写地带过,似乎想起什么,恍然大悟道,“啊,话说回来,我应该还要谢谢你。感谢你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和精力栽培了这么棒的员工给我。”
“还真是忠犬呢,什么都跟你坦白了。”吴绾杰站起身,走到顾怀瑾面前手撑会议桌,居高临下地轻蔑道,“你觉得她能拿你们的那家小公司玩出什么名堂?到头来,收到的股份还不是微不足道。”
“她玩的高兴就好。”
“嗤。”吴绾杰没趣地嗤笑一声,坐回自己的位置,“既然人都来得差不多了,那就开会吧。”
“哦?是嘛,我不这么觉得呢。”顾怀瑾抿了口茶,阖眼回味了一番才继续说,“人没来齐,你这么独断地说开始就开始,有把这里的元老看在眼里吗?”
顾怀瑾轻而易举地挑起了其他人对吴绾杰的不满,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品茶。
“你也都说了,这里都是举足轻重的人,何必要他们等待一些不知时间观念的无名小辈。”吴绾杰从容不迫地踢开面前滚来的球,却没想到让顾怀瑾趁机淡然地询问:“吴绾杰,你这么着急,是在担心什么?”
一干人等明智地不插话,他们心里都清楚,这场会议之后,以后引领他们的就是他们二位当中的其中一位。虽然他们的大本营都不在q市,可是不代表容得了自己去得罪。
“我?我在担心?呵——”宛若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吴绾杰笑容溢满整个脸庞,盯着顾怀瑾的双眼如鹰般锐利,“我不介意提前告诉你,我持有霍克的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你认为我有必要像你说的那样,去担心?”
“啊,那就恭喜吴先生了。”顾怀瑾伸手鼓掌,遂又停下皱眉,充满了疑虑,“可是我有点头疼,你说同一家的公司收购,有两人持有相同的股份数额怎么办呢,我也好郁闷我这百分之四十九怎么算呢……”
吴绾杰面容骤然变得阴暗,他抽搐着嘴角强迫自己忍下喷涌而出的情绪,他分明派人一点一滴地去查过顾氏收购的情况,明明和自己差一大截,为什么会持平!
目光凌厉地落在悠哉悠哉玩钥匙的方眉身上,吴绾杰面容紧绷,倒是方眉落落大方地承认:“别看我,我受人所托给顾氏送一份小礼罢了。”
“不知道顾总能不能满足我的好奇心,顾氏原本只持有了百分之二十五,就算方少爷送了你百分之二,那么剩余的二十二是如何得来的呢?”
“嗯?百分之二?”顾怀瑾不明所以地眨眨眼,无辜地问方眉,“你不是给的我百分之十吗?难道是我做梦记多了?”
“没有哦,女王大人,我送你的是百分之十,而不是百分之二呢。”方眉极度配合顾怀瑾打压吴绾杰,心里暗暗感叹,这人是哪儿惹了女王大人,让她这么无遗力去对抗……阿弥陀佛,打打杀杀真不好。方眉不着痕迹地对顾怀瑾比划了个大拇指。
顾怀瑾借着水杯的遮挡轻笑一声,这方眉啊……果然跟某个呆蠢萌一德行,真是应了物以类聚这个词。她瞟了眼吴绾杰铁青又复杂的脸色,心情算是舒畅了些许,她好心解释道:“我们家小朋友比较调皮,而且回来之后特别不安分,我都怀疑她有多动症。你跟我认识这么久也知道的,我这个人有时候外冷内热,所以就放纵她去玩了。”
说着,顾怀瑾耸了耸肩,放下茶杯招了秘书拿出股份书推到吴绾杰跟前,无辜道:“谁知道她怕在国内捣鼓会被我训斥,只好牵线了国外,周周转转,不小心钓到了一条还很合我胃口的鱼。”
文良抬手盖住自己的扬起的嘴角,侧头窃笑。虽然这么说很不厚道,可是……看见路澜清扮猪吃虎摆了吴绾杰一道,他莫名的觉得很喜感……毕竟能让阿杰吃瘪的人,少之又少。
吴绾杰缓过神来脸上变幻的表情更为精彩,他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路澜清一直在装疯卖傻隐藏自己的实力,要不然她哪来那么雄厚的资产去支撑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胡作非为……
“既然这样,”吴绾杰面容扭曲,手都被黑绳勒出了印痕,他咬牙切齿地说,“那就民主投票吧。”
顾怀瑾耸耸肩,表示自己没意见。
吴绾杰正要招手让自己的秘书去着手致力于民主投票,却被陡然推开的会议室大门打断,来人歪了歪脑袋,悠然道:“嗯……我是错过了什么吗?”
“你来做什么?”吴绾杰脸色阴沉得不能再阴沉,原本就快到手的肉被路澜清这么一搅合已经快被夺走,而罪魁祸首一副轻松的神情闯入会议室打断他已经私下安排好的选举,更是火上浇油。
“难道不是所持股份的人都可以参加吗?”路澜清委屈地指着方眉,“他这个把股份都送完的人都可以来,我为什么不可以……”
路澜清见他要开口,及时拍手打断,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我要变得跟他一样送完股份了,才可以坐下。早说嘛,送就送咯,我又不介意自己待会儿两手空空。”
说罢,她信步走到顾怀瑾面前,从包里抽出文件递交到女王大人手中,等她在乙方落落大方地签了字,便大大咧咧地坐到方眉身边,“喏,没我事了。你们继续,我跟他一样就是个打酱油的。”
指尖滑过文件,顾怀瑾最近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将它送到吴绾杰面前,起身伸手,“希望以后合作愉快,吴先生。”
51:49,绾景地产失败落幕。
方眉敏锐地察觉到路澜清脸上笑容的牵强,小声关心道:“你还好吗?”
“没事。”只是有点累……
当路澜清查到剩余的百分之二的股份在贾亭西手里,她就已经踌躇彷徨许久。等她飞去b市寻找到出差的贾亭西,对方一句“你终于舍得来找我了”的开场白让她无言以对。
“别这么苦着脸啊,好像我欺负了似的,明明被拒绝的人是我好不好。”贾亭西欲伸手去安慰路澜清,手伸到一半又悻悻地缩了回来。
贾亭西从公事包中取出股份转让书,摇了摇,“你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