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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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鸨公-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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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邵澈看到,那血,是猛然喷涌出来,冲到空气中,又四散开来;桌上、椅上、地上、周围人的身上、脸上。一瞬间,白邵澈觉得四周的空气仿佛全都凝固了,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到周围,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死死盯住眼前的血色,慢慢地,缓缓地,血滴溅到地上,再朝周围绽放,成了朵朵血花。
  
  “总管大人,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高胤煦一旁的黑衣人扯住高胤煦的衣袖,大声说道。高胤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上已经没有了人质。。。。赶紧松开手,随黑衣人向堂后跑去;其余兵卒见总管已经逃走,而寨门口敌方的喊杀声音震天,也做鸟兽散,各自逃命去了。
  
  悦儿的身子瘫软地倒在地上,不住地抽搐,身体周围晕开了一大片红色。白邵澈手里的剑“嘡”的一声掉在地上,一步步走上前去,跪倒在悦儿身旁,表情木然,轻轻唤道:“悦儿。。。。悦儿。。。。”
  
  悦儿吃力地摊开一只手掌,将一个物件递到白邵澈眼前,微弱地说着什么;白邵澈附耳过去“解药。。。。”。白邵澈接过解药的瓶子,望了望,再看悦儿。。。。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试探性地碰了一下她脖颈上还在往外冒血的伤口,然后以手捂住,语无伦次地说:“不怕,不怕,悦儿。。。。悦儿没事,我带你回去,会好!会好!”
  
  悦儿嘴角隐约有了一点笑容,眼睛往门口方向看去,胤杉,在外面吧?“胤杉。。。。胤杉。。。。胤杉。。。。”
  
  “悦儿。。。。”白邵澈满手鲜红,刹时间泪眼磅礴,一只手使劲抹着眼睛,看不清悦儿的样貌了,看不清!手上怎么用力都没用,还是流了好多血,怎么说话都没用,悦儿眼皮也慢慢耷下去。“悦儿、悦儿别睡,不要!不要。。。。我还没给你说我喜欢你,我还没让你过上好日子!求求你,不要。。。。”
  
  仿是夜幕降临,胤杉,若有来世,悦儿还愿伴你身边。
  
  “悦儿。。。。”
  
  “悦儿?”
  
  “悦儿!”
  
  “啊——啊啊啊啊啊——”
  
  一旁的罂熙呆望着白邵澈,手捂住嘴,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没有的!自己没想过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惊恐地连连后退,一转身,却撞到一个人。“爹?爹!你怎么会在这里?”
  
  蓝巍扶住罂熙,惊异地问道:“熙儿?你怎么会在此处?发生何事了?”
  
  话间,只见白邵澈迅速从地上捡起剑来冲到自己面前,持剑直指罂熙,周身颤抖,言不成句:“你!悦儿是。。。。你害死悦儿!“
  
  这话像一记猛锤,击到蓝巍心口上,这才望见堂屋正中浑身是血、已然香消玉损的悦儿,顿时老泪纵横,喃喃问道:“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会这样?究竟发生何事?悦儿,悦儿。。。。爹来晚了!”说完,拖着沉重的步伐朝悦儿走去。
  
  “爹爹,你说什么?什么?”罂熙不可置信地望着蓝巍,双目圆瞪。
  
  蓝巍不语,紧紧地抱起悦儿,失声痛苦起来。白邵澈双目通红,向着罂熙低吼道:“你和高胤煦合谋害死悦儿。。。。我,我要杀了你!替悦儿报仇!”
  
  蓝巍一惊,连滚带爬地爬到白邵澈面前连连磕头。“大皇子,无论熙儿反了什么错,求你放过她吧!我已经痛失了一个女儿,不能再失去第二个啊!”
  
  “我没有!我没有!我不想的,我不是故意的!”罂熙无措地争辩着,刚才爹爹说什么。。。。女儿?什么意思?
  
  蓝巍转过身来,双手握住罂熙的肩膀摇晃,泣不成声地说:“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你可知道,悦儿便是我和你钰娘的女儿,她是你妹妹啊!”
  
  罂熙抱住头,眼睛木然地望着蓝巍,拼命摇着头:“钰娘?爹爹以前给我和娘说的找了很多年都没找到的钰娘。。。。妹妹?妹妹!不,不,我不相信!爹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不会的。。。。不会的。。。。”
  
  蓝巍颓然地放开罂熙,又努力挪到悦儿身边,轻轻将悦儿横抱起来,自顾自地朝门外走去,嘴里喃喃自语:“悦儿乖,不害怕,爹爹带你回家啊!”
  
  白邵澈看到眼前的一切,垂下手中的剑,痛苦地闭上双眼。一直在门外站着的璟,走进屋来,一记手刀击在几近崩溃的罂熙后颈,将她架在了肩上。
  
  已经走到寨门外的蓝巍依旧自顾言语;凄然的背影,一时间觉得他仿若老去了许多岁。。。。
  
  
作者有话要说:心情压抑,什么都不想说。 
                  第64章 
  外面起风了,像是要带走春天最后一点气息;放风筝的季节,就要过去了啊。
  
  高胤杉扶着窗框,费力地支撑着身体,床上的王璎珞依旧昏迷不醒,悦儿也安危未知;高胤杉心里难过,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从穿越过来的那一刻开始,就是个错误;一直一直连累了身边的人,王璎珞、悦儿、就连璟和罂熙亦是一样。从方才开始心里就一阵一阵疼痛。。。。
  
  前院传来嘈杂的声音,他们回来了?高胤杉心中一动,吃力地走出房门,扶着墙壁,拖动着无力的双脚向堂屋移去;刚走到后门,就见一个人迎面而来。“白邵澈?白兄。。。。如何了?”为什么他浑身是血?受伤了吗?
  
  白邵澈身后跟着的叶嵚赶紧走到两人之间挡住,手中拿着解药对高胤杉说道:”胤杉,先,先把解药给璎珞姑娘服下要紧,来来,先随我进屋。”说完,就赶忙将高胤杉往屋里拉。
  
  高胤杉心中石头落了下来,但有些不明就里,白邵澈看自己的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向前厅方向张望,却没有人再过来,疑惑地问道:“白兄,你怎么了?其他人呢?悦儿呢?”
  
  此话一出,叶嵚面色一僵,连忙转身想拉住白邵澈,不想却来不及,白邵澈已经冲到高胤杉面前,攥起他的衣领一拳挥了过去:“你还有脸问悦儿么?你知不知道,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她最后还在叫你的名字!她到最后眼里都只有你!只要你平安。。。。她竟然在笑,你知不知道。。。。”话没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高胤杉被白邵澈一拳打倒在地,嘴角溢出血来,听到他如是说,心里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来,使劲爬起来一只手抓住白邵澈的衣摆:“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悦儿人呢?”
  
  白邵澈不再说话,蹲在一边两手撑着头,嚎啕大哭起来。高胤杉面部抽动,木然地望向叶嵚,叶嵚却也隐忍地别过头去,哽咽地指着前厅方向说:“悦儿姑娘。。。。她。。。。”
  
  高胤杉顿时觉得脑袋被猛击一下,浑身瘫软,爬了几次都没从地上爬起来,只好一步步爬向前厅,口中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
  
  白邵澈猛然站起身来,死死地一把拉住高胤杉:“你,你没资格去看悦儿!”
  
  高胤杉浑然不觉地趴在地上,依旧一点一点往前爬去。叶嵚俯身拉住白邵澈说道:“就让胤杉去吧!悦儿姑娘。。。。应该想见胤杉啊!”
  
  白邵澈这才犹豫着放开了手,高胤杉扶墙起身,走进前厅。蓝巍刚好踏进门来,两眼木然地望着高胤杉,低头又看看怀里的悦儿,轻轻俯下身去说道:“悦儿,爹爹带你回房。”
  
  高胤杉呆呆地看着蓝巍从自己身旁走过,悦儿的罗衫都被血染红了,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手脚无力地垂下,这是怎么了?高胤杉转身,向着悦儿房间走去。
  
  蓝巍缓缓把悦儿放到床上,以手撩开她面庞上的发丝,想起方才路上白邵澈对自己所说,怒从心起。“悦儿,爹爹一定要为你报仇!都是爹爹的错,爹爹来晚一步!我的女儿啊。。。。。。”
  
  高胤杉走到门口,刚踏进门一步,蓝巍猛然冲过来,刀已拿在手中,架在他脖子上大吼:“高胤杉,我要杀了你!悦儿是被你害死的,还有罂熙!!要不是因为你,罂熙怎么会害死自己的亲妹妹。”
  
  璟刚一进门就看见高胤杉神情呆滞,而蓝巍的剑自比高胤杉的咽喉。赶紧拔出腰间佩剑,一个转身将高胤杉拉于自己身后,剑锋指像蓝巍。“若在上前一步,杀。”
  
  蓝巍微微一怔,却没有丝毫放下剑的意思,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悦儿,让我看看悦儿。”高胤杉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悦儿。“我跟爷走,爷到哪悦儿到哪。”“悦儿走了谁给爷梳头,谁伺候爷啊?悦儿说过爷去哪悦儿就去哪,除非悦儿不在了。”“悦儿就想陪在胤杉你身边。”过往历历在目,但是现在。。。。。。。。
  
  “你不配。”蓝巍怒吼一声,足尖一点,从空中长剑直逼高胤杉,却被璟拦在半空。
  
  高胤杉却像没看见一样,缓缓的像悦儿走去。“傻丫头,你是睡了吧,你说过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
  
  “不许你在靠近悦儿。”蓝巍因为愤怒脸色发红,却因为璟的一再阻挠无法靠近高胤杉。
  
  悦儿安静的躺着,嘴角还微微上扬,仿佛她只是睡了。“傻丫头,你怎么了?睡着了吗?一定是最近太累了吧。他们都以为你死了,不过我不相信,因为你说过会一直在我身边对吗?”高胤杉坐在床边,轻轻拉起悦儿的手。“你的手怎么那么凉,冷吧?”说着把悦儿的手紧紧握住想要把自己的体温传给她。
  
  “不许你碰她。”白邵澈赶来看见蓝巍和璟打得难舍难分,而高胤杉则满脸泪痕的坐在悦儿身边;刚想冲上去却被璟拦了下来。
  
  璟虽然略占上风,但是毕竟对方是两个人,如果拖延下去,只怕自己难保高胤杉周全。看了一眼高胤杉,纵身一跃躲过两人的剑锋,落在高胤杉面前,一记手刀让高胤杉昏了过去,带着他从窗口跳了出去。
  
  璟把高胤杉放在床上,睡梦中的高胤杉为何还在流泪?想伸手拭去他眼角的泪痕,手却停在了半空,微微叹了口气,将手收回。转身走了出去把门带上,足尖用力,跃上屋顶,坐下。
  
  次日清晨,东方才微微泛白。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安静,仿佛昨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走廊内白邵澈一脸的倦色。淡淡的叹了一口气,许是叹自己与悦儿无缘。至于高胤杉,昨日自己确实有想杀他的心,但是若自己没有那么冲动的激怒了高胤煦,若是自己等蓝将军到了,也许。。。。也许悦儿就不会。。。。而且昨日叶嵚对自己说的句句在理,现在本就是用人之际,高胤杉的谋略也是无人能及;想必悦儿的事他也不会好过。现在还是去看看蓝将军吧,昨日他如此激动,只怕日后以后两人不合。
  
  蓝巍在悦儿房内收拾这悦儿的遗物,昨日卓校尉已经帮悦儿办了灵堂。这孩子的东西怎么那么少,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般,拿起床边的几件衣裳,一封信从床边滑落,蓝巍捡起信,微微一怔。“爹爹亲启。”眼泪再次滑落缓缓的滴落在信上,字迹也被侵透得有些模糊,蓝巍赶紧擦了擦眼泪,打开信封。
  
  爹爹,许是悦儿最后一次那么叫你。
  当爹爹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悦儿已经不在了,请原谅悦儿的不孝,也请爹爹不要怪罪胤杉。悦儿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胤杉是悦儿五岁的时候,胤杉的娘亲把自己领到胤杉面前。那时候的胤杉看起来好悲伤,记忆里,儿时的胤杉经常在夜里偷偷的哭。有一次悦儿问胤杉为何要哭,结果胤杉却问悦儿为何要笑,悦儿便呆住了,但是胤杉笑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胤杉笑。从那以后,胤杉总是保护在悦儿身边,不让悦儿受任何委屈。高府上下除了胤杉我便不用在服侍任何人,他曾在一个冷冷的冬天,拉着悦儿的手对悦儿说,悦儿便是他的一切。后来因为一些意外,现在的胤杉不在记得以前的事情,却依然对悦儿很好,现在的胤杉不似当初那样,让人只能远远的望见,他一直伴在悦儿身边,总是想尽办法的逗悦儿笑,那样的日子对悦儿来说,是悦儿愿意用一生去珍惜的日子。也因为胤杉,悦儿才能见到爹爹,听爹爹说起娘的事情,听爹爹描述家乡的美好。只是悦儿不能和爹爹回去了,如果有来生,悦儿还想当爹爹的女儿,只是那时候我们不要在分开,悦儿也想在爹爹膝下撒娇,让爹爹带着悦儿出游,让爹爹教悦儿骑马,过年的时候,爹,娘和悦儿围着桌子热热闹闹的吃饭。
  爹爹,悦儿在心里默念爹爹的名字,只愿来生能够记得爹爹的模样。
  悦儿绝笔
  “悦儿,我的傻悦儿,爹爹对不起你娘,也对不起你。”蓝巍顿时跪坐在地上,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白邵澈站在门外看到跪坐在地上的蓝巍,一阵踌躇,转身想要离开。
  
  “大皇子。”蓝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白邵澈转身,看见蓝巍拭去泪痕,对着自己一跪,赶忙上去扶起蓝巍。“蓝将军,这个时候不必如此了。”
  
  “大皇子不知找末将何事?”蓝巍起身看向白邵澈。
  
  白邵澈看着蓝巍憔悴的样子,却不知如何开口。“我只是来看看将军,没有其它事情。”
  
  “但是末将有事。”蓝巍看向白邵澈继续说道:“大皇子对悦儿的心思属下都看着眼里,只是悦儿和她娘一样,为了一人便放弃了天下。悦儿既然做了这个决定,我相信悦儿一定不会后悔。所以末将斗胆请大皇子不要怪罪于高胤杉。”
  
  白邵澈愣了一下,没想到蓝巍竟然能原谅高胤杉。“蓝将军能如此想最好,想必悦儿也是希望如此吧。”
作者有话要说:原谅我最近更文的速度
想到悦儿就伤心,无数次鄙视自己。
泪眼 
                  第65章 
  璟在高胤杉房间的屋顶上已经枯坐了一夜了,一直细听房内的动静,结果却是清静得让人心疼。如果换做是别的事情,璟还可以押着高胤杉去喝酒、去述愁,可是悦儿在高胤杉的心里是何等重要?如今,也只能隔开一些距离的守着他,保他平安而已。
  
  高胤杉昏昏沉沉地从床上起来,嗓子哑了、脑袋也蒙了、好像也哭不出来了;行尸走肉般开始在房间里四处踱步,眼神呆滞,像是根本就不知道要干些什么。踱到书桌边,桌案上放着什么?高胤杉扭头,信?拿在手上,启开,慢慢看下去;脸上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抽动,跌坐在地上,浑身颤抖;悦儿给自己的信,仿佛是悦儿最后一次在自己耳边轻言细语,像以往一样,悦儿的目光依附着自己,唤着胤杉,胤杉,胤杉。。。。悦儿,那不是梦对么?高胤杉倒在桌案旁边,无法抑制地浑身抽搐,面相也因为剧烈地心痛扭曲变型,努力地张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眼泪留下来。那夜,自己昏迷的那夜恍惚听到的不是梦!悦儿的声线悠然地浸透到脑海里、心里,融化在血肉中。。。。
  
  胤杉。。。。我爱你!
  
  胤杉。。。。
  
  我爱你!!
  
  “悦儿,悦儿。。。。”高胤杉低声呜咽,紧紧把信贴在心口,丫头,为什么到最后都这么傻?为什么到最后才告诉我?为什么要离我而去?为什么连一个弥补的机会都不留给我?没法儿呼吸,眼前一片黑暗,身体像是一直在往地底下深陷,陷入无边的痛苦当中;难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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