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背后的腐败黑幕:政法书记(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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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法背后的腐败黑幕:政法书记(节选)-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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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风波迭起 4(3)

这一次,童百山把情况估计错了。老黑打听了整整一天,居然没能打听到小四儿的消息。老黑纳闷死了,往常人前脚进,后脚电话就跟着过来,可这次,几乎问遍了所有关系,不是说不知道,就是跟他打哈哈。老黑没敢将这一情况告诉童百山,继续耐上性子打听。可是这一继续,老黑便惊出一身汗。
“不会吧?”就在老黑纳闷的空儿,童百山打来电话,声色俱厉地说:“马上找关系,把小四儿弄出来!”
看来,童百山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
情况的确很糟。面对着一大摞群众来信,马其鸣无比震惊。不过,他还是很感谢秦默,要不是他,掌握这些情况还不知要花多长时间。
信来自各个角落,内容五花八门,主题却都一样:控诉或是揭发。马其鸣真是不敢相信,小小的三河市,竟有这么多冤情,象征着正义和威严的公检法内部,腐败和贪婪竟是如此猖獗。单是秦默转给他的这些检举公安内部腐败的信,就足以令他这个政法委书记汗颜。光天化日之下,他们竟如此草菅人命。
小小的看守所,屡次发生狱霸打伤打残人犯的事,更不可理喻的是,有人竟以此为乐,将人犯之间互相修理互相体罚的事视为精神享受,还在里面推广。更有人打着法律和正义的旗号,干着伤天害理的事。
他们这是在犯罪,是在玷污!
三河公安内部有人偷梁换柱,找人顶罪,而且组织化、系统化。那些触犯了刑律或治安条例,又不愿接受处罚的,只要掏钱,便有人替他们接受改造。更奇怪的是,这样的事居然能形成产业,能跟经济生活和政治生活扯上关系。
可怕,可怕至极!
马其鸣愤愤地将信推到一边。看来,三河市并不是他看到的那个三河市,也不是他向往中的那个三河市,而是……是什么呢?马其鸣愤怒得一时找不到妥帖的词。
就在两天前,他跟秦默分析汇总基层督察情况时,他还很自信地说:“我们不要那么悲观,不要看到一片乌云就把整个阳光说没了,公检法内部是存在一些问题,但我相信是个别,是少数。什么时候,我们都要看到主流……”
现在,轮到他怀疑了。关于三河公安的种种传闻,看来并不是危言耸听,也非空穴来风,而是一种真实的存在,可怕的存在。
秦默跟他检讨过,说自个没把好这个舵,让船抛了锚,让航向出了大偏差。秦默还告诉他,这样的检讨他曾经向市委做过,也以诚恳的态度请求过市委,要求市委下决心掀开这个盖子,掀开这一个个不为人知的黑幕。可是市委最终还是犹豫了。
在事关三河形象的重大抉择面前,巨大的意见分歧和各种压力混合在一起,不断地有人向秦默施压,对他发出警告,说胆敢掀开这个盖子,第一个炸死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这个老公安。秦默彷徨,秦默苦闷,但是他无能为力,他只能选择逃避,选择妥协。
“不妥协不成啊!”就在两天前的晚上,秦默再次重重叹口气,一脸沉重地道:“你不知道,当时争论有多激烈,压力有多大。三河正处在经济转型期,发展经济是第一要务,要想发展经济,就得有稳定、宽松的经济环境,这便是反对者的理由。而且,这事儿牵扯的不只是几个人,而是一大片,他们盘根错节,关系伸到了省里,每每要动作,便有人干预,便有人打招呼,甚至强压。车书记就是因为强压给压火了,拍着桌子说:‘我车光远就是豁上乌纱帽,也要把这个黑幕给掀开。’结果,他还没来得及掀,就被纪检委带走了。这里面,复杂啊……”
是复杂。马其鸣现在才感到,事情绝非信上说得这么简单,如果单凭公安内部,就算有几个蛀虫,就算有一部分势力,也不可能形成如此大的气候。但是……
马其鸣想到这,抓起电话,拨通秦默的手机,问:“那个小四儿情况怎么样?”秦默说:“正在全力审讯,你放心,他顶不住的。”

第二章 风波迭起 4(4)

“好。”马其鸣脸上露出一丝兴奋,不过,他很快又说,“一定要注意保密,不能走漏半点消息,绝不能打草惊蛇。”
“知道,这一次,我们不会再犯那种低级错误。”
搁下电话,马其鸣决定找袁波书记谈一次。
有些事儿,必须得跟袁波书记通个气。截至目前,马其鸣跟秦默所做的一切,袁波书记都不知道。并不是马其鸣不尊重袁波书记,是秦默再三提醒,三河高层情况复杂,如果真想有所作为,就先避开高层,暗中撒网,否则,你这边还没动,高层的压力和阻力便到了。
眼下网已撒开,马其鸣不想再瞒袁波书记。再说你能瞒得过?马其鸣笑了笑,跟袁波书记通气,也是他想争取主动。既然决心要彻底撕开这个网,他就不能被动,必须时刻掌握主动。
谁也不会想到,一场关于三河公安生死存亡的秘密战役已悄然打响,马其鸣跟秦默这次算是联手上演了一场好戏。
吴水县通达宾馆,审讯小四儿的工作正在秘密展开。负责此案的不是别人,正是亲手将童小牛丢进看守所的年轻警官李钰。秦默之所以把此案交给他,一则是想掩人耳目,暂时还不能叫更多的人插手,更不能让刑警队负责。另则,当初也正是这个刚分来不久的干警小李子,在监狱里调查一位服刑人员时发现了疑点,进而才查出有人竟然用冒名顶替的办法,让一个外号叫松鼠的人替某银行行长的儿子服刑,这才将他们不为人知的隐秘揭在了秦默的桌子上。
当然,这都是旧事,秦默不想重提,秦默重用李钰,是相信他的人品和能力,更相信他没被污染。
人品这个词,眼下显得格外重要。
小四儿表现得满不在乎,无论问什么,他都一概回答不知道,或者就笑模笑样说:“咋个,小李哥,还当真呀,做做样子就行了,可别因这么点小事砸了你的饭碗。”
面对这个油条,李钰表现得相当冷静,既不冲他发火,也不急,他拖。有时候拖才是最好的办法。他相信,像小四儿这种人,狠的他不怕,那些所谓的审讯技术他更不怕,他啥场面没经过?跟啥样的警察没打过交道?他的经验甚至比他李钰还丰富。但李钰坚信,小四儿怕一样东西——拖。要是照这么跟他面对面熬上一个月,不让他知道外界一点消息,更不让他得到同伙或者老板的一点暗示,他的心理不用摧便垮!
李钰点上烟,边抽边欣赏面前这个精瘦如柴却又满脑子诡计的家伙。他怎么也看不出,这个只念过三年小学尔后便四处流浪靠乞讨长大的孤儿竟然会成为一个人物,而且是一个核心人物。就连童小牛也不会想到,小四儿的背景远比他深远,能量也绝不在他之下。不过,这小子会装,也装得像。
吴水县位于三河市东南部,是个农业大县,这儿是李钰的老家,开宾馆的是他远房叔叔,一个沉默寡言而又相当有主见的男人。看到李钰他们带着疑犯来,他什么也不问,但却心领神会地把一切都做好了。外表看,这儿跟往常没啥两样,出出进进的宾客压根儿也不会想到,这儿正在发生着一件大事,一件有可能把整个三河掀翻的大事。
这一切,都是马其鸣跟秦默精心布置的,他们再三要求,一定不能让外界闻到一丝气息,就连怀疑也不能有。
李钰交了班,从房间走出来,看到叔叔正从锅炉房提开水出来。阳光下,叔叔的头发有些花白,背也开始弯了,样子就跟打杂的老人没啥两样。但谁能想得到,他曾是吴水最有名的破案专家,人称李神探,只因在一次执行公务中失手打死一个小女孩,就变成现在这样。这么想着,李钰心情灰暗下来,警察这碗饭,不好吃呀。
叔叔看到他,笑了笑,等把水挨个送进客房,才走过来安慰他:“别急,我看这小子拖不过十天。”
李钰会心一笑,他相信叔叔的判断。他把地方选在这,不能不说有靠叔叔帮忙的动机。经验这东西,有时比智慧更重要。拖这个词,正是叔叔告诉他的。什么鬼用什么符,什么佛念什么经,这便是叔叔当警察的经验。

第二章 风波迭起 4(5)

叔侄俩聊了会天,叔叔突然神秘地一笑:“晚上带你去见一个人,猜猜是谁?”
李钰猜了一会,猜不出,有点心急。叔叔轻易是跟外人不打交道的,自从被开除公职,就彻底变成了个边缘人,把自己牢牢封锁在往事里,仿佛过去让他一刀砍没了。莫非?猜着猜着,李钰忽然警觉起来,刚要摇头拒绝,叔叔却笑着说:“看你紧张的,不是别人,是这儿的县委书记,郑源。”

第二章 风波迭起 5(1)

天气格外地热,六月的阳光墨一样泼下来,把风和凉爽全给挤走了。因为少雨,庄稼全都缩起了头,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地边,农人们伸着焦渴的目光,盼远行的儿女那样盼着云和雨水。可是,暴虐的太阳很快就把农人们的目光烤焦了。
山路上满是干土,脚踩下去,尘土便像白烟一样噗噗地冒。
季小菲有些口渴。她已走了两个多小时山路,腿有点僵,脚生疼,嗓子里起了干烟,仿佛有火苗在窜。
她是几天前偷偷溜出门的,没跟家里打招呼,也没跟秘书小田说。这件事她必须亲自做。
关于朱旺子,季小菲有一封信和突然接到过的一个电话。除此之外,他多高,多大,胖还是瘦,到底是哪里人,一概不知。而且,她相信,就连朱旺子这个名也是假的。那时季小菲还是法制报的见习记者,一个充满阳光充满激情的女孩,一次采访中,无意中听说看守所的事,季小菲决定调查,就这样,她得到了朱旺子那封信。
朱旺子在信中告诉她,他是在卖血的车上遇到小四儿的。朱旺子要救相依为命的妹妹,除了卖血,再想不出别的办法。小四儿将他从车上拉下来,拉到一家馆子里,问:“真想救你妹妹?”
“想,没她我活不成。”朱旺子说的是实话,他跟妹妹自小靠奶奶拉大,就像两只鸟,缺了一只另一只也活不成。可是老天爷眼瞎,让他妹妹得了白血病,朱旺子把该想的办法都想了,可是妹妹却离那一天越来越近。
“那好,帮我做件事,不但你妹妹有救,而且你也有花不完的钱。”小四儿热情得就像失散多年而又突然出现的哥哥。朱旺子一开始不信,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这个道理他懂。听小四儿把话说完,他就开始信了,不仅信,而且觉得划算。这事虽说不好听,但确实比卖血强,而且,更重要的这是目前救妹妹最好的办法。
小四儿要让朱旺子做的事,其实不难,这是小四儿的说法:“你只管去里面,谁问你都一句话,是你做的,为了妹妹。剩下的事我会帮你做,顶多关三五个月,出来还能拿一大把钱,要不是看在你也是被父母丢下的份上,我才不会找你哩。”小四儿说话间卖起了关子。朱旺子一把抓住小四儿:“我做,我按你说的做,求你救救我妹妹吧。”说着,他的眼泪下来了。小四儿可怜了他一会儿,给他几百元钱,让他为妹妹买点东西:“毕竟要离开了,你肯定舍不得。”
朱旺子走进了看守所。
事情本来是那个人做的,一个大烟鬼,跟朱旺子年龄差不多,但命比朱旺子好,好得多。他爹是市里的大领导,说出来能把朱旺子吓死。朱旺子的爹是什么,按奶奶的说法,是短命鬼,背个煤就能压死,丢下两个娃娃,谁拉?娘当然想拉,可娘看上了别的男人,男人不要他们,娘没办法,流着眼泪嫁掉了。一想起这事,朱旺子就恨爹。瞧瞧人家的爹!朱旺子咽了口唾沫。
那个人烟瘾犯了,晚上跑出来抢钱,蒙着脸,一砖头把一个妇女砸昏,抢了钱就去买白粉,正巧让缉毒的警察碰上了,这下好,两罪合一,不死由不得。他爹这才着了急,后悔不该把儿子关起来,更后悔不该不给儿子买粉的钱。朱旺子进去后,对谁都说是他做的,那个蒙面汉就是他,他要救妹妹。里面的人全信,都觉得他了不起,敢做敢当,而且是为了妹妹。
朱旺子受到了良好的待遇,这是小四儿保证过的。他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偶尔挨了打,也不说痛,什么也不说,就按小四儿教他的方法,老老实实在里面想妹妹。因为妹妹在小四儿手里,如果他乱说,妹妹会很惨的。
两个月后的一天,朱旺子被叫去侍候童小牛。按王副的说法,是看他老实,才给他安排这么好的差事。想想看,童小牛是你想侍候就能侍候上的吗?多少人想盼还轮不上呢。
朱旺子被带到高压室,当然,高压室是他后来听说的,当时不知道,只觉得那儿很不一般,像宾馆一样,不,比宾馆还多点什么。里面的气氛很不一般,味儿怪怪的,感觉也怪怪的,就像被带到了洞房,虽说没女人,味儿却比有女人还浓,还粉。

第二章 风波迭起 5(2)

朱旺子给童小牛洗脚,洗完抱在怀里捏。童小牛喜欢让人捏脚,捏时要放在怀里,捏开心了还会把脚趾伸你嘴里,让你吮、吸、咂……总之,很怪的。他的这些爱好不少人知道,不少人也为他做过。朱旺子捏脚的时候,王副出去了,临走还丢下话,好好侍候,侍候好了有奖。朱旺子很听话,因为他知道童小牛是谁,更知道童小牛啥脾气,稍稍不听话,你就等着吃苦头吧。那些苦头比起舔脚来,要死得多。朱旺子含着童小牛的脚趾,正舔着,童小牛就抡起鞭子抽他,抽得很滋润,每抽一下朱旺子就得呻吟一下。朱旺子很会呻吟,看得出,童小牛很满意,因为他也很兴奋。兴奋不是每个人都能让童小牛感受到的。
正在好处,突然有人跑进来,跟童小牛说:“不好了,陶实死了。”
童小牛猛一下踢开朱旺子,睁大眼睛问:“啥,死了?”
那人战战兢兢说:“让……让他喝啤酒,谁知……一口气没上来,死了。”
“妈的!”童小牛骂了一声,穿上鞋,也顾不上朱旺子,走了。
啤酒朱旺子喝过,在刚进来时。其实那不是啤酒,除了童小牛,号子里其他人是喝不上真正的啤酒的。是尿,一囚室人的尿。热腾腾端你面前,几个人将你倒提起来,一人踩住你头发,让你倒着喝。你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喝完,还不能让尿洒出来。那个滋味儿,别提了。更可怕的是,若是踩头发的人稍稍使点坏,将你的脸往尿盆里一摁,你就有可能窒息而死。
朱旺子信中说,陶实一定是这样死去的。
朱旺子就是在那一刻害怕的,真怕,他不敢了,再也不敢顶什么罪了。这时他才知道,顶罪不是什么好玩的事。陶实是谁,他可是堂堂县委书记的司机呀,他都敢往死里整,他朱旺子算什么?
朱旺子费了不少心思,才找到一块碎碗片,咬住牙吞下去,只有这法儿,才能救他。这中间他已听说看守所将陶实定性为自杀,而且外面没一个人怀疑。半夜时分他痛叫起来,痛得就像要死去。他被紧急送往医院,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
朱旺子从医院逃走时,将信悄悄交给了一位护士。季小菲闻讯赶去采访,正巧那护士找她,说病人再三叮嘱要把信交她手里。
就是这封信,改变了季小菲的命运。
季小菲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么骇人听闻的事,他们居然瞒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就连陶实的妻子也被谎言蒙住了眼睛。当苏紫抱着骨灰走出殡仪馆时,季小菲的心情是那么的不平静。站在秋日瑟瑟的寒风下,她在犹豫,要不要走上前去,将真相告诉苏紫?
那段日子季小菲过得异常痛苦,一个人是轻易背负不起什么的,素昧平生的朱旺子将这么重要的秘密交给她,等于是交给她一项使命,托付给她一个心愿。她开始奔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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