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背后的腐败黑幕:政法书记(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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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法背后的腐败黑幕:政法书记(节选)-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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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的狱室格外安静,疑犯们好像提前得到了消息,表现得都很中规中矩。马其鸣挨个看了看,心里还算满意。不过脸上却始终露着严厉,他知道,光看是看不出什么的,他这次下来,目的还是想引起下面的重视,哪怕做做表面工作也行,总比什么也不做强。
听完汇报,又四处走了走,马其鸣这才把目光盯在潘才章脸上,良久,他就那么注视着他,什么也不说。心里,却在反复地想:“这个人,到底是怎样一个角色?”
这天的视察几乎是在冷场中结束的,送走马其鸣跟秦默,潘才章长长地吐了口气,然后倒在沙发上。
怪,真是怪,这两个人到底玩什么名堂?隐隐的,他感到有一只大手朝他伸来,这次不像上一次,上一次是明打明冲他来的,他早有提防,该塞的窟窿早就塞好了,可能出现的情况也都预防到了,所以事到临头他应对自如,坦然无忧。这次不,这次看不到风波,甚至风都不吹,一切平静得就像寂静的湖面。但是,他心里却恶浪滚滚。
想想刚才的情景,潘才章仍止不住冒虚汗。尽管马其鸣什么也没说,但那眼神,那表情,分明是有很多内容在里面。他抹了把汗,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很恼火。凭什么就要怕他们?这种情况以前很少有,就是车光远在大会上冲他狠狠发火时,他也没抖过,没怕过,甚至还在暗笑。可今天……
他耳朵里再次响起秦默说的一句话,一句能把他淹死的话。
“这些可都跟老潘的心血分不开啊,不容易,一个人在这样艰苦而危险的岗位上默默奉献十四年,真是不容易。”陪马其鸣看完会议室里那一面面锦旗和奖牌后,一直沉默着的秦默突然这么说。
这叫人话吗?全公安系统谁不知道,他潘才章最恨的,就是别人提他的“光荣历史”。一个人在同样的位子上坐十四年,除了皇上,谁还能心甘情愿?十四年,有人可以把三河市的实权部门挨个儿坐过来,有人能从乡下的小秘书攀升到副市长的位子上。而他,就像绑在桩上的驴,一步也动不了,甭说升,挪个脚步都不行。难怪有人开玩笑:“老潘啊,你这才叫无期,好好坐吧,牢底厚得很,坐不穿。”
独自发了会儿闷,潘才章冲新调来的干警小侯说:“去,抱个西瓜来,他们不吃,我吃!”
谁知,西瓜到了嘴里,是苦的、酸的,咽下去,胃里便火辣辣的。潘才章心想真是撞上鬼了,怎么全都成了一个味儿,苦焦味儿。
正生着闷气,百山集团副总老黑打来电话,问他晚上有没安排,要不要聚聚。潘才章一听,没来由地就火道:“聚个头,再聚,我水都喝不下了。”
老黑听他口气不对劲,问是咋回事,是不是挨了老秦头的。潘才章操了一声,说他哪是在,他是拿痰淹我。
老黑安慰了几句,忽然压低声音问:“那事儿怎么着了,人家彭老板可急着呢,检察院这边,已经说通了,就等你的信儿哩。”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潘才章的火又上来了。那事儿就是强奸犯的事儿,当时姓彭的提出来,潘才章拍着胸脯一口答应,说只要女方改口,公安这边的事由他操练。
其实这事要放在往常,潘才章很快就办了,用不着拖这么长的时间。大凡进到这儿的人,只要想出去,潘才章总能让他们如愿。可是这一次,他遇到了阻力,岂止是阻力,到如今,他都有点不想再操练了。他跟老黑说:“跟姓彭的约个时间,让他把东西拿走,这事儿到此为止。”
老黑突然说:“使不得,老潘,万万使不得,再想想,你再想想……”

第二章 风波迭起 3(2)

“想个头!”潘才章恨恨地压了电话,一脚将盛西瓜皮的盆子踢开,一阵破响中,干警小侯跑进来说:“潘所长,那个刘冬又叫喊了,说是肚子痛,非要去医院。”
“不是昨天才去过吗,什么病也没有,他叫喊什么?”潘才章怒道。
“是啊,昨天医院彻底查了,没病,可,可刚吃完饭,他就叫喊肚子痛。”
“不行,再不老实,让他蹲铁笼子去!”小侯领命而去,不大功夫,又跑来,这一次,小侯说出的话让潘才章哑巴了。
“刘冬不蹲铁笼子,大吵着要进高压室。”
“高压室在哪儿?”小侯问。
“什么高压室,一定是这小子脑子出了毛病,去把王副叫来。”小侯揣着疑问去叫王副所长,潘才章却在紧急地想对策。
这个刘冬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强奸疑犯。由于原告一方接连几次推翻自己的口供,加上当事人也就是女方事发后精神出现错乱,暂时还不能取证,所以原本简单的案子越弄越复杂。而刘冬自己却一点不收敛,这个红星面粉集团董事长的妻侄大约在外面骄横惯了,加上他姑父上次跟他壮了胆,越发目中无人,竟然敢大声嚷嚷着要去高压室。
所谓的高压室,在第一看守所应该是个秘密,跟高干病房差不多,内容却比那儿复杂。这是潘才章几年前的发明,不同的疑犯自然会有不同的需求,这是潘才章的逻辑。既然有需求,就应该有不同层次的满足。所以他发明了这个高压室。
但这只是限于他和王副等几个人之间的绝对隐秘,一般的狱警是无权知道的,他们只知道那儿是禁闭室,关进去的疑犯多是童小牛这样的惯犯和带有某种身份的人。但是刘冬这小子,居然把它喊了出来。
王副匆匆忙忙赶来了,潘才章将小侯打发走,问:“刘冬怎么知道高压室的?”
“这……这……”王副结巴着,不敢说。
“是不是你跟他说的?”潘才章气愤地拍了下桌子,“你这个人,让我怎么说才好?”看得出,潘才章这次是真火了。“眼下啥时候,做事还能这么没脑子。”
王副刚要陈述理由,潘才章摆摆手:“算了,现在不是互相埋怨的时候,我告诉你,刘冬的事情可能要黄,你也有个思想准备,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一听这话,王副马上反应过来,说:“你放心,这事儿我会办好的。”
果然,王副去了没多久,刘冬便不再闹了。
但是,高压室三个字,却像阴云一样突然地压住了潘才章的心。
就在这个晚上,汽修厂家属楼老季家里,秘书小田正跟季小菲展开一场谈话。
季小菲是两天前出院的,她的伤还没完全好,脸上的伤虽然结了疤,胸部被童小牛猛踹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但是她一分钟也不想在医院呆了,不只是那些天天跑来假惺惺跟她道歉的人令她烦,她心里还在惦着另一桩事。
童小牛砸店不是没有来由,也不仅仅是那篇稿子惹的祸,童小牛的手下发现了她跟苏紫的接触,怀疑她把什么东西交给了苏紫。所以,那些借口跑来跟她道歉的人总是明关心暗恐吓地提醒她,叫她少管闲事,不要往是非窝里搅。
“你最好别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是到百山集团好好上班吧。”他们说。
可是,季小菲怎能就此罢手?那些证据,可是她冒着生命危险调查到的啊,再说了,她已答应苏紫,一定要帮她讨回公道。
季小菲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凡事不做则罢,一做,就要做到底。
“他到底怎么说?”季小菲仍是判断不准地问小田。
“他说必须要有铁的证据。”
“这么说,他已经在相信苏紫了?”
“我想是的,今天他的表情很痛苦,这我能看出来。”
“可他为什么不组织力量,展开调查?他堂堂的政法书记,不会跟我们一样束手无策吧?”季小菲的脸上充满困惑。

第二章 风波迭起 4(1)

三河大酒店里,童小牛正在冲两个看守他的人发火。
这是童百山的主意。童小牛砸了老季的店,还扬言要当着手下面睡掉季小菲,童百山差点没让儿子的混账行为气死。一怒之下,他将童小牛关在了酒店,再三警告:“你最近给我安稳点,再敢出去惹事,我敲断你的腿。”童小牛哪里能听得进去,酒店里关了几天,起先他还忍着,装乖,想做点样子给父亲看。
可很快,他的耐心就不允许他再装下去。这天他要出门,看守他的两个人不让出,童小牛怒了,一脚踢翻椅子说,再敢把我狗一样关在屋子里,我咬死你们。其中一个刚想过来拦他,就见他真的扑上去,猛一下真就给咬住了耳朵。
这两个人是童百山新近招来的,都刚从部队复员下来,自然不知道童小牛是个啥变态事都能干出来的人。被咬住耳朵的那个一阵呱喊,童小牛真是又狠又辣,他的耳朵快被咬掉了。另一个见状,扑通一声跪下:“童哥,饶了我们吧,你走,走哪也行,我们再也不拦你了。”
童小牛这才松开手,呸一口,吐出一团血,恨恨地剜了那家伙一眼,甩手而去。也是巧得很,刚出宾馆,就看见阿黑。阿黑正好跑来跟他说事儿,看见童小牛,脸一下子乐成八瓣。
一上车,阿黑便告状,说东城区的小李子不给面子,敢抓小四儿。
“敢抓小四儿?妈的,他是不想混了!”童小牛骂了一句。大约是宾馆里呆得太腻,童小牛太想找点刺激,遂说,“找个时间,把姓李的约出来。”
两天后的晚上,九点钟,一家咖啡屋里,东城区的小李子如约前来。走进咖啡屋前,他习惯性地四下瞅了瞅,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童小牛和阿黑几个等在里面,刚见面,童小牛就说:“先把人放了,多大个事,动不动就抓人?”
小李没理他,找个位子坐下。就在小李落座的空儿,童小牛突然跳起,拎起茶几上的杯子就甩过去。童小牛最恨不给他面子的警察,对这个小李,他窝火已经很久了,原本想着只要他一开口,小李就会殷勤地给他敬烟,赶忙跟他赔不是。谁知这小子竟然如此狂妄。
坐在沙发上的小李轻轻一闪,躲过了杯子。接着悠然地掏出烟,点上。
童小牛忍无可忍,再次甩过一只杯子,说:“长耳朵没,我跟你说话哩!”
小李又是一闪,有点坏笑地盯住童小牛,嘴里喷出一口烟。这个动作带有极大的挑衅性,熟悉童小牛脾气的人都知道,他最受不得别人的嘲弄。童小牛连续说了几声,小李仍然充耳不闻,童小牛一把提起啤酒瓶,扬手就往小李头上砸。身边的阿黑见状,猛扑过去,要夺小李的枪。就在这节骨眼上,咖啡屋突然扑进来几名警察,童小牛意识到自己中了姓李的圈套,手腕已被小李牢牢铐住。
“姓李的,老子饶不了你!”他歇斯底里地叫了一声。
小李轻轻一笑:“带走!”
谁也想不到,童小牛这次会栽大跟斗。在派出所关了一夜后,第二天一早,他便被送进看守所,案由是袭警。
王副吓了一跳,这个时候,他最怕看到的人就是童小牛。从小李手里接过童小牛的一瞬,他似乎觉得,小李的目光有点特别,不过他没敢往深处想。
秦默一出山,公安局的空气立马就变了味儿,这个小李,可不简单啊。
办完手续,童小牛被关进他常住的二号囚室。一看见这张脸,囚室里的人立马竖起了头发,王副习惯性地命令了几句,门哐地一响,童小牛便到了他喜欢的另一个世界。
真的,相当一段时间,童小牛都觉得自己有点离不开看守所了。他太喜欢这儿的味道,太喜欢这里面别有滋味的生活。难怪在小李带他上车的一瞬,他阴笑着说:“嘿嘿,你以为老子怕,老子做梦都想进去哩。”
童小牛刚躺到铺上,就有人跑过来。很快,捏脚的捏脚,捶背的捶背。一股久违了的气息包围了他,他眯起眼睛,尽情地享受着。慢慢,他觉得空气有点不对劲,不,不是空气,好像是屋子里多了什么。他睁开眼,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忽然就发现多了张新面孔。

第二章 风波迭起 4(2)

“他是谁?”童小牛猛地起身,瞪住这个不识相的家伙。
原来从他进来到现在,对面的这家伙居然无动于衷。
里面的人谁也不敢说话。童小牛连问了三遍,还是没有人告诉他。这下,他明白了,又往起坐了坐,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都侍候他了?”
囚室的人全都哑巴了,空气陡地变紧,疑犯们的目光跳来跳去,不敢落在他俩脸上。童小牛鼻孔哼了一声,有点轻蔑地瞪住眼前这个令他不舒服的白脸男人:“你是从哪个门里进来的?”
白脸男人同样鄙视地挖他一眼,冲站在墙角发抖的小五说:“过来,给我捏捏脚。”小五颤抖着,不敢动。童小牛盯住小五,目光里满是恐吓。
“过来!”白脸男人不满了,喝了一声,小五吓得血色都没了,颤颤地望住童小牛,半天,慢慢往里移步子。
“嗯——?”童小牛鼻孔里嗯出一声。小五吓得,立刻停了步子。
“想死呀!”那边的声音更具威胁,小五僵在那儿,动都不敢动。
其他人全都屏了呼吸。
就在白脸男人要喝第二声的当儿,童小牛飞起一脚,朝白脸男人脸上踹过去。这一脚太狠了,也太快了,白脸男人压根没防备,只觉脸上一阵狠痛,血便从眼角流出来。
也是在眨眼间,白脸男人便扑过来,还没看清他的动作,一只脚已踩住了童小牛脖子。这功夫,一看就是专门练过的,童小牛刚才还不可一世,这阵,已接不上气了,脸憋得通红,两手乱舞,两只大眼珠眼看要憋出来。其余的六个人吓得全都躲在边上,甚至不敢看一眼。
白脸男人只是想教训一下童小牛,见他这么不经踩,脚一松,原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冲小五喊:“这下你过来,替我把脸收拾干净。”
小五这次没敢犹豫,快步挪到里面,正要伸手擦血,童小牛一个恶虎扑食,猛将小五的脑袋拧在手里。号子里立时响起小五的惨叫声。白脸男人不能不出手了,只见他嗖地一个弹起,借起身的空,双手直扑童小牛双眼。童小牛一躲,下身已挨了重重一脚。他哎呀一声,抱着裆蹲下了。白脸男人啐了一口,骂道:“姓童的,有本事冲我来,今天你要不舔干净我脸上的血,老子拧断你脖子。”说着,双手一用劲,童小牛就觉脖子真的要断了。
里面的吵闹声惊动了狱警,两个狱警跑过来,一看是童小牛,没吭声,走了。
白脸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冬。这一次,他算是给了童小牛一点颜色。
老黑慌慌张张跑进办公室,跟童百山说:“不好了,小牛又让抓了进去。”童百山恶恨恨道:“慌什么,没经过事儿呀?”老黑噎了一下,看来童百山在他之前已得知了消息,不过他还是问,要不要找老潘。童百山摆摆手,他正在生潘才章的气呢。
老黑进来前,童百山刚刚跟潘才章通完电话,他原想问一问情况,没想潘才章吞吞吐吐,末了,竟说最近少跟他联系。童百山气得骂了句娘,不过更大的气还是来自于自己的儿子,原以为把他关在宾馆,又跟他讲那么多,他会收敛点,没想还是……
老黑要说什么,童百山坚决地止住他:“算了,就让他在里面蹲着。”
“那也得跟老潘打个招呼呀。”
“打什么打,你也犯神经呀,还是嫌我乱得不够?”童百山恨恨地骂了几句,倒在沙发上抽烟去了。是的,他最近有些乱,不只是公司的事,更多的,还是儿子童小牛。
老黑挨了训,刚想要走,童百山叫住他,问童小牛到底因为啥事。他也是刚刚得知儿子被关了进去,具体缘由,还不清楚。老黑把情况说了一遍,童百山猛就意识到什么,忙问:“小四儿关在哪儿?”老黑说不知道。童百山当下就吼了起来,他真是恨死这个木头鬼了,一天到晚只知道狐假虎威,正事上却没一点脑子。见老黑还傻在那,气不打一处来地骂:“还磨蹭什么,快去打听呀!”

第二章 风波迭起 4(3)

这一次,童百山把情况估计错了。老黑打听了整整一天,居然没能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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