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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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晷-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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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务单上写明为确保任务顺利完成,建议最少两人,结果曲蘖就真的只在总部等了一个人,左萧恰巧是第一个出现,于是二人联手接下了这单任务。
  而这单任务其实还有一个隐藏报酬。因为雇主只写了要密室的某样东西,换一句话说,里面其他的东西,全凭喜好可随意拿取。
  ——唯一的问题只在于,那里面到底有没有别的值钱货。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金钱基准。一两金=10两银。一两银=1000个铜板。  按照几年前比较流行的算法,换成现代的钱大概是。一个铜板=3毛,1两银=300块,1两金=3000块。  也就是说,清酌和曲蘖的报酬,是每人四百五十万。  ——不是现在物价的四百五十万。以本文购买力来换算,在03年之前。  清酌 《礼记·曲礼下》:“凡祭宗庙之礼……酒曰清酌。  曲蘖。《尚书·说命》记载,“著作酒醴,尔惟曲蘖”。 




☆、五、相柳

  从白泽到相柳,不算近也不算远。快马的话,要走上□天。尤其是必须经过飞廉最南端的那条支流——朱厌。
  朱厌并不特别宽。但河水很深,由于河泥是过去很罕见的一种红泥,因而曾被大量的挖掘,河床多处不自然的坑陷,水势很是复杂。直到后来这种红泥在别处被发现,朱厌因为交通不便,红泥产量和质量也不是特别好,渐渐就没人来开采了,但大量的坑陷仍然留了下来。
  而最让清酌和曲蘖头疼的是,这条河在这个方向的附近都没有桥,只有摆渡。因为往来的人不多,是以一天只有一个来回,早上去,中午回。当她们抵达的时候,正好是午后,不得已又耽搁了一天。
  等终于到了相柳,已经是离开白泽的第十一天的傍晚。
  
  相柳城墙极高极厚,大约过去是类似于军用的城,但事实是否真的如此,史料已经不可考。这座城后来内乱近百年,这两百多年里又是个无主的状态,关于历史的考证就更加困难,也没人愿意去做。而关于相柳,周边城池的记载里也是极少。
  城墙是传统的四方结构,只设了四个城门,但这城并非是正南正北向,而是东南,东北,西南,西北朝向。城楼是木制结构,被改造得差不多了,往上望能看到很明显的粗糙加工。
  相柳城内并不禁止骑马。只是相柳实在是个不适合骑马的城,马儿拴在路边一个转身就会消失不见,骑在马上行在巷里又太不安全。是以没有人会笨到去骑马。
  四个门附近都设有旅人安置马匹的小驿站,情报上说,这里的驿站每日的收费极贵,高达每匹马一两银,但驿站的老板似乎是个糊涂人,从来不登记,无论这马放了多少天,你只要说,只放了一天,他就只会收你一天的钱——当然,不登记也就意味着,你很可能找不着你的马了。
  是以往往出现的状况就是,因为找不着自己的马,所以随便牵了一匹走,运气好能碰上更好的,运气差了也只能自认倒霉。没马的倒是真有福气,直接牵了一匹走,一两银没准就能买上一匹千里马。但来相柳城的,十个有九个是骑马,进去的不一定还出的来,是以驿站的马匹,也从来是领的人比寄放的人少。
  对于清酌,这倒不是很在乎的一件事。
  因为她的马并不算怎么的好。虽然年每次任务的报酬并不低,但事实是,她已经丢了三匹马了。马的价钱并不低,每每都要心疼上好一阵子,索性就不再敢买什么好马。
  看看曲蘖的马儿,似乎也与她情况差不多。
  
  相柳城城门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是开着的,因为没有关门的差役。与其他所有的城一样,尽管乱到可以,基本的衣食住行还是找得到地方。城里也有固定时间到达的游商,这一部分人是决计不能动的。
  当然,清酌和曲蘖不是游商。相柳的游商人员是固定的,即使打扮成游商也没用。
  在城里随意找了个客栈住下,价钱出乎意外的便宜得很。
  老板并不多话。收了银钱丢了两张房号牌,抬了抬下巴,示意小二带她们上楼去。
  那小二却是个活泛的,边领着二人往楼上走,边道:“二位客官想是常走南北的吧?”
  清酌双手抱胸,看了看那小二的步子,有些漫不经心道:“确实如此。你怎么知道?”
  “我听你二人的口音,像是哪里都杂了一些的。”  
  “如此……小二哥,我且问你,这相柳城里,可有什么地方是去不得的?”
  “城东那片地,是骸大人的地盘,不事先打个招呼,进去会有麻烦。城北那块,巷子多,看两位客官这模样……也是去不得。城最中心那片地么,倒是没什么建筑,只是那片地现在归骸大人管,周围都有人守着,所以也是去不得的。城南么,是废料场,人很少,有时候有拾荒的,打起来么,也是常有的事。二位客官若真是想在这相柳城里好好转转,最好去城西。那片地治安算好的,最重要的是张老爷子住在那。二位可前去拜访一番,老爷子算是这城资历最久的人了。二位进城走的是西北门吧?这四门连在一起,正好是东南西北的分界线,若是想拜访张老爷子……”三人此时穿过客栈二楼的一道开放式回廊,小二往西一指,那夕阳已经沉得快看不见,城中有些人家已掌了灯,“往那条路走过去,就是了。只是……”
  “只是什么?”曲蘖知道他在等她问。
  “只是二位若真想找到些什么,怕是要空手回去了。”
  “……”
  “来俺们相柳城的人,打的什么心思,俺们都是知道的。只是,这相柳城的事情,当然是俺们相柳城的人最清楚了。”
  “如此,多些小二哥提醒。不过我二人只是途经此地,想来看看,并不打算带些什么回去。尽可放心。”清酌摆摆手,随便胡扯了个理由,这小二是个明白人,想也不会再做纠缠。
  说话间便到了房间门口,小二带到了地,作个揖就离开了,二人左右看看,先后进了房。
  
  清酌甫进门,伸个懒腰就倒在了床上。
  曲蘖看了一惊,赶忙将她拽了起来,扫了一眼床铺,这才松了手。虽说这价钱住两间房也绰绰有余,但这城毕竟风评不好,二人仍是挤在了一间。
  “那小二……”清酌想了想,提起方才之事。
  曲蘖点点头,也坐到了床上:“我们要找的东西,大概是在城东了。这城似乎也并非如传闻那般乱。或者这小二是骸的手下。方才那番话,是有些威胁的意思了。”
  “那根本就是摆明了威胁吧。”清酌拉了个枕头垫着,“这城似乎是……怎么说,乱中有序?虽然没有明确的说城主之类,但那个骸似乎就是城主了,不过那个张老爷子……之前你收集的情报怎么说?”
  “相柳城目前是骸的势力最大。但张老爷子资格最老,很有些号召力。城西的建筑大多古旧而且破败,住的也都是些没什么地方去的人。这群人在张老爷子的手下,倒是老实。那骸的优势很明显,只是城西实在没落,也没去招惹张老爷子。至于城北,闲杂人比较多,也是最乱的地方,城南的话,相当于废料场,一些建筑废柴会堆放过去,住的人很少,据说里面……”
  “里面什么?”
  “闹鬼。”
  “……”
  “你怕鬼么?”
  “……你能不能别说那个字,改说阿飘行不行?”清酌坐起来,扭过头看向窗外,脸色忽然有些难看。                    
作者有话要说:相柳:《海外北经》共工之臣曰相柳氏;九首;以食于九山。相柳之所抵;厥为泽溪。禹杀相柳;其血腥;不可以树五谷种。禹厥之;三仞三沮;乃以为众帝之台《大荒北经》共工臣名曰相繇;九首蛇身;自环;食于九土。其所歍所尼;即为源泽;不辛乃苦;百兽莫能处。禹湮洪水;杀相繇;其血腥臭;不可生谷。其地多水;不可居也。禹湮之;三仞三沮;乃以为池;群帝因是以为台。在昆仑之北




☆、六、阿飘

  这么些年砍过的人没有半百也有七八十。
  清酌总是这么觉得。因为是相互自愿选择的职业,那么不管结果是什么,都该坦然接受,她也没什么好歉疚的。即使是她自己死在了任务里,也不会憎恨任何人。
  不过恐惧这个东西,并不是问心无愧了就真的可以不怕了。
  人本身对于未知的事物就有着恐惧。这话说出去也并不怕被人笑话。
  而这世上的事,有时候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清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曲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虽然对于神怪一类的东西,她往往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不过在心底,总是觉得撞鬼这件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不过如果真是如此。
  ——窗外那道影子又是什么?
  灰色的人影站在窗外。
  对的。站,她之前已经大略看过这幢建筑的格局,这间房的窗户对出去,就应该是这客栈自家种的菜园子才对。这里是二楼,然而那人是如何站着的?非但如此,那身形也不像是恶作剧的实体,而是半透明。穿透影子还能隐约看到窗外的灯火。
  ——无论怎么想,这都不太可能是自然发生的事吧?
  比起此刻已经有些僵化的清酌,曲蘖要来得冷静得多。这座城刚到就被警告了,谁说这不是另一场警告?
  这番心念一动,下一瞬就移到了窗前伸足踹开了窗子——这窗是由内向外打开的。
  但曲蘖也愣住了。
  ——灰色的人影站立着。就在窗外。
  但并不是凭空站着的。
  他距离窗子还有一段距离,窗户的外面,是一道回廊,回廊的一边就是曲蘖所在的房间,另一边则是开放式的可以看到下面的菜园子。
  ——人影和这道回廊都没有色彩,是灰色。
  ——如果这一切都不是只有半透明的话,曲蘖真的会以为窗外还有一条回廊。
  灰色的人影穿着打扮与现下有些不同,似乎是更古的式样,他忽然转过头看向曲蘖,曲蘖吃了一惊,强自稳住心神,那人看上去并没有注意到曲蘖,只是又转向另一边看了看,似乎只是一个寻常的左右环顾的动作,而后继续往前离开了。
  ——他的表情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这类东西或是僵硬或是诡笑的表情,但配着那毫无色彩感可言的灰,给曲蘖一种说不出来感觉的死气。
  
  曲蘖在窗前有站了些时候,眼前的场景忽然消失了。
  没有任何痕迹留下,似乎刚才的事从未发生。
  她并不是什么胆小的人,此时想到的是另一件事。
  ——那一千五百两的黄金,似乎比想象中要更难拿一些。
  顺手关上了窗户,见清酌仍是坐着,以为她想到了什么。走近了才哭笑不得的发现,这人竟然已经完全僵掉。
  
  人有恐惧这个情感。对此因人而异,会有各种反应。有直接晕了的,有不断尖叫的,有本能逃离的,有不停发抖的等等等等,当然也有这么一种人,会直接的僵掉身子,一动也动不得。
  很显然,清酌就是这一种。
  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后转手往她肩膀一拍——
  清酌跳了一下,见了曲蘖靠近的脸上那玩味的神色,伸手把她的脸推开,干咳一声:“这个……方才是个什么情况?”
  “撞见……阿飘了。”
  “……”
  “你也看见了吧?”不然方才怎么僵成那样。
  “这世上是不存在那种东西的。”
  “确实不存在。”耸耸肩,曲蘖懒得去和又开始有些僵的人争论,转身到桌边倒了杯茶递给清酌:“给,压惊。”
  “……谢谢。”将茶一饮而尽,清酌没有纠缠于刚才的话题,也稍微冷静了一些:“你想到了什么?”
  “首先。”坐在桌边的长凳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曲蘖道,“这座城……有古怪。”
  清酌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她,只等她接着往下说。
  “第二。若然这并非是针对我二人的事件,这即是说,这种事情大概不止在城南发生了。而且发生的频率也并不低。我二人初来乍到,看小二的态度,我们这类人是见多了的,就可以排除是刻意恐吓。况且方才的事情,即使是刻意的恐吓,有这种力量,完全不必浪费在我二人身上的。”
  “……”清酌揉揉眉心,她懂她的意思。方才的一幕,绝对不是谁能办到的,若然办到了,这将足以改变世界,单靠着这份吓人,就不知道能收上多少死心塌地的门徒。既有此力量,何必浪费在她两人身上。但若然如此,这可就真的是……
  “第三。你知道我刚才的假设,是建立在这是人力所操控的基础上的。”曲蘖轻轻晃动茶杯,“这世上本就存在着许多让人无法理解的东西。这些东西有着世人所未知的所惧怕所敬仰的力量。常识以外的事情,并非就一定是神怪之力。这一点。你我都应该清楚。”
  清酌捧着茶杯喝茶,并不答话。她并非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恐惧在那一瞬间仍然占据了第一罢了。年的人接下的任务千奇百怪,年中的人也是千奇百怪。传说中的缩骨术,传说中的兽语者,传说中的夜行人……连她自己这把云鹊,在许多江湖人心里,那也已经是一个遥远到几乎忘记的传说。
  “什么伏羲琴封神石,什么七禅蛊盘古斧,什么七叶连心弩五蕴皆空阵。”曲蘖摊手,“还有麒麟脂蚩尤瞳斩铁剑……这么些年,这种传说中的玩意你还见得少么?哪一个是能用常理解释的?哪一个又是什么神怪之力?”
  “但是那种无法用常识解释的力量来源本身就不明不白得很了。再说那些完全都不能和刚才的比。”下意识又想起了方才的情状,清酌端茶杯的手一僵。
  那厢曲蘖叹了口气,“你怎么就不明白别人故意转移注意的好心?”
  “如果你说我现在就可以退出的话。”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清酌有些自暴自弃。
  “我会立刻告诉所有人你是多么没有职业操守。”一只手托起下巴,曲蘖好笑地看着清酌的脸色变化:“你知道,不管是怎样的上古的奇兽还是传说中的神器,怎么着也不可能……”
  ——杯子重重放在桌上。
  “停!!!”
  清酌深呼吸。




☆、七、城南

  夏季午后的太阳,在飞廉的南方实在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存在。
  在大多数的城,人们在这一段时间几乎是不工作的。当然,对于祛暑相关行业的人而言,工作才正要开始。
  而在相柳,是另一番的景象。
  居民区毫无章法和似乎只要材料足够就想搭到天上去的房屋,最小只能侧身而过的巷道,利用一切手段以难以理解的方式搭建的几乎不能称之为房屋的东西,这一切的一切加起来,就是即使明白头顶上是烈日,然而层层屋檐之下,仍然是让人略感凉意。
  ——偶尔那么几下,挫搓手臂,甚至有鸡皮疙瘩。
  清酌和曲蘖倒不至于对这样的生活方式感到多么奇怪多么讶然。毕竟走南闯北,早便懂得遇见什么事都不必太过吃惊的道理,何况这个情况也不算罕见,只是这么大规模的确实只此一家。而说到不自然,还是有那么一些的。
  ——尽管这一切,对于城中的人来说,是平常而又平常。
  
  既然是传闻中最神秘的地方,而自己又遇上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么不去城南也对不住自己了。两人上午在客栈周边打听了一番,午后就去了城南。
  城南的分界线极其分明。与小二所说的城门连线分界线有些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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