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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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者-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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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绿色帘子里是一位正在分娩的年轻产妇和两位穿着白大褂的产科医生,帘子外的人数却正好是帘子内的两倍,除了一对年纪在五十岁左右上下的夫妇,还有三男,年龄排列在二八,二五,二二左右上下,一女,年龄应该在一九左右上下。
此刻,虽然什么过程都看不到,六人还是屏声静气的睁大眼睛看着帘子里模糊的人影,里面也不停的传来医生的声音。
“开三指了……”
“开六指了……”
“看见头发了……”
“头出来了……”的这些一切正常的分娩信息,但这六人还是不自然的流露出紧张的神情。
随着产妇的一声嘶喊,传来了医生欣喜的一句:“老张啊,生下来了,是个男的,你可以抱孙子了,恭喜你了,今晚我上你家吃去……噫?这是怎么回事,”
外面的六个人在医生说生下来时就已欣喜若狂了,年轻人中尤已年龄最大的那个表情最是夸张,咧着张嘴猛的吸气,只差没大喊:“老子就是这里面那个,刚出生的那个小子的老子”了。
在医生说是个男孩子时外面六个人的情绪更是高达到了顶点,两个女性表达的含蓄点,但眼泪也以流出了眼框,除了那个咧着嘴的男子流着口水反而发起了呆已外,另外两个男子则是激动得忘我的抱在一起,这两人恐怕早已经忘记了世界上有“玻璃”这个词了。
所有人兴奋的画面在医生的一个“噫”字陷入通讯连接,一句“这是怎么回事”进入无限暂停。
直到里面的那个医生觉察到外面的状况接着说:“老张,小问题,这小子脾气和你一样倔,大概是不满意我把他太晚接出来还是怎么的,他竟然不哭,看我先替你教训下他,打他两下屁股看他哭还是不哭,呵呵”
这句话一说完外面的人才回复正常,也恢复了理智,不在那么疯狂,但满面的喜气还是谁都能看的出来的。
“啪”年龄大的那个女人眉头一皱,接着又是一声,刚才咧着嘴的那个男子跟着皱起了眉头,一声比一声响的“啪、啪”声响到五声后,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了年龄最大的,被医生称为老张的那个男子脸上。
那男子的两道眉头几乎已皱进了眼窝。第六声又响起,那男子似乎也忍不住了,张开嘴还没说出声,那医生就似忘了自己的职业语气喝了句:“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紧接着就响起了第七声听的见的人都明白这会肉痛的“啪”。
一声稚嫩诡异得像是在叫:“痛啊”的短暂哭泣声,让二零二产房的所有人心中一震,年龄一九的女孩更是直接就昏倒在地,五十那位也是摇摇欲坠。
产房里接着又传来“叭”的一声,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坠落地上……
年龄二十八左右的那位也许是准父亲,这时应该是再也忍不住了,向前走到帘边,拉开一条缝侧身挤了进去……
眼前的一幕让他楞了下:自己的妻子上半身在地上,手掌平伸在床角边的那个中老年医生的脚下,掌心里是个又皱又小的婴儿。而一老一年轻两个医生的目光都在看着那婴儿发楞。
他立刻反应过来,紧走两步打算扶起妻子,老年医生的反应竟然比年轻医生和他更快,只见他已经颤抖着身体弯下腰,一手在产妇捧着婴儿的手下,一手挽着产妇的脖子扶上了床。
做完这一切后他转过身缓缓的吐了口气,对着此刻正半蹲在床边紧张的看着床上母子的男子说:“小张,你先出去,我检查下结果再说”
说完略是提高了音量对着帘外说:“老张,事情可能有点不对劲,你媳妇我敢肯定只是因为产后虚弱又受到撞击痛晕过去,没事。你孙子我可不敢保证,估计应该也没事,我以前没见过这怪事,我拿不准,别的我不说了,有事我老黄顶了这条命给你孙子,他妈的”
说完他冷静的向还站在床角发楞的年轻医生喝道:“杵在那干什么,还不快准备”
轻踢了下他口中的小张,也就是那个产妇的丈夫一脚。那小张才咬着牙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床上都没什么明显反应的两母子走了出去。
半小时后,妇产科二零二产房,隔在中间的淡绿色帘子已经被拉开,一个小小的婴儿在一老妇怀中,旁边围着两个年轻男子和一年轻少女,表情都很兴奋的正议论着婴儿的模样更像父亲还是母亲,得到的结论是不像两人,也像两人,是个完美的综合体。
产妇床前坐着一年轻男子,产妇也清醒了,两人正在小声的说着悄悄话,音量低的听不见说什么,却从表情上能看出两夫妻都很高兴。
年轻医生已不知道去那了,年老的那个却还在,正和年龄看上去差不多的那个老张说着刚才的经过……
老张满面喜色的看着医生说:“你一时火大得失控的用你拍砖的力气,拍了这小子屁股一下后怎么了,闹了那么大动静。我一家子如果不是我拦着,恐怕就全冲进去质问你老黄是怎么接我家里的第一个小辈的了。”
被称作老黄的医生摇了摇头心有余悸的说:“老张啊,刚才被你孙子那声像是在叫痛的声音吓一跳后,不小心抖了下手就看见你孙子从我手中滑出往地上掉的时候,我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时候我就再等,等你孙子一落地,老子我就一头往窗户外载下去,只要能头先落地,就算只是二楼也能死人,就算不死起码也是个植物人,那我就不用担心不敢见你了”
说到这语气又转为兴奋:“还记的吗,我和你在朝鲜打仗时听一个不是同班的狗子说过,他们家乡有一个可能不到八十斤的妇女,为了救马蹄下的孩子,从侧面活生生把一匹疯跑的马硬对硬的撞倒在地上的笑话吗?
狗子还在那时候和笑的最大声,也是我们连最强壮的老虎干了一架,就为了要证明这故事不是笑话,你还记的吗?
老张点了点头肯定的说:“怎么会不记得,狗子像是要和老虎拼命似的,老虎那个头最后竟然被他压倒,结实的吃了两下,这事全连都知道,老虎足足被笑到死在敌人的花生米下才没人再提这事,我怎么会不记得。
狗子也是那次死的,我和狗子就在同一道沟里,亲眼看见他一看到老虎被一个冲到侧面的敌人放了一冷枪趴在壕上后,傻了一会就象疯了似的跳出掩体,一枪把那敌人放倒在地上哀号后,还卸下枪头的刺刀将那敌人活活捅死,我就算眼睛里只有敌人没去看,心里也算出最少捅了六刀。如果不是一声枪响后狗子也倒在那敌人身上,我估计狗子还捅的下去。
他和老虎那场架,不只全连的人心知肚明,狗子心里更明白,那是老虎让着他的。
唉,转眼就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就是想起这些,想哭也都没眼泪了。”
他叹了口气说:“不说这,以后也都不说这些过去的事,谁再提谁他妈的买酒请现在还活着的所有人去他家吃去。”
小名“笨蛋”那家伙的无奈与幸福(下)
    老张对着老黄的胸膛就是一拳,打了以后突然皱起眉头说:“你突然扯出这档事干吗?这故事和我家人有什么关系”
老黄随手拨开还停在胸口拳头,揉了揉胸口也给了老张一拳后说:“我今天终于相信狗子说的故事是真的了。”
看着眼前老战友一副不解的神情,他苦笑着说:“你那孙子差点就要了我的命,如果不是你那本来还躺在床上委顿不堪的媳妇,鬼上身似的在那一瞬间,一瞬间就把头和脚的方位颠倒,不顾一切的从床上伸手扑向已经落到床高的水平线下的孩子,几乎贴着地面给接住了,那刚出生的孩子掉到地上就是铁定的玩完。
事后我回想了下那过程和你媳妇的反应,那绝对不是人能做出来的速度啊。”
说着转头看了眼床上正和丈夫说悄悄话的那个矮小纤弱的产妇说:“可是你媳妇还好好的,检查过后,只是那一下肩膀摔红,头上肿了个包而已,其他的一切正常。你说,我不相信狗子的话难道还相信有鬼上身不成”
他不无感慨的说:“你媳妇将来会是个好母亲啊。还好检查后母子一切正常,特别是你的孙子,现在醒来后那短暂的一会哭声。虽然和其他孩子还是很不一样,但怎么听也已经象是婴儿的哭声,否则再来几句他刚出来时那样像说话的哭声,我真有可能没去死也会被他吓死。
对了,你给这吓死人不赔命的孙子取名了没有?恩,我想想,按你家族谱排,我算下,你孩子是礼字辈,这孙子应该是义字辈了,义什么,小名又是什么?”
老张摇摇头,一脸无奈的说:“现在的孩子那还会去理睬什么族不族谱的东西,两口子吭都不吭一声就取好名了。
我也是刚才在外面等的时候问了才知道,不然我这做爷爷的现在恐怕也不知道,大名我觉的还好,而且,什么按族谱排名我也觉的没什么必要,那也就算了,族谱扔了也好。
小名就太不像话了,可他们觉的好就好,那还有我说话的份,这小王八蛋……”
看老战友越说脾气越上来了,老黄连忙陪起笑脸打圆场:“说的也是,现在都八十年代了,那些早该扔了。对了,你别再扯到一边天去,说了半天你这孙子叫啥名我还不知道呢?”
老张一脸倔强的说:“还会是什么好名,大名叫张子光,小名你知道叫什么吗?叫“笨蛋”,这小两口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取这么个破名,也不怕真把孩子叫傻了,越想越火大,走,咱哥两先回去喝杯去。”
“笨蛋……”老黄先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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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一次不用醒来的机会放在我……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选择,永远不醒过来。
我终于醒了,但我明白现实后我宁愿没有醒。我终于明白刚才的自由落体有多危险,但我后悔为什么不把握住,动那么一动,可惜,那么弱小,那么无力的我,根本动不了,所以,我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我成为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回到了我曾经梦寐以求的童年时光。
我祈求上天告诉我,这只是个梦,可是,这梦似乎不会醒了。因为搂着我,抱着我的一双双手掌,那舒服的,真实的温度和手掌的大小,已经告诉我,这是个不会醒的梦了。
从他们的谈话中,我知道了我那声痛苦的哀号带来了什么后果,也蒙胧的意识到如果再次控制不住的代价会是什么,我安静的任由自己的身体在一双双手掌上,没有自主权的传来传去……
好困,困得不想睁开眼,不只是身,还有心。我不想再尝试睁开眼看一看,这些曾经最熟悉,现在却显的那么陌生,而被爱的感觉却一样的最熟悉的陌生人,而他们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他们正在用他们认为最能表达爱的方式又摇又亲,而我明明意识到只要努力就有可能看到他们的脸的我,却根本不敢去尝试,用我的眼神去传达我的快乐,不敢用言语去表达我心中的感谢。
这是一种愧疚,我拼命的想,也只能这么想,这么选择:我现在是个瞎子,是个哑巴,是个聋子。只有这样,才是他们最大的快乐,最大的幸福……
虽然这是个天大的谎言,却是善意的,所以我也可以快乐的努力去回想记忆里的婴孩哭声,让这个世界第二次为我而回响。
也许,我失败了,象个蹩脚的歌唱家在演唱中唱跑了调,我的哭声连我自己都不敢认为,这是婴孩子的哭声,而他们竟然一无所觉。也许,就算他们听出了什么不同,他们对我的爱也足已掩盖这一切了。
感受到他们对我哭声的兴奋,我突然想笑。却不知道我自己该不该笑,婴孩出生半小时后会不会就能表达出这世界上最美的语言,我真的不知道,想到这,我不但笑不出来,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我停止了哭声后他们更兴奋了,一个劲的夸我乖,又亲又摇的,我就象个木头人一样的任他们摆布,心里麻木的回忆在半个小时前另一个世界的一切,我爱的和爱我的,我拥有的,我所珍惜的,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悲观。
在这感觉之后,是我无尽的悔意,为什么要临时起意爬上高高的转生石,坐在那上面写生的感觉会有多棒还付诸了难得的行动!为什么天气变了的时候还因为好奇和被奇异的景象吸引住而呆在转生石上面!为什么……
想的越多,我发觉我心中的悔意越重,虽然贴在我脸上的脸庞是那么的温暖,亲吻的唇是那么的温柔,我的心却还在一刻不停的在体会自己的心逐渐变冷,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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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要抱到什么时候,妈从嫂子怀孕起就想抱孙子想到了这时候,好不容易盼到了,我们三兄妹从大哥和嫂子那抢到子光后就轮流的霸占到了现在,妈都也只能因为不好意思和我们抢,眼巴巴的看到了现在,你忍心吗你。”青涩的少女的声音。
“呵呵,妈,子光给你抱”爽朗的男子笑声。
“说的冠冕堂皇的,还不是因为力气小,身子又矮,抢不过二哥就干脆一拍两散,把妈给抬出来,谁也没的抱,对吧!你那小脑袋转的是什么主意谁还不知道”冷静的男子声音。
“三哥,你说什么!!!妈,你看看三哥这么编排我,你也不说说他”又是那少女的声音。
“好了,别闹了,子光好象哭累了,又睡着了,你们小声点。呵呵,小脸蛋上的皮肤看上去比你们出生的那时候要好得多了,也许将来的命也好,是个不用做多少事也能活的好好的孩子。呵呵”略显苍老的妇女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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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粗糙,凹凸不平,却似乎有种奇特的魅力,热的让我的心自然而然的跟着暖起来。这张似乎爬满皱纹的老脸,感觉是那么的熟悉,像是上一辈子就有的,也许,再上上一辈子。
这感觉……这感觉是……这感觉真的是……我不能哭……就算心脏因为承受不住,这压抑了似乎有几世的思念而爆炸,就算身体连锁反应而血肉横飞,我也不能哭出来……吓死无关紧要的多少人也不能吓到她……死也不能吓到她……
“够了,真的够了,只要这感觉,我什么都不要了,我真的不要了,我只要这感觉……
这个世界无论是个怎样的世界,不管它决定用那种态度,对待我这个本不该在这世界上存在的我,我都不在乎了。
我只要这张贴在我脸上的老脸,这张老脸的主人会因为我的到来而快乐,这世界和我那世界有什么不同就已经不存在了。
我只要,我真的只要,所有记忆里因为为了整个直系张家操劳过度,在不到五十岁就肝硬化,在一个世界都是黑的凌晨四点多,临死前还在交代已经赶到医院的大人们不要吵醒我睡觉的奶奶还活着。
我只要,我真的只要——她真的还活着,她正用她的那张老脸怜爱的贴着我的脸……
正:十足二百五是为什么(一)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转眼间我已经一岁了。
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再顾虑多少情况了,家人在聊天中说这孩子怎么现在还不会说话,下一刻,我就立刻开始说话。
家人说这孩子怎么还不会爬,我就立刻手脚并用的开始爬……虽然这些过程还是有点让家人惊心动魄。
例如说,说话:按道理,我应该先说简单的,家人教的简单的单音,单字类型的,我一开始就是词,甚至没刻意教我的,我也说了出来。
例如说:走路。按道理,我应该在家人的搀扶下才可以慢慢的走,而我却是直接摇摇摆摆的走起了模特步。
例如说:这些例如说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每种释放都让我的家人吃了大大的一惊。
接着他们编着理由让自己相信,这不是真的,是他们的耳朵出了问题,是他们的眼睛看花了眼,直到确认后又开始编,是他们教过的,是另外的人教过的。
我看着这一切,直到他们闭口不再去谈论我今天又出现了某个意外情况,不再去求证意外是怎么产生的。
我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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