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官场香艳梦:南方浮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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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官场香艳梦:南方浮华-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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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自己也想不通这个问题,很费他的思索。
难怪官越大品行越优秀,只有倒霉蛋才满身是缺点。
易处长怀疑别人赞美他是否出于真诚,这年月谁吃饱了自家的饭没事干要毫无目的地白白夸奖别人,对待夸奖要提高警惕。
此时,李尘都正在电话里对易处长一通不着边际的夸奖,易处长不好对这个老资格的办公室主任说什么,只能以玩笑的口吻说不要灌我的迷魂汤,你老兄是想让我安乐死吧?哈哈哈……!
“易处长你真是好眼力,在对待夸奖这个问题上也比别人表现出大智大慧,确实与众不同嘛……”
李尘都抓住机会,立即让夸奖升级。
这时李尘都把手机换了一只耳朵,他十分受用,因为他能从易处长的语气中感觉到自己的夸奖发挥了作用。他走到餐桌旁准备往嘴里塞点什么。忽然发现在大嗨大啖的老婆往嘴里夹了一筷子青菜,有一条菜青虫被她津津有味地吃进嘴去。他一阵恶心,对着手机又不便说什么,只能做出鬼脸试图提醒老婆,老婆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吃得很香。
李尘都无可奈何地继续在电话里跟易处长套近乎,对老婆的愚顽只能听之任之,眼不见心不烦。想白了,菜青虫也是属于蛋白质,关键是它比较干净,同吃进去一只苍蝇或臭虫有很大的区别。
李尘都对夸奖有独到的见解,对不喜欢吹棒的人更要使劲吹棒,吹得他发昏,发麻,仿佛川菜里的花椒,越麻越使人上瘾。俗话说谎言说三遍就成了真理,李尘都在易处长面前岂肯只说三遍就罢休。

乐天派(4)

读书人对被人夸奖十分敏感,譬如易处长对办公室主任李尘都的夸奖一方面表示警惕,另一方面也有好感。夸奖总比恶意的诅咒好吧。现在的人不是在说你的好话就是在说你的坏话,那种中性的不带偏见和感情色彩的话他们根本不屑于说。
易处长转入了正题,问南江局长去南方考查实验室选址是否要组织一个代表团?有没有一份名单?拟不拟定一个计划?易处长说得很公式化,但李尘都一听就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是考虑到他易处长没有?!
李尘都无比老练的人也一时语塞,哼哈了半天,说这个,这个……
他脑子飞快地转,吱唔说南江局长可能也就是纯粹意义上的考查,并不是最后拍板,所以不准备兴师动众。何况陪同的任务应该是南江局长的秘书陈维西来安排,李尘都滑了个干净,把皮球一下子就踢到了陈维西那里,他想你易处长总不至于敢到陈维西那里去争取进入代表团名单吧!如果易处长真的不知天高地厚去陈维西那里争名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会给他兜头一棍,把气焰给他打下去,让他得一个教训。你易处长正在上升不假,但机关里有机关的处事哲学,不要见利就钻,谨防钻进火圈跳不出来。李尘都心里这么想,但嘴上说的却是:
“我只是个替身!哈哈,嘿嘿……”
李尘都不想让易处长插手这种事情,上亿的大工程,可以造就多少个贪官?为了国家利益要把好这个关。但他又不愿意得罪这个未来的少壮派,只好左右躲闪,推来推去。连他自己也在发笑,自己装得这么高尚,他明白自己并没有这么高尚的人品,但表演得恰到好处,连他自己也被自己的表演才能蒙弊了。
易处长没有达到目的,甚至连一个时间表也没有打听到,毕竟他不好明目张胆地挤进来,一切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既然李尘都滴水不漏,他只好沮丧地说你们多久出发,定了就打个电话来,我好去送送。
他明知李尘都在推诿,但只能把这笔账记在心里,总有一天你李尘都会栽在我姓易的手里。此一时,彼一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在e时代,甚至用不了那么久,三个月或许就河东河西了,每个人都看不到自己的后颈窝,但别人却长着眼睛在盯着你,所以,聪明的人不会把事情做绝。李尘都看起来还算聪明,但不识时务,眼见南江就要退出历史舞台还抓住他当救命稻草,这是自绝于时代。
李尘都把陈维西抬出来就把门关上了,谁不知道连南江也让着他的秘书,易处长只好打着哈哈给自己圆场。
老婆大声地催李尘都吃饭,拿了一个炖猪脚啃得满嘴的血水,那猪脚根本就没有炖熟,看得李尘都翻胃,又想起老婆吃进嘴去的那条菜青虫恶心得吐了一口黄胆水。
老婆并不明白李尘都为何有如此反应,讨好地端了一碗花生米炖猪脚,说这汤补人得很,要李尘都趁热吃下去。
李尘都莫名火起,抢白老婆说我又不是孕妇,需要催奶,要喝你的猪脚汤。见丈夫发火,老婆以为他是饿昏了,把汤端到他嘴边,说你闻闻,香得很,说着又使劲吹了两口气,想把汤吹凉。这不仅使李尘都生气,而且发了歇斯底里。

乐天派(5)

老婆一向不爱生气,经常对着别人的碗吹气,吹得唾沫横飞。这种事李尘都见一次指责她一次,但她下次照吹不误,还有理由辩解,说两口子怕什么,又不是外人,说完还哈哈大笑,高兴得像捡了大金砖。
李尘都越看越生气,用手一刨,将汤打翻,唉哟一声惊叫,跳起来一看,手背已被烫红,使劲摔了几下,火烧火辣地痛。老婆手足无措,慌乱中拿了抹桌布擦李尘都身上的油汤,越擦越油腻,李尘都顾不得疼痛又叫起来:
“我的西服!两千块钱一套的西服被你糟踏了!!天啦,你在干啥?你这婆娘!你把我的苦胆都气爆了……”
老婆不以为然地说什么名牌?还不是商场打折的处理品。真正的名牌你买得起吗,一万多块钱一套。这套弄脏了下回打折时又去买嘛。听老婆如此嘟嘟哝哝,李尘都简直哭笑不得,摊上这种老婆这是应该享受的待遇。
听见李尘都的叫嚣,儿子伸了一个头出来看稀奇,见了这种阵仗,吓得赶紧把头缩了回去。老婆可以在丈夫面前受气,却万万不能在儿子面前丢脸,这一点她分得很清。就听见老婆杀猪般的嚎叫,她一腔热情侍候丈夫,不料却遭到这种沉重地打击,一时接受不了,便嚎啕大哭起来。
李尘都是个要脸面的人,赶紧去关窗子,怕被邻居听见,老婆索性倒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哭得更加有恃无恐。
李尘都只好摔门而去,眼不见心不烦,同这样的女人生活在一起算是他一生中犯的最大的错误。为了脸面和仕途他又不可能离婚,只好这么熬吧!
中国有许多的夫妻都是在凑合着过日子,并把高离婚率说成是资本主义的结症,李尘都想等我空闲下来要写一篇文章好好驳一驳这种说法。

贫穷的父母(1)

易处长叫易大,他从一个农村的孩子混到今天这个位置有机遇,更多的还是自己的努力。
他父亲是长江边上的纤夫,拉着船在江边上一步一个窝,出满身的臭汗,挣了血汗钱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他喝的是那种劣质的烧酒,当地话叫跟斗酒,意即喝多了要栽跟斗,两块钱一斤。吃的肉其实就是猪下水。跟斗酒很伤身,倒进喉咙烧得嗓子眼冒火。猪下水更是便宜的下脚料,用辣椒水煮一煮就捞起来,还要蘸加了姜粉的干辣椒面,辣得他父亲吐舌头冒颗子汗。
他父亲只能吃这种刺激性的食物,有时候在外面收工回来就找几个干辣椒蘸一蘸盐下干饭,可以吃下去几大土碗的米饭,或者就着一块豆腐乳或一碗豆瓣也可以干掉一斤半米煮的干饭。父亲的食量大得惊人。酒量不大,但敢喝,喝醉了就拉伸了睡,街沿边,田边地头都可以倒下去,睡醒了就找水喝,灌一肚皮水两泡尿一拉就又有了力气。
父亲刚五十岁就苍老得一脸榆树皮,患了高血压也不知道,只喊头痛,一痛起来就要易大他妈找鹅卵石来烧热了在后脑勺来回地滚动,这时他的病已经很重了,但他仍然挣了钱就吃那些内脏,猪大肠在辣椒水里滚几滚,捞出来蘸干辣椒面,吃得一嘴的血水,他只有这样才觉得过瘾,才能解馋。
有一天父亲喊头痛,其实是高血压又犯了,父亲不懂,喊易大他妈去把最后一只老母鸡拿去卖了,打两瓶跟斗酒回来。他妈说喝不得了,头痛得用碗大的鹅卵石滚了半天也没有见效,再喝酒恐怕脑壳都要炸开。他爹说你们妇道人家不懂,头痛一喝酒头就不痛了,这叫以毒攻毒,喝得醉成烂泥,醒来就好了。穷人治病除用鹅卵石滚就是用酒灌,不像富人还要吃药。
易大他爹只有酒钱,没有药钱。
易大父亲两大碗酒灌下去就脑溢血突发,一个时辰就失语,等两个时辰过去已只能口吐白沫。在那种偏远的地方根本找不到医生,拖了半天请来的只是一个乡医,这时易大的父亲连白沫也不会吐了。
乡医会几手巫术,他念念有词,点了几根炙条在易大父亲的脸上、身上乱烤乱炙,皮肤烫起了水泡也不见病人动弹一下。乡医仍然没有倒威,显得十分老道的样子,把草纸点燃化成灰倒进烧酒,搅勺了给易大父亲灌下去,这叫神水,一般的病人经过这种折腾就会返阴还阳。
易大的父亲不行,他牙关紧闭,嘴唇开始发乌,这使乡医也有些慌了。但他还有绝技,用一根银针在易大父亲的人中和太阳穴乱扎一气。他干得十分卖力,弄得一脸油汗,连他的眼珠也因为使劲鼓了出来,易大父亲不仅没有反应,眼皮也翻不动了。
乡医也无力回天。
乡医累得喘了一阵粗气,让人将病人抬到通风处,将一盆凉水兜头淋下,易大父亲奇迹般地有了一口活气。他将易大的手拉了拉,喉管里呼噜呼噜地发出一些啰音,不知他想说点什么,但蠕动了几下就气绝身亡。
易大母亲只会傻傻地哭,把十岁的易大搂在怀里连着哭了三天三夜,直到嗓子出血。但日子还得过下去,母亲对易大说,儿呀,娘砸锅卖铁,浆洗缝补也要把你拉扯大。

贫穷的父母(2)

乡下的孩子读书一种是特别读得的,一种是特别读不得的。读得的就成了城里人,读不得的则补充了劳务大军。城里人中成就大的大多是工农出身,他们学历再高,即使留过洋仍然刻苦耐劳,迫切地希望改变自己的处境,另一方面又使他们无法摆脱那种固有的思维方式。
易大就是这种人,没有靠山,出生贫寒,幼时丧父的情景深深地烙在他的记忆深处。他带着心灵的创伤单枪匹马闯世界,凭的仅是自己的脑力和蛮力。他娘为了供他读书卖完了家里最后一样可以换成钱的东西之后只好卖身,一个农村妇女甚至卖身也没有卖处。
她每天上船去找那些船老大或贩沙的老板,有时穷慌了连纤夫也找。汉子们靠下苦力挣了几个血汗钱,先到酒贩子那里打半斤跟斗酒灌下去,再到烧腊摊子上要几个小钱的猪下水混嘴巴,如果还剩得下几个钱就要找女人发泄。他们找女人同他们喝酒吃肉一样只捡便宜的,把几张皱巴巴,汗涔涔的票子数出来,拍在桌子上,有一元两元的,甚至还有角票和分币,声音却很大,生怕别人听不见,说:
“整舒服哦!这些钱是卖命卖来的!!”
说这话的是李幺爸,一身都是毛,力气大,骚劲也大,没有钱赊账也要干,把易大的妈压在身子下喘着粗气说我不得赖你孤儿寡母的账,今天贪嘴多喝了两斤烧酒,等下盘拉了沙多给你五块钱。
易大娘就是靠这些小钱供易大上学。
他每次从娘手上接过那些钱心都在颤抖。母亲被李幺爸压在身下的场景他撞见过两次,李幺爸一边耸动着还一边对易大说你娃娃要孝敬你妈哦,供你读书不容易。易大转身就跑了,一个人在山崖上坐到天黑,直到娘唤他的声音在江边响到半夜。
母亲的呼喊声简直就是招魂,那声音字字啼血,声声催人。
易大这时已没有眼泪可以流出来,眼角干涩,他的泪水早已流尽,眼睛里充满血丝,红得像兔子眼睛,他一闭眼就能看见母亲在李幺爸身下痛苦万状的表情,这情景他至死也不会忘记。
娘很快就苍老了,乡下女子一生劳累本来就老得快,母亲因为身心焦虑衰老得就更快,皱纹爬上脸面仿佛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这一天易大睁开眼睛就吓了一大跳,他喊了一声娘就哭得哽噎不能语。这是娘吗?是他的母亲吗?她的两只眼睛像抽干了水的枯井,空洞而又无神,皮肤干糙得像沙漠里的老树皮,为了卖一个好价钱她在脸上抹了一团猪油,试图使粗糙的皮肤显出一点光泽来。但那砣猪油并没有抹匀,又沾了一些灰尘,那是她在灶口烧火被烟炝的。
娘把一碗稠的菜稀饭递给易大让他吃了好去上学,易大看一看锅里,还剩下一些稀汤,他咬一咬牙低头冲出门去,他不忍心吃那碗稠稀饭,他要把稀饭留给娘,哪怕仅有一口。
娘老得连角票也挣不上了。李幺爸将一些皱巴巴的角票点给易大母亲说,我们两清了。从此后连李幺爸也没有再来过。母亲只好在船上帮汉子们浆衣洗被,挣几个糊口的零钱。
易大后来去京城读书,娘拉着他的手,但眼睛已看不见,眼眶红肿,眼角堆满眼屎。乡下女人先烂的是眼睛,眼角可以挤出脓血,这是风吹的,烟熏的,火燎的,也是生活所迫造成的。娘吃的是那些上火的糙食,眼睛一痒就用又脏又破的衣袖去擦,结果眼睛更加红肿得厉害。

贫穷的父母(3)

易大用舌头将母亲眼睛上的脓血舔干净,这是乡下治疗眼病的最好方法。他对娘说你干些轻活,不用再出门去干苦活重活,我可以打工挣钱养活自己。娘也不要在冬天给人家洗衣服了,你的手一入冬就生满冻疮,肿得跟包子似的。娘等儿子回来,等我回来接娘进城去过好日子。
娘眨吧着眼睛,仍看不清儿子的脸,她用衣角去擦,衣角上竟有血迹。娘说儿呀,你去吧,娘等你回来。这时天上正有一抹朝霞,映红了整个天际。娘感到了天上的红光,娘沐浴在霞光里,眼角滚下了浑浊的液体。
易大就这么走了。
从长江边的小镇去了京城。
后来又出国。
他娘每天用她那双烂眼睛朝着儿子所在的方向眼巴巴地望着,她的眼睛已经瞎了。一个瞎老太婆连洗衣服的活也搅不上,她只能在镇上卖唱,沙哑的嗓子很动情,唱得那些婆婆大娘们直落泪。有人扔给她几个硬币她就唱一段方言戏,没有文化的人居然可以顺着调子现编现唱,唱的都是苦命人的故事,唱得自己老泪纵横,听众也跟着抹眼泪。她的眼睛就是这么哭瞎的。
终于有一天易大当了京官回到长江边接老娘,老屋是空的,他的心里咯噔一下,感到阵阵的慌乱,他有了某种预感。他急忙去问邻居,邻居名叫张寡妇,对易大母子还算照顾,但这时她躲躲闪闪,吱吱唔唔。问了半天她才挤出一句:
“你娘得了脏病!”
易大如五雷轰顶,脏病!他一时还没有弄清脏病是什么病,张寡妇怪声怪气地说你一个读书人会不知道什么叫脏病?易大点点头,又摇摇头,像是明白,又像是真的不明白。
张寡妇是个急性子,抢白说脏病就是梅毒!你在城里读书不会没有听说过啥子是梅毒。
“就是李幺爸得的那种病,李幺爸把这种病到处传,女人们都躲着他,李幺爸贩沙了很挣了些票子,有了票子就要网女人,女人们都怕他,见了他就鸡飞狗跳地逃,哪个敢跟他这个背时货上床嘛……”
张寡妇讲得唾沫星子横飞,易大听出来母亲是被李幺爸传染上的,又没有钱治就越拖越严重,先是烂鼻子,然后身上流脓流血,发出恶臭。易大寄回来的钱她也舍不得用,用油纸裹了坛子装了,埋在老屋后面的竹林中,自己上山采些草药来洗,寒冬腊月母亲还拖着病体在江边洗衣,搓得又红又肿的双手为的是挣几个苦命钱。人们得知她得了脏病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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