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毫,反而更增加了势力?那秦氏执迷不悟,没有她在军备上相助,袁湛也不会如此顺利。利弊得失,谭将军要三思啊!”
谭浩山下巴绷得紧紧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箭取三雕
天蒙蒙亮,下过一场大雨之后的清晨,秦歌一夜未睡带着人回到家门口,看到迎面阿翠带着人回来。她满怀希冀望过去,只见阿翠也是满身雨水,一脸焦灼,心顿时凉了半截。
转头听到响动,阿森也回来了,阿森面色如死灰一般,膝盖处破了个洞,沾着污泥和血迹。
“阿森怎么了?”秦歌看他腿上的伤势,估计摔在什么地方,膝盖上擦破好大一块皮,这一跤摔得肯定很重,大概他跑得太急。
阿森似乎没听到她的问话,一双眼睛巴巴看着秦歌,想问又怕问。
秦歌强笑道:“你受伤了,先进去搽药。”
“阿婶……阿萌呢?”阿森哑着嗓子,还是问。
秦歌抿了抿嘴,叹了一口气。
“什么?阿萌失踪了?”晋王披着衣裳,走进书房就听到孟坦之告诉他这么一个坏消息,
一早天不亮孟坦之来找他,他就猜着不是好事,没想到却是秦二娘那边出了问题。
他不必多想就知道此事不妙,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一直派人保护他们吗?”
“阿萌是在家中不见的,和她一起不见的,还有陈大郎!”孟坦之也是一脸不安。
秦歌他们已经找了一晚上,没有任何消息。
秦歌忙于生意,平常都是阿森带着阿水和阿萌上学下学。昨傍晚下学回家都还好好的,到了家门口,看到有叫卖红果的,阿萌说要买些等阿娘回来吃。阿森让阿水带着阿萌先进去,自己去买。可等他拿着红果进了家,却见阿水倒在地上,阿萌人已经不见了!
“是陈大郎干的?”晋王眼光一寒,袁七一时大意,竟然忽略了这么一个闷声不做气的奴隶。
孟坦之叹气:“十之□□是他。他自由出入不受人怀疑。”
因为秦歌反对,孟坦之负责保护他们的人,一向都不进门,只在家门外守卫。
等阿森发现秦萌不见了,侍卫们报信的报信,找人的找人。转回头,秦二娘得到消息回家,发现陈大郎就不见踪影了。
孟坦之又将当初谭浩山替陈大郎求情的事说了。两人心中了然,此事显然不会是一般的劫持绑票,最大可能就是谭浩山捣的鬼!
晋王微一思忖,道:“七郎留在京城的人呢?去说一声,此事切记不能让七郎知道。我会派人手在途中拦截消息,这事必须瞒着他!”
孟坦之一惊:“殿下的意思是?”
这件事理所应当告诉袁湛才好,晋王却要对他隐瞒。
如果真是谭浩山捣鬼,他的目的就是要用阿萌对付袁湛,不告诉袁湛,岂不就是要任由秦萌自生自灭了?
晋王一脸沉重,却道:“我这是为他好。”两相其害取其轻。
“可是……”孟坦之明白晋王是对的,却又觉得不妥,欲言又止。
他出得晋王府,在马上想了半天,眼见到家门口了,望着院墙内盈盈春意,隐隐听得到妻子那边小侍女的声音。
他忽而下了决心,低声对最亲近的小厮道:“你去告诉安行,就说秦二娘出了事。但是记住告诉他,让袁七不必担心,也不要擅自行事。我孟坦之用性命担保,必会将阿萌救出来!”
小厮应声而去。
孟坦之召集人手,吩咐他们去打探消息。接着也顾不上换衣服,直接去了秦歌那里。
秦歌家中没有他想象的混乱。
她人还镇定,竟然还在替叫阿森的少年搽洗伤口。
阿森不能接受秦萌在自己眼前被抓住的事实,跪在地上,死活不起来,要秦歌责罚他。
秦歌恼道:“阿萌被人抓走了,你就是在旁边又能如何?阿水还躺在床上呢!只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你又多大,怎么可能事事想得那么周全?”
“阿婶……”秦歌越这么说,阿森就越发难过。
“你起来。这时候大家一心把阿萌找回来要紧。你就是要请罪,等阿萌回来,你自己向她请好了!”秦歌一拍桌子,她真要发脾气了,“阿森,我一向说你懂事,却不想你这么没担当,阿萌不见了就好好想办法,你现在这么闹,难不成阿萌就回来了?阿婶真是看错你了!”
阿森登时满面羞愧,默默从地上爬起来。
秦歌扯过阿翠手中的纱布,替他包扎,发现伤口又开始流血。
秦歌只好让阿翠带着阿森到屋里去重新换洗。阿森这回乖乖听话,跟这阿翠进屋去了。
孟坦之这才先说了他和晋王的猜测,又安慰秦歌,说自己已经吩咐最得力的人马去各处想办法了。
秦歌和他们猜测的一样。
她回想起阿翠受刺激去找尉迟靖那一回,后来阿翠说就是陈大郎告诉她的这个消息。当时事情已经过去了,她的确没再多想,一时疏忽了。
不过猜到是谭浩山干的,她反而没那么担心了。至少秦萌现在的安全是可以保证的。
孟坦之又道:“此事,我已经派人给袁七传消息。只是,你也许不知,朝廷军纪严明,他又是主将,若私自回来,不只军心不稳,只怕有杀身之祸……”
秦歌听他小心翼翼地解释,不禁淡淡一笑,她压根就没想过袁湛回来的事:“孟公子不必解释,二娘都明白。就算他想回来,这消息传过去,他就是快马加鞭往京城赶,也是十天半个月之后了。只怕……阿萌等不了那么久。”
滴答,滴答,秦萌听到窗外雨停的水滴声,她慢慢睁开眼。
轻纱罗帐,杨妃色的褥子和被衾,透过罗帐,看到对面的梳妆台上还挂着一幅美人图。
秦萌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对,不对,她不是活转过来了吗,怎么眼前又是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她脑子里纷乱,压抑不住尖叫起来,立刻从门外走进来两个侍女,一左一右掀开帐帘:“小娘子怎么了?”
秦萌看到眼前两张陌生的面孔,平息了一些,再看看自己手脚,还是四五岁的阿萌。
她闭了闭眼,睁开,靠着墙,静静问:“这是哪里?”
两个侍女对望一眼,齐道:“这是将军府。”
果然。
秦萌此刻已经想起来了。
她是被躲在门口的陈大郎给抓住的,当时阿水要来救她,却被陈大郎一掌就打晕在地,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陈大郎看着一向老实木讷,却知道耍诈。阿森进门的时候她被他捂着嘴绑在小厨房里,等众人都去找她了,他就把她塞进一个装铁器的箱子背了出来。
原来他是谭浩山的人!
“让谭浩山来见我。”秦萌开口。
侍女惊讶不已,不知道这粉嫩嫩的小娘子怎么敢直呼将军姓名。
“你找我?”谭浩山走进门来。
两名侍女忙不迭行礼,又极有眼色地退出去了。
谭浩山讶异地看着充满仇恨的目光的秦萌。
秦萌一向对他有敌意,从在雾峰寨那时就开始,却都没有此刻这般毫不掩饰,□□裸地愤恨,仿佛他是杀亲仇人一般。
他有心想问一问她,却又觉得不知从何问起,有些可笑,还有些遗憾。
他一度真心想照顾她们母女一生一世,弥补对不起亡妻孤女的遗恨。
然而世事弄人,他也不想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谭浩山想到秦歌,心中怅然又起,看着秦萌酷似袁湛的五官,不由道:“你想见一见你阿娘,还是你阿爹?”
秦萌小小的眉头一蹙。
谭浩山面无表情道:“我已让人送信给你阿爹,你说,他会不会回来救你呢?”
秦萌瞪大了眼,一张小脸顿时毫无血色。
“哈哈哈,好,干得好!我倒要看看这会袁湛该怎么办!我的好阿弟又该如何应对!”
齐王府里,齐王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谭浩山从陈大郎那里确定了袁湛就是秦萌的亲生父亲,便使出这一计。而袁湛的女儿,也已经落到他手上了,他才特意派人计划告诉了自己。
其实秦二娘已经很是小心,孟坦之也是人精一个,守得严实,他们又怎么会料到谭浩山早在内部安了人手呢?
“妙!妙极!”他的幕客王宽也自叹弗如。
谭浩山这一手,可谓一箭三雕。
先绑架了秦萌,将此事告诉远在沙场的袁湛。
袁湛若不回来,秦二娘由怨生恨,则会义无反顾背弃晋王,袁湛也得不到精良的武器装备,齐王就有扳回一局的胜算;袁湛若回来,主将临阵脱逃,那也是死罪,晋王便少了一条臂膀。
齐王还可以参晋王举荐不当,趁机将兵权再夺回自己手上。
而秦二娘这边,就是袁湛肯回来,只要秦萌在自己手中,秦二娘也不得不乖乖听话。
这一手,实在是稳赢不败。
齐王是越想越得意,他身边有谭浩山这样一个好帮手,实在是天命所归的最好印证!
王宽见齐王眉色飞舞,也陪笑道:“此刻,谭将军应该已经走下一步棋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我最喜欢的部分来到了~~~~~~
☆、阿萌的决心
正如他们所想,秦歌收到了谭浩山的信,按照信上的要求,只身到了谭府。
她以为谭浩山会先和她谈好条件,然后允许她见秦萌。
但她最先见到的不是谭浩山,而是秦萌。
当门打开,秦萌立刻双手高高捧起一只花瓶,机警地看过来,见是秦歌,她愣了一愣,放下花瓶扑过来:“阿娘!”
秦歌急步过去抱住她,关切地看她有没有哪里受伤。
阿萌却着急问道:“阿娘,你也是被抓来的么?谭浩山把你也抓进来了?”
“不,不是。”秦歌忙安慰她,见她小脸才一日不见就瘦了一圈,极心疼,捏捏她的肩,“你有没有受伤?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就算感觉谭浩山不会做太过分的事,秦歌还是不放心,变态的脸上也没有写着变态两个字啊。
“小娘子已经有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侍女在身后说。
秦萌恶狠狠瞪着她。
秦歌一听,立刻道:“去拿吃的来,要软乎一点的,热的,弄一点肉羹还有清粥,要快。”
侍女见这位娘子倒好说话,和小娘子是截然不同的反应,忙答应了。
秦萌大急,道:“阿娘,我不吃这里的东西,谁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
秦歌拉她坐下,道:“你忘了我说过的了?人是铁饭是钢,一夜不吃饿得慌。你不吃饱,就是想跑都没力气跑!”
“可是……”
“你先想想,谭浩山为什么要抓你,他是想立刻杀了你还是有其他目的?就是想杀你,也用不着往饭里下毒这么麻烦不是?”
秦歌本来不想说教,可是秦萌总这么极端,她不提醒不行。
秦萌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犯傻,撅起了嘴,并不辩驳,好半天才道:“就算他不杀我,也不会放了我。”
秦歌道:“你放心吧,阿娘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就算我一个人力量不够,外面还有很多帮手呢。”
秦萌咬住了唇:“阿娘说的是……阿爹么?”
秦歌一愣,这孩子还在指望袁湛来救她,她赶紧说:“是啊,你孟叔叔已经派人给你阿爹送信去了,他知道了一定会来救你。”
秦歌有点心酸,阿萌再怎么说不需要爹,遇到危险想到的还是有爹来救她。
为了提高她的求生意识,秦歌也不介意粉饰一下袁湛,又怕最后秦萌会失望,便道:“你阿爹又打了胜仗了,他一定会有办法救你。就是谭浩山那些人,听说他回来,恐怕也不敢不放你,但是呢,这路太远了,唉,你别怕,阿娘也会想办法,还有孟叔叔和晋王,他们都是你阿爹的好朋友,不会坐视不管……”
秦萌怔怔听着秦歌说话,看她有些勉强的笑容,心里一阵难过。
就算阿娘再怎么对阿爹冷眉相对,说有她就够了,其实心底里还是想着阿爹的,遇到困难就更想想依靠阿爹。可是……
“阿娘,你放心,这一会换我保护你。我不会让阿娘有事的。”秦萌依偎在秦歌怀里,双手抱住她,低低说着,凑近秦歌耳朵道,“阿娘可知道谭浩山为什么抓我来?”
她怕秦歌想不到,悄声道:“他们是为了铁矿。”
“你怎么知道?”秦歌讶异,她猜的也是这个。可阿萌才多大,谭浩山不至于病急乱投医到问这么个小孩子吧?
秦萌一顿,说:“……我猜的。”
秦歌忽然升起一个念头,如果秦萌真是重生的,难道她们母女俩意外死去是因为铁矿?
她很快想到另一件事,有没有可能,秦萌知道铁矿的具体所在呢?
一直以来,她寄希望于戚凤崖发现铁矿其他入口,但是找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如果秦萌真是重生的,也许她会知道?上一世秦二娘会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她?
秦歌紧紧抓住秦萌的胳膊,如果这是真的,那真叫做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你知道铁矿在哪里?”
秦萌见秦歌激动,以为她担心自己说出去,点头道:“阿娘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们的。阿娘也一定不能说,不能答应他们任何一个条件,不然他们会杀我们灭口。”
秦歌当然知道不能说,这可是和谭浩山谈条件的筹码啊。
“这些你不需多想,你只要好好在这儿吃饭睡觉,等着阿娘救你出去。”秦歌再次安抚她。
却见秦萌抬起头来,目光凛冽。
秦歌转脸,见谭浩山就站在门口,若有所思。
他终于出现了。
或许他是想先借母女见面的机会试探一下她们的深浅。
谭浩山注视着眼前的女子。
他不是第一次这样看着她,可是他却知道如今两人的见面已经和往日全不相同了。只看现在秦歌那看似平静实则充满警惕的姿态就可以知道。
侍女端了饭食进来,秦歌检查了一遍,清粥浓稠,肉羹软烂。她道:“让阿萌好好吃饭,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谭浩山正有此意。
秦萌见秦歌出去,在她身后喊道:“阿娘!”使劲摇头,提醒她什么都不要说。
秦歌笑了一笑,也用力一点头,让她放心,然后随着谭浩山走到庭院里。
要说她还真没想到谭浩山会把秦萌囚禁在自己的家里,她也没想到谭浩山家还有这么一个小巧别致的小院子,在院墙上攀爬的刺薇花,已经零星开放,长廊外还有一个小湖,几尾锦鲤在水中穿梭。
“这个地方如何?”谭浩山忽然沉声问道。
秦歌一愣,答道:“挺不错。”是真的不错,但和谭浩山的风格有点不协调。
“我知道你喜欢那些花草虫鱼,还有这样的院子和布置。”谭浩山指了指院子里的草木,并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秦歌没有回答。
谭浩山也不必她回应,低低一叹:“婉娘和阿清也必定喜欢。”
他仰看着树木间透出的天空,很远处。
秦歌好一会忽然明白,他说的两个名字应该是他的妻子和女儿。
京城中早有人传说,谭浩山对结发妻子痴情不移,鳏居多年不肯再娶。
她从来没听谭浩山提到过,现在在这个境况下提起来,实在有点怪异。
“这个院子,我曾打算接你来住。却没想到……”谭浩山顿住。
他一向遇事善于运筹远见,却没想到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
秦二娘比自己预料的适合这里。可是他本来并不需要她如此适合,他需要的只是用这个地方达到他的目的。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禁不住设想她住在这里会是什么情景,会去想象当他回到家中,是不是会像秦歌那个简陋的小院一样欢声笑语,充满生气。
不知不觉,一草一木他按照她住的地方去布置,成了现在的景象。
谭浩山忽然有几分厌倦,对他已做的事和要做的事。
但是他已经无法回头了,秦歌神色平静地站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
也许站得并不远,但她再也不会靠近。
谭浩山忽然有几分后悔,他记得曾有一段时间,秦歌是愿意和他近一点的。但是那时候,他太心急,或者,是看到袁湛的举动而感到不安,他打乱了自己的计划。然后一切脱离了他的掌控,变得无法预知。
“你以为,袁湛会不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