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萌这孩子本来就爱藏心事,这事该怎么办?秦歌有点发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嘿,比预计得早,看到大家的留言了,好开森~~~!
☆、抢女大放招
秦歌如今生活又恢复了正常,饼铺那边不需多操心,铁铺这边也有阿翠和陈大郎照应着,更有晋王那边过来的专业冶炼师和得力的副手,将秦歌“发明”的灌钢法和双液淬火法使得得心应手,刀剑兵器的产量节节提高。
原先铁铺的那位老铁匠,干脆由晋王做主送到小庄子上养老去了。
铁铺里人来人往,火星四溅,秦歌也不放心秦萌到处乱跑,劝她跟着阿森阿水去私学。自从阿水回来讲故事,又见於霞客管理自由,有时候还能学学骑马拳术,秦萌也挺愿意去那里,不然,每天看到那个袁湛无限哀怨的样子,也很扫兴。
却不料她才去了两三天,这一天阿水冲进铁铺找秦歌,一脸紧张道:“阿婶,有人要拐阿萌!”说着话,阿森背着阿萌已经进门了。
阿萌倒不怎么害怕,还在回头瞧呢,阿森有些紧张,却还算镇定,只是告诉秦歌,说这两天上学下学,总有个中年妇人跟着他们,有事没事和阿萌套近乎。
阿森原只当是秦萌招人喜爱,平素里就是巷子里的呆书生都爱逗她的,也就客客气气陪着和那妇人说话。不料今天那妇人硬要拉秦萌上马车,说请她去家里做客,那家里如何如何好,一会又说可以送她回家,不用走路。
阿森这才觉得不对劲,便示意了阿水,然后抱起阿萌就跑。那妇人的马车在后面追了一会,阿森等人钻到人堆里才甩开了。
秦歌脸色一沉,出门去看,恰好见一辆马车从铺子前面经过,里面坐着个妇人,看到秦歌忽的将帘子放下,一会儿却又悄悄拉开一点窥探。
秦歌想了一下,转身回去叫来陈大郎,让他悄悄跟着那马车,看它往哪里去。
回到院子,就见袁湛正围着阿萌打转,阿萌不理他,他还蹲着跳来跳去,摩拳擦掌:“是谁吓着我们阿萌了?瞧我去教训他!”
一听说是一个妇人跟着阿萌,还要拉她走,他脸色一僵,呵呵两声,硬生生转了话语道:“那个,兴许是喜欢阿萌?一个妇人而已,呵呵,何必大惊小怪……”
秦歌见他如此反应,起了疑心,再等陈大郎回来,说那马车进了文里坊,远看着是进了同明巷,因他腿脚不便,没跟上去,也不知道具体去了哪里。
文里坊,就算他跟得上,那里是世家大户聚集地,平常治安管理严得多,也不是轻易进出的。
秦歌依稀记得听人说过,袁家就在文里坊同明巷。
秦歌拦住袁湛,问他:“你又打的什么主意?”
袁湛自知事情败露,恼羞成怒:“祖母想看看孙儿,你凭什么不让?”
秦歌冷冷看着他,道:“袁长史休要弄错了,阿萌姓秦,她祖母已过世一年多了!”
“你!”袁湛指着她,又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你就忍心阿萌跟着你受苦?”
秦歌笑得欢畅,提高了声音道:“这么说,袁长史瞧着我家阿萌讨人喜欢,是想入赘我秦家么?”
“你胡说什么!”袁湛跳起三丈高,让他入赘,还不如让他剃度做和尚呢!
“秦二娘,你休想我这么算了!你平白诬蔑我的账,我还没和你算呢!”
袁湛狠狠威胁秦歌一番,觉得找回了一点面子,转头回家找他阿娘。
他阿娘正在家里团团转,见袁湛回来,立刻心虚地迎上去,讪讪想解释两句,被儿子盯了一眼,就缩回了话头。
袁湛也不能真怪他阿娘,只能怪自己操之过急。
秦歌还在纠结,该不该让阿萌认亲爹的时候,他却打起新的主意。反正在晋王府丢脸他也认了,无论如何也要让秦萌认祖归宗!
因此他把秦萌的事告诉了爹娘。不出他所料,他爹是个万事不管的,让他有事和大伯二伯商量就是;他阿娘一听自己有孙女,则喜得合手念佛,别的都没听进去,连连道:“先开花后结果,先开花后结果,好!好!”
他怕她坏事,便再三叮嘱只要她悄悄接近秦萌,培养感情,让秦萌渐渐觉着还是袁家好。只要女儿吵着回家,看那个秦二娘还能如何!
袁三夫人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说话都是弱声弱气的,袁湛笃定她去接近阿萌不会有人起疑。
只是他还是算漏了一点,他阿娘认孙心切了些,才见过两三回面,就要拉人家回家,阿森的警惕性极高,这便坏了事。
一计不成,袁湛在家琢磨下一步怎么做。
秦歌发现袁湛这一回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她还是低估了他。袁家好歹也是名门大族,袁湛敢这么轻易把阿萌的事告诉家人,他阿娘竟似也想把阿萌给带回去,不是这袁家已经崩坏了,就是袁湛在家中地位不可小觑。
她若还是静待变化,最后只会被动。
秦歌思来想去,还是找了个机会和秦萌说了实话。
秦萌的反应很大,呆在那里,嘴能塞进一个土鸡蛋。显然就算袁湛长得好,家世好,秦萌也压根没想过这样一个爱抽风的人会是她亲爹。
“阿萌?”秦歌得到很大的安慰,再来就是尽尽人意了,试探道,“你想不想……回袁家,有你祖父、祖母,就是你前日见过的妇人……”
秦萌扑进她怀里,秦歌话被打断了,秦萌把头埋在她怀里,闷闷道:“阿娘想去么?”
秦歌不知道她这是犹豫呢还是伤心,想了想,照实说道:“那儿我是不去的,那样的人家,规矩又多,我习惯不了,不过你……”
“那我们都不去!阿娘说得对,那些人家都一样,束手束脚的,烦也烦死了!”秦萌抬头,飞快说着,如释重负一般,接着还撒起娇来,“阿娘,你自个儿不想去,却来问我,是嫌弃阿萌呢,不想要阿萌了?”
她把秦歌教她对付阿翠的一套都用上了。
秦歌被她给逗笑了,点点她的额头,道:“既然这样,我们可说好了,你以后要是改主意,阿娘也不会拦你。现在么,我们却还有些事要准备准备……”
袁湛在家思前想后,打定主意,宁可被晋王孟坦之多嘲笑几回,也要借他的势把阿萌抢回家来。
四五岁的小孩子而已,就是开始的时候哭闹要娘,过些日子也就好了。到那个时候,就是秦二娘哭着喊着来求他了。她想见阿萌,那可就得看他心情好不好了,哼!
事不宜迟,他让安路去备马,准备往晋王府去。
安平却匆匆来报:“郎君,秦二娘那里……”
“她那儿怎么了?”袁湛不悦,安平一向说话简洁明了,怎的忽然吞吞吐吐起来。
安平瞅了一眼安行,硬着头皮道:“秦二娘要比武招亲。”
“什么!”袁湛怀疑自己听错了。
安平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
袁湛抬腿往外冲,安路牵着马追上来,袁湛跃上马,径直往安平所指的方向飞奔而去。
这事秦二娘没和其他人商量,就是阿萌阿翠阿森几个知道。
到了路口的时候,阿森阿水没去上学,正在发传单,如今他们用的都是纸单子,迎面粉墙上还贴着一张大的。
袁湛打马过去看,那纸上写的,和秦歌在晋王府说的差不多,只略去了做过土匪一节。后面加的是:以前招赘的丈夫没出息,带累女儿和她一起受苦。如今她重振家业,就想给女儿找个好爹,只要人品端正,身体强壮,识得几个字,做事吃得苦,愿意入赘,不拘出身来历都可以试一试。
“秦二娘!”袁湛怒不可遏,一把抓过纸来撕了个粉碎,恨不得这张纸就是秦二娘!
她把这样的话宣扬出来,他还怎么好接阿萌回家?那不是向众人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入赘又被赶出来的男人吗?
“立刻派人给我去找,找到了全都撕掉烧掉!不许人看!”袁湛向安行和安平下命令,一抬眼,那边阿森和阿水看到有人撕告示,正欲过来,发现是他,立刻止了步子。
袁湛阴沉着脸过去,阿森和阿水立刻把手里剩下的几张一丢,拔腿拐进小巷子里跑了。
安路手忙脚乱捡起那些传单,袁湛从他身边疾驰而过。
安行跟着袁湛跑了一段,方小心问道:“郎君,这该如何是好?”
袁湛哼了哼,道:“将传单都毁了就是!”
“可是秦娘子那里……”
袁湛知道他担心什么,不屑地哼了一哼。这个女人,不过是开了点心铺子得了几句赞扬,又以为有晋王庇护,就晕得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还比武招亲?
袁湛见随从一脸不安,叱道:“慌什么?她以为她是谁?堂堂七尺男人,谁会甘心入赘……”
一声马嘶生生打断他的话,袁湛的手勒住马,眼睛却看着远处,睁得老大。
只见铁铺附近,西市尽头的土坡那边,曾经偏僻无人的荒地,如今站满了人。
其间还有一条长龙队伍,不比锦华食铺门前的队伍短,却是矮的高的胖的瘦的,什么样的男人都有!那些人个个喜笑颜开,像是要中头名状元,跃跃欲试。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O(∩_∩)O~~周末愉快!
☆、比武招亲罗
“袁七,这是怎么一回事?”闻讯而来的孟坦之和尉迟靖也是啧啧结舌,手里各拿着一张传单。
袁湛见着那张纸气不打一处来:“撕了都给我撕掉!还看什么看!”
尉迟靖还一头雾水,瞧瞧手上的传单,顺手给了安行,劝道:“七郎,你生什么气?那土匪娘子要招赘,横竖也不与你相干,便让她自己丢人好了!”
袁湛没法与他说,看了憋着笑的孟坦之一眼。他都不知该庆幸一直没告诉尉迟靖实情好呢,免得他跟着孟坦之一起笑话自己;还是早告诉他好——他随口骂秦二娘的的话总把他带倒。
“秦二娘要入赘,阿萌知道么?”孟坦之可怜他尴尬,换了个话题。
袁湛精神一振,对啊,秦二娘做出这等事,阿萌必是不知道的,谁家孩子愿意自己阿娘再找人啊。
他打马往里面走,说不定阿萌现在哭哭啼啼的,正需要人安慰呢。她要是肯跟他走了,带到袁家山庄里养到十来岁,换个名字,谁还记得这回事?到那时候,嘿嘿……
“连这个字都不认得,你还说会识字?”
脆嫩的声音冒出来,袁湛耳朵动了动,是阿萌!
他下马拨开人群,见中间摆着一张桌子,阿萌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花”字,站在桌子对面的男人认不得,还想赖着不走,后面的人纷纷催他,他才不情愿地走了。
“阿萌,你在做什么?”袁湛见她束着袖子,站在小凳上,拿着比手指还粗的毛笔写字,一本正经满脸严肃,却没有哭,心里不免失望。
阿萌抬头瞧他一眼,撅了撅嘴。她如今知道这人就是自己的亲爹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古怪,便也不说话,低头重新拿了一张纸写字。
尉迟靖凑过来和站在阿萌身后的阿翠说话:“你们这是做什么?”
阿翠看到他,也有些别扭,当时在他面前要死要活的,委实丢脸,便生硬道:“阿姐招赘,我们来把关。”
“什么?”
“什么?”
袁湛和尉迟靖异口同声,二人对望一眼,都感到不可思议。一个要拉阿萌,一个来扯阿翠。
阿翠皱眉闪开尉迟靖的手,拦在阿萌面前,对袁湛喝道:“你想干什么?”
秦歌最早买来的两个伙计也走了上来,护在阿翠二人身边。
“阿萌,你阿娘招赘,就是重新给你找个阿爹,你还替她……把关?”袁湛不可置信地望着阿萌,急急说道,“阿萌,你太小,却不懂,你不要我……咳,你不要亲爹,可知那些后爹都是要欺负你的,俗语说,小白菜没了娘,不,没了爹,弟弟吃面我喝汤,想起亲爹泪汪汪啊!”
没等阿萌回应他,周围一群巴望着做后爹的人不干了。
袁湛虽然名满京城,粉丝还是以娘子居多。这里都是一群男人,有的认得袁湛,便只暗地里不满;有的不认得,便以为有人要来坏他们好事,立刻反驳:“你胡说什么?谁似你那黑心烂肝的,会对小娘子不好?”
秦萌眼睛眯了一眯,瞧着袁湛,慢腾腾道:“阿娘说,她是一家之主,我是阿娘的心肝宝贝,谁敢对我不好?”
“对对!我一定会对小娘子好!”一个瘦尖脸眼珠子极灵活的,抢先表态,其他人反应慢了半拍,却也纷纷附和着。
阿萌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叫你嫌弃我阿娘,我们也不稀罕你!
袁湛目瞪口呆。
孟坦之一叹,他家做生意和三教九流打交道,比袁湛了解行情一些。
这世道,无论古今,从不缺想吃软饭的男人。靠着女人只要能有钱有势,就算是被人背后笑话,当面不还是有更多人吹捧讨好?有些人明里笑话别人吃软饭,说不定也只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秦歌如今管着大长公主的锦华食铺,又和京城首富孟家合伙做铁铺生意,能干是不用说了,更有许多人也亲眼见过她,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身材高挑,还颇有几分姿色。
虽然有了彪悍的名声,普通人家,却也巴不得有这样的主妇管家,不受人欺负。如今秦娘子开口招赘,又不挑门第出身,那些人还不趋之若鹜?
再看眼前,那些人只怕说两句还不够,便有有心的捧出一包糖来,也有摸出个小玩意的,还有小娘子喜欢的绢花的,都往秦萌手上塞。
他们可都是打听过了的,秦二娘为了这个女儿才肯招赘,哄好她女儿就是关键!
袁湛看他们众星捧月往秦萌身边涌,大急之下,伸开两手将人拉开,挡在阿萌面前,安行等人也上前帮忙。
袁湛把那些人赶开,抓起他们送的东西丢掉:“什么脏不拉稀的玩意儿!阿萌,你莫信他们的,他们图着用这些哄你罢了!不是真心真意对你好!”
阿萌,只有阿爹是真疼你,你可一定要听阿爹的啊!
阿萌头一点一点,慢慢道:“你说,他们买这些小玩意儿,不过是哄着我,不是真心对我好?”
“是啊,就是哄着你罢了!”袁湛连忙点头,却见阿萌眯起了眼,弯弯的眉毛也竖起来,转念一想,不好!他平素里也爱买些糖啊小物事儿给她玩,哄她亲近啊!后背顿时冒出冷汗。
“原来不是真心真意,就是哄着我罢了!”阿萌又重复了一遍,越看他越不顺眼。
袁湛脑子里一片空白,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了。
那些想做后爹的也不甘被拦着,纷纷闹起来,越闹越大,忽然一声断喝传来:“你们吵闹什么!”
秦歌沉着脸走过来,那些人见了她立刻安静下来,纷纷让开一条道路,低下头,却也有不少人忍不住偷偷抬眼,眼神热切地望着她。
也不知道是这些人对秦歌驯服的样子造成的氛围,还是今日秦歌摆起了架子格外有威严,她从人群分开的道路走过来,袁湛看着和往日很是不同,丝毫不见什么粗野之气,气度大方从容。
平心而论,她长得也不丑,鹅蛋脸庞,眉毛又长又直,眼睛不大不小,黑白分明,进了京肤色还白净了不少,个子高挑修长。
袁湛的目光从她腰身上滑过去,阿娘那些念叨冷不丁从脑子里跳出来:极好生养的……
袁湛看着她身后那些虎视眈眈盯着她看,像盯着一块肥肉的眼神,心里焦躁,恨不得把那些眼睛都挖了去,要么一把把她拖到门里去关起来。
他不由上前拽她的手臂。
秦歌机敏地避开,冷道:“袁长史请自重。”
“自什么重?”袁湛挡住那些目光,恼道,“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招什么赘?你让我……你以后还想不想在京城里住了?”
秦歌微微一笑。她明白袁湛的意思。
自从云霓大师替她说情,先前没下文的亲事又有人来提了,虽说都是些败落的人家,可好歹都是士族大姓的分支,还可以和世家贵族攀个亲。可她这么大张旗鼓一招赘,甭管结果如何,以后和世家大族生意来往还有可能,可是要想跻身上流社会就不用想了。
偏偏她就是这么打算,光脚不怕穿鞋的,釜底抽薪,让这些人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