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汤姆略有不甘地盯着更远处与阿提拉斗得难解难分的格林德沃,似乎意识到纯武力无法取胜,他已经开始甩开了咒语,“那个家伙……您不管吗?”
萨拉查瞄了一眼格林德沃就毫无兴趣地转开了头:“用不着我动手,只要他的目标不变,总有他倒霉的时候!”开玩笑,和薇薇安女神抢玩具,白痴才会这么干!
何况……他很清楚神官那最后一眼的每一重意味,有对白天事故的歉意,有见到自己康复的欣喜,甚至包括对自己无心争夺圣杯的了然,但更有毫不容情的警告:如果自己要插手今晚的战斗,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在幻影移形离开之前,萨拉查再次面有忧色地看向了战场上那个略显忧郁的红色身影:敌人只有servant啊……
戈德里克,以他为敌的话,你有把握吗?不,或许自己该问的是……对上他们,你下得去手吗?
3 “狗急跳墙”?
在萨拉查带着汤姆匆匆离开去寻找戈德里克的时候,戈德里克正与邓布利多勘查着言峰教堂遗址。萨拉查手上的令咒使邓布利多意识到盖勒特一定还活着,经分析后他认为berserker、caster已经出局,而rider、assassin与archer都不同程度受创今夜多半会选择休整不出,遂第一次把圣杯战争放在了第二位,优先寻找起自家神出鬼没连master都找不到的爱人。
对他选择地点的能力戈德里克表示BS:萨拉查无数次闹别扭的经验告诉他,当爱人想与你玩“距离产生美”的时候,你绝对不可能在上一次见面的地方找到他!当然,托羁绊之镯的福,邓布利多此刻面临的问题困扰不到我们的狮祖大人:萨拉查无论钻到哪里去,大致位置他还是可以圈定的,不然,以某小白蛇那堪称天才+鬼才的躲避方位,戈德里克就算是想破了头也不可能找得到他!
呃……为什么刚一想到羁绊之镯,他就感觉到了萨拉查的情绪波动?不行……得去看看!
这一次,深刻反省了自己白天错误的好英灵戈德里克决定不再把邓布利多一个人丢下,拽着他一起发动了幻影移形。但!是!鉴于某servant的幸运值,他再一次苦逼地……乘着萨拉查离开时的幻影移形魔力旋风,停在了空无一人的林间空地上——他落脚的位置一秒钟前还站着那对几个月前刚刚缔结了父子关系的一老一少。
没有?戈德里克奇怪地东张西望ING……感觉明明应该是这里没错的!萨拉查,求你不要再跟我玩捉迷藏了好吗?这一点也不好玩啊!
在戈德里克寻找萨拉查的时候,邓布利多直着眼睛定定地看着树林外的某点,声音缥缈地问:“戈迪,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戈德里克一脸无辜地回头,在目光触及到混战在一起的格林德沃和阿提拉时,也瞠目结舌地愣住了:……lancer?不是吧?
“不对……不是他!”邓布利多很快又恢复了冷静,目光中失望与释然并存,“这不是盖勒特的战斗方式!这个人……大概是取代了盖勒特身份的master吧?”
戈德里克没有回答,他的眼睛正见鬼似的盯着那抹红色的身影,喃喃道:“见鬼……怎么可能是他?他不是灵魂湮灭万劫不复了吗?”
“戈迪?”邓布利多正惊讶于一个人类竟然能够与英灵打得旗鼓相当,忽然看到戈德里克神色不对,皱着眉头问了一句。戈德里克愁眉苦脸地回过了头,诚实地问:“大叔……我好像看到认识的人了,怎么办?可以绕过他不打吗?”
“认识的人?”邓布利多扬了下眉,看了一眼阿提拉:你们都打过一个晚上了,不认识才怪!
不过立刻他就发现自己错了,昨天还很斗志昂扬的剑士当然不会畏惧与强者的交手。戈德里克的手指指向的,显然是另一个对象!
斯克林杰对自己正在被人观察的事实并非全无感觉,不过由于从戈德里克二人的方向他并没有感觉到一丝杀气,加之先前确认过萨拉查的存在,他并没太把那道目光放在心上,而是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格林德沃与阿提拉的战场。
格林德沃战得显然并不轻松,其实他想用各种辅助系魔法绊住阿提拉的战术很不错,正常情况下,他的计策也早该发挥了作用。但他没有料到的是,阿提拉的背后还有一个远坂信义。
作为没穿越过、没重生过也没开过金手指的人类巫师来说,远坂信义算得上天资出众、年轻有为——否则强大蛮横的阿提拉也不会接受这样一个一把就能捏扁的小青年作为自己的master。虽然是东方系的魔法师,但长年钻研圣杯战争的远坂信义曾假想过各种类型的敌人模拟了无数次对战,对西方巫师的惯用战斗方式颇为精通。所以,在格林德沃发出各种咒语的同时,远坂信义一直在竭尽全力援手破解,导致海盗王的大部分咒语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虽然阿提拉对此完全不领情,在战斗期间至少喊了三十次“远坂小子一边去别给老子捣乱”。
相比之下,海盗王的腹诽则完全指向了相反的方向:靠,红毛你丫也不要太实在了,老子不叫你帮忙你就真在旁边看戏啊!人家的master都知道在背后支援诶!欠调|教的木头脑袋!给我等着,今晚回去老子一定要跟你好~好~交流一下这个问题!……不过TMD得老子能活着回去再说啊!他梅林的难道真的要逼老子在这儿放狂风咒?这疯骑士还不值当半个冬木的老百姓陪葬吧?
当然,斯克林杰还没有呆到那个份上,在安顿好玛蒂娜、摸清战场状况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咒抽翻了远坂信义。鉴于“不想杀活人”的理念,斯克林杰用的只是昏迷咒,不过饶是如此,远坂信义一头栽倒以脸抢地鼻血横流(喵:为什么是鼻血?)的架势,依然不比死亡好看多少。
没了master的援手,阿提拉立刻被一记全身束缚咒抽了个结结实实。不过,匈奴王A+的力量到底不是摆着看的,以格林德沃的咒力之强竟然还是没能完全限制住他的行动。虽然他的动作在束缚咒的限制下被压制得极为缓慢,但还是堪堪避过了直指咽喉的攻击:那道发自格林德沃手中圣血箭的光刃没能割断他的颈动脉,只在他的左肩上开了一道口子。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号,鲜血从沉重的铁甲之下喷涌而出。看那道雄伟壮观的红色抛物线就可以明白一个事实:这血压……保不齐能上二百五!匈奴王大人被鼻血呛死的传闻,绝对是有事实依据的!
圣血箭最恐怖的一点并不是它的杀伤力,而在于它能给中箭者带来何样的痛苦。基本上,被圣血箭射中后还能保持战斗力的,目前为止还只有萨拉查·斯莱特林一个人,前题还是他事前已经切断了自己的痛觉神经!
看来狂暴的匈奴王也没能创下新的奇迹,惨叫着仆倒在地,沉重的匈奴铁剑脱手了,又化作一阵雾气飘散开来。格林德沃并没有急着给他最后一击,而是冷眼旁观着匈奴王的挣扎和翻滚,心里带着几分扭曲的快感:自从当年他自己被神官射过一箭之后,他就一直很希望自己的敌人也遭遭这种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贯以痞气却阳光的笑脸示人的海盗王还是有着阴暗和缺德的一面。
敢肖想老子的墙头,你自找!
享受着阿提拉此时的痛苦,格林德沃好整以暇地回过头看了神官一眼:“红毛,要不要也来揍他两拳出出气?”
斯克林杰不快地皱了下眉:虽然拥有这种狠毒之极的武器,但他其实并不喜欢看到自己的宝具被当作折磨人的工具。(喵:可见即使本质是M,即使拿着S的最佳道具,也依然只有被人S的份!)于是他没理会格林德沃的调笑,抬手聚集起咒语,打算给匈奴王一个干脆的了断。
阿提拉怒瞪着那双血红的小眼睛,不甘心地在手中重新聚集着力量,模糊不清的宝具轮廓渐渐在他手中成形:“怎么可以……输给一个玩弄妖术的人类小子!敢挑战匈奴王的威严者,必须付出血的代价!”终于没有负伤的那只手颤抖地举起了电光闪烁的马鞭,血泊中的匈奴王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匈奴的铁骑、草原的男儿啊,为了你们的王,再一次策马扬鞭吧!被我们的马践踏过的地方,都不会再长出新草!上帝之鞭!”
一阵耀眼的火光以阿提拉为中心、像核弹爆炸一样扩散开来,刺得人们睁不开眼睛,包括远处的邓布利多和戈德里克都不得不暂时移开了视线。片刻,光芒渐渐淡了下去,围观众渐渐调回了视线,却不约而同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之前在原地斗得不可开交的人们,竟然齐刷刷地消失了!
法阵中的玛蒂娜失控地跑出了保护范围、隐蔽在远处的风魔少女咬住了耳畔的一缕黑发、刚刚被光晃得忽忽悠悠醒转过来的远坂信义一脸迷茫、邓布利多蹙紧了眉头、间桐雪抚摸着身边的小黑猫使魔,喃喃地念道:“固有结界……”
当然,还有一个例外:戈德里克!
——作为薇薇安女神的独生爱子,戈德里克拥有一项绝对外挂的体质:结界免疫,即是说,无论什么结界、幻象、迷惑咒混淆咒……在他眼前,统统无效!
于是在其他人都在茫然于那三个人的去向时,蔚蓝眼睛的saber同学正在费力思考着另一个问题:匈奴王不是已经打不动了吗?那个大神官还在那里一脸如临大敌地发愣……是要干什么?
戈德里克当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身在结界之外,他当然看不到出现在神官和海盗王面前那一望无际的绿野、明亮到耀眼的骄阳、以及地平线处那有如潮水一般扑天盖地汹涌而来的匈奴骑兵……
4 间桐雪的阴谋
站在辽阔的草原上望着那滚滚而来的铁骑,格林德沃陶醉般地吸了一口带着青草芬芳的空气,由衷地赞叹道:“酷!匈奴骑兵横扫大陆的奇景我不知想像过多少次了,果然还是不如亲眼目睹来得壮观!红毛,你南征北战见多识广,看见过比这更帅的骑兵团吗?”
斯克林杰再次默然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他从这家伙的话语中就听不到一点危机感?他难道真的以为自己是穿越到古匈奴国来度假的?严谨的大神官终于忍无可忍地冷冷回了一句:“想找死就去,我不会阻拦你!”
格林德沃显然被神官居然回话了的事实惊到了,意外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神秘莫测地一笑:“咳……红毛,看来你是认定我抵挡不了这些军队喽!”他毫无征兆地伸出一只手勾住了神官的脖子,嘴唇凑到他的耳畔,一脸暧昧,“我问你,你对我的实力究竟了解多少?”
斯克林杰微微一凛,不仅是因为格林德沃突如其来的亲昵,更是因为他的言下之义。收回了凝聚在骑兵团上的目光,红发的大神官狐疑地审视着格林德沃:召唤以来,这个自己曾以为很了解的好友已经让他吃惊了太多次。莫非……他还真藏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后手?
“不是老子说大话,这些兵算个屁!”格林德沃毫不脸红地拍了拍胸脯,“老子一个暴风咒就可以送他们归西!”
神官的瞳孔微微一缩,但心里还存了一丝疑惑:虽然见过他利用风咒控船,但自己生前也不是没与他交过手,并没感到他强到如此没天理的程度啊……
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格林德沃笑吟吟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不相信?当年老子是怜香惜玉,没舍得用大招招呼你,如果海盗王大人真要发威,只不知你那欧洲最强的称号,还保不保得住?”
斯克林杰的嘴唇下意识抿了抿,审视地回望着他笑意盎然的双眼,静静地开了口:“拭目以待!”
“生气了生气了果然生气了!红毛你果然还是生气的时候最像人类啊!”格林德沃嘻皮笑脸地欣赏着斯克林杰隐隐透着不愉的神情,那副找死的表情分明是在期待他的怒火能燃得更盛一些。
斯克林杰咬住嘴唇转开了视线:好吧,他又被耍了!这个天性恶劣的男人总是以撩拨他的底线为乐,而且完全不分时间场合!单看格林德沃的表情,谁会想到他们面前不过几千米的位置,一眼望不到边的铁骑正在气势汹汹地冲杀而来呢?
他一言不发地把身体从格林德沃胳膊之下脱了出来,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刚刚放过狂话的海盗王居然打了个晃再度歪倒在他的身上。斯克林杰眉头一皱后撤一步,沉声道:“盖勒特,适可而止!”
啪叽!金发的男人居然真的拍平在了地上。这个意外的局面让神官有些瞠目结舌,盯着地上的男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给了他一只胳膊:“你……”
“红毛,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格林德沃苦笑一声抬起了一只手,勉强攀着斯克林杰站了起来:靠,这才叫自作孽不可活!狼来了喊多了,真的虚弱一把想借个肩膀靠靠,都能给扔在地上……他万分无辜地迎视着神官询问的红眸,“不好意思,刚才和那个野蛮人对砍时魔力好像被他吸走了不少,现在有点虚脱。”
——言外之意:红毛,你要是再来晚一会儿,老子就真挂了啊……
“……”于是这支庞大的骑兵团其实是被海盗王的魔力召唤出来的吗?
也是,rider又不是什么以魔力见长的职阶,怎么能发动得了这么强的终极宝具?当然要从敌人那里掠夺了!幸好盖勒特是人类,如果是灵体实化的servant,只怕战斗到一半就被吸收殆尽了!
一时间,斯克林杰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倒是格林德沃还在一如既往地甩着贫嘴:“红毛啊,在这种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正是身为英灵的你大显身手、挺身护主、一骑当千的时刻。这个建立奇功的机会,老子决定还是不和你争了!”
“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是master!”涵养良好的神官那张万年不变的淡定脸终于崩垮了,看着那双怒火迸燃的红眸,格林德沃在心虚之余,心中更多的竟然是“哦也终于炸毛了我圆满了”的成就感……
好在虽然发怒,神官还不至于忘记眼下是什么情势,先将格林德沃推到了背后,在手中化出了圣血箭。但他小箭上弦良久,却没有立刻攻击,目光锐利的红眸迅速穿梭在攒动的盔甲帽樱之中,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已经可以嗅到鲜草被马蹄践踏后溅出的汁液清香,前锋的骑兵早就近得可以看清帽盔下的五官,马蹄扬起的征尘也已扑面而来,最近的一个兵士已经举起的手中的长枪……
迸发的杀气撕裂了斯克林杰的发带,红色的马尾长发如同鲜血一般流泻在风中,格林德沃失口叫了一声:“当心!”然而枪尖毕竟还是没能刺中他的胸膛:在那之前,鲜红的小箭终于离弦而去,拖着长长的、陨星一般的白光,白光过处,铁骑如日影遇光一般灰飞烟灭消散无形,整个骑兵方阵仿佛被从天而降的巨刃从中斩断,并沿着刀口向两边不断溃烂开来。
翻腾的褐色烟雾中,威武的骑士如传染一般地迅速消失着——确实只是消失,即使融解得仅剩半人半马,还保持着冲锋的姿势和粗放的呐喊,连表情也丝毫未曾改变,就如同真正不知痛苦的幽灵战士。
那支还不足小臂长的秀气小箭终于射中了目标——匈奴王手中的上帝之鞭。随着长鞭的寸寸损毁,如洗的碧空、芬芳的碧野都如同被重锤敲打过了一般,片片碎裂开来,不多时,周围的场景又恢复了那深夜中的小树林,与方才没有丝毫变化,如同说有,那也不过是多了几个人而已,比如,站在阿提拉面前呆呆地回头望着他们的某只金毛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