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话,戈德里克穿过紧锁的房门大步走了出去,剩下茫然的人们盯着被那柄传闻中的格莱芬多宝剑一道白光斩成银色粉末的刑具,颓然坐在了地上。
戈德里克则一头青筋地走在城堡的走廊中:该死的……什么叫“能在那么微妙的时间赶到”?你也知道那时间很微~妙~啊!还敢问“那之前在干什么”……混蛋……阿不思·邓布利多,再帮你做一件事我就不姓格莱芬多!
“里克先生……”少女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匆匆地响着,戈德里克没好气地回过头一声怒吼:“我说过我什么都——”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拥有一头黑发的漂亮女孩正捂着耳朵哆嗦地看着他,灰色的大眼睛里闪着委屈的泪光。罪恶感从他心中泛起,他连忙摆了摆手:“抱歉……布莱克小姐,我不是有意的……”
多瑞娅松开了捂着耳朵的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生硬地说:“邓布利多先生叫你去……”
一听到“邓布利多”的名字就忍不住暴躁的戈德里克打断了多瑞娅的话:“请你转告他,我还会帮他最后一次,此后就一刀两断。在那之间,没必要的见面就免了吧!”
“你听人家把话说完,冒失鬼!”从小养尊处优的布莱克小姐也没有那么容易打发,以牙还牙地冲着戈德里克吼了回去,“邓布利多先生叫你去他的办公室看看他桌子上的资料,看完之后你要是还想走,他不会阻止你!好了反正话我传到了,去不去你自己看着办!”说完,傲慢地哼了一声,转过身就快步跑开了。
戈德里克盯着多瑞娅的背影出了会儿神,又带着复杂的目光抬头瞄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办公室,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1 出航(更新维金龙头战舰图)
依然是在那个一度停泊着海狮号的港口,爱因兹贝伦吻别了自己的女儿,目送着小姑娘满面笑容地登上完全按照中世纪比例打造而成的维金长船,向他快乐地挥着手,眼眶不觉有些发潮。
“银毛,这么伤感?”格林德沃抱着手臂站在他的身侧,似笑非笑地搭上了他的肩膀,“我可是答应会把你的女儿平平安安地带回来了,你这是……信不过老子?”
“绝无此意!”爱因兹贝伦反射性地站直了身体,躲避着格林德沃的目光,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抱歉大人,失态了。只是想到以前一直是玛蒂娜在这里为我饯行、迎我出海,这还是我第一次送她离开……”说话间他的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溢满了眼眶,“似乎,忽然之间,女儿就长大了……”
“哟,真哭了啊!”格林德沃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地瞪着爱因兹贝伦眼角的泪花,伸手揩了一下,“这么长时间,我才发现,银毛你原来也是个性情中人!”
“让大人见笑了!”爱因兹贝伦终于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向格林德沃敬了个军礼,“恭祝大人得胜而归!时间不早,请大人即刻启程!”
“嗯,是该走了!”格林德沃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纽扣,挽了下袖子,意气风发地叫道,“红毛!”
他身侧一直沉默不语的红发英灵悄无声息地向前走了一步,肃整的长款军服大衣与他沉静而凛然的气质莫名地契合,连爱因兹贝伦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格林德沃打个响指往船上一指:“帮我起个锚升个帆,我随后就来!”
斯克林杰几不可见地欠了下身,就地凭空消失,下一刻已经出现在苦苦研究着缆绳的安格拉身边,也没见他拉绳提缆,红白相间的方形横帆已经徐徐升了起来。玛蒂娜毫不客气地嘲笑安格拉道:“看,红毛叔叔一下就升好了,Berserker你好笨!”全然没有在意失去双手的残疾少女那黯淡的目光。
“OK!”站在码头上的格林德沃张开了双臂,半长的金发因为魔力的鼓动而飘荡起来,“准备启航!”他的双掌之间渐渐升起了金色的光团,越腾越高,在升至半空中时,化作了一阵力道恰如其分的陆风。100英尺的轻盈长船便在风力的作用下缓慢地移动了,不过几分钟就被送上了航道。
“开船喽……”随着船上玛蒂娜惊喜的欢叫,格林德沃也幻影移形上了船,站在弯曲高昂的船尾对着爱因兹贝伦挥着手,“回见啦,银毛!别想什么有的没的,等着好消息吧!”
路德维希·爱因兹贝伦静静地站在码头,一直注视着渐行渐远的长船,直到它消失在海平面以下,隐忍许久的眼泪才终于落了下来。不苟言笑的上校倚坐在码头的灯柱下泣不成声:“玛蒂娜……我的……玛蒂娜……”
“哇~像作梦一样,我从没想到过自己会坐上真正的海盗船啊!”玛蒂娜憧憬地看着眼前随着波浪起起伏伏的弯曲船头,狰狞的大海兽形木雕(俗称龙头)在进入北极圈后就被格林德沃加了灼烈咒和坚固咒,逢冰破冰见雪融雪,浮冰和浪花恐惧地向两边退却着,船弦上的三叉戟形家徽也显示出一股狂放肆意的气质。
不过……小姑娘仰着头仔细地找了很久,不解地望着一脸“我很厉害吧快来夸奖我”的格林德沃:“那个……骷髅旗在哪里?”
“……真是的!”格林德沃无奈地吁了口气,“历史上最早成名的明明是我们维金海盗,为什么人们都要把那个什么快乐罗杰的猥琐旗子当作海盗的标识啊?看好了,丫头,真正的海盗旗应该是这样的!”
魔杖一挥,长船的桅杆上方多了一面绣有威严黑色乌鸦的精美大旗,张着黑色的翅膀和尖利的咀,迎风招展,猎猎作响。格林德沃满意地仰头看了几眼,甩了甩那头灿烂的金发,得意地站在船头张狂地笑着:“奥丁神的祝福,怎么样?很帅吧!是不是比什么骷髅楼有气势得多?”
左看右看还是觉得骷髅旗更有感觉,玛蒂娜草草地应和了一句,就自顾自地爬上瞭望台去找小海豹了,安格拉也正在甲板下观察着那些被施过咒语自动划水的排桨——还不太习惯巫师生活的麻瓜少女觉得这一切都很神奇。满心里期待着夸奖的海盗王大人发现没一个人捧自己的场,心中好不失落。悻悻地一转眼,他的目光触到了船舷边安静伫立、垂头注视着海水的红发英灵,立刻像找到了新玩具一样抖擞了精神,从口袋里随手摸了个子弹壳丢了过去,在英灵眼前的海面上溅起一道浪花。斯克林杰微微一动,转过身面向了格林德沃,等待着他的开口。
格林德沃幻影移形到他身边,戏谑地拍了拍他的脸颊:“这些天就没见你露过一个笑脸,到底在郁闷什么?当我的servant就那么不情愿?”
“与那无关。”斯克林杰抬起一只包裹在红色丝绒手套中的手,轻轻地攥起了拳,“我在想……总不能老是这样!”
“?”格林德沃有些莫名其妙,“你指什么?”
“我的力量。”他试着召唤了一下圣血箭,但只是化出了一支箭矢,却无法召出完整的蔷薇弓,“太弱了……我甚至无法操纵自己的宝具!”
格林德沃歪头看了看那支不过半臂长的鲜红色小箭,伸手接过来随便一挥,锐利的箭锋带起的风刃很轻易就割断了粗大的桅杆,正在欢喜地叫着“啊小海豹小海豹我看到了”的玛蒂娜尖叫一声栽了下来,向着海水中坠去。
“Master!”全身绘满图腾的安格拉惊叫一声,想也没想就纵身跳进了满是浮冰的海里,试图接住玛蒂娜的身体。不过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格林德沃已经一个漂浮咒把小姑娘捞了过去。饱受惊吓的玛蒂娜委屈得大哭起来,拼命捶打着连连道歉的格林德沃:“盖勒特叔叔!干什么呀!人家都要吓死了!”
斯克林杰则把根本不会游泳的安格拉漂浮到甲板上,一个催吐咒让她呕出了呛到肺管中的水,又甩去几个干燥咒温暖咒,同时另一只手接连甩出几个咒语修复好差点栽倒进海水中的桅杆和船帆。冻得昏昏沉沉的安格拉披着神官盖在她身上的军服,羡慕地望着他流畅自如的咒语,感觉着体温在咒语的作用下正逐步恢复,目光中充满了向往。
好容易哄好了玛蒂娜,格林德沃对圣血箭的惊人威力乍了乍舌:“喂……红毛,我看你根本用不着弓,把这箭当刀子用就好了!”
“这种程度我的手刃就可以做到。但是……”斯克林杰无声地叹了口气,“它只能应对少量的敌人,如果敌人祭出对军宝具或对城宝具,必须要圣血箭发挥出全部能力才能应对!”
“是吗?没事,你用不着先借我一支!”格林德沃把小箭往怀里一塞,跳到船尾开始熟练地操纵起舵盘以便避开水面飘浮的冰山——就算船体再坚固,撞上冰山也不是闹着玩的。他一边重复着这种于他而言靠本能就可以完成的工作,一面耸耸肩不无烦躁地咒了一句:“不过还真是邪门,你那不是人的力量到底被谁抽去了?”
“这个问题我也许能回答哟~”玛蒂娜突然□了两个人的对话,放开了怀里那只与她同样有着一身雪白毛发的幼生体海豹,从船舷边直体身子,仰着小脸望着斯克林杰的荧红色眼睛,“红毛叔叔,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其他master……这样好吗?斯克林杰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倒是格林德沃替他说了出来,皱眉看着若有所思的小姑娘:“你问这个干什么?”
“……阿道夫·斯克林杰,确实没有听说过!”玛蒂娜蹙着眉尖重复了好几次,终于放弃了,重新抱起急得直往船上蹿的小海豹,“我可以确定,这个名字没有记载在任何一个神话或典籍中,也从来没有人向我提起过。盖勒特叔叔,我有没有和你说过,英灵可以发挥的能力与他们的知名度相关?但是很奇怪……如果红毛叔叔曾经是欧洲最强的巫师,应该很有名才对,为什么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几乎不存在呢?”
斯克林杰立刻懵住了,格林德沃也露出了一个不小心咬到青柠檬的表情,片刻才从僵硬中回过神来,意味深长地斜了神官一眼:“红毛,是你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玛蒂娜不明就里地看看斯克林杰又看看格林德沃,安慰地拉住了斯克林杰的手摇了摇:“没关系,红毛叔叔,Archer的优势从来不在本身的实力,只要宝具够强大就可以了!”
令她很不理解的是,斯克林杰不但没有高兴的意思,好像反倒更苦恼了。她正要再次开口,格林德沃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红毛,过来帮我掌下舵!”
把斯克林杰从玛蒂娜身边支开,格林德沃报复似的按住了她的脑袋用力地揉了几把:“丫头,别玩了,快去睡觉!”
“什么啊……”玛蒂娜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太阳,明明还悬在浮冰的海面之上呢!“谁要现在就睡觉啊?我要和小海豹玩!”
格林德沃把玛蒂娜胸前带着爱因兹贝伦家徽的怀表拎起来,在她眼前晃了晃:“看看你的表,丫头,已经十点了!我们现在是在北极圈以里,太阳没那么容易下山的!”说着把小海豹放回海里,一手拎住一个姑娘,塞进了甲板上两只比较小的兽皮睡袋。
“讨厌!人家不要睡觉啦!”玛蒂娜挣扎着,好像被棒打鸳鸯的情侣一样与拼命追着长船的小海豹深情对视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败给了瞌睡虫,没几分钟就坠入了梦乡。
虽然是不需要睡眠的英灵,但对睡袋颇为好奇的安格拉还是试着钻了进去,很惊讶地发现施过咒语的睡袋里暖得好像刚刚在炉边烤过。但片刻她又不放心地钻了出来,看看近在咫尺的船舷——刚刚在冰水中无助挣扎的经历多少让她产生了一点心理阴影,在玛蒂娜和船舷之间坐下了。格林德沃注意到她的动作,用魔咒敲了一下船舷,一米来高的半透明防护壁升了起来,他在安格拉的肩上重重一拍:“放心吧,黑姑娘,掉不下你们去!”
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少女点了下头,但并没有离开她正坐着的位置,格林德沃耸了耸肩便不再理她,注意力转移到旁边的银发小姑娘身上。玛蒂娜的呼吸声悠深而绵长地回响着,还不时夹上一句模糊不清的诸如“盖勒特叔叔大坏蛋”的梦话。格林德沃笑嘻嘻地戳了下她的脸蛋,在她迷迷糊糊地伸手打过来时幻影移形到斯克林杰身边。
与红发英灵并排坐在船尾,格林德沃没正形地歪在他身上,右手从背后绕过他的肩膀,不时地覆住他的手对前进方向作出一点微调:“诶,红毛,是不是悔到肠子都青了?”
斯克林杰一言不发,甚至连表情都没变一下。格林德沃瞅了他一会儿,侧过脸在他的脖子半撕咬半亲吻了片刻,又噗嗤笑了出来:“报应!”
“……”
“活该!谁让你(哈欠)……一句话也不说就消失,让我天南海北地找了那么长时间……”
“……”
“其实,你没有那么强也好……(哈欠)至少,我能看得住你……”他的眼皮开始打架,声音也含浑起来,“让你……没处再跑……”
“……对不起。”
“ZZZZZZZZ”
没有回应。在他肩头,精力旺盛的海盗王大人万年不遇地睡了过去,也万年不遇地错过了不解风情的大神官万年不遇的开窍一刻……
2 冒险
戈德里克刚开始翻看那叠厚厚的资料时,几乎是漫不经心的。他象征性地快速瞄了几眼,大致看出是其他master的资料,就打算把它们悉数丢回邓布利多桌上,却突然被其中飘出来的一张照片吸引了注意力。
照片上的人显然已经死亡多时,周身密布着大大小小仿佛炭块般的黑色干痂,其中肿大的淋巴部分已经被割开,剖面处还用粘着编号的细针作出了标记。
戈德里克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皱着眉头开始仔细阅读那一页上的说明。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和魅气的女子照片旁边,是详细的人物资料:间桐雪,女,25岁,玛奇里家族第四代巫女,虫使者、水属性巫师,无职业。与日本关东军石井部队中将石井四郎私交甚厚,常有书信往来,对其属下部队的细菌实验给予远程技术指导、助纣为虐……直接受害者4000余人,间接受害者难于统计……
重新把所有的资料拿在了手中,他一页一页地读了下去,包括每个master个人资料之后的各种附件、罪证:远坂信义,男,22岁,日本古老巫师家族远坂家族族长,宝石魔法高手、火属性巫师,名义上已被取缔的日本陆军十八师大佐,实际其下属的巫师依然以秘密方式存在于各个陆军编队之中,执行暗示、控制、暗杀等任务,抹杀反抗者无数……
玛蒂娜·冯·爱因兹贝伦,女,15岁,德国古老魔法世家爱因兹贝伦家族长女,德姆斯特朗魔法学校在校生。其父隶属黑巫师组织“圣徒”,为格林德沃爱将。本人尚无劣迹,但召唤出“世界绝对之恶”为servant,以杀戮为本能,有灭世之忧……
盖勒特·格林德沃(看到这个名字时戈德里克的手哆嗦了一下,差点把这叠最厚的资料掉在地上),男,57岁,德国古老贵族格林德沃家族除名叛逆,欧陆第一黑巫师,德国海军秘密机动团“圣徒”首领。与希特勒沆瀣一气,发动欧洲战争,屠戮无辜,视平民性命如草芥,劫掠各国战略物资无数……疑在敦刻尔克一役中身亡,继任者沿续前任行事风格,行事似更稳健隐蔽,实为大敌……
西瑞尔·冈特,男,来自欧陆,黑巫师,蛇佬腔,年龄不明,职业不明,经历不明,进入英国意图不明,实力高深莫测。自称冈特家主,现与前阿兹卡班囚犯莫芬·冈特同居(纸页被揉皱了一半),收养汤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