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梅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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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梅立雪-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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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尽全力跑回客栈,果然不见清儿。冲进客栈问掌柜,他却说不知。浩轩抓住路旁小贩一个一个询问,可还是没人知道,恐怕即使知道也没人敢说,江湖险恶,谁也不愿多管闲事。在城里找了大半圈才想起,不知正轩怎么样了。正当此时,正轩飞快的从浩轩身边跑过,连喊他也没听见,浩轩只好追过去。
却见正轩赶上一队巡逻官兵,一把抓住一个人,吼道:“有没有看见一个姑娘被人掳走?有没有?!”
官兵们上前想稳住正轩,谁知正轩像疯了一样抓住那人不放:“你们官兵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姑娘被掳走都不知道?!你们这群废物,还不快去找?!”
官兵们抽出刀:“抓住他,带回衙门再说!”
正轩一边挣扎一边吼道:“你们这群废物,不赶快找人还敢抓我,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太……”
“住手!”浩轩赶紧阻止正轩。
正轩一见浩轩,立刻喊:“清儿被抓走了!他们买通几个小毛贼把我们引开,目的是抓走清儿!”
浩轩只对官兵说:“我们是六扇门的人,还不快放开他!我们要见知府。”
官兵们不知真假,要看凭证。正轩怒道:“你们算什么东西?!我们的凭证是你们能看的吗?还想活命就赶紧带路!”
官兵们一见这架势便知来头不小,赶紧带路。知府一见,问:“你们不是昨日比武之人吗?”
浩轩道:“我们实为六扇门捕快,那位姑娘曾在京城协助六扇门破了绑架大案。为防止贼人报复,关捕头特命我们护送她回乡。现在在顺德府遭人劫持,要是让上头知道,知府大人恐难辞其咎。”
浩轩拿出御赐令牌,知府一见,知道这两位的分量,惊吓不浅。
“那是那是,”知府心虚道:“二位大人在此稍作休息,我马上让人封锁城门,全城搜查。”言毕亲自带人搜查去了。
正轩也立刻往外走:“休息什么,快找!”
浩轩一把拉住他:“在这呆着!”
“清儿被人掳走了!有人要杀她,不赶紧找到她她可能就没命了!”
“你人生地不熟能怎么找?而且对方知道我们,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你出去只会暴露我们的行动!”
“那也不能在这干等着!要是清儿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后悔!”
“你冷静点!”
“我不冷静!只有铁石心肠的你才能冷静,清儿是死是活与你无关,我一个人去找!”
浩轩忍无可忍,一拳打在正轩左脸上:“兄弟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
正轩火了,反击一拳:“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还能想什么?朝廷里明枪暗箭防不胜防,什么都不说才能保住你!” 浩轩下手越来越重,他想打醒正轩,“就你那性子什么事都藏不住,你做事能不能多动动脑子?!”
“连你都不相信我能当好这个太子,更何况别人?!”
“我不相信你?你好好想想我可以什么都不做等着封王封侯,可为了什么这么努力往上爬?还不是为了维护你的地位!”
“维护我做什么?我根本就不想当这个太子!”正轩终于喊出了压抑多年的痛苦。
“那就不要当!管他大明江山落在谁手里!”
正轩无言以对,只是麻木的挥动拳脚。
两个相知多年的兄弟,第一次真正交手,说出了彼此心中的疑惑,使得两人更加了解彼此,也使得这份感情更加深厚。打累了,也打伤了,两人看着满地狼藉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够了,冷静了,两人才想起清儿还在失踪中。
到底是什么人要杀她?浩轩拿出画筒,想从中找出什么线索。然而,他打不开。画筒两端和壁上刻满图案,几乎看不出哪儿是开口。浩轩不敢强行打开,因为清儿说过里面是有机关的。举起画筒对着光,却突然发现,筒壁上刻的居然是九宫八卦阵!天干地支,六十甲子,难怪叫百褶画筒。
“会不会是姓甄的干的?”正轩道:“他费尽心思要得到那佩饰,清儿不肯给他,他就绑了清儿!”
“也有可能。如果真是他,清儿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那佩饰在画筒里。”
于是两人出去打听甄荀义下落,果然,守城门的官兵说此人一早出城去了。顺德知府派了几十人与正轩浩轩一同出城搜查。追出去几十里地,发现有七八具黑衣蒙面人的尸体。他们身上虽有剑伤,但七窍流血,全是中毒而死。
“这有血书!”一个官兵从死者手里拽出一片白布。
正轩浩轩拿过一看,上书:清儿没事,子时之前青溪龙王庙接人。
“青溪龙王庙离这多远?”浩轩问。
“大概六十里地,现在动身子时应该能到。”
一行人一路飞奔,亥时三刻便已到龙王庙。令人吃惊的是,遍地横尸。还是一群蒙面黑衣人,还是七窍流血。虽然正轩浩轩不相信其中会有清儿,但还是拉下每一块面巾,以防万一。此时,神像后有人走了出来,众人抽刀警觉。是清儿。
正轩冲过去,看着虚弱的清儿心疼不已,说:“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清儿无力的笑笑,说:“我没事。”
“这些蒙面人是冲着你来的?”浩轩看见清儿右手臂缠着纱布。
“是,他们刀上有毒,处处要致我于死地,还好我带着几颗解毒丸。”
“那他们怎么反而中毒而亡?”
清儿解释说:“地上的这些人原本只是受了伤逃不了了,领头人为了灭口逃走之前对他们施了毒。”
“你真的不知道什么人要杀你?”
清儿摇摇头,俯身从一个蒙面人身上掏出了几张银票。
正轩吃惊道:“死人的钱你也要?”
清儿将银票递给正轩,说:“这是万通钱庄的票号。”
正轩疑惑道:“那又怎样?”
浩轩解释说:“万通钱庄一般流通的是官银。”
“是啊,”清儿疑惑道:“我父亲辞官近二十年了,应该与他无关,我也不曾与朝廷有什么纠葛,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们故意用这样的银票误导我们。到底是什么人非杀我不可……”
浩轩立刻想起了赵德,但又马上打消了这个想法。正轩浩轩与赵氏姐妹结亲虽未最终拍案定下,但已是众人默认了的。就凭清儿什么也改变不了,赵德何必自寻烦恼?
正轩忽然记起绑架清儿的人,问:“是谁把你绑到这儿的?告诉我,是不是甄荀义那小子?我要他们不得好死!”
清儿答道:“不是他。他们并未为难我,反而差点因我丧命,若不是他们保护我,恐怕我早已成刀下冤魂了。”
“那是什么人?”
“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只是认错了人,就不要再追究了。你们怎么受伤了?”
两人看着对方被彼此打的鼻青脸肿,都不好意思说。打发走顺德府的官兵,三人就近在青溪镇的客栈住下。
一进门,正轩便喊道:“两间上房,再拿床被褥。”
浩轩补充道:“三间上房,我才不想与你同住。”
“还想打是不是?谁想和你住?我是不想让清儿一个人呆着,万一出什么事我在旁边也有个照应。”
清儿为难道:“这孤男寡女不太方便吧?”
“掌柜的,一间上房,再来两床被褥,这总不算是孤男寡女吧?”
清儿哭笑不得,求助于浩轩。浩轩装作不明白,因为,觉得正轩的想法是对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从腰上解下匕首,递给清儿,说:“这个你拿着,可以防身。”
正轩笑道:“那可是好东西,西域王多单进贡给皇上,皇上御赐给锦衣卫副统领的宝物。吹发即断削铁如泥,我可是垂涎许久。”
次日早晨,三人下楼用餐,却又遇见甄荀义,他和几个随从正在吃饭。浩轩注意到,清儿和甄荀义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不自在。走过甄荀义身边,浩轩闻到了一股金疮药的味道,他的几个手下似乎都受过伤,脸色惨白,眼睛里布满血丝。
想起甄荀义听到“清儿”这个名字时的反应,还有清儿所说“认错了人”,他们正好出现在清溪镇,加上他们身上的伤,浩轩肯定绑走清儿的人一定是甄荀义。可清儿,为什么要说谎?
过了一会儿,一个彪形大汉带着人十几个人进来,凶神恶煞的扫视小店一圈,粗声粗气道:“掌柜的,把这店给我腾出来,让我的弟兄好好吃个饭!”
掌柜的陪着笑说:“这位客官,店里的客人都在吃饭,恐怕不能腾出这么多桌子,您稍等片刻……”
“说什么?要老子等?”大汉怒道:“吃饱了的都给我滚!”
此时,大汉的手下强行站到甄荀义的桌子边上,打翻了他的饭菜,甄荀义缓缓放下筷子,反手扭断了的他的手臂,一场恶战就要开始了。

第十一章 勇斗煞神

清儿天生好记,对人对事向来过目不忘。从那大汉进门那一刻,他的霸气和血气便让清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没错,那人正是十多年前差点要了她的命的煞神,罗门侍。罗门侍是中原臭名昭著的恶棍,力大如神,嗜血如命,养着十几条走狗,兼杀手与流氓之职,收人钱财替人消灾,顺他者生逆他者亡,属于永远也别惹的一群人。
也不知甄荀义是不知道这人,还是咽不下这口气,竟敢动手伤了罗门侍的手下,清儿心里为他捏着一把汗。虽说他绑了自己,可昨日被人追杀时他不但不离不弃,还为救自己挨了一刀,伤的不轻,肯定不是罗门侍的对手。的确,罗门侍无需亲自动手,手下几个身强如牛之士往甄荀义几人面前一站,便知结果如何。店里其他人都赶紧逃出去,深怕引火烧身,而清儿三人却端坐不动。
正轩看着甄荀义几人被逼的步步紧退,虽然不喜欢他,可更看不惯罗门侍的霸道,于是小声道:“用不用出手?”
浩轩若无其事的吃着饭:“江湖恩怨,朝廷中人还是少介入为好。”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正轩小声嘟囔一句,只好低头吃饭。
清儿却丝毫没有胃口,遇见罗门侍的那场灾难,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
那一年,清儿九岁,跟随父亲前往大相国寺拜访无心大师。下山之时,父亲与大师一路闲谈,清儿不爱听两个老头深奥的谈话,一路小跑到了山脚下。一个匆匆赶路的香客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大汉,那大汉怒吼一声将连声道歉的香客提起,抛出去几丈远,那大汉正是罗门侍。
清儿是初生牛犊,眨着天真无辜的水灵眼睛走上前说:“大叔,他已经道歉了,你不应该打他。”
罗门侍看了一眼这个黄毛丫头,说:“滚开!否则老子踩死你!”
“为什么要踩死我?”小清儿不明白,自己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这大叔这么讨厌自己。
罗门侍不耐烦的走上前,一把推开清儿,骂道:“黄毛丫头,活腻了!”
清儿从地上爬起来,生气道:“大叔不知礼,不知耻,不知仁,不知义,还不如我这个黄毛丫头。”
罗门侍被这个缠人的小丫头惹毛了,转身瞪着清儿,双拳握得咯咯直响。
清儿被那满是杀气的眼神吓坏了,一边后退一边硬着头皮说:“相国寺脚下是佛门清净之地,大叔不能杀人……”
罗门侍抓住清儿衣裙,将她举到眼前,吼道:“什么佛门?!要是真有那东西老子杀了那么多人还不早遭报应了,现在不差再杀你一个!”
清儿哭道:“我爹说佛由心生魔随欲长,杀了我你就会成魔!”
罗门侍听了这话哈哈大笑:“小东西,我本来就是魔,等你死了以后变成鬼再找我报仇吧!”说着把清儿举过头顶就要扔出去,清儿吓得连哭都忘了。
随着一声“阿弥陀佛”,罗门侍的手僵在空中。是无心大师用佛珠点了他的穴道。清儿被父亲抱下时还惊恐的无法言语。
“施主因何事对一个十岁小儿小此狠手?”
“老和尚,少多管闲事!”
“施主杀气太重,罪孽颇深,当求我佛渡你……”
“闭嘴!老子罗门侍向来不信你那套!”
“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闭嘴!”罗门侍吼道:“老和尚,要么你开戒杀了老子,否则老子一把火烧了相国寺!”
无心大师还要劝说,父亲阻止道:“大师,说再多他也不会听的,你先回寺里,这里就交给我。”
无心大师正与父亲告别,罗门侍吼道:“老和尚,给老子解开穴道,否则老子饶不了你!”
无心大师心平静和的说:“施主,吃点苦头,也算赎罪。”他不再理会罗门侍的谩骂,径自上山去了。
父亲不急着走,却拉着清儿坐在路边树影下。
“给老子滚远点!”罗门侍骂道。
父亲叹口气,说:“你这脾气啊,肯定得罪过许多人,要是让仇家看见你动弹不得,一定不会放过你。我守着你,还能替你解围。”
“不用你假好心!你女儿差点死在老子手里,你就把老子当仇家!”
父亲平静地笑笑,说:“行走江湖,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何必积怨记仇。”
烈日炎炎,可怜罗门侍被晒得嘴干唇裂。父亲将水囊递给清儿,让她送去给罗门侍。清儿不敢,父亲说,没事,他动弹不得。清儿只好战战兢兢的走近罗门侍。罗门侍太高,清儿环顾四周,从路旁搬来一截树桩,踮着脚尖站在树桩上,才勉强将水囊靠近他的嘴。
罗门侍冷笑道:“水里有毒吧?”
小清儿听了,拿起水囊咕咕喝了两口后,又将水囊送至罗门侍唇边。
“别以为这样老子就会把你们当恩人!”罗门侍喝了几口水,却丝毫泡不软他那硬如磐石的心。
父亲认真说道:“我做这些并不是为了你,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为了告诉我的女儿,以德报怨比以牙还牙更值得。”
父亲估摸着两个时辰差不多到了,才领着清儿继续上路。
十几年后的今日,再次遇见罗门侍,他的霸气有增无减,他的杀气比往日更重。清儿知道,不能惹他,可甄荀义到底救过自己,仇人尚且要帮,何况是恩人?甄荀义胸口有伤,他只要动了内力便会使伤口震裂,而不用内力根本挡不住那几个大汉的蛮力。很快,他的胸口渗出一滩血色。他的几个随从同样受昨日刀上和残留毒素的影响,根本不能打出平日的功力。当甄荀义再一次被打得倒在地上,又挣扎着站起来时,清儿再也忍不住了。
“大家到这儿都是为了吃饭,何必把店砸了?”清儿强装镇定,心里一点底儿也没有。
罗门侍让手下人停下,说:“你们三个不滚出去,老子连你们一块儿砸!”
正轩正要拍案而起,清儿摁住他,站起身,直视着罗门侍,说:“行走江湖都要靠朋友,你这么霸道,就不怕众叛亲离?”
“怕什么?!谁敢背叛老子,老子亲手撕了他!”
“人之初,性本善,你还能从自己身上看出人的本性吗?”
罗门侍狂笑几声,道:“老子早就不是人了,是魔!你就不怕老子杀了你?”
“你的手上附满冤魂,他们夜夜在你脑子里喊冤,你自己就一点也感觉不到吗?”
罗门侍突然冲过来,伸手扼住清儿的脖子,诡异的说:“知道,不过老子不怕……”他低头看了看架在脖子、手臂和腰上的三把剑,笑道:“你的朋友可真不少!”就在罗门侍扼住清儿脖子的一瞬间,正轩、浩轩和甄荀义同时拔剑。罗门侍继续诡异的笑道:“你猜,是他们的剑快,还是老子的手快?”
清儿觉得脖子都要断了,勉强发出声音道:“佛由心生,魔随欲长……”
罗门侍的手突然放松了些,问:“你怎么知道这句话?”
“若不是无心大师及时赶到,我早就成为你手里的冤魂了!”
“你是当年那找死的黄毛丫头?!”罗门侍诧异道:“你居然还敢惹老子?”
“我爹说过,路遇不平若不管,空留躯壳不心安。”
“哼,那老头怎么没跟在后面保护你?”
“他在四年前就过世了。”
罗门侍慢慢放开了手,浩轩迅速回剑抵住他的咽喉,将清儿护在身后。清儿揉揉脖子,虽然疼痛干痒,但不敢咳出声来,怕正轩浩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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