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开幕式的人很多,除了这次来的选手外还有不少赞助商。而这群人自然在晚宴上也会出现不少。
我看见了方成、李铭华,当然也少不了萧露和陶媛。他们自然也看到我,彼此看到也只是点点头,我看见方成似乎想向我这边来,却被李铭华拉了一下,然后向我微笑点点头,离开了。说起来,方成做事严谨而且雷厉风行,不过在为人处世的圆滑上却是不及他表弟。
被杨路和高原料中,山野百合表演的果然是剑舞。看得出是有些舞蹈的底子,看起来也还算赏心悦目,不过说起来她的的表演被叫做剑术更恰当一点,那剑在空中劈、刺、点、砍,挑,无不锋芒毕露,大家眼中一道一道流星一样划过,银亮的光芒几乎晃花了一群人的眼睛。
光是晃花眼睛也就算了,可是台下一半中国剑手的脸也给晃白了。
能来到这里的人,谁也不是傻子,每个人都看出了那台上少女剑术高超,随意挥洒间气势磅礴,攻守兼备,每一个动作都威力惊人而不失优美。而这样的一个女子竟然只是三竹园的一个女佣,只是这次参赛的一个助理。如果是这样,那么三竹园,整个日本方面的剑手的实力会高到什么程度。
中村正雄此举正是在光明正大的示威,而且如他计划,的确是打击到了相当大一部分中国选手的信心。
几分钟的表演下来,日本人叫好不断,而中国方沉默的可怕。
舞完,台上的少女弯腰答谢,抬起头,向台下一笑,一身雪白樱花纹武士服;腰系七彩琉璃串珠挂佩,头上宽幅的丝绸发带飞扬,骄傲而美丽。一时间看呆了不少人。
“其实不谈其他,这个女孩子还挺漂亮的。”杜子中赞叹道,“那一手剑术的确不简单。〃
白凤山微微一笑向杜子中等人道;“她这一身这是在模仿羽山绫子。三竹园的弟子全部都是统一黑色武士服,只有园主一人可以自由着装。不过羽山绫子在很早以前就不穿黑色了,而是喜欢一身鲜艳明丽的武士服,发带高束,腰缠彩色挂佩。那个时候,在一群乌鸦色的武士服中非常亮丽显眼。不过,也就只有她了,能有这个本事和态度可以无视园中上下顽固份子的诟病和指责,直到她成为了园主。去世以后这一身装扮演变成了日本女剑手的经典装扮,只在隆重场合中穿戴,以示怀念和尊敬。不说剑手,很多小女孩也会被妈妈打扮成这个样子呢。”
周围的剑手们都默默不语。
突然,有一个声音不以为然说:“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个被判了死刑的剑手而已。再有本事又怎么样,最后还不被送上刑场!”
马上就有人笑道:“看起来光面堂皇的东西指不定正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第 47 章
“咣——”一声巨大的碰撞声,好象有人掀翻了桌子,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过来,却是一个黑红相间的和服的男子将两个青年剑手煽到地上,然后又一把将他拎了起来,脸上五个指印红肿着。其他各色的和服一脸铁青的围着。
高原立刻站过了过去,按住对方的手:“等等,出了什么事情。”
“道歉!”这个月向流的剑手愤怒的脸转向他,说的却是中文。
周围的几个和服也是群情激愤:“道歉!道歉!!”
远处的或还有剑手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那月向流的剑手愤怒道:“你们竟然对羽山绫子大人出言不逊!你们应该剖腹谢罪!”
立刻有人翻译成日文。
所有日本人脸色都变了,坐着的人都霍然起身,向这边围过来。
中村正雄抬起头,望向高原和黄应军,压抑着情绪缓缓道:“我希望贵方能给我们一个很好解释。这两人无端地侮辱我国一代剑术宗师,这应该不是个友好的表示。”
黄应军见场中所有的日本人都面朝这边,神色阴冷,目光不善,有的人甚至轻轻敲着剑,眯着眼睛冷笑,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样子。
被狠狠按在桌子上的两个青年剑手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句话居然造成了这样的局面,当下也是不知所措,面色涨红,神色慌张。
高原看了两人一眼,是天下剑馆的队服,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其他队员的神色,却是难看又恼怒的神色,想来事情是如此不错,但还是向天下剑馆的领队问道:“是这样吗?”
领队神色尴尬道:“很抱歉。这两个队员并不太清楚日本的剑术界的事情,一时失言了。还请大家原谅。”
“不清楚就可以口出污言了吗?”一人道:“我也不清楚中国剑术界的事情,我是不是可以随便非议你们的宗师前辈呢?!”
高原皱皱眉头,却还是开口道:“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们失礼在先,我代表中方向日方表示诚挚歉意。羽山绫子老师的事迹,我个人很早就如雷贯耳,非常倾慕她的风采,一直惋惜只能从媒体上了解她。我们这里只要是了解她的生平的人,都不可能对她的人格哪怕有一点亵渎之情。这两个剑手的行为,我们会从严处罚,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交代。”
高原一侧头,杨路和白凤山会意上前做了个“请将这两人交给我”的手势,可是那两个日本剑手只是怒气冲冲看着两人一动不动,狠不得将两人碎尸万断。
中村正雄的眼睛在高原身上瞟了一下,然后道:“既然高先生这样说,那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然后示意两人放手。
两人看了看杨路与白凤山一眼,似有不甘心,但还是放手,走到一边用恶狠狠的目光看着两个罪魁祸首,那目光让在周围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黄应军对高原的表现比较满意,对于他这个年龄和阅历来说,他敢于上前干涉,并且能暂时安抚住对方,赢得了主动权,已经是非常难得。
这个时候整个会场的灯光,略暗了一暗。
众人都愣了一愣,目光转向舞台上,两个饭店工作人员正抬了一只半人高红色的大鼓移到场中,以大鼓为中心又放置了八只长腰鼓,腰鼓仅有巴掌大小,
聚光灯打在上面,红艳艳的,漆光流彩,金色的雕花提环,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明显是在为中方的节目做准备,可是刚刚闹了那么一出后,众人那里还有心思观赏。尤其是日方,本来就是借这个机会还显示实力的,可台上的架势,一看就是纯粹的文艺表演,这样喜庆的颜色,反而给他们一种被无视和嘲笑的感觉,有几个人脸上露出明显的愤慨,眼睛在左右找着中方的表演者,先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识趣。
杨路一看就,心中叫糟,早在山野百合表演开始的时候,林凌就去更衣室换装,必是没有看到这里出的事情,才按照原计划安排了。
中村正雄嘲笑的看了高原一眼,然后高声道:“都坐下,看完表演。”
虽然几乎每偶一个人现在想在这里呆下去,不过,都还是不得不坐了下来,眼睛集体怒视着舞台,好象自己在这里受罪都是马上要上台的表演者的错一样。
伴奏响了起来,灯光又略暗了一暗。
会场里一片死寂。
台上空无一人。
众人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清晰。
然而少数耳力灵敏的人却听到隐约的脚步声,是从后面传来的。
第 48 章
回头一看,灯火阑珊处,一名女子,轻轻的走了走来,两鬓的发丝垂落两颊,其余高束在脑后,缠绕的红色发带,坦肩露脐短衫,低腰齐脚踝水荷边裙裤,双臂缠长缎,裸足——竟是飞天。
那满目的红,炫金色的手环,象牙色的皮肤,明媚夺目到极至的颜色。
她竟然没有从后台专用的门进入,而是选择了横贯整个会场,目不斜视的走了进来。因为声音是那样的轻,即使听见的人,想要要刁难她,也晚了一步,因为她已经走到了舞台。
整个会场中本就安静到极点,而且都是两国剑术高手,目明耳聪远超常人,竟然直到她走到了身边才察觉。如果这个女子是刺客的话,他们岂不是早就丧命?
场中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
不同的是,中方的人是在脑中拼命搜索这个女子的来历身份,而日方却是惨白了脸——这算是下马威吗?
林凌走上舞台,音乐已经进入正章。她轻轻踏上一只腰鼓,只是一只脚,然后盈盈立了起来,似有风吹过,腰上的金色铃发出细碎的声音,好象梦一样的悦耳,手上缠缚的红色长缎,流水一样垂了下来。
舞,就这样开始了。
道不尽红尘舍恋 诉不完人间恩怨
世世代代都是缘 留着相同的血
喝着相同的水 这条路漫漫又长远
红花当然配绿叶 这一辈子谁来陪
渺渺茫茫来又回 往日情景再浮现
藕虽断了丝还连 轻叹世间事多变迁
呼吸,似断似续,声音,欲语还休。若嗔若笑的红唇,两鬓飞舞的青丝,如柳随风的手臂;摇弋回转间,仿佛花山倾倒,落红满地;腾挪飞纵时,好似流风回雪,云扶风上;那让人心悸的红,跳跃的金光,好象裁下的夕霞,火烧云一样华丽,桃花林一样绚烂。又或者是百鸟在呼唤,凤凰的涅磐,烈焰的狂欢,直上九天的冲霄;尽管是火焰,却仿佛又融进了流水的柔情,舒缓的,无声的,细腻的,羞怯的,妩媚的,婉转的,晦涩的流淌着,回旋,起伏,舒展,汇集,碰撞,于是玉溅银碎,于是沧然有声……
台下鸦雀无声。
杨路的目光是骄傲得意又迷醉,他并不知道林凌如此精于舞蹈,不过他也早就心中认定了自己的女朋友是个与众不同的人,有任何的意外才能都是很正常的,所以并没有产生那种被隐瞒的不快,反而是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高原则是惊讶中带着好奇,这个总是低调行事,不爱出风头的学妹,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才华和本事,感觉上是那么的神秘,仿佛是挖掘不尽的。
黄应军则是头脑好象一台信息库一样在搜寻,善于舞蹈,这样新增加一项特点,似乎并没有什么人吻合。
白凤山却是呆呆得看着台上,抓着自己的手,目光有些迷乱,身体僵硬,微微发抖。
这四个人可以说都是心在表演外,然而中日双方却渐渐有几人站了起来,眼中露出惊骇的眼光,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飞天红装,抓紧了自己腰中剑。
中村正雄的目光和山野百合碰了一下,后者点点头,眼睛又转向了舞台,道:“这个女子绝不简单。”
此刻和他们心中有一样想法的人都慢慢发现,台上的女子,自从开始的时候,眼睛就没有睁开过。而她不断的反复腾挪飞跃的八只近两尺高腰鼓,竟然没有一只是固定在地面上。换而言之,一具至少几十斤的身躯,要在只有几斤的中空腰鼓上移动的话,一定要极为准确的找到鼓的重心,并且恰倒好处的控制发力方向,只要毫厘差池,腰鼓重心不稳,必定要倾斜倒地。
而这名女子刚刚在这八只腰鼓上以各种舞姿已经飞跃跳动了百次以上,并且,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睁过眼睛看一眼自己落脚的位置。
这需要对自己的身体的控制精确严格到怎么样一个恐怖的境界!
他们都在自己心中自问,如果换了自己,做的到吗?
第 49 章
若她是一名剑手,若她使剑也是这样,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是她的对手?
中方的人心中还在寻找人选。
而日方脑中却统一冒出一个名字:羽山绫子。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大概可以同她一较高低。
不过也有那并没有看出蹊跷的人,见到那数人那专注的目光,却误解成了“惊艳”的表现。刚刚才被中国人侮辱了羽山绫子大人,转眼就被个中国小妞给迷住了,未免太不象话了,不过总不好对自己同胞出手,按就只有向那台上罪魁祸首发难了。
突变陡生,一只白色的瓷盘一样从会场的某一桌上冲出,旋转着向台上的女子撞了过去,正好对准她刚刚跃起的脚部。
那双象牙色的裸足仿佛自己生了眼睛,只微微一提,脚趾就踩在了飞盘上,就在半空中将飞盘踩变角度,向后上方踢去,白色的盘子好象飞舞的蝴蝶一样上翻着升了上去,下一秒被追上来红色的长缎缠住,下扯,回旋,下腰,转身,手臂一抖,长缎唰的彩虹跨涧一样展了出去,包裹在一头的白色的盘子离开了长缎的束缚,顺着惯性飞向舞台外,飞向会场,其中一只桌子上稳稳地落了下来,落在一个人旁边的汤碗里,溅了他一脸。
有人发现,他面前的本应有的那只盘子不见了。
那人呆了。
而其他的人都傻了。
早先站起来的几个人,望着台上的女子,几乎站立不稳,眼睛中闪着难以平复的光芒。
台上的人若无其事,依然随着音乐,悠然起舞,身形未有稍滞。仿佛刚刚那一幕是她早就安排好的助兴节目。
爱江山更爱美人 那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
好儿郎浑身是胆 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
人生短短几个秋啊 不醉不罢休
东边我的美人哪 西边黄河流
来呀来个酒啊 不醉不罢休
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只是现在谁都无心在欣赏舞蹈的美妙,只是紧盯着台上的旋转的女子,飞舞的红色绸缎,心中猜度着,这女子到底是谁,虽然名为江南大学的助理,是否通晓剑术,如果是,她将会达到何种高度?
不禁个个心痒难耐,却无人敢上前打断,只待一曲终了,场内爆发起雷鸣的掌声。中村正雄走了上去,向她微鞠一躬:“林小姐的表演真是精彩绝伦,让人大开眼界。身为江南大学剑社的助理,不知林小姐是否通晓剑术?”
林凌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我不是江南剑社的助理。因为高原社长是我男朋友的师兄,所以才来随队帮忙。我在江南主修的是服装设计。”说完俏皮的歪了下头;“让你失望了。”
杨路听到林凌提到他,早就笑开了花,挤到台前向林凌伸开双手,林凌也不犹豫,轻巧一跳,正好落在他怀中,好一个温玉满怀。
中村正雄微微皱眉,目光转向杨路脸上,蓦然色变,竟是说不出话。
高原和黄应军见此人表情陡变,以为他又有什么要发难,却又见他扭过头低声对旁边的山野百合说了什么。山野百合看了杨路一眼,也露出惊异的神色,却是很快就掩盖住。只是点点不语。
离开会场后,白凤山对黄应军说:“那两个惹事的剑手该是如何处置?”
黄应军神色也是郁闷非常:“要是取消比赛资格,未免过些,但若是只是单纯的道歉,只怕日方不会答应。”
高原点点头,也是一脸头痛的神色。
白凤山回望了一眼离去的杨路和林凌的背影,却说起另一件事情:“在没有叫日本人完全满意的时候,多派些人看着那两个剑手。”
黄应军知道他不会无辜提这样建议,问道:“为什么?”
白凤山苦笑道:“我也算和日本剑手打过些交道的。对他们多少有些了解,今天的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若是中村正雄当场提些比较过分的要求出来,我倒还放心些,至少他们就不大可能有写什么私下的举动。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等于是默认了允许日本剑手按照自己的方式进行报复。这样的话,我们等于防不胜防。”
高原吃惊道:“那他们是准备暗中报复了。他们可能做什么事?”
白凤山想了想道:“我想轻则要他一只手,重则可能全身残废。他们会做得很隐秘,不会让我们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的。”
黄应军黑着脸道:“我不会让他们有机会的。”
白凤山摇摇头:“如果他们想要杀人,这种戒备未必在他们眼中。日本每个剑术道馆都有自己的暗部。他们都是杀人的机器,不管是剑术、侦察、隐藏、跟踪到刺杀、下毒等等都是无所不精。他们的身份除了暗部中人外只有一馆之主才知道,而平常也会和普通剑手一样训练,同常人并无不同。这次来的这么多人中,要说没有暗部的人,我可是完全不相信。”
高原和黄应军对网了一眼,神色堪忧。
高原开口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