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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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未说-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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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冤屈?”江篱倒是被他这话给弄得糊涂,张口反问道。
“便是之前武林上,有人假冒三生门的弟子,到处杀人之事。当日颜掌,不,颜碧槐死时,掌门曾亲口答应,会在三个月内查出事情的真相。如今三个月早过,掌门若不趁此机会将事情交待清楚,只派受害的各大派必会不依,到时若集结起来对付三生门,事情便着实棘手了。”
江篱一听这话,倒真是有些犯起难来。这事情她已拖得太久,事情又太过复杂,若要她开口解释,真是不知从何说起。但也不可就这么拖着,让三生门的无辜弟子受到牵连。江篱决定要亲自去一趟普云寺,那盟主之位,且先放下,争与不争,还得再做定夺。可是方西渊做下的那一串杀人事件,她却不能不管。
当下,江篱便找手对傅闻鹰道:“好,我去。有劳傅叔挑几个武功高强的弟子,随我一同前去。”
傅闻鹰见江篱答应,极为高兴,应了一声,便出去办事。江篱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却是极为挣扎。她虽已决定要去,可是如何开口,却未想好,只得走一步算一步,到了那天,看了场上的形势,再做定夺。
江篱既做了决定,第二日便带了丰元等三人前往普云寺。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八月初七这日赶至寺中。
贤真大师早已派人安排妥当,派了僧人前来带路,将江篱一行人让进了寺中。一进那普云寺,便可见各路江湖人士,在那寺院中走来走去。往日的佛门清静之地,今日看来,却如闹市一般,格外热闹,却也有些格格不入。
江篱等人被安排在了伽蓝殿后的厢房内,此处闲杂人等不多,除了他们四人,便只有蓝龙寨的两个手下住下。大家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一时之间,倒也相安无事。只是江篱这一路走来,细细地观察各人的面相,隐隐间读出了一股杀气。
果然如傅闻鹰所说,武林盟主之位,天下无一派不是卯足了劲,想要一举夺下,以此来为自己谋得更多的利益。权势这个东西,无论在时常也好,乡野也罢,都是一件竞相争夺的利器。
江篱在房中用过斋饭,便坐在桌边,细细地思量明日的“切磋”大赛。她究竟该如何做?是坐壁上观,看着他人争个头破血流,还是自己亲自出手,为三生门夺一个虚名回来?
她想起了傅闻鹰的那番话,又想起自己与叶白宣在梨潇谷中的计划,一生一世都住在那世外桃源。可现如今,她却是陷入的两难的境地。江篱喝了口茶,苦笑几声,这人生,又岂能全如她的意。她甚至发现,她的人生,便从未遂过她的意,似乎一直在往她不愿看到的方向发展。
江篱手握茶杯,正在凝神苦思,忽见一个人影从门前闪过,她即刻警觉起来,刚想起身查探,却见那黑影停在了她的房门前,片刻间,便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江篱猜不处来人是谁,小心地走至门边,还未开口,便听一个声音道:“江姑娘,是老夫,请开门。”
江篱听出那人的声音,竟是白虚派的庞啸虎,便将门打开,果真便见庞啸虎立在门口。他脸带警惕之色,左右查看一番,见此院中无人走动,这才闪进了江篱的房中。
庞啸虎如此行为,倒将江篱也弄得有些紧张起来,她一把将门关上,看着他的背影,却不上前,只是轻声道:“庞掌门到此,有何要事?”
庞啸虎转头看向江篱,右手放在桌上,轻轻地叩着,长久才叹出一句:“江姑娘,你又何苦来淌这趟浑水。”
江篱听他出言关心自己,倒也有些感动,可是内心的挣扎却不能说予人知,只得淡淡道:“既收了帖子,便来此处看看。”
“江姑娘如此聪明,不会不知此次大会所为何事。”庞啸虎坐下道,“你本已离开三生门,为何又会突然回去,坐上了掌门之位?江湖人对此事皆有所怀疑,更有甚者,将颜碧槐的死怪在了你的头上,说你为了夺权,故意设计杀害了他,方才爬上了掌门之位。”
“既是误会,明日我便借这个机会,向众人将此事说清。颜碧槐究竟死于谁人之手,他生前又做过哪些恶事,还望庞掌门届时能为江篱说上句公道话。”江篱走上前,一拱手,拜托道。
庞啸虎点了点头,转而却又摇头道:“此事我自然会替你说明,只是,近一年前江湖发生的连环杀人事件,江姑娘又待如何处置?三月期限早已过去,明日你若现身,这个问题,必定难以回避。莫非,你要将方西渊供出来?”
江篱听得庞啸虎口中说出“方西渊”三字,心里大吃一惊,两眼睁大,追问道:“庞掌门已知事情的原委?”
庞啸虎摸着胡子,点头道:“是,方西渊他已向我承认当日所做之事。他为了报复颜碧槐,受人指使,才会做出如此事情。”
“那,”江篱犹豫几下,终于还是问道,“庞掌门要向他索命吗?”
庞啸虎干笑几声,摇头道:“他虽杀我儿子,却也在赤梅庄救了我与夫人一命,如此一来,也算抵消。只是,即使我不追究,这江湖上被他所害的诸大门派,若知道了实情,必会找他寻仇,只怕到时候,方西渊一人之力,恐难敌众人之手。”
江篱听了此话,正中她的心病,如此一来,她便更难向众人开口,此事究竟该如何解释?她变得更为茫然起来。
                  露杀意
江篱本就心事重重,加之庞啸虎夜间突然到来,所说的那番话,更是让她愁上加愁。满脑子的思绪乱做一团,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整夜里都盯着头上的天花板,想着各种纷杂的事情,只觉眼前发晕,却是如何也睡不着。
听得鸡叫了天遍,外面天色已渐渐发白,江篱虽觉有些倦意,却还是从床上起了身,梳洗停当,正在那犹豫是否要出门时,却听门外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是丰元他们已经起身,正在说着些什么。
江篱走到门前,一把拉开房门,果见丰元三人站在门外,面带不悦的神色。他们见江篱出来,赶忙上前,抢着道:“掌门,打起来了。”
江篱听得一头雾水,问道:“什么?谁和谁打起来了?”
丰元来不及开口,身旁的凌卓义抢着道:“便是那黄峰山同绿湖居的人呗。一大清早便在那打开了。”
“比试还为开始,这些人倒都是急性子。”江篱微微一笑,淡然道。
丰元有些焦急,催促道:“掌门,咱们去看看吧。这武林盟主之位,可不能让他人占了机啊。”
说罢,丰元一转身,便要往前走,却被江篱从后面叫了住:“回来,你急什么。即使要争,也不在这一刻,待他们斗完,自然便会轮到咱们。”江篱轻描淡写几句,便将其余三人点破,一行人也不忙着去观战,反倒是去到了前院的斋堂,坐着等吃早饭。
这寺内的人,多半都去看那黄绿两派的人争斗,整个斋堂内人影稀疏,倒是那五松阁阁主崔玉胜带着手下多人,大喇喇地走了进来,见了江篱,先是一愣,随后又笑道:“江掌门果真不是一般的女流之辈。”
这话听上去像是在赞江篱,只是听在耳中,却略显有些刺耳。江篱却是未放在心上,只是扯扯嘴角,假意笑道:“彼此彼此。”这一来,便将方才的话又还给了崔玉胜。
崔玉胜见江篱甚为傲气,鼻子里“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径自找了处桌子坐下。
江篱也不愿多与他费话,匆匆吃罢饭,便出了斋堂。
“掌门,现下如何?”丰元依旧有些沉不住气。
“不急,咱们即使不去,也自会有人来请我们去。”江篱看着那正往自己走来的贤真大师,轻声对丰元道,脸上已满出几分笑意,算是向贤真大师打了招呼。
贤真大师上前来,笑得却是有些僵,向江篱施了一礼,方道:“江施主肯前来,真是老衲的福气啊。”
江篱也回了一礼,道:“江篱也未料到,大师竟会在寺中,请各方豪杰,前来切磋武艺。”
这话说得句句带刺,贤真大师听了,原本便是装出来的笑意更是刹那间便消散而去,脸色涨得微红,略显尴尬,却未回江篱的话,反倒是道:“比试已开,请江施主去大殿。”
江篱不再说话,只点了点头,便同贤真大师一道,来到大雄宝殿。他们从后门而入,进到殿内,便见平日里烧香拜佛的殿内,今日却都是一些习武之人,老的少的,挤的满满当当。众人见贤真大师前来,少不得上来见礼,再瞥见他身后江篱,脸上表情各异,只是都透着些杀气。
江篱不理会众人,只找了处空地站住,视线却看向殿外的空地上。那里已有不少人,分成几派各自站定,而那中心地方,却有两人正在缠斗。江篱定晴细看,却是黄峰山同绿湖居的人,只是,皆是一些门人,却不是掌门亲自出手。
她只觉有些好笑,脱口而出道:“想不到掌门未动手,手下弟子倒是个个都是急性子。”
众人听得她这话,脸上的表情皆有些有自然,却无人开口说话。江篱回头对丰元道:“走,咱们也看看热闹去。”说罢,便带头走出大殿。其余各派之人见江篱去凑热闹,便也一窝蜂地跟了出去。那宽阔的殿前空地,一下子挤进了不少人,倒似显得有些狭窄。
江篱扫了一眼在场的诸人,皆是一些熟面孔,自己盼着看到的人,却是未曾出现。此刻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专心看场上的人比试。
那两个弟子,功夫皆为一般,只是旗鼓相当,故也是斗不少回合,依旧未分胜负。江篱看得仔细,只见那绿湖居的弟子斗至一半,一手忽然伸向背后。江篱猛得想起那个树林中的红衣少妇,眼前闪过那日的情景,竟是未及细想,袖中的一枚银蝶已是飞了出去。
便见这银蝶飞至两人中间,众人眼前闪过几道亮光,再回神时,便只听得那绿湖居的弟子哀叫一声,扶着自己的脸面,倒在了地上。
一旁观战的冲光道长本是自信满满,却见自己的手下瞬间落败,一下子变了脸色,冲上前去,仔细地查看他的伤情。他眼角余光看到地上的那枚银蝶,知是江篱之物,便大叫道:“江篱,你居然暗中伤人!”
听得他如此说,其余诸人皆看向江篱。贤真大师走上前来,念了声“阿弥陀佛”,待要往下说,却被江篱打断道:“道长此言差矣,你那徒儿,明明是中了自己发出的毒针,怎能赖我身上?”
冲光道长气得大叫道:“胡说,这玉蝶明明便是你之物。”
“他若不出暗器伤人,又怎会聪明反被聪明误,毁了自己的一只眼。道长,你若再不救他,只怕,他便不止是少一只眼那么简单了。”
那冲光道长细细一看,果凶自己的徒儿脸色已是发紫,中毒颇深,顾不得跟江篱斗嘴,赶忙用一帕子,将他眼中的毒针取出,又喂他吃了解药,方将他交予手下他人。
江篱却是满脸不屑,只与他对视一眼,便不再理会。冲光道长自知理亏,不敢继续纠缠,怕再吃大亏,只得闷声不响,退了下去。
黄宪良见江篱出手,救了自己门下弟子,便上前向她拱手道:“多谢江姑娘出手相救。”
江篱却面无表情,回道:“黄帮主客气了。”
场上气氛一时有些僵硬。贤真大师走上几步,朗声道:“各位,此次比试只为切磋,万不可行暗算之法。”
冲光道长一听此话,便知在指自己,刚恢复的神色重又凝重起来,扭过头,不去看那贤真大师。
黄宪良因手下人占了先机,显得有些得意,虽说他心知自己的身手,要夺那武林盟主之位还有些困难,可是却也不愿就此放手,想要搏上一搏。
庞啸虎看他那样子,心里也有些不服气,仗着自己年纪大,资历深,便走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要向黄宪良讨教。
两人客气几句,便动起手来。江篱只觉烦闷无比,不知今日前来,究竟有何意义。只是此刻却是走脱不得,只得继续观战。
黄宪良与庞啸虎已是旁若无人的打将起来。他们二人,虽功夫不及江篱,却也是一派之掌,与方才那两个年轻弟子自是不可同日而语,不时耍出些高明的手段来,引得一旁观战之人连连叫好,那样子,倒不似在争武林盟主,更像是在各自秀些功夫,让众人开开眼界。
大约争斗了有上百个回合,两人似是有些疲累,出掌速度已是慢了下来,江篱心知,这已是到了分胜负的时分。饶是那黄宪良年轻气盛,内力绵长些,也不及庞啸虎经验老到,瞅准他的一个弱处,便不留情地攻了过去。虽是点到即止,黄宪良却也极讲规矩,见自己已入,便收了手,向庞啸虎认输,自退后几步,没入人群中。
庞啸虎赢了这一场,站在场中央,便见已有几派掌门跃跃欲试,想要跳将上来捡个便宜,便朝各处拱了拱手,朗声道:“各位,慢待动手,且听老夫一言。”
那些人听得他如此说,便又收起手中的兵器,静待下文。
庞啸虎不停口,继续道:“各位今日前来,目的已很明确,庞某也不必遮遮掩掩。大伙儿来此,无非是为武林盟主之位而来。只是,这盟主之选既是要统领整个江湖,让各派归于平和,不再生死相争,此人却不止是要功夫精妙,还得以德服人,深具威望方可。若要说功夫,其实何须比试,在场之中,功夫孰高孰低,大家心中都有数,又何必打斗不休,徒伤和气。还不如平心静气,推举一个适当人选,方是上策。”
他这一番话,说得倒也颇有道理,只是这人人心中自有算盘,又怎会个个愿意听他的说辞,当下便见那先前与江篱斗过嘴的五松阁阁主崔玉胜上前一步,摇头笑道:“庞掌门此言差矣。既是盟主,功夫必得是最高方可,如若不然,他日统将起各派来,又以何服人。若有人那仗着自己身手高明,不服管教,蓄意为难盟主,到得那时,又是如何是好?”
崔玉胜的话说的也算在理,庞啸虎一时也想不到甚话来回他,不禁立在那里,只是沉默。崔玉胜却是不肯罢休,笑里透着几股阴险之气,怪叫道:“莫非是庞掌门想仗着年岁高我等一筹,论资排辈,想将那盟主之位,收于自己囊中?”
庞啸虎见自己一番好意被人屈解,更让人扣上如此的一个恶名,气不打一处来,手里的大刀止不住的颤抖,大叫道:“好,既你不怕死,那老夫就让你尝尝厉害,今日不为盟主,便为我这张脸面,也绝计不能饶你。”
崔玉胜脸无惧色,一副镇定模样,想是料到庞啸虎不是自己的对手,只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抽出一根银丝鞭,便迎向庞啸虎的大刀。
江篱看他们不停争斗,心里不禁有些焦急,庞啸虎刚战完一场,现又来一高手,只怕难以应付。看那崔玉胜耍的银鞭,真真是活灵活现,便如一条银蛇,在那空中来回舞动,收放自如。反观庞啸虎,出刀的力度却不及方才,略显滞后,处处受制于崔玉胜,五十招未到,便已没了攻势,只能奋力防守。
一般来说,如此的切磋,到了此时,崔玉胜也是胜券在握,赢下只是时间问题,那他便该收回几成功力,做做样子便可。可江篱看他,却是越发地狠劲,出手皆为杀招,简直欲取庞啸虎性命。
江篱不禁有些恼怒,心内的火“腾”地一下升了起来,她只觉身体内有一股内力正在慢慢聚集,游走于出身各大要穴间,最后便皆汇聚于手掌之中,让她不自觉地捏紧了双拳。
恰在此时,崔玉胜那银鞭竟将庞啸虎整个人给生生捆了起来,旁边弟子们尽皆叫好。崔玉胜却不愿就此收手,左手凝聚一股气,挥出一掌,便向庞啸虎胸口飞去。
江篱只觉身体内的那股内力冲撞得更为猛烈,似乎要冲破手上的皮肉,崩裂出来一般。她整个人难以自制,见崔玉胜出掌,自己便已飞身而出,右手不自觉地伸出两指,并拢起来,直朝崔玉胜的前胸袭去。
那崔玉胜正在暗自得意,不料江篱竟从天而降,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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