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只能摸摸鼻子,忍了再忍,还是禁不住在心中将那总不自觉招蜂引蝶的臭老鼠骂了个遍了事。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大哥丁兆兰的喊声,月华应了一句,回头向着月影的房门道了句“月影我先去前面了!”就转身离去。走时还不太放心的看看月影的内室门,不见反应,心中小小黯然了一下,一跺脚气哼哼的带上门离去了。
等到晚饭时间,家丁来请丁月影去大厅用餐时,却被拒绝了。屋中少女只带了一句话给其他人,说她身体不舒服,打算早些睡觉。丁母不放心来看过,确定女儿没有什么大事,才勉强放下心来。
入夜,确定整个丁家的人都睡着,丁月影的房门悄然打开,一道娇小的人影从中闪身而出,蹑手蹑脚去了后院。丁月华正巧因为睡不着起夜,视线捕捉到那抹身形时很是惊讶了一下,“月影?”
心中讶异之余,想起妹妹白天的不对劲,月华急忙跟在她后面悄然过去。担心妹妹发现,她刻意放缓了速度和脚步。所幸毕竟是在自己家里,倒也不担心走丢。此时她心中盈满了好奇——月影这么晚了不睡觉,起来做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一直到了后院空旷无人的地方,丁月华见到月影左右张望了一下,忙收住身形躲在一旁。那边丁月影似乎确定了旁边无人,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紫色短笛,放在唇边轻轻吹了起来。
丁月华见到月影闭上双眼,却没听见有声音发出,心中偷笑:这月影莫非半夜跑来练笛子不成么?白天不练,难道是怕自己吹不出声来让人笑话?
但见月影轻轻吹着无声的乐曲,神情间似乎极为投入,月华又微微皱起眉:不对啊!若是当真吹不出来,月影不该是这般神态……
正想着,隐隐听到了一阵极细极小的音调在耳边响起,莫名让人飘飘然似欲睡去。月华有些迷蒙的摇摇头,忽然觉得胸口传来一阵清凉,脑中微凛,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却摸到一冰凉的事物。
那是她被赵祯封为公主之时送给她做信物的玉佩。
正讶然间,忽然园中升起一阵薄雾,月华心有所感,抬头去看,见到月影握着短笛慢慢放下手,抬头看向一旁:
“来了?!”
就在她视线所示方向,毫无预兆的出现了一个须发皆白,却一身紫衣的老头。那老头从出现起就直直跪在月影面前,恭谨的低头:
“我主唤我何事?”
“黄子琪,”月影冷冷开口,冰冷的声音在夜晚里显得分外无情,“我要你去开封府,给我调查白玉堂。在那里有个叫做展昭的人。必要的时候,要想方设法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能让他们反目成仇最好。”
听到这里,丁月华差点惊叫出声。她下意识捂住了嘴,小心翼翼的缩了缩,心中震惊前所未有。
“展昭和白玉堂?两个凡人?”那个叫做黄子琪的张口,声音嘶哑苍老,隐隐带着狰狞,“我主,为何不直接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月影面上的神情变得轻蔑且不屑,“就凭你还没那个能耐!那两个人可不好惹——我问你,你先前说的襄阳王的那件事,办得如何了?”
那黄子琪微微抖了一下,因为俯身跪着,丁月华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庞:“回我主,已经在进展中了。那襄阳王不过一个凡夫俗子,小人叫了徒儿李菊风前去负责,定不会叫我主失望!”
“那就好。”很显然,丁月影对于这个答案还是十分满意的。她双眼转了转,忽然微微眯起,“等等!我记得你说过,那个襄阳王正在建立的冲霄楼是个很紧要的所在吧?”
“是。”
“这样……”丁月影微微一笑,忽然扬声冷笑:“朋友,听了这么久,也该出来了!!”
丁月华的双眼猛地大睁。
……
杨逍慢慢松开禁锢着李寻欢的双臂,两人均是气息不稳。他看着自己面前那人,见他微微眯了眼,平时沧桑且纯净的眼中染了些迷茫,心中无端微紧。
“你怎么不躲?”杨逍伸指摩挲着李寻欢的唇,好心情的询问。
李寻欢抬眼,瞧着面前这个似乎陌生又似乎很熟悉的人,眨眼,微笑:“便是不想躲,如何?”
若是想躲,先前杨逍靠近之时,就不会松了握在手中的飞刀。
小李探花会将手中的飞刀轻易松开,在明朝若是说出,怕是没人会信的。谁都知道那柄刀在他手中意味着什么。
此时松开,心甘情愿。
杨逍大悦。
两人半晌什么都没说,从这一刻碰触开始,有些东西似乎不用再言语表明,都是孤寂了很久的人,这样的两个人相遇,似乎注定碰撞,继而擦枪走火。
有的时候,分离反而更能让人恰当的人清楚自己内心想要的事物,他们如此,展昭和白玉堂也是如此。
直到过了很久,也或许根本没过多久,杨逍弯下腰,将李寻欢掉落在地的飞刀拾起,拉过他的手放入:“我们回去。”
“回哪儿?”李寻欢有一瞬间的疑惑。
“自然是元朝,坐忘峰。不悔还在等我们。”
李寻欢却沉默了,半晌才道:“回去?”
“嗯。”感觉到李寻欢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杨逍想了想没开口,只是等着李寻欢的答案。
“杨逍。”半晌,李寻欢似乎组织好了自己想说的话,他有些犹豫的道,“你确定我们现在就要走?”
这回却换杨逍狐疑,有些似笑非笑的疑问:“你莫不是想留下来?”
“倒不是……”李寻欢沉吟着道,“我也说不上来是怎样的感觉,总觉得似乎还有什么未完成一般。”他想着,忽然便洒然一笑:
“算了!也许真是我想多了。”
杨逍闻言却叹气:“你也有这种感觉?”
他幽深的双眼带着探究锁住李寻欢的,那一刻彼此在双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问以及困惑。
“也罢!”杨逍想了想,轻轻击掌道,“兵来将挡便是!大不了就当成一场难得的旅行——还有几个人能似你我这般回到过去畅游?”
李寻欢微笑:“确实。”心中却叹气:这种奇怪的感觉——莫非自己不仅仅是和北元有缘,与这北宋也有牵扯么?而且,还有大明……
看样子真要找时间和沉香好好谈谈了。
手中还握着方才杨逍放入自己手里的飞刀,李寻欢翻来覆去的摆弄着,脑海中回想起诗音,继而自然而然想起了就在这江陵城中,那个叫做梅园的地方的那个女子。
她……
第二日一早,杨逍与李寻欢正商量着是不是到外面走走,好生瞧瞧这北宋的风情人物。哪知还没出门,门外已传来一阵笃笃的敲门声。
“杨兄?李兄?可在么?”听声音与语调却是先前与白玉堂出去了好一阵子的展昭。
扬李二人对视一眼,杨逍扬声道:“门没锁,展兄请进。”
接着门“支哟”一声被推开,展昭与随在一旁的白玉堂进来向着两人一抱拳,道:
“两位可还习惯么?”
“尚好,有劳费心了。”杨逍向着他点点头,看出展昭眸色深沉,似有心事,不禁开门见山的道:“展兄可是有事?”
“是有一些。”展昭蹙了眉,道,“其实展某来是想拜托李兄一件事……”
李寻欢在见到展昭时已经有所猜测,听他此言微微扬眉,脱口道:“可是为了——梅园?”
“正是!”
一旁杨逍却不解的看向两人:“梅园?”他瞥了眼白玉堂全然不意外的神色,似笑非笑道:“似乎有什么事情只有杨某一个人云里雾里啊!”
(第七十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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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
“不多也不少。”展昭道,“但是白兄知道的,展某都明了个大概。剩下的还要李兄解惑。”
“小婢不知。”那丫鬟低眉顺目站在门边,双手交叠在衣摆,“姑娘只叫小婢前来相请,还望公子莫要为难。”
林诗音似是惊了一惊,略略思索一下,才向着李寻欢歉然道:“展相公……”
李寻欢没料到展昭居然这么大反应,愕然道:“你知道?——我是说……”随即他念头一转,转头看向杨逍:“你告诉过他?”
他这般越是含糊,白玉堂越觉得自己推论正确,如何能允许展昭就这样含糊过去?当下寒了面孔:“猫儿!”
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述昨日寻欢回忆,闻赵珏展昭生怒
李寻欢瞥了一眼杨逍神色:“李某怎么半点看不出杨兄有对这事好奇的意思?”
杨逍只是笑:“众人皆知,独我不晓,这感觉可差劲透了。更何况——”他说着执了茶杯倾身:“你参与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没兴趣?”
他这般噙着微笑带些邪魅的神气当初没少迷倒一些江湖儿女,明教“逍遥”二使的风范可不是江湖中人叫着玩儿的。只不过对李寻欢来说,这招实在起不了什么作用。他瞧着那人凑近也不躲,不冷不热应了句:
“那杨兄便听着罢!”
接着,顺手折扇一扬,抵着那人下巴硬将他推离自己眼前,目光则又瞧向昭白二人。
白玉堂瞧得一脸饶有兴趣,展昭则秉持非礼勿视轻咳了一声示意的侧了侧头,正想着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李寻欢已经开口了:
“梅园的事——展兄知道多少?”
“不多也不少。”展昭道,“但是白兄知道的,展某都明了个大概。剩下的还要李兄解惑。”
李寻欢道:“是了,看来展兄最想知道的就是在下瞧见的昨日上午那件事罢!”
“正是。”
李寻欢点点头,见杨逍满脸不置可否的在旁,也无所谓听或不听,便也不去管他,对展昭道:“说起来在下知道的也不算多。昨日一早白兄要去外面,我一人在屋中看书,不久就有人来敲门……”
昨日辰时——
“展相公在么?”
李寻欢抬头望向门边,听出门外似乎是林诗音身边丫鬟的嗓音:“何事?”
“我家小姐请您前去品茶。”
“品茶?”李寻欢放下手中书卷,上前开了门,“在下一届俗人,林姑娘为何邀请在下?”
“小婢不知。”那丫鬟低眉顺目站在门边,双手交叠在衣摆,“姑娘只叫小婢前来相请,还望公子莫要为难。”
李寻欢思索了一下,轻笑:“美人相邀,在下怎敢拒绝?还请姑娘带路吧!”
“是。展相公这边请。”
那小婢一路带着李寻欢去了静室,入门望去,紫衣女子早已安然静坐。屋中茶香袅袅,闻来很是沁人心脾。听见开门声,女子已抬起头轻笑相望:
“展公子,冒昧相邀,还请见谅。”
“……”李寻欢有一瞬间怔然,此情此景甚是熟悉,当年——当年龙小云叫自己前去赴他母亲的晚宴,和此时情景何其相似!只是那时,珠帘相隔,自己一声“大嫂”,寒了几人心?
恍惚间已是多年……
一时间半是清醒半是迷蒙的随女子一举一动而应对,有时总会不自觉要重复一边遍方的话语才能够理解明白。李寻欢清醒的意识在叹气:景虽相似,终究物是人非。此时此刻面对着相似的一张脸,他能做的只有给予更多的防备罢……
说是品茶,林诗音奉上来的也确实是好茶。只不过饮茶的两人心思都不在茶上。面前女子似乎天真依旧,却没有记忆中那份带着率性的任性,也没有当初悸动到发痛的感觉——她是成熟且理智的,长相相似,名字相同,也终究不是一个人。
“展相公是何处人?”
“山西李园……”下意识的答出,李寻欢随即苦笑:哪还有李园了?明明已是兴云庄……不,兴云庄也是没有的,这里是宋,又不是明……
“山西……”林诗音微微低头,似乎在思索山西是在什么地方,“诗音有记忆以来一直在江陵,山西自然没去过的。那里离这里可远?”
“远,很远。”相隔了几百年的距离,如何也近不了……李寻欢大概知晓眼前林姑娘请自己来是为何事了,无非就是借茶之名,打听些事情。若她只想问一些无伤大雅的问题,能回答的自己大可不必隐瞒。只是自己能说的,总计怕也没多少。
茶不过半盏,林诗音只挑捡了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来问,似乎真是请李寻欢来品茶闲聊一般。李寻欢心思却不完全在眼前佳人身上,只不过随意答了些,茶喝的越发无味。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有家丁来禀,说有贵客前来。林诗音微微皱眉,随即依旧娴雅淡然:“是什么人?”
“他自称姓展,来自常州,是常州展家的二爷。”
林诗音似是惊了一惊,略略思索一下,才向着李寻欢歉然道:“展相公……”
“林姑娘既有客人,在下就先回去好了。”李寻欢先她一步开口,随即微笑离去。此时此刻对他来说,与林诗音单独多相处一会儿,就多一些煎熬。此时她有客前来,不如趁此时先行离去好些。
出了门,扑面而来的是外面清新的空气,眼前翠绿一片,景致娉婷,甚是惹人喜爱。有飞鸟清轻鸣而过,落入对面枝头,慢条斯理梳理自身羽毛,安宁且平和。
李寻欢深吸口气,脑中似乎清明一些,不禁暗笑自己此时情态。接着念头一转,此时才想起先前所闻:
常州?展家?莫不是展昭的家人?
随即猛地想到一事,不由得“哎哟”一声,心下叫糟:他现在是“展昭”,可不是“李寻欢”啊!展昭怎会来自什么“山西李园”?这下子漏洞可大了!转念一想,那前来的贵客很可能是展家的熟人,万一自己见了他,露馅了怎么办?
略一思索,李寻欢见四周无人,潜回到客室窗外,正好见到管家引了一个中年男子进门。他细细打量,那人与自己似乎没什么相像之处,心中仍不敢大意,干脆寻了个方便的去处隐藏好了,打算听听看对方的来意。
那人与林诗音寒暄几句,大概介绍了自己的身份以及来意。李寻欢听到那人叫做“展天禄”,只是不知道与展昭有何关系,也就耐下心来继续听。
这一听却听到了一个熟人的名字:襄阳王!
……
讲到这里,李寻欢犹豫着合上手中折扇,道:“展兄弟,在下对这宋朝的事情所知不多,不过有一事还是知晓的。你们——”他看看白玉堂,顿了一下才道,“你们可知道襄阳王爷赵珏?”
一句话问出来,白玉堂没什么反应,展昭面上神色却立变,猛地拍案而起:“襄阳王?!”
他知道!他是知道的!杨逍和他谈起过——襄阳王!
李寻欢没料到展昭居然这么大反应,愕然道:“你知道?——我是说……”随即他念头一转,转头看向杨逍:“你告诉过他?”
不用明说,对于知晓那段历史的人而言,杨逍自然知道李寻欢指的是什么,只是淡淡笑道:“没错。展兄弟早早就问过。”
这回轮到白玉堂云里雾里了。他伸手一把扯着展昭示意他坐下,一面皱眉:“襄阳王?不就是那个留守襄阳的王爷么?猫儿你又不是没见过,怎这么大反应?!”
“你不知道!”展昭勉强顺着他力道坐下,知道这个时候实在不是告诉白玉堂襄阳王这个名字对他们的意义之时,当下勉强自己深吸口气平复翻涌的思绪,道:“李兄请继续。”
“等等!”白玉堂见展昭面色苍白,受到极深的打击一般,心中怎么放心的下?“先说清楚,那个襄阳王怎么了?”
他心中此时思绪电转,过去在东京时日不算短,也不是没见过那个赵珏,当时展昭也未有过如今的反应,莫不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那人给了展昭什么暗亏吃不成?!又想到展昭时常不在意的态度,越发觉得自己所想有理,更要弄清楚那家伙究竟做过什么让展昭这么大反应了。
展昭此时却哪有心思和他说清楚这个?只是含糊道:“那个回去再说,李兄……”
他这般越是含糊,白玉堂越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