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戏姻缘- 第90部分

“呵呵，好呀，备了什么？”芊芊面对六王爷自然了许多，毕竟他们之间熟悉得多。

“知道你早上不喜荤腥，给你备了白粥、芋香卷、皮蛋豆腐、素菜卷。。。。。。”六王爷早就从沈长青那边打听好了芊芊的饮食习惯，备的全是芊芊喜欢吃的。

六王爷一边说着，一边拉芊芊落座。边上的丫鬟们手脚利落地摆碗传菜，大大小小的盘碟摆满了整张饭桌。

“太多了，吃不完浪费了。”芊芊皱眉，“良田千顷不过一日三餐，广厦万间只睡卧榻三尺，女儿知道父王母亲心疼女儿，不过也不用这样夸张，女儿又不像师傅，是个大胃王。”

其实自从换身后，芊芊就不再需要进食了，她的本质是仙草，体内仙气又足，连吸风饮露都不需要，平日里进三餐，只是一种生活习惯罢了。芊芊虽然不用进食，但她本就是个喜欢美食的人，有时吃得多了，还会被金羽骂，因为她是仙草啊，吃那么多俗物，只会扰乱自身的气息运转，有害无益。

六王爷哈哈大笑：“知道了知道了，下次少备些便是了。好了，快点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呵呵，天这么热，哪里会冷。”芊芊笑着为六王爷和王妃夹了素菜卷，“对了，澈哥哥呢？”

六王爷和王妃本来还一脸欢欣地享受芊芊的体贴，听到这话，两人的神色都变了，有些尴尬。

芊芊心神电转，大胆猜测：“父王，您不会把澈哥哥赶出去了吧？这事与他完全无关，他是无辜的，您不会这么狠心吧？”

“没有，他毕竟与本王有十多年的父子情谊，本王没有这么绝情。他一向不喜待在王府，觉得拘束，倒是常住在郊外的别院，现在他就在那里。”六王爷微微摇头，提到李澈，他的态度立刻改变了，自称为“本王”，而不是面对芊芊时的“为父”。

“哦。”芊芊心里松了口气，如果因为她的回归，使得李澈不得不离开王府，她心里会难过的。

芊芊的思维很跳跃，想起了当年的传闻：“父王，之前女儿听说过澈哥哥有个红颜知己，一心想娶她为妻，而您不同意，可有此事？”

“是有此事，为父当时一怒之下还把他赶出了府，后来为父去赈灾，你母亲又偷偷把他接了回来。”

王妃面色一白，绞着手帕不言不语。

“父王，澈哥哥毕竟是母亲一手带大的，感情深厚，自然会疼宠一些，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芊芊能体会王妃的苦处，王妃不得王爷的宠爱，自然要依靠世子，只有世子在府，她的腰杆才能直得起来。

“父王，母亲，女儿想去见见澈哥哥。”芊芊提了个不大不小的要求。

六王爷和王妃对视一眼，心中各有思量。

芊芊笑了：“女儿不是容不下澈哥哥，只是想与澈哥哥说说话。”

“好。”六王爷点头应下，他相信芊芊。

吃完早膳，芊芊便坐上王府马车去了近郊的别院，连各位姨娘和弟弟妹妹们都没见。她没有那么多闲功夫，趁现在有时间得赶紧把要做的事做了。

王府别院。

李澈这段时日很郁闷，他不再是世子，不再是别院的主子，从小拥有的一切突然之间都不属于他，他什么都没有了。以前他总是觉得王府是个大牢笼，规矩太多拘束太多，世子的责任太重，父王对他太过苛责，只有母亲对他温柔体贴，所以他很向往外面广阔的天空。可是当世子的名头摘下后，他才发现，离开了王府，他什么都不是，连下人的态度都大不如前，巨大的失落感笼罩着他。

“公子，用饭吧，您这样下去太伤身子了。”小厮茗清小声劝道。

李澈摇摇头：“我没胃口。”

“公子，小的知道您心里不痛快，可是您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把身子折腾坏了，苦的是自己。”

李澈抬头望天：“茗清，东西收拾好了吗？明天我们就走吧。”

“公子，真的要走吗？”茗清有些不舍，他是家生子，父母兄弟都是王府的奴仆，他要是跟着李澈走了，再见父母可就不容易了。

“没关系，你不想走便留下吧，你家里人都在府里，总不好随我离府。”李澈体谅茗清的心情。

茗清一下跪倒在地：“公子，茗清从七岁起便跟着您，您就是茗清的天，求公子别扔下茗清。”

李澈拉起茗清：“你这又是何苦，我已经不是世子了，跟着我，你只会吃苦受气。”

茗清的眼眶红了：“不，公子去哪，小的便跟去哪，小的要一辈子跟着公子。公子是有福之人，一定会有出头之日，到时让那帮势利小人后悔去。”

李澈感动地看着茗清：“好茗清，我记着你的好，日后一定不会委屈了你。”

“公子。”茗清眼泪汪汪地仰视着李澈。

外头来了一个小管事：“禀公子，敏郡主来了，请公子出来迎接。”

“知道了。”李澈淡淡地应道。

茗清气愤地说道：“可恶，公子是哥哥，竟然让公子您出去迎接，真是仗势欺人。”

李澈拉住茗清：“她是郡主，我是平民，身份不同，自然该是我去迎接。好了，茗清，我们过去吧。”

芊芊的马车刚停稳，别院的大门已经大开，边上站了两排管事、小厮和丫鬟。

“恭迎郡主。”

锦屏先下了马车，伸手扶着芊芊下了车。

芊芊微微一笑：“免礼。哪位是大管事？”

一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小的齐白见过郡主。”

“免礼。”芊芊轻轻抬手，“齐管事，澈哥哥在吗？”

齐白侧身让开：“澈公子在里边，郡主请。”

“好。”芊芊迈步走入别院。

别院的格局和景色都很好，一步一景，精致典雅，与淳王府的端正大气完全不同。芊芊边走边欣赏着别院的风景，同时在心里盘算该怎么和澈哥哥交流。

芊芊刚步入大堂，一个清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草民李澈拜见敏郡主。”




☆、李澈

“草民李澈拜见敏郡主。”

芊芊赶紧转身，疾步上前扶住李澈：“澈哥哥，你这是做什么，我们是一家人，你这是要与我生份吗？”

李澈愣了愣，重新站好，行了个平辈拱手礼：“李澈见过敏郡主。”

芊芊微蹙秀眉：“澈哥哥，你还是叫我芊芊吧，你与父王母亲有十多年的骨肉亲情，如今父王也没把你当作外人，你何必自降身份，你还是淳王府的公子，是芊芊的澈哥哥。”

李澈虽未言语，眼中却露出一丝惊讶。

芊芊拉着李澈坐下：“澈哥哥，父王和王妃以为你心里有疙瘩，不愿见到我才会跑到别院来住。同时他们也担心我不想见到你，怕我为难你，才不拦着你出来。其实在他们心里，还是拿你当儿子看待的。”

李澈心中一震，难道真是自己多想了吗？难道父王和母亲真的没有嫌弃自己，反而纵容着自己吗？

“澈哥哥，父王是不知道我的想法，顾忌着我，才没有对你有明确的安排，而母亲是担心父王恼怒当年的事，心中忐忑，才不敢出言留你。”这些都是芊芊的猜测，不过事实也差不了多少，六王爷和王妃默许李澈住在别院，提起他的时候，还面带尴尬之色，这些已经表明他们仍对李澈怀有亲情。

“澈哥哥，芊芊现在只是暂住淳王府，等神女府建好，芊芊便会搬入神女府。到时候，芊芊无法日日请安，时时伺奉，父王母亲的日常起居只能靠澈哥哥多多费心了。澈哥哥，回去吧，母亲很想念你，她虽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可是她对你的疼爱都是真的，十多年的母子之情，你舍得就这么抛下她吗？”芊芊努力劝说。

提到王妃，李澈的心软了下来，想起了王妃对他的好，他真的舍不得王妃。

“澈哥哥，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些顾虑，没关系，芊芊会努力让澈哥哥放下心结的。”芊芊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澈哥哥，芊芊最近可能会比较忙，有话便直说了，希望澈哥哥别怪我碎嘴。”

李澈笑了笑：“无妨，芊芊有话不妨直说。”

“好，我就直接问了，澈哥哥，你有没有想过今后的打算？芊芊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每个人都要有点事做，才不浪费光阴和人生。澈哥哥，你对将来有什么想法？是想做个逍遥散人走遍名山大川，还是出仕为官？研究学问也不错，著书立说，成就一代大儒。当然也可以入伍当个将领，或者行走江湖也成。再不然，做点生意？”芊芊快言快语，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话都倒了出来。

“呃。”李澈愣住了，关于这点他还没有想过，他只是想四处走走，随机缘行事。

“澈哥哥没想过吗？”芊芊眼珠子一转，“没关系，现在想也来得及，只要你喜欢，父王母亲和芊芊都会支持你的。对了，澈哥哥，听说你有个红颜知己，现在你们怎么样了？”

李澈的俊颜浮上一层愁云：“自从我失了世子的身份，雪儿便被软禁在家，与我断了音信。”

“澈哥哥，你能告诉我，你和雪儿姑娘的事吗？”芊芊很好奇，这是她八卦的本性。

面对芊芊的好奇，李澈只得简练地把他的曲折恋情说了说。

原来他的红颜知己闺名曲瑞雪，曾祖父官至知府，一生清廉，祖父做过县令，也是两袖清风，到她父亲这辈，因她父亲天资不够，考了好几年，才中了个举人，她父亲有自知之明，选择去书院做了个夫子，也算不辱没家门，总得来说，曲家算是个清贵之家。

曲夫子与妻子感情深厚，没有妾室，膝下有二子一女，曲瑞雪是家中幺女，深得家人疼爱，从小跟着哥哥们一起读书识字，吟诗作对，是个有才情的女子。

李澈与曲瑞雪偶然相识后，便对曲瑞雪上了心，投其所好，时常送去上等的笔墨纸砚和名家字画。曲家一开始把这些礼物都送了回来，结果李澈这个败家子，当着曲家下人的面，把礼物一一给砸了，曲家知道后，心疼得要死，名家字画对于清高的文人来说，是心头肉掌中宝，损毁字画无异于戳他们的心肝，最后曲家妥协了，不再退回礼物。

李澈就这样霸道地与曲家建立了联系，后来还给曲瑞雪送了两个丫鬟服侍。李澈通过这两个丫鬟暗中传递书信，一来二往，曲瑞雪就这么被勾去了少女芳心。

曲家担心曲瑞雪与李澈来往会令名声受损，更重要的是曲家不舍得让掌上明珠给人做小，王府何等门第，曲瑞雪这小家碧玉哪能做得上世子妃，所以明里暗里一直在拒绝李澈。李澈为了表示对曲瑞雪的真心，就与王爷说了非曲瑞雪不娶的话，结果父子俩吵起来了，之后李澈就开始了长期抗战的生活。

如今李澈出了事，曲家担心曲瑞雪跑去找李澈，便将曲瑞雪软禁在家，断了两人的联系。李澈不知曲瑞雪的近况，很担心曲家会为曲瑞雪定亲，他打算离开别院后直接上曲家提亲，虽然他现在不是世子，可是他还有一点私房钱，也够他们买座小院生活了。

听罢李澈的叙述，芊芊改变了对李澈的印象，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痴情种，而且抗打击的能力不错，也懂得计划，知道存私房钱，买个小院生活。

“曲家离这远吗？”芊芊问道。

“不远，就在附近的青阳镇，骑马只需一个时辰，马车的话，一个半时辰就能到。”

芊芊明白了，难怪李澈喜欢住在别院，原来是为了离佳人近些，而且在这没人管他，方便传递情书啊。

“澈哥哥，你可有打听曲府的近况？万一曲家真的为雪儿姑娘定了亲，那可如何是好？”芊芊有些担心。

“其实，”李澈的表情有些别扭，“我打算过几日便上门去提亲。。。。。。”

芊芊看了看天色：“澈哥哥，你先别忙着上门提亲，让芊芊为你前去打探一番。现在的时辰不早了，芊芊这就去了，对了，给我个带路的小厮，车夫可能不知道怎么走。”

李澈没想到芊芊是个说干就干的急性子：“这，这不好吧。”

“哪里不好？我是去做客，又不是去吵架。”芊芊挥挥手，“放心吧，澈哥哥，芊芊懂得分寸的，而且芊芊要为你去撑面子，让曲家知道澈哥哥还是王府的公子。”

“芊芊，你。。。。。。”李澈很感动，起身正衣，深深一拜，“哥哥在此多谢妹妹了。”

“行了，闲话少说，等事成了再谢吧。”芊芊扶起李澈，“澈哥哥，有带路的小厮吗？”

“有，有，茗清。”李澈唤过茗清，“这是我的随侍茗清，他对曲家很熟悉，有什么事尽可问他。”

“好，芊芊这就去了。”芊芊说罢就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有了茗清的指引，芊芊的马车在正午时分顺利进了青阳镇。锦屏提议先用了饭再去曲家，芊芊则决定直接去曲家吃饭，途中经过酒楼，芊芊让茗清去打包了几份曲瑞雪爱吃的菜。

曲家完全没有想到敏郡主会突然上门，一阵忙乱之后，终于迎进了敏郡主。

芊芊坐在大厅，环视了一圈厅中摆设，这曲家的确是清贵之家啊，没什么特别的摆设，只是在墙上挂着几幅自家的书画而已。

曲父微一拱手：“不知郡主大驾光临，是有何事吩咐？”

芊芊露出温和的笑容：“曲先生不必紧张，芊芊只是对曲姑娘好奇而已。能让澈哥哥如此专情痴守的女子，必定是位世间难寻的佳人。”

曲父微微皱眉，如果来的是男子，他倒是有理由拒绝来人见女儿，可是来的是女子，他拦着不让相见，有些说不过去。

“请郡主稍候，老夫让雪儿过来拜见郡主。”曲父朝曲母看了一眼，曲母让身边的丫鬟去请小姐。

芊芊笑呵呵地看着厅上的饭桌：“芊芊来得晚了，能不能叨扰贵府一顿饭？”

“不敢不敢，郡主不嫌饭菜粗糙就好。”曲父转身吩咐下人，“马上换上新碗筷，把过年用的那副拿出来，再去多烧两道菜来。”

“不必麻烦了，芊芊在路上已经打包了几道菜。”芊芊笑嘻嘻地说道，“芊芊是早有预谋，特地来贵府讨顿饭吃，还望曲夫子莫怪。”

曲父有些哭笑不得，这位郡主行事还真是随性不拘。

“不敢不敢，郡主先入座吧。”曲父把正位让给芊芊，自己坐到芊芊左侧。

芊芊不客气地坐下，锦屏把食盒打开，一一端出菜肴。

曲瑞雪过来了，面对芊芊，盈盈下拜：“瑞雪拜见敏郡主。”

芊芊打量了一番，曲瑞雪面容姣好，眼神清澈，气质清雅，声音柔美，的确是位美人。

“雪姑娘快请起。”芊芊抬手虚扶，“芊芊略通岐黄之术，观姑娘气色，有气血两亏之像，姑娘需得小心保养。”

“多谢郡主关爱。”曲瑞雪低头应道。

“好了，别站着了，到我身边来坐，我想与雪姑娘亲近亲近。”芊芊指了指右边的座位，曲瑞雪乖顺地坐了下来。

不管是沈家，还是王府，都讲究食不言，曲家是清贵之家，也很讲究这点，众人持筷吃饭，饭桌上，除了偶尔的筷碟相碰，再无其它声响。芊芊不饿，所以她的心思更多的放在曲瑞雪身上，芊芊发现曲瑞雪吃的很少也很素，肉只吃了两片，鱼肉也只夹了一块，其它的全是蔬菜。

芊芊直接为曲瑞雪夹了几块鱼肉，又为她添了两片肉。看到芊芊的举动，曲家人都停了停，眼神复杂地瞄了芊芊一眼，继续低头吃饭。




☆、一年之约

饭吃完了，锦屏给芊芊奉上一杯温水，还有几片薄荷叶。芊芊漱了口，慢慢地嚼着薄荷叶，待口中异味消失后，才吐了出来。

“芊芊今日突然来访，各位一定心有疑惑吧。”芊芊笑了笑，“芊芊与澈哥哥的身世，各位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曲父点点头：“略知一二。”

“那芊芊便不再重复了。芊芊要说的只有几句话，请曲夫子莫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