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是大哥的救命恩人,就别岳公子的唤了,岳瀚是我的名,我本姓林,长老不嫌弃就唤我岳瀚便是了!在大哥伤未好之前,我们还要继续劳烦长老呢!”岳瀚连忙收敛心神,恭敬有礼的道,不久后会出现多么尴尬的碰面情景,岳瀚心里清楚,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躲避也早已来不及了,不管如何,要赶紧把大哥的骨伤治好。
“既如此,岳瀚就别再说什么劳烦之类的话了,老朽已然说过,相逢即是有缘,岳瀚你们就安心住下吧!有什么需要随时跟秀吉或老朽说!”纳兰长老又恢复了平静的面容,岳瀚是否是哈瓦族等待三百年的有缘人,时候到了自然也就知道了,眼下再急也是惘然。
“多谢长老!”这回岳瀚、李怜花和方天朗三人同时谢道。
“那老朽就先失陪了,秀吉,一会等几位公子用完晚饭,你再添一床铺子进来!”纳兰长老缓缓的吩咐道。
“是,长老!”秀吉恭敬的点头,目送着纳兰长老的背影出了帐篷才回转身子对着岳瀚他们道,“林公子,李公子,请用饭!”
见她拿起小碗准备给李怜花喂饭,岳瀚连忙上前接过,温柔的道,“多谢秀吉姑娘,让我来吧!麻烦姑娘照顾一下天朗就可!”
秀吉迟疑了一下,想到他们是情人关系,便了解的点了点头,还是觉得很不自在,两个男人,竟然——,端起另一个碗走向另一边的方天朗,其实方天朗的手早已经可以自己吃了,不过为了多一些跟秀吉相处的机会,故意装作依旧有些行动不便的模样,他需要时间证实他心中那暗自雀跃的感觉,是不是如岳瀚对怜花一般的感觉,三十几年独自一人的生活之后,他也有了想要一个家的感觉。
岳瀚小心翼翼的一口一口的喂着李怜花,“大哥,好吃吗?”
“只要瀚儿在身边,什么都是人间美味!瀚儿,你也吃,一路寻我们,辛苦你了,一定也很饿了吧!”李怜花痴痴的看着岳瀚,明明那般肉麻的话从李怜花嘴里吐出来,却是那么的让人感觉到真挚,岳瀚在他坚持的眼神下,便也你一口,我一口的喂他。
“大哥就会安慰瀚儿!大哥若不是在风暴里用尽全力护住瀚儿,又怎会受这么重的伤?”见到李怜花,岳瀚其实便已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完好无损,而大哥却弄的支离破碎了一般,若非大哥全力护着,他此刻少说也该断条胳膊断条腿的,方天朗便是最好的例子,想到此处,岳瀚就忍不住心疼。
“瀚儿,这可是在自责?大哥受伤,瀚儿很痛是不是?但是瀚儿若受伤大哥会更痛,与其两个人都受伤,都痛,大哥情愿一个人痛,只要瀚儿好好的,大哥便心满意足,瀚儿可明白?你看,幸亏如此,否则瀚儿又如何能这么快便找到大哥?”李怜花轻柔的语声缓缓的道来,语中一片拳拳深爱之意思,那嘴角的笑容正显示着他无悔的选择,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依旧会这么做,只是这一次他会更紧的抱紧瀚儿,绝不让他在孤单陌生的地方醒来。
岳瀚忍住又要泛滥的泪意,再度舀上一口不知名的糊状物体,小心的喂进李怜花口中,嘴里别扭的轻斥了一声,“大哥,你实在傻的不可救药了!”
“都只为瀚儿你一个人而已!”李怜花咽下口里的食物后,便迫不及待的回答。
两人这边旁若无人般的甜言蜜语,却让同处在一室的秀吉战栗不已,她还是不习惯听到两个男人之间这般情话绵绵,感觉实在太诡异了,她要很努力的控制自己才不至于夺门而出!
“不习惯吗?我一开始也有点,时间长了就习惯了!这是他们间特有的相处模式!”方天朗偷偷的眨了下眼睛,小声的道。
秀吉有些奇怪的看了眼这个有些多管闲事又罗嗦胆小的男人,他是在安慰她吗?看不出来他还算有些体贴的优点的。
可怜的方天朗不知道因为他的怀疑熏香的事件,以及他对露易娜的那番话,使得他在秀吉的心目中早就被归为了‘小人’‘多管闲事’之类的了,是以见到他安慰她的一面,反让秀吉有些大吃一惊。
好不容易一顿晚饭终于喂完,秀吉几乎是用抢的速度收拾好碗盘,快速的离开。
“怎么秀吉姑娘有什么急事吗?”李怜花奇怪的问道。
“我看她是被你们俩肉麻的情话给吓到了!”方天朗毫不掩饰他打趣的目的。
“啊!”李怜花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呼了一声,见到瀚儿太高兴,一时忘形,居然不曾注意场合。
岳瀚却看不得李怜花受窘,发出几声意味深长的轻笑,“我怎么不知道我的脆玉散何时变的这般没用了,区区一点骨折,居然这么多日也不见好,大哥,你说这是什么缘故?”
岳瀚是什么人,哪容得人当着他的面调侃大哥,即便是自己人也不允许,李怜花自然也听出岳瀚是为他找回去,也配合的装出不解的样子,“哎呀,这正是大哥想要请教瀚儿的疑惑所在,天朗的臂伤从用了瀚儿给的药到今天整五日了,怎么非但不见好,反倒前日更严重了些呢?”
“大哥,这你就不明白了吧,瀚儿虽说今天刚来,不过眼睛可瞧的明白的很,某人怕是思春了,又苦找不到接近佳人的法子,于是便用上苦肉计了,只可惜白白坏了我那脆玉散的名头,好药只能委屈作庸药,无奈啊!无奈!”岳瀚瞥了一眼面色大窘的方天朗道。
“原来是这等原因啊!诗经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天朗正值青壮年华,有心仪的姑娘自是喜事一桩,我们——”李怜花佯装幡然大悟一般,顺着岳瀚的话便往下道,刚说了一半,方天朗便苦笑的打断求饶了,“是为兄的错了,天朗在此向两位老弟告罪了,拜托岳瀚和怜花就别再作弄我了!”
“天朗,这话说的不对,我们怎么是作弄天朗呢?”岳瀚瞪大眼睛,故作不满,“难道天朗不是喜欢秀吉姑娘?”
“岳瀚,我的小少爷,大公子,饶过我吧!都怪我口齿愚钝,不会说话,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可好?”方天朗这回是彻底服了,他如何是伶牙利齿的岳瀚的对手,他不过说了一句,岳瀚便给他扯出了一堆,他若再学不乖,岂不是自找罪受?难怪孔老夫子说,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岳瀚还是个少年,自然算得是个‘小人’,也便只好仅此自慰了一番。
此时正好秀吉抱着另一床被褥进来,听到方天朗的求饶,不由‘扑哧’一笑,天朗顿时觉得更窘,恨不得有个地洞好钻进去,连忙背过身子睡下,不再出声。
“林公子,这床褥子铺在何处?”秀吉一边有礼的询问岳瀚,一边暗道,没想到那人倒还有几分可爱!
“有劳秀吉姑娘了,铺在我大哥旁边就可,一会可否麻烦秀吉姑娘再端盆热水过来?我想为大哥换一下药!”岳瀚连忙道。
“自是可以,请林公子稍候!”秀吉麻利的把被褥铺好弄妥后,转身出去。
而此时,银雪和鬼魅便双双出现在了新铺好的被褥上,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黑色的小包裹,和一个白色的大包裹,岳瀚直接取过小包裹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后,神色轻松了不少,“有这个大哥就会无事了,鬼魅,多谢了,辛苦你了!”
鬼魅轻轻的摇了摇头,‘吱吱’了两下,岳瀚便轻轻的点头,“鬼魅,你想的很周到,今晚你和银雪便睡这张铺吧,我与大哥一起睡!”
鬼魅听了大力的点头,然后便和银雪偎到了一块。
孩子的爹,累吗?银雪关切的看向他。
不累,这点路程不算什么,你忘了我们是上古神兽了!到是你,为什么不待在主人身边等我回来,还跑出来接我?
银雪像是认错般的低下了头。
岳瀚对鬼魅的‘训妻’行为不感兴趣,他现在只想让大哥的骨头尽快长好。
秀吉很快便送来了干净的热水,岳瀚又是一顿道谢,嘱咐她可以去休息了,这里有他就够了。
当岳瀚完全拆开了那些绷带后,那泪就没停过,任李怜花如何温柔轻哄也没用,若非靠着那些许的脆玉散,否则大哥这两条胳膊如何还能长的好?
仔细的把壁虎膏敷满所有的的伤处,好在大腿上的伤处并未二次断开,恢复的还算良好,可是右手的情况就比较严重,整个手腕以上已经全部肿起来了,岳瀚摸着那只手,眼泪如何也流不完,壁虎膏抹了一层又一层,然后把整包的脆玉散均匀的洒落在壁虎膏上,脆玉散一碰上壁虎膏后,立即凝成黑色的糊状,散发出一骨浓浓的药香,轻运内力,聚热气于掌心,烘烤那黑色的药膏,李怜花明显觉得一股温热的感觉渗进伤口处,那如割如锯的痛楚竟然在慢慢的被麻痹所取代,不一会竟然完全觉察不出疼痛,见岳瀚还在不停的耗费内力,心疼的道,“瀚儿,已经完全不疼了,别再耗费真气了!”
奈何他四肢尽断,根本无法阻止他,而岳瀚对他的劝解也并不理睬,李怜花也怕自己多说话会分岳瀚的心,只有干着急,整整等了一个多时辰,岳瀚才告收工,额头已经布满了汗珠,此时黑色的药膏已经完全变硬了,岳瀚再把干净的布条重新包扎上,直到做完所有的一切,才露出一丝安心的神情,见到李怜花担心的眼神,岳瀚安抚的一笑,“大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没事,不出十天,大哥的伤便该无碍了!”
*
“哈纳,你怎么还没睡?”秀吉回到露易娜处,见她还衣着整齐的跪坐在一边,关心的道。
“他,怎么样了?”露易娜轻声的问道。
“他的爱人来找他了,此刻正陪在他身边,哈纳,你就不要再想他了!我真的不忍看你这么难过!”秀吉想起李怜花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那般的开心眩目,再对比哈纳独自一个在这里暗自伤怀,就觉得一阵凄楚。
“真的?”露易娜尽量想使自己表现的平静一些,可是那颤抖意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她的绝望,“她美吗?”
“哈纳——”秀吉哽咽着,“你这又是何苦呢!他是不可能会爱上哈纳的了!”那人爱的对象是个美丽的少年,这话她该如何告诉哈纳啊?
“看来她是比我还要美了!”唯一可以引以为傲的美貌竟然也输于人家,她连最后的一丝争的凭借也没有了,那人怎么还可能会爱上她呢?
秀吉见露易娜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更坚定了暂时不告诉她那个‘寒儿’其实是个男子的事实,否则她怕哈纳会更受打击,看来直到李怜花伤好离开以前,要尽量避免让哈纳与他们见面。
也多亏了秀吉的这一念,接下来的十天,直到李怜花能自如的下床行走,岳瀚和露易娜也未见过一面,对于这样的情景,岳瀚的提心吊胆并不减少,除非他们现在就告辞离开,否则彼此见面是必然的事情,然而这般自私的离开,真的可以吗?每每夜深,脑子里总不由浮现出那黑色的湖水边自己狂乱下的罪行,他做不到,他的生命本就有限,他不能带着罪孽和隐瞒与大哥这么过下去,看着李怜花越见开朗的笑颜,岳瀚却更加清减了。
对此,李怜花只当岳瀚是照顾自己太累了,也心疼不已,却不知暴风雨又要来临了!
塞外篇 第二十章 尴尬中相见/决心解湖毒(一)
半个月后,李怜花的骨伤已经完全痊愈了,方天朗跟是早就行动自如了,纳兰长老和秀吉对岳瀚的医术也更是佩服不已,李怜花的伤有多重,他们都是亲眼所见的,而自从林岳瀚来了之后,短短半个月竟然已经完全看不出之前有受重伤的迹象了。
李怜花寻思着也该是告辞的时候了,一问日子,已经是农历正月中旬了,新年已经在他们无所知觉中悄然而过去了,算算日子,此刻出发还够时间带着瀚儿上天山,看雪莲开花,只是瀚儿越形单薄的身子也让他更担心,估摸着肯定是草原的饮食不习惯的缘故,便也决定更不能久留了。
这日早上刚醒不久,便轻柔的征询岳瀚的意思,“瀚儿,大哥的伤已然痊愈,我们明日便向长老告辞吧!天山的雪莲再有月余便能开放了,瀚儿不是一直都很想看吗?”
岳瀚握着洗脸巾的手不由一顿,才慢慢交到李怜花手中,“大哥,先洗把脸!”
“瀚儿,你可是有什么心事?这些天我总觉得你有些心神不宁,可是晚上睡觉又做噩梦了?”李怜花握住他的手,稍稍用力便使得岳瀚跌入他的怀中,嗅着岳瀚发上的清香,李怜花抱着他的手更加的搂紧。
“没什么,大哥,只是在陌生的地方有些不习惯罢了!大哥觉得可以离开,那我们便离开吧!”岳瀚更深的埋进李怜花怀中,他还是无法对大哥坦白说出口,怎么办?
心里两种声音不停的在拉锯着,一个说:离开吧!大哥已经够辛苦的了,他这般爱你,若知道自己的爱人和恩人竟然有了肌肤之亲,叫他情何以堪,他肯定会承受不了打击的!另一个说:不能离开!难道隐瞒你大哥一辈子便是正确的吗?你的良心会让你日夜不安,曾经对一个无辜的少女犯下了可耻的行径,而她还救过你的大哥,你便是如此回报恩人的吗?若不幸当有一日,秘密终于不能成为秘密的时候,你大哥又会怎么看待你?
“瀚儿,那我们明日便去跟长老辞行吧!”李怜花愉悦的抱紧岳瀚的身子,轻轻的抬起他的脸,缓缓的吻了下去,这些日子随着伤慢慢的好转,内心对瀚儿的欲望也与日俱增,若不是顾忌着瀚儿越见清瘦的身子,他早就想不顾一切的要了他,而非是现在这般用吻解馋了。
岳瀚如何会不知大哥身体的渴望,天朗为了方便他们相处,已经在五日前主动要求搬了出去,如今这一方小小的毡房内,仅住着他们二人,李怜花是心疼着岳瀚的身子才刻意的控制自身的欲望,而岳瀚却是突破不了自己的心理障碍,每每想要承受大哥的怜爱时,却都不由自主回想起泪湖边发生的一切,让他简直要疯了,这般情况下,他如何还能若无其事的承欢大哥身下?
“瀚儿,你在分心,难道你对大哥已经厌倦了吗?”李怜花缠绵悱恻的吻了他好久,却发现岳瀚的心神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沉醉在其中的只有他一个人,不由故作伤心般的道。
“大哥——对不起!”没想到岳瀚却被他这一玩笑之言引出了眼泪,这一下,李怜花后悔不已,连忙手忙脚乱的边擦他的眼泪边安慰道,“瀚儿,嘘——,别哭,是大哥不好,说错话了,大哥跟瀚儿开玩笑来着,大哥自然知道瀚儿自然是最爱大哥,哪会对大哥厌倦,即便瀚儿厌倦了,大哥也绝对不会放开瀚儿的,你忘记了,我们说过要生死相守的?”
“大哥!”岳瀚越听他这么说,心里的罪恶感越盛,“大哥,如果瀚儿做了什么对不起大哥的事,大哥会不会原谅我?”
“瀚儿怎么会做对不起大哥的事呢?”李怜花失笑道,为瀚儿的傻问题。
“大哥!我想要大哥的回答,这个对我很重要!”岳瀚不依不饶的继续问,那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李怜花,神情极为认真,等待着李怜花的回答。
“傻瓜,不管瀚儿做错了什么事,大哥相信那都不是瀚儿自愿的,大哥为瀚儿心疼都来不及了,哪还会去责怪,更谈不上原谅不原谅了,因为不管瀚儿做了什么,大哥全部都接受,心甘情愿,瀚儿,大哥这么说,瀚儿可安心了?”李怜花吻上他水漾的眼睛,吞噬掉他即将要落下的泪珠,“瀚儿这些天爱哭了许多,大哥几乎每天都被淹没在瀚儿的泪水之中了,男孩子这么会哭可不好哦!”
“大哥,瀚儿要跟大哥坦白一件事——”正当岳瀚打算一鼓作气的向李怜花坦白在泪湖边的过错时,秀吉的声音却在帐外响起,“林公子,李公子,你们起了吗?长老有请两位公子过帐一叙!”
“多谢秀吉姑娘,请姑娘稍待片刻,在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