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骂了一大堆的陆文龙不争论不抵抗,只想着怎么摆脱目前场景,正好对面开过一辆什么车,车灯照进来,在双方脸上晃了一下。甘宛乔那高挺的鼻子和眼眸都很激动的模样,却让陆文龙觉得很动人,其实夜幕下灯光变幻的脸大多都动人,他差点就凑上去亲一嘴了,但还是知道危险性的存在,关注到那目光中的愤怒还有些悲哀,天马行空的思索一秒小声:“您……该不是失恋吧?”
甘宛乔双手都在陆文龙脖子上摩挲了一下,估计是有过卡死他的冲动,猛一把推开,哈哈一声:“失恋?我甘家的女人,敢有人让我失恋?滚!”
陆文龙大喜,但不惹这莫名其妙的女人,看她靠回去,先伸手拉了手刹,才松开脚上,缓慢得像面对一个炸弹似的,轻手推开车门,面对副驾驶这边退出车门,然后才大松一口气,走到二十多米远外的越野车边,笑着敲驾驶室的门:“甘姐叫我滚了……”一点都没被侮辱的觉悟。
驾驶座上的姑娘和副驾驶的对看一眼,才推开门指指他,显然是告诫他小心点,才过去,陆文龙看真的是比较矮那个姑娘推开驾驶座到后面,高个儿才开车,笑一笑等人家车离开,自己才松开手刹准备走,接着就听见幽幽的声音:“这……她们又是谁?”
真的,陆文龙的注意力在前面的车和远去的尾灯上,给吓了一大跳!
然后就看见后排座上盘坐着的程思思,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位:“你!要吓死人么!”
程思思就很没存在感的拉拉自己身上的夹克:“又凶我……”听这腔调估计是又要哭。
陆文龙估计也是被骂郁闷了,这边找回来:“说你什么好?在渝庆你都知道家人周围贪你的遗产,你就好好的把自己保护好,消停一段时间,等什么都风平浪静了,再做打算,起码知道身边还有哪些人值得相信了,有人协助了,再做事情,再来平京搞这个什么展览,你一个女孩子,你懂什么?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厂区去办展览?花了多少钱?你被人坑了你懂不懂?然后呢?我已经提醒过你,不要太相信人,你怎么被人骗到酒店的?差点给*了你特么没脑子啊?”
程思思真的嘴一张,又哭了,泣不成声的那种,陆文龙极为心烦,点亮车灯,就掉头重新寻找自己认得的路,没好气的问身后:“你住在哪里?行李衣服在哪边?”
抽泣的姑娘就好像是他做了坏事一样哽咽:“我……一个人,本来就很艰难,只……信得过你,你,你又根本不管……”
陆文龙想想她那些可能的亲戚,有些冒青筋:“你是个成年人了,我那也不是托儿所……”说到这里居然想起陆娜就笑起来:“好了好了,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你已经很不错了,起码你爹妈丢下你还给你留下能吃喝的财产。”
程思思赌气:“那我宁愿不要,起码不会被人算计!”
陆文龙看看后视镜里面晃动的白皙大腿,伸手把暖气再开大点:“不说这些了,你的行李在哪里?”
后面的姑娘豪气:“不要了,都扔在那个酒店了,我不想再回去了。”
陆文龙也觉得那种地方腻烦:“也行,明天你就回渝庆去吧,如果你觉得亲戚烦,我介绍个山村野地你去休息,你们艺术家不是喜欢去采风么。”
程思思要坚持:“我……父母的展览还有三天,他们的展品我也要好好整理。”
陆文龙都忘了这茬儿,有点挠头:“真有人去看?那个地方都跟废弃工厂差不多了。”
程思思的情绪终于好转一点:“不错啊?我觉得那里真的有包豪斯风格的气质,我还签了二十年的租赁合同呢。”
嘎吱一声急刹住车,陆文龙简直难以相信的半转身,然后又看见那白皙的双腿还有双腿之间三角形的隐秘区域,脑海里闪过在酒店惊鸿一瞥看见的……好像是紫色?
呸呸呸的把这些乱七八糟念头推开,陆文龙转回来头不看:“签二十年?多少钱?那种地方你签来做什么?”
艺术家的思维和他真的不一样:“做展场,做工作室啊?我爸的作品原作每件都超过十米高,我……我妈妈的漆艺作品也需要摆放设备和展示最终成品,我的服装设计也可以在那里安排模特展示,都用得上啊,也不贵,一年才五万块……”
陆文龙是听程思思说过她父母算是有点名望的艺术家,给她留下不少遗产,可这一挥手就一百万,是不是有点傻:“你……你爸妈给你留了多少钱?哦,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程思思没芥蒂:“四百多万的……存款。”
陆文龙倒吸一口凉气,他不是没见过钱,自己家也有点钱,大数额也飘来飘去习以为常,可真的没想到艺术家这么有钱,关键这个年代真的很少有人有这么多现钱,他都没有:“你!你爸妈做印钞机的么?”
程思思给他解释:“其实主要是我爸的钱,他是知名雕塑家,有自己的雕塑景观公司,其实就是一帮学生老师给他打下手,主要是做城雕,就是城市雕塑,现在很流行的,做雕塑的行话就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几年改革开放,他们业务很好的,我妈妈主要是奖金,在国外拿奖比较多,因为漆艺是很有民族风格的东西,但都不能跟爸爸比……”
陆文龙原以为几十百来万就不得了,怪不得程家的那些亲戚贪念横生了,这么大一笔钱在这么个小姑娘身上,还真是容易让人起贪念。
他只能抖抖眉毛:“算了算了,不说了,免得我也想抢劫,你身上还有钱没,我送你去住酒店。”
可能因为说了一会儿话,程思思居然嘻嘻笑了:“你不会!你是好人!”
你全家才是好人!
☆、第八百三十七章 思思姐
陆文龙最后把程思思送到了麻子买的一处房产那儿,因为这姑娘说她现在不想住酒店,看见酒店的房间都害怕,想来想去总不能带回训练中心,所以就放这里吧,反正上次余竹两口子来,也布置得像个新房,能住人。
都过了半夜,陆文龙打电话找麻子问清楚地方,在手套箱里翻了钥匙,把车停在高楼前,下车的时候光着腿的姑娘一个劲喊冷,陆文龙用运动员的心态叫她跑几步就好,可翻飞的运动服下面实在是太晃眼,赶紧乘电梯上楼,冷得程思思直哆嗦,这会儿就知道不抱着陆文龙了。
打开暖气片,等着还有个升温的过程,陆文龙就让姑娘自己去洗个热水澡钻被窝里,自己溜了:“明天给你带套运动服来,锁住门谁来都别开,我另外还有钥匙。”任凭已经在热水淋浴下叫喊的姑娘怎么说害怕,他都跑掉了。
也就上楼几分钟的事情,陆文龙却必然的经历了一把诱惑,很下了点决心才从有可能发生点什么的楼上跑下来,然后一股脑就开车回基地了,不算很远,当时麻子买房的时候还是考虑到跟训练基地距离的。
不过陆文龙没注意到,那辆红色跑车就停在高楼下的院子对面停车位上,过了一会儿才开走。
一早晨训过的陆文龙回来看见电话上有个号码,打回去是维克托:“昨晚什么事情?看你匆匆忙忙就跟那几位女士走了?”
陆文龙不掩饰:“英雄救美,对了,昨天找我说话那女的。你认得不?”
维克托嘿嘿笑:“你一晚上都还没搞清楚人家的身份?”
陆文龙更不隐瞒:“莫名其妙的把我逮了臭骂一顿,我很怀疑她是不是失恋仇恨男人?”
维克托哈哈笑:“我帮你旁敲侧击的问了问,知道名头就很容易知道来龙去脉,甘家的,你知道最上面是谁吧?”
陆文龙点头:“嗯,知道,刚跟甘家第三代的一位去粤东见识了一把掠夺,够狠够无耻!”
维克托不细问:“她也是第三代。但和别的不同,虽然在这一辈儿里面年龄不大,可她的祖母是甘家那位的大太太,她是唯一一个大房的嫡孙女,其他都是另外几房的,全家都宠!”
陆文龙差点把手里的电话掉地上:“大房?那可是国家领导人!”
维克托嘿嘿嘿笑:“建国以后这种情况很多的,好些个领导人都有。只不过没宣传,后来也禁止了,而且他们在战争年代也没办理手续,谁给他们办手续啊?所以不算重婚,反正甘家这位去世的时候还有四位活着。”
陆文龙顿时觉得心里有点苗头了:“怪怪滴龙东,怪不得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维克托不同情的嘲讽弟兄:“她家现在当然威风,也有种说法是她这个祖父故意在这种事情上留软肋。不功高盖主,总之现在甘家地位很不错,特别是她爸,要不,你把家里都休了,娶了她一步登天?”
陆文龙哈哈大笑:“你去!强强联合!中午一起吃饭不?”
维克托约晚上:“时间排得非常紧,今天要跟平京市委谈项目,晚上估计还有政府晚宴,还是昨天那个点,我们两兄弟自己坐下喝两杯?”
陆文龙说好。挂了电话,就随便从自己的衣柜里面翻一件运动羽绒大衣和一套运动服出门,还是给赵连军请假,老赵简直想一脚踢飞他:“还有三天就出发,老子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活来!”
陆文龙的屁股上真带了个脚板印过去送衣服。
不过他这心细的本能还是让他在楼下买了点早餐一并带上楼,敲门听见里面紧张的询问是谁以后,才掏出麻子那里拿的备用钥匙开门进去。
程思思用被子把自己包成个粽子,怯生生的在卧室伸个头看。看见人就笑,再看见早餐就笑得更欢,陆文龙过去把一包衣服扔进去拉上卧室门:“将就穿,出去自己买衣服。完了还给我。”自己到厨房找几只碗,把早餐分出来,话说他们这运动队也真够刻苦的,大清早五点起床晨练完毕,过来现在也不过八点多。
好一会儿,陆文龙才看见程思思穿着运动服出来:“怎么不穿羽绒服?”
程思思拉了拉运动服下沿:“不好看……”还找了门口的镜子自己照照,用手爪当梳子梳了几下头发才过来坐下,还不好意思:“没化妆……”其实穿着运动服的姑娘别有一番风味。
陆文龙就着重看了一下,好像区别也不是很大:“不化也挺好啊,嗯,馒头油条随便吃,我今天跟你过去看看,待会儿来几个人在那边陪着你,我就回运动队了,你自己小心。”
程思思小心:“那个……姓何的……就是那个帮我联系展览的家伙,不会来骚扰吧?”
陆文龙有把握:“他来,我就再打一顿,他算不上什么东西,给你找几个人,就是怕他乱来的。”
程思思小块的扯馒头吃,低头:“以前……爸爸的一个学生介绍说姓何的在平京很有关系,我才打电话找他问了办展览的事情,那个场地租赁和布展都是他协助的,我给他钱,他说不急,我以为是看在爸爸的学生面子上……昨晚,昨晚没想到他说要跟我……他还说这在平京圈子里很稀松平常,我不干,他就,就找外国朋友来抽那些东西,我还是知道那些东西要致幻,就躲躲闪闪没抽,真不知道他那么坏!”
陆文龙四处走动观察这其实自己也没来过的房子,听了出来还是那句话:“你这属于典型的自找麻烦,你现在最重要是什么,找个真正喜欢你而不是你那些钱的人一起,然后才能行走江湖,你这么个姑娘,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的,迟早因为这些钱给害死了,昨天这王八蛋是不是知道你有钱,哦,他知道,我都听人说了你是个雏儿要倒腾你的钱呢……”
程思思脸上却没什么惊讶或者悲苦了,慢吞吞的把馒头分片吃下去:“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陆文龙笑笑:“嗯,这趟运气不错,他没什么根底,我跟他上面的人也恰好熟,没太大问题,下次也许就没这么好运了,所以说……”
程思思三两下收拾完最后一点吃食起身:“所以说,你会保护我的,就好像在高速路上那次那样,昨天如果没有你,我也会从那7楼跳下去,但我始终相信你会来救我,以后也一样,我算是想清楚了,只有你不贪我的钱,对不对?”
陆文龙顺口:“钱?我特么的最贪财,雁过拔毛的……”
程思思就笑了,好像从来没看见她笑得这么开心似的:“全给你,好不好?你帮我保管。”
陆文龙拒绝了:“我才不当保姆。”
程思思一口就揭穿:“你收了个干女儿的!”陆文龙没回家的那几天,她在十八楼可没少听到点关于六哥的传说,现在真有些后悔,又好像是庆幸。
陆文龙给噎住,去抓起羽绒服:“走了走了,你待会儿打算就这么迎接参观的人,我说你那地儿有参观的人么?你这一下就去了四分之一的遗产,你也真够厉害的。”
程思思就站他面前背对展开手,似乎是让陆文龙帮她穿:“是一年一付的,其实爸妈还有保险赔付,车也赔,妈妈在国外留过学,很在意买保险。”
陆文龙不是鲁男子,笑着就把羽绒服塞姑娘怀里:“好!你有钱,祝你找个如意郎君!”开门下楼,程思思就在背后做鬼脸,自己穿上衣服检查钥匙和小坤包都带上,才跟着出来,小心锁上门过来电梯都还没到,早上高峰期呢:“晚上我还是回来这里,你去接我?”
陆文龙摇头戴上墨镜拉低棒球帽:“我有事儿,自己打车,你又不缺……”财不外露的原则,他就不说了。
程思思还要说什么,电梯门打开,满满当当的人,陆文龙不推辞的进去,里面也咋呼:“都上班的,挤挤,挤挤,给人家小两口腾个地儿!”其实老平京人民还是很贫又热心的。
于是两人就顺理成章的挤在一起下楼,抬头看陆文龙墨镜的程思思脸上就有点笑意了。
一路上她真叫停车买了几件衣服,却都是内衣和衬衫什么的,没买御寒服。
陆文龙不关心,在车上等她的时间,打电话叫人,一直到快出三环外才在约定的地方接了四个大小伙子:“龙哥!九歌早就给我们说了你是他大哥,真的!”还很激动。
陆文龙介绍:“这是程老板,这些天你们就负责照顾她了,按保镖工作计算,有酬劳的!”
几个大小伙子不愿意:“九歌跟我们可是弟兄,我们也和你是哥们了!哪能收钱!”
陆文龙讲究劳动就有回报:“九歌跟你说过我们的规矩没?弟兄多了去,都是亲兄弟明算账,这几天忙完了,我请你们喝酒,那才是好哥们儿,走走走,上车,程老板好好照顾我的弟兄。”
程思思居然转身挨个打招呼:“都是阿龙的兄弟,那就不是外人,叫我思思姐就好……”陆文龙翻白眼开车。
到了地方以后,张柳鸣也开车过来,带了好几个记者:“这都是搞文艺评论的,知道这位过世的程先生,你们谈……阿龙过来,我正要找你,跳水队的事情!”
☆、第八百三十八章 无关
张柳鸣是受人之托递软话的:“你闹闹就得了,体育总局已经要求必须让杨淼淼进国家队,反正这段时间她也要在家养胎,就不用到国家队参加训练,免得大家看见都烦,那个朱领队还是有功劳的,心胸的确是狭窄了点,但总不至于这样就撸下来,给个台阶,是最好的结果。”
陆文龙一贯的顺毛驴:“给个文字函,确认邀请淼淼进国家队就行,别等奥运会开始了搞什么鬼花样,反正现在已经入了香港籍,随时都能过去参赛的。”
张柳鸣拍拍他肩膀:“这事儿我也有好处,假如我能处理好,体育总局那边有领导私底下给我一个奥运会采访的优先权,是我知道这事儿以后主动靠上去争取的,知道他们肯定要找台阶。”
陆文龙就喜欢这样的人,敢作敢当,而且能帮朋友,那更不罗嗦:“这样啊,好!那就答应了,淼淼的愿望也还是要进国家队,别的不过是筹码。”
张柳鸣温暖,抱抱他肩膀,笑着转身看那穿着棒球队羽绒服的好看姑娘就有点摇头:“这位又是怎么说?”
陆文龙干净利落的前后讲述一遍:“嗯,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