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唐海明显也有条件反射,全身一低,顺着手型变化摆脱关节扭曲,然后飞快的翻腕,另一只手也上来,陆文龙不客气,啪的一下挥拳击打挡开,唐海的手臂吃疼,立刻弹腿,陆文龙同样高提膝盖反击,两人顿时就在这高档酒店门外的绿化地上动起手来!
还别说,唐海正如陆文龙事前观察预料的那样,真是个会家子,这也许和他是个豫南人有关联。少林寺的老家进武校简直就是风气,多少都喜欢瞎练几下,从他刚才无意中流露出来的豫南口音就能说明几分。
其实老实说,这还是陆文龙第二次跟会家子动手,他没练过拳,纯粹是练的五禽戏和荀老头那套五禽戏里面演变出来的手上过把戏,在家跟杨淼淼随时都会靠着手翻飞练习已经成了本能。但真打起来。比他以前对付那些散手还是有很大区别。
起码人家的套路就很清晰,一招一式都是有目的,陆文龙也只在全运会的时候偷偷观察过那些武术演练的东西,现在却觉得很过瘾!
他强悍的身体。和灵活的步伐加上快速多变的手上动作,能保证他立于不败之地,唐海虽然有些惊讶,但熟极而流的动作还是能连续翻飞,只不过他偶尔能在陆文龙身上打实几下,陆文龙健壮的身体摇摆几下都能承受,而且这样的情况随着陆文龙愈发熟练流转起来,就越少,唐海的体能却有些跟不上了。
打架是个极耗体力的事情。真不停的打。寻常人能坚持几十秒就不错了,看看那些拳击手一个回合也才一两分钟,都累成啥了,陆文龙可是从小打到大,经验丰富。再加上国家级体育运动员的调节,驾轻就熟,越来越上风,最后一个绊腿,带翻了唐海,自己一个扣腕将对方的手臂反到后背上,膝盖压住对方的膝弯,稍一用力,唐海就一动不能动了。
陆文龙似乎随着运动把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压低点上半身,凑在剃成平头的唐海后脑近耳的地方:“我认识一个沪海姓唐的天才,跟你一样,也都和我类似,拥有常人不具备的天分跟能力,同样聪明、胆大、心细,但你们却终究只会成为失败者!因为你们从心底就没有认为自己会是胜利者,你忘了你在能言善辩,招摇撞骗之前在武功上花了多少汗水,他也忘了他在各种金融知识上耗了多少精力,你们遇见点挫折困难,就只会把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却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寻找问题,你们只会怨天尤人,把目光集中自己眼前能看见的那一点东西上,却忘了相信自己……从来都不应该卑躬屈膝的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
嘿嘿一笑,这番话,何尝不是说给自己,陆文龙一直以来都在不停的鞭策自己,努力锻炼、专心训练、竭尽所能的奔跑劳作,他的成功没有多少捷径,除了他的胆大心细,可平日里的万千准备哪里不是用汗水累积起来的?
最近看见太多高层的东西,有些混乱迷茫,被权势花了眼睛,其实归根结底,还是自己!
松开手上的东西,轻松的跳起来,根本不再看那个躺在草坪上若有所思的唐海,浑身舒泰的上楼洗澡睡觉。
第二天一早,换上甘红波的随从买来的高档西服,和甘红波一起莫测高深的在左胸前带着鲜花参与转让协议仪式。
原本已经平静的心情,再次给搅的有些难受。
是那个保健品企业的总经理,其实原本就是这个区政府的下属国有干部,是他偶然从粤州研究所发现了这个保健产品的发明和配方,然后一手一脚把这个企业从无到有,做起来,只是因为他是国有干部,没有本钱,前期的根底是个街道工厂,就因为这个所有制的问题,所有的一切都归国家所有,他不过是个代表国家的干部,就算是他把一个几万元的小作坊做成了几十亿的产业,依旧跟他无关,政府说拿走就拿走卖掉了!
这个总经理甚至是直到签约前半小时,才正式通知他,卖掉了……以后这家厂就是别人的了,要不要他这个总经理,都是人家的事情了……
几十亿的资产,数千名员工的老板,说没有就没有了!
陆文龙看到这个五十多岁的企业家气得浑身麻木,全身颤抖的模样,压低了声音就在不远处怒吼:“我评估了4。5个亿,我们愿意把这笔钱全部补偿给政府,赎回企业,为什么就不给我们这个机会,却贱卖给他们,还只收1。5亿?”
“这是我们一手一脚养大的孩子,现在身体健康,发育良好,为什么要卖给别人,卖给一群完全不懂保健品的人?!”
“他们就是在窃取国有资产,在抢夺我们的果实……”
回应他的是冷冰冰的一句:“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在贱卖国有资产了?那你可以去上访,去向上反映情况,看我们有没有以权谋私,我们是为了大发展,改善投资环境,加大步伐,引进外资,让国外先进经验帮助我们的小企业走向世界……你落后了……”
陆文龙甚至都不敢转过头去看,他难以面对那样一双眼睛,他自己的父亲也是这样在奋斗一个个项目,从十多年前的各种商海大潮中搏杀出来,他太明白个中艰辛,就这样被夺走的心情,让他简直无法面对对方眼睛里的良心拷问。
所以他坐在那里,眼角能瞥见甘红波脸上若有若无的讥讽表情,与他何干?
要的就是这份资产,这块肥肉,这家号称全国保健品行业老大的企业,对于他们来说到处都是予取予求的东西,不过都是钱生钱的玩物罢了。
所以看着唐海站在台上宣读购买协议,表达香港宏康集团将会加大投入,让天行健保健品做大做强,走向世界云云,陆文龙有种想吐的感觉!
那个名叫洪景明的当地干部,跟一帮政府官员求情不成,最后状似疯狂要冲上主席台,却被几名穿着制服的人熟练的用警棍打倒在地,拖下去!
下面热烈的员工和群众一无所知,甘红波还扔给陆文龙一份起诉文件,让陆文龙身上简直不寒而栗,也看到了甘红波看似儒雅,实则警告的真实目的。
短短几天时间,也许之前也确实做好了一些功课,这样一家偌大的企业就易手成功,看着得意洋洋的唐海和难抑兴奋之情的甘红波,陆文龙真的难以参与其中,最后恭维一番甘红波,表达了滔滔不绝的景仰之情,以平京那边通知他出国准备在即,告辞了。
甘红波不挽留,只是说明让唐海出面代表他安排香港机场的那个系列项目,希望陆文龙能抽空尽快搞定香港合作方参与,
陆文龙拱手告别,在专车送到粤州机场以后,买票登机抵达平京以后却未返回棒球训练基地。
坐出租车就在机场外兜了一圈,把东西寄存在机场,就重新买票空着双手登机。
等他重新降落在粤州机场的时候,余竹和杨森已经带了四个小崽子站在机场外等着了。
从他在粤州起飞时候就打电话要余竹他们也立刻飞过来。
叫了两部出租车,就直奔半天以前他还呆着的那个海滨城市而去。
就因为他实在受不了那个洪景明的遭遇,在无法抵抗甘红波的强横高层实力情况下,他还是决定要拉别人一把,就算这也许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难以预料的后果。
这才是他的本性,所以别羡慕陆文龙的运气,机会和风险永远都是呈比例的存在。
但仅仅就半天时间,当陆文龙他们重新入住这个区一家不起眼的宾馆,从宾馆房间的窗户朝着那个庞大的工厂方向望去的时候,就发现跟陆文龙走的时候判若两地!
上午还彩旗飘飘锣鼓喧天的场景,现在就变成了到处狼藉一片的环境!
☆、第八百三十章 吓呆了
能把一家小作坊经营成为全国行业第一的大型企业,这个洪景明显然也不是无能之辈。
他就是本地土生土长的地方干部,又能操持数亿资产的大型企业,肯定也有自己根深蒂固的势力,这一点倒是让陆文龙有点恍然,自己当时只看了洪景明被拖走的场景,有些想当然了。
但既然来了,他肯定就有自己的主意。
余竹手里玩着一叠各种姓名的身份证,帮陆文龙也换了两张,陆文龙自己飞过来就是用的别的名字,这种东西要作假的很容易,在有些时候却很有用:“这些都是标明鄂北省,和我们那的口音差不多,不会被查到痕迹。”
陆文龙安排杨森带着四个小崽子去打听消息,自己和余竹在宾馆聊天:“这些事情我放心,旅游影城的事情怎么样了。”
余竹树大拇指:“你再去了一次之后现在大变样,几乎是我们说什么答应什么,我前天才从那边回来,尊尼哥留在那里,他说那边烤鱼不错,吃几天再回来,顺便看看规模,估计有加大的可能性,现在已经开始动工修路了,里面的宾馆也开始挖地基,因为施工难度不高,现场设计,香港人做主。”
陆文龙点头:“你回去以后,把整个雨田集团的所有权转到小苏的名下,和我分开。”
余竹根本不问为什么,小心的拿个本记下来,还是看不懂的那种组合,陆文龙伸脖子,他笑解释:“老爷教的,声母韵母分拆成两个字,回头会不留根底的。”
陆文龙还是给他说了自己的打算:“伴君如伴虎,越往上走,就越觉得不靠谱,这些大老虎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我一个人在明处就行了,弟兄们分得越散越不显眼越好,张庆楠前两天给我打了电话,他那边又有一笔款,你回去之后叫阿森自己开车过去拿了。把总数给他报一下就行……”絮絮叨叨很多事。
余竹一一记下。门口就听见杨森敲敲,推门进来,关上门:“我们已经找到那个总经理的家。留了一个弟兄在那边,但发现也有另外一部车也在那里,看上去好像察二狗的味道,坐了人的。”再指指窗外:“现在里面的工人在一些主管和车间主任的煽动下要罢工,要抗拒新的投资方,还有标语呢,政府这边派了不少警察过来,但是我看见有很多是武警……”
陆文龙轻笑:“那当然,现在不过就是看那个总经理能蹦跶个什么样。如果他没能力找出更深厚的背景,他也肯定找不出更厉害的背景,那就只能乖乖的……哼哼,他那些亲信也都暴露出来,人家新掌控的正好一一点名,找个理由就滚蛋。还省了自己摸排花费的精力时间,武警……哼哼,他们还真舍得下力气。”一般民众对于警察或者武警都一概论之,却不明白这背后能调动的能量需要有多大的区别,甘家在南方武警体系中的权威性真是不费吹灰之力。甚至连道上请人动手扎场子的起码薄礼都不用,这些专业人手还认为是为国家效力。
这俩没良心的都笑,杨森还拿了这家的产品,一大盒分给余竹和陆文龙:“尝尝,吹得挺神的,感觉喝了包治百病,身体倍儿棒!”其实不稀罕,在渝庆本地也有卖,还卖得很好。
陆文龙怂恿他俩吃:“我不能沾,要打比赛了,万一有兴奋剂就说不清楚,你们四嫂刚遭了罪。”
余竹还问了咋回事儿,都摇头:“不行就回家去,那么多兄弟姐妹,不是非要跳水嘛。”杨森还拿手指捅余竹,意思是嫂子的事情,不能逾越就不该说,他俩经常跟荀老头在一起,被灌输得比较多。
余竹就不好意思:“最近我这,要结婚了,就有点嘴碎。”
杨森就起哄的给陆文龙报喜:“大嫂怂恿的,说还是要给田二嫂和二哥一起搞个婚礼,三嫂回来也很赞成,说是要大办,元旦争取等你回来就办。”
陆文龙一边给余竹说恭喜,一边就莫名其妙的觉得惴惴不安!女孩子终究还是喜欢盼望这个东西吧,小苏和汤灿清都抱孩子了,却有点眼热。
闲聊到了天色擦黑,才打开余竹他们带来的行李包换上衣服,连鞋袜什么都有,还有步话机,实在是现在喵喵里面用得多了,就熟悉这玩意儿,用起来真方便。
戴上棒球帽,把挂在耳朵上的单边耳机塞好,麦克风藏在袖子里,三人就分开下楼去在街上碰头。
小镇其实不大,但是非常繁华,根本就不是内地渝庆周围那些同样行政地位的小镇区能比拟的,现在这里挤满了十多家大型工厂,每个厂都有几千人的内地打工仔,到了夜幕降临时候,都下班或者夜班前开始吃晚饭了,街面上突然一下就好多人,还多了好多临时出现的地摊夜市,突然一下就变得非常热闹。
碰头的三人都要靠步话机里面的指引才能找到分段蹲在路边的小崽子,也是一副打工仔常见的牛仔服牛仔裤装扮,他们娴熟的在步话机里面联络,说那个被架空的总经理,现在正在跟一帮高级主管,也就是厂长、销售总经理之类的职务人员六七个在镇上一家饭店包房里吃饭。
而蹲在他家门口的那个小崽子就说那辆车一直没动,车上的人就下来买过一次香烟,一直都从窗户缝里往外冒烟。
下面干事的人还真辛苦,陆文龙撇撇嘴,给余竹做个滚动的动作,余竹就点点头带一个小崽子消失了。
剩下一个小崽子就蹲在厂区大门那边,现在厂里面进门的大广场上挤满了工人,闹腾得很,灯火通明的,但还没打起来。
陆文龙真心忍不住给杨森嘀咕了一句:“脑子锈掉了?跟国家打?真以为自己是地方一霸?铲得你寸土不留!”
杨森只会嘿嘿嘿,两人已经走到饭馆这里看看对面也有几家饭店,干脆进去找了家有临街窗户的,随便点几个菜坐下开始吃喝,但吃得很少。
除了余竹带走那个,其他仨小崽子就总经理家小楼门前,厂区门口跟饭馆门口各一个,这边这个在一直蹲在路边抽烟看见陆文龙他们俩也不抬头。
但稍微有点出乎意料的就是等了好一阵,陆文龙和杨森面前的三个菜不知不觉都吃完,一大盘子花生米都数完了,对面还是没动静出来,晚饭前就看着进去了,差不多快三个小时了,这么能喝,那个小崽子按照陆文龙的指示,都装着去上厕所走错门进去转了一圈,确定人都在包间里:“桌上没多少吃喝的东西,都在打电话……”
原来只是把这里当成了临时指挥部,陆文龙估摸一下:“老二,你那边怎么样?”
余竹嘿嘿:“看好了,没问题。”
陆文龙跟杨森对看一眼,再要了一盘炒花甲,话说这海边城市,炒海鲜是真便宜啊,味道又好,两人吃得是有点收不住口了,还相互监督:“说了少吃点的,你又吃!”
结果是那边厂门口的先紧急起来:“闹了!闹了!开始打闹了,有些工人要上夜班,有些不许,就在广场上打起来,整个局面开始混乱了……”
陆文龙咬一片肉唔一声:“继续看好,你站远点,别溅了血!”那个小崽子依旧是嘿嘿两声,好嘞就退到街对面,其实看热闹的人老多了,其他厂子的工人不明所以,只庆幸自己的工厂没遇见这样的事情,只担心自己的工钱别给耽误就行。
但不等陆文龙从阿森那把最后一片花甲肉给抢下来,那个蹲在洪景明家门口的就叫起来:“车动了!下来人了,又来了两部车,不是,这里原本停的几辆都是,还有一部开走了了,朝你们那边来了!”
陆文龙跟杨森都听见,双眼一对,立刻站起来。在步话机里低呼一声“走!”杨森丢了两张一百的在柜台桌上,拉低棒球帽,用粤东口音含含糊糊:“不补了。”唯独这一句话,是陆文龙打电话问的球队粤东籍球员发音。
前面同样拉低棒球帽的陆文龙已经大步走出去,一边走一边戴上手套经过对面,那个已经站起来的小崽子从怀里递出报纸包着的牛肉刀,塞到两个大哥手里,陆文龙和杨森只来得及把兜里的小围巾甩开缠在手上绑紧刀把,拉起脖子上的丝巾遮住脸,就已经冲到包房门口,杨森踢过多少门了,熟练的就是一脚高踹,正在门锁旁边,餐厅里的包间门都是装饰门,一脚踹了开来!
陆文龙扑进去,就是一刀横着把桌面上的东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