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还好想着过些日子就天天在一起,才没有抛下自己的父亲过来。
陆文龙有点劳累的解释自己这个寒假:“做了很多事情,也出了不少事,我见过小苏的妈妈,阿俊死了,弟兄们折腾出了不少别的事情,我爸的事情也不省心。”声音不大,靠在侧壁上确实有点累,也许只有在汤灿清面前,他才丝毫不隐瞒自己才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却已经肩挑手扛了那么多的责任。
借着晚间车厢里面暗淡的灯光和床铺之间的遮挡黑暗,汤灿清把自己靠在他的怀里小声:“累不?”也许只有她才最全面的了解这个少年在做些什么,有什么样的心思跟理想。
陆文龙双手圈住她:“不累……能吃能睡……何况到了国家队,就只训练,多省心?我觉得到国家队才是度假一样。”
事实证明,这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接二连三的事情,真不比在渝庆的时候省心。
赵连军有点盼星星盼月亮的感觉,而且比他之前的每一次都觉得望穿秋水,毕竟这一次才是实打实的看到了希望,已经拿到了奥运会的门票,还战胜过不少国际强队,俨然现在已经有点棒球强国的感觉,无论国家体委还是新闻媒体,都在逐渐往这边调拨力量,期待着这个相对冷门的项目,能够在巴塞罗那奥运会上放出一颗卫星来!
所以这边的技术力量已经前所未有的集结起来,再也不是他一个人带着几个助理教练的形式,无论队医、按摩师、营养师、训练摄影师都是专职人员承担起来,而由三个摄像师跟两个文字记者组成的随队媒体就一直驻扎在国家队了。
为了让这个十七岁的少年不要太骄傲,赵连军苦苦压制自己求贤若渴的表情,比较随意的看看走进来的陆文龙:“这个春节过得很舒坦嘛?看上去好像胖了几斤……”
陆文龙跟他惯熟了,却有足够的尊重:“没有,其实还瘦了点,太多事情要处理,只能用间歇时间做训练。”
赵连军有点内心如焚:“现在是冲击奥运会的关键时刻,别人是间歇时间休息,你倒好,间歇时间才训练?”
陆文龙终于有点少年的狡黠:“无为而治嘛,效果说不定还好一些,太刻意了不好,老赵,你看看你头发都白了一些!”
赵连军终于忍耐不住,跳起来就拉他出门:“先跟我去做个身体检测!现在只有半年不到的时间就要大考了,我……我是真的着急啊!”
等接上各种感应器做检测,赵连军就更加着急,陡然就发现陆文龙左手臂上一道深深的伤痕:“怎么搞的?肌肉组织受到损伤没有?力量呢?这种时候的伤,也许就会影响到你的发挥!你到底在干什么?”这就是陆文龙跟彭俊割袍断义的那道刀痕,他当时已经注意划在左手手臂上,应该不会影响投球或者击球,但是在这种高水平的层次看来,一点点肌肉力量或者组织的损伤都会导致结果大不一样,所以赵连军简直有点恨铁不成钢。
陆文龙慢吞吞的看小屏幕上的绿色数字跳跃,看着自己焦急的教练:“您别着急,我这边还是有进步的,这次小汤也带了一些新的资料来,希望对您这边的集训也有帮助。”
赵连军注意力都在打出来的一张张检测单上,看上去各种数据没有太多问题,脸上的表情才稍微好一点,随意的回应:“录像带?你们在内地哪里搞到这些东西的,我们在平京都没有这么方便。”
陆文龙一直到检测完毕,跟赵连军一起慢悠悠的走在基地才解释:“打选拔赛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美国人,我打算聘请他当我的经纪人……”
赵连军惊诧,压低声音:“你想到国外去打球?!这是犯法的事情,你知不知道,高压线,谁都保不了你的!”一旦涉及到政治,什么成绩金牌都要靠边站,这个时候的华国是绝对不允许有谁违背国家的意愿到国外打球的,除非是人老珠黄了才出国赚外汇。
陆文龙笑着也小声:“哪有那么吓人,我就是请他帮我打理国外的事情,就算是多个了解国外棒球的渠道,我又不去外国打球,也不叛国,您别这么紧张。”
赵连军简直有点一惊一乍:“这种事情不能随便沾,运动员就做好运动员的本分,你哪点都好,就是这点喜欢耍小聪明……”这种队员对于各种国家队的教练来说也是比较伤脑筋的,能打到国家队这个档次,就没有傻子,反而越是脑子灵光,就越容易旁触类通,更上一层楼,当然这种运动员不笨,那么脑子里面转的弯就要多几个,管理起来也要费力一些。
陆文龙其实难得被个类似父亲年纪的男人管教,还是听话:“反正我就听您的好好打球,您别太劳累……张九歌麻凡他们这批人现在怎么样?”
赵连军点头:“训练的重点就是巩固之前的新阵容了,今天你稍微调整一下,明天就正式随队训练了,我可告诉你,现在跟以前不同了,国家队是有党支部书记了,无论思想工作还是政治工作都在抓,你可别触到霉头上。”
陆文龙匪夷所思:“我们就是一帮运动员,也要搞这些东西?”转念一想:“关我屁事,我是来打球的,又不会违反纪律,没事儿的……”
赵连军也觉得有点牵扯自己的执教,但是不给队员抱怨:“你知道注意就好,先跟我去看看训练计划……”
张柳鸣就是带领记者组的组长,自然也是经常来训练基地,等陆文龙一从赵连军那里出来,就拉着他到自己房间:“可把你盼来了,你这样是不是有点骄傲自满?我听说上面对你这种情况都有点不满了,老赵还是仗义,全帮你顶住了压力呢。”
陆文龙笑着答应:“我知道老赵是条汉子,所以我才会忠心耿耿的跟着他嘛,怎么样,你这边呢,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没?”
张柳鸣点头,也有一大张媒体计划给陆文龙看:“这些东西都是要事先拍摄的,打得好,该怎么说,打得不好该怎么说,都要先录着,事后电视台才有播放,今年的奥运会,电视台是铁定要直播一些棒球比赛的,是个难得的机会,可以在全国露脸,你要抓住!”
陆文龙再把自己那个经纪人的事情拿出来跟这边商量:“叫斯考特,这些日子他给我提出了很多的训练建议,所以我的改动其实不算少,但是因为都是一个人在练,对不对还要跟老赵集训了才能看到效果,但是这个经纪人最重要的是,他答应比赛不是我的重点,重点是可以帮我筹划打理外国的生意!”
张柳鸣带点朋友的那种嘲讽:“你才多少岁!就开始谋划这些东西,还外国的生意?!”学着陆文龙的口气说了一句,才语重心长的拍着陆文龙的肩膀:“你不要好高骛远,脚踏实地才是比较切实可行的路子,你看看李宁搞了几年,到现在也还在吃健力宝的老本,现在也说不上赚很多钱,但他就是踏实。”
陆文龙虚心接受:“反正我跟他也没有什么文字上的合约,就是一个口头承诺,国外的东西有总比没有好,我的意思是,这次奥运会,你去不去现场?如果去了的话,就跟他聊一聊,有些国内的事情也可以跟他配合一下嘛。”还是写了一份斯考特的联系方式,让张柳鸣查一下看能找到关于这个人的资料不。
张柳鸣折起纸条放兜里,叹气:“国内有些事情可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到处都有斗争的,到时候看吧……我当然想去。”
结果一语成谶,陆文龙第二天开始就有了斗争。
☆、第三百二十五章 优越感
第三百二十五章 优越感
晚上还是跟麻子等人狠狠的在宿舍里面热闹了一下,虽然不能喝酒喧哗什么的,一帮熟识的队友跟弟兄一起在床上乱翻滚的打闹,直到赵连军没好气的过来查房看见,才把陆文龙给撵回去,这次就没有让陆文龙跟他住一起,因为那个球队带队的书记要求教练必须要保持固有的权威性,不能太跟队员混迹一片,就算是绝对主力都不可以。
在党领导一切的状况下来说,个人必须要服从集体,再强的个人都不可能凌驾于集体之上……
陆文龙不知道这茬儿,高兴得很,搬了行李就撵走麻子一间寝室的家伙,乐呵呵的住了进去:“三嫂找我,你可要学会打掩护……”
麻子一脸的不屑:“我又不是傻的!当然知道怎么干……”兴致勃勃的跟陆文龙打听大家的事情,这可怜孩子给在国家队都关了大半年了,几乎就没回过家,连春节都没回去,打电话也是继父和母亲到邮电局打长途过来,阿林把他那份带回去的,就说是麻子在国家队的奖金,家里面惊讶万分,万元户啊,都是个可望不可及的称呼,去国家队打球的孩子居然有了这么大的出息,所以又特别打电话来叮嘱孩子千万不要亏待自己,钱都留着给他成家用云云……麻凡就对弟兄们这些日子的生活很好奇。
陆文龙长话短说,把在渝庆的事情大概讲述了一遍:“老爷给我说,人多弟兄多,出彭俊这种反骨也是必然的,只是希望大家都引以为戒,不想走这条道我们恭送离开,但是想踩着弟兄们的头自私自利,就是这样的下场了。”
麻凡跟彭俊的关系不算深厚,没有多余的情绪,收敛笑容坐得正正的认真听,末了才开口:“奥运会打完……我还是想回去跟弟兄们做事。”
陆文龙看他:“为什么?说好了弟兄们随意发展,想做什么都可以,大家都支持的,你辛辛苦苦打到了国家队,为什么要放弃,按照我们的年龄,起码还可以打十年!”
麻凡点头:“我知道……有这样的弟兄真的是我的福气,春节他们一起到我家去看我爸妈,让我真的很贴心,所以我也想跟大家一起做,再好的弟兄分离久了也会生疏的。”
陆文龙摇头:“每个人的造化不同,你有这个天分底子就做这个,大家都不会说什么,阿生连人都不见了,一样有份,你不要往心里去,这是你该得的。”
麻凡也摇头:“这个还是次要的,弟兄之间没那么多虚情假意的东西,我心里都明白,主要还是现在不是很想打球了,呆在国家队没意思!”
陆文龙笑:“怎么?呆的时间太长,把你闷出病来了?”
麻凡点头介绍:“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不是每时每刻就专心打球,老是要开会,要整顿纪律,要做思想工作,烦死人了,我们就是运动员,不是搞政治的,天天搞,真的很没意思,不想打了。”
陆文龙这才真的有点惊讶:“还有这样的事情?老赵跟我提了一下,我还没在意……”
麻子一脸诉苦的模样:“明天你就知道了!带我回去吧!”
陆文龙很想见识一下……
果然,一大早出完早操,浑身都汗透的队员们刚刚从运动场下来,就有个助理教练排好队,整齐的回宿舍洗漱然后到餐厅吃饭,以前这种中间的时间全都是自由行动的,不知道是抽哪门子疯,张九歌小声给陆文龙撇嘴:“书记带过来的人,有想抢老赵位置的打算!”
陆文龙白眼……
那个姓刘的助理教练煞有其事的要队员们排好队行进,他还喊一二一,说是军事化管理才能让队员们有更高的纪律性,连在食堂吃饭都要求坐得整整齐齐,然后陆文龙就看见汤灿清穿着一身的运动服,跟一个穿中山装的年轻人一起走进来,低身交谈着什么,那个刘教练赶紧过去说话,汤灿清就笑笑自己走开,末了偷偷给陆文龙飞个眼色,坐在这边的队员们都知道她跟陆文龙的关系,所以她也不避讳,这帮运动员想喝彩,被咳嗽的刘教练压住了:“吃过早饭,先到小礼堂开一个思想工作会议!不得请假缺席!”
纵然使劲的压抑,陆文龙还是能明显听见队员们之间传来一阵哀叹声,说老实话,体育运动队的人,真的相对思想还是比较简单的,思想工作真没必要做到这种天天讲的地步。
陆文龙是个什么性子?
所以吃过饭,磨磨蹭蹭的才过去,麻凡咬咬牙也跟着他,没吭声。
结果到了小礼堂,几乎所有人都到了,连赵连军都有点皱眉的拿着一个笔记本坐在那里,汤灿清也坐在后面,手上也拿了一个什么硬面的本子。
临进门的时候,麻凡抢先一步走到前面:“不好意思,我们的门锁有点问题,迟到了!”
刘助理有点冷脸:“纪律就是纪律,没有人可以违反,规矩是怎样,你自己清楚!”说真的,这几句话,陆文龙更觉得好像袍哥刑堂的问讯腔调,哪里是运动队或者党支部?
麻凡走到小礼堂讲台的中间:“我因为自己的原因,迟到了,非常诚恳的给大家道歉……”最后略微点了一下头,也冷脸冷面的就朝下面走过去,那个刘助理显然不满意,正要叫住他,那个陆文龙早上见过的年轻人对刘助理摇摇头,指指陆文龙……
刘助理看着陆文龙:“早就听说过你,仗着自己技术好一点,就恃宠而骄,居然在争分夺秒进行奥运集训的时候敢不到国家队来报到!你认为国家队是什么?你比大家晚了三个月,你知道这三个月大家流了多少汗水,你却躲在家里享清福?”
原来这才是重点,所以麻凡就被轻轻放过了。
陆文龙有点好笑的看着这个助理,只是偏头看了看赵连军,却发现他的脸上充满焦急,有些咬牙的对他摇摇头,目光中甚至有点哀求的意思,少年有点诧异,再看看队员,大多数都有点木然的脸上,完全都是神游天际的感觉,这支棒球队,已经被搞成了什么模样?
这支凝聚了赵连军跟他多少心血的球队,已经变成了什么模样?
陆文龙真的有点愤慨了,上前一步:“你想说什么?”双眼直视着这个有点嚣张的助理,语气不重,却很轻蔑。
那个刘助理张嘴正要说话,陆文龙再上前一步:“你要说什么?”口气加重一点!
在对方神色都有点诧异的时候,陆文龙接着又靠近一步:“你到底要干什么?!”最后这句话突然就加重……
两人之间的距离从两三米,就被他这样突然接近到半米不到,那个起码快三十岁的助理教练居然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似乎发现自己这样有示弱的感觉,就赶紧站住,还想往前走。
陆文龙脚下不停,迈大点步子几乎前胸贴前胸:“我刚来,什么都不知道,你对我叫嚣个什么劲?!”声音越来越重,不是大声,而是那种语气上的加重,有种无形压力的加重!
呆坐着的队员们眼睛有点亮,看着陆文龙的动作,似乎胸腔都扩大了一些,呼吸都加重了!
“你!在干什么?!”同样加重的语气,掌握得更好的语气,把重点放在那个你字上,一把更厚重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陆文龙都不扭头,只把自己的视线狠狠的锁定在面前这个助理教练的眼睛上,把自己有些桀骜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就传达过去!
那个助理教练好像被打了强行针,实际上被陆文龙的眼神也看得有点发毛,索性一步跳开:“陆文龙!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犯错误了!你居然敢抗拒教练组对你的批评和帮助,你……”
陆文龙看都不看他了,转头看刚才那把声音,眼前这个穿着中山装的年轻人应该就是所谓的党支部书记了,不说话,就正面的看着,收敛住刚才的情绪,细细的打量,刚才的跳梁小丑不过是这个书记放出来的一条狗,正主才是这位,值得打量……
用荀老头教授的那些看人技巧来说,面前这个人,就是典型的一身官味,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却绝对没有一点年轻人应该有的轻浮之气,沉稳得很,身上一件深灰色的中山服,在政府机关人员已经陆陆续续在开始穿西装的时候,穿中山服的基本都是党政干部,不是很新的那种,但领口绝对扣上了风领扣,裤子是一套的毛料,但灭有熨烫,略显随意不做作,皮鞋也不是铮亮的样子,干净而已,头发整整齐齐的梳成一顺风的形式,搭配国字脸要是拍个登记照,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