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王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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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王多难-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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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近他的枕边,准备将他的身体扳正,一碰到他的臂膀,体温和光裸的触感烫上指尖,她才想到他的上身是赤裸的!她的脸瞬间赧红,环著他的手,要放也不是,要抬起也不是。
害羞什么?小时候不都看惯了吗?她努力把害羞的心思压下,吃力地将他环起,让他的头靠著她的臂弯,端起药碗就近他的口。
喻千凌凝神,心里默念,像有条无形的线,将里头的汤药拉出了一条细丝,缓缓地从他唇畔渗入,速度很慢,她喂了很久,才把整碗的药喂完,整个手臂都被他的重量压麻了。
她不以为苦,把药碗放下,掏出绣帕为他拭汗,拭过他的胸膛时,健壮结实的肌理,再次害她的粉颊染成桃红色。
别乱想、别乱想!她不断告诉自己,眼神却还是心虚地飘了开,不敢多作停留,然而,指下抚过的起伏,还是让她无法抑止地连耳根都整个烧红。
越擦心越慌,喻千凌也不管整条绣帕已经湿透,胡乱把他手臂、胸膛抹过一遍后,赶紧把他翻回原本趴伏的姿势。
“这房里怎么这么热?”她吁了口气,脸红嘀咕,全身已香汗淋漓。
好一会儿,等到狂跳的心稍稍平稳了,她才敢再低头看他。
即使已有心理准备,他背上的伤势,还是让她抽了口冷气,什么胡思乱想、脸红心跳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呆子!”手指轻抚过那片青紫,她低骂了句,娇嗔的语气里满是不舍。
她闭起眼,一层水雾在他背上凝聚,结成了一层薄薄的水,被她用法力控制著,覆住整片伤势。
冰凉的触感将厉炀从昏沉中拉回,浓眉聚起,一直闭合的眼眸缓缓眨动,而后睁开,涣散的双眼失神地望著前方。
镇日间,高烧让他在昏迷及梦境中来回,里头有她,有南宫旭。有时她倚在南宫旭身边,有时却又偎在他的怀里,他已分不清,何者是现实,何者是虚幻。
一只手,轻轻抚过他的额际,柔软的触感,让他忍不住舒服喟叹。
“你醒了?”听到声音,喻千凌低头看他,见他张开了眼,心里好开心。
她美丽的笑容映进眼里,厉炀一瞬也不瞬地凝视著她。又是梦吗?只有在梦里,她才会这么关怀地看著他……
半昏沉的他,已没有足够的理智再去隐藏爱意,他伸出手,手背刷过她的颊侧,顺著颈际而下,他没有直《的碰上她,然而融和了散发的体温,似有若无的触抚,却充满了男性的占有隐喻。
不明白他眼中的炙热为何,喻千凌只觉她的身子开始燥热起来,隔著些许的距离,她几乎可以感受得到他的体温熨贴著她的。
不是没和他四目交接过,不是没被他的手碰过,但此时眼前原该熟悉的他,却变得好陌生。仿佛眼前的他,不是自幼一起长大的人,而是一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一个充满狂肆霸气的男人。
“……厉炀?”她迟疑地轻喊,紧张得喉头都哑了。
厉炀微眯起眼,视线变得迷蒙,只有她的美,益发清晰。这场梦,她选择了谁?是他?还是南宫旭?这是场美梦,还是恶梦?
“你会陪在我身边吗?”他的嗓音因发热而粗嗄,带著低沉的磁性。
被他的视线紧锁,喻千凌别不开眼,她有点怕他,却又有点被他吸引,她只能点头,如擂鼓般的心跳让她说不出话来。他和她,到底是谁不对劲了?
“即使南宫旭来也不离开?”就算是梦境也好,让他听一次她亲口的承诺……
为什么要这样问?喻千凌不解拧眉。南宫旭不知道他受伤的事,就算知道了,又怎么可能叫她离开?
她想问,但他眼里的热切及渴望,让她问不出口。她没见过他这样,那么索求,像个无依的孩子。
“我不会离开的。”她抚过他的额,柔声说道。
这是一场美梦……厉炀满足地扬起了唇,拉下她的手,在手背印上一吻。
他发烫的唇,像烙在上头,喻千凌一惊,本能地想将手抽回,他却牢牢握住,靠在脸侧,沉沉睡去,脸上心满意足的笑容,像他握著的是稀世珍宝。
心头莫名的颤动让她心慌,她咬唇,想逃出他的握持,他的神情却让她挪不开视线,让她无法离开。
他太坚强、太可靠,一直是她的依赖,被他呵护得太理所当然,让她忘了,他只不过大她一岁罢了,她却自私到只一味倾倒自己的情绪,从不曾顾虑过,他是否也有需要人呵护的时候。
“你在想什么?”喻千凌看著他轻喃。“我不会再那么任性了,你也要答应我,别让我担心好吗?不要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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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炀一觉醒来,近在眼前的睡颜顿时震得他全身无法动弹。一时间,他无法辨别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怎么回事?他闭起眼,整理紊乱的思绪。
那一晚,送她回府后,强撑的意志力开始涣散,整个人已呈现半昏迷状态,不想找来大夫闹得众所皆知,他只好亲自上门把大夫从睡梦中挖起,并逼迫大夫不得说出这件事,才拿著药方回府。
他的印象只到找来管事,把事情安排好,之后就一片空白。
不对!他不是交代不准她进来的吗?人怎会在这儿?还睡在他的榻上!厉炀倏地睁眼,双手撑起,背上依然紧绷的肌肉让他皱起了眉,却已不再那么疼痛。
这伤不应该会好得这么快……他伸手摸向后背,感觉到残留水气的冰凉触感,昏迷中的片段画面回到脑海,隐约中,他记得有双柔软的手,照料著他。
是她吗?厉炀看向她,她像怕占了他的位置般地蜷缩榻沿,即使处在只要一翻身就会摔下榻的危险边缘,她仍睡得好熟。
他视线转柔,悄无声息地翻身下榻,将她往里头挪了些,并为她覆上薄被,让她能睡得安稳。看著她熟睡的容颜,他的心里盈满感动。即使时间倒转,他仍会选择毫不迟疑地救她,能看到她安然无恙的安稳睡颜,是上天给予的最大恩赐。
等喻千凌醒来,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见他衣著整齐地坐在窗边看书,她傻傻眨眼,还搞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好半晌,她才忆起自己在此的原因——
他的伤!水眸蓦地睁圆,她跃下榻,立刻动手去扒他衣服。
“你在做什么?”厉炀闪躲著,背上未愈的伤让他不敢动得太激烈。
“你的伤啊,让我看!”喻千凌怒吼,无法顺利看到他的背,让她好生气。
“哪有什么伤?”不晓得她清楚多少,厉炀决定睁眼说瞎话。
他还想瞒她?喻千凌气得呼吸急促,突然想到原该躺在榻上静养的他,居然在这里和她玩起你闪我躲,美眸几要喷出火来。“你!你还动?!”
看到她一脸气急败坏的模样,厉炀停下动作,叹了口气。“我好很多了,真的。”
“骗人。”喻千凌不信,一心只想脱掉他的衣服,却在按上他的胸膛时,昨晚他光裸上身的情景浮现脑海,她脸一红,连忙住手,不敢再轻举妄动。还好他已经穿上衣服了,否则她真不知要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我骗过你吗?”用恰到好处的力道握住她的手,厉炀柔声道。
他不想让她看到背,因为他知道,被撞伤的瘀青在开始扩散时,是看起来最严重的时候。
他的手好大,把她的手完全包覆,粗糙的指腹摩擦著她细致的肌肤。意识到两人之间的明显差异,喻千凌慌得不知所措,掌心仿彿还存在抚过他身体的触感。
她怎么了?经过昨晚就整个人不对劲了!她连忙定神,用别的事来转移心思。
“怎么没有?这件事你居然瞒著我,还不让我进火王府!”说到这件事,喻千凌觉得很难过。那时的心痛,她还记得,像被人狠狠推拒在外。
“我只是没说,并没有骗你。”两人的关系太紧密,他只能用这种方式不让她知道,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你知不知道当我看到你趴在榻上时,我差点吓死了!”她好怕,以为他会就这样沉睡不醒。
她眼底下睡眠不足的阴影,让他心一拧,既感动又觉不舍。厉炀拉著她的手,抚上额。“你看,我没发烧了,真的没事。”
喻千凌按了又按,还摸遍他的脸,确定真的恢复常温,心才放了下来。
“瘀血没那么快散的,你要去让大夫推拿,知道吗?”昨晚用水为他冷敷,是防止里头伤口流血更多,那只是初步的处理,之后要怎么把瘀血推散,才是关键。
“我会的。”不想在会让她担心的话题上打转,厉炀话锋一转:“对了,是谁让你进来的?”
“有你的吩咐,谁敢放人?我懒得跟他们计较,直接去找风豫乐带我进来了。”喻千凌皱鼻,想起昨天的折腾,好气又好笑。“以后你再敢这样对我,我就来个水淹火王府!”她板起脸恐吓道。
厉炀微感尴尬。他不想张扬,没想到,竟闹到连风豫乐都晓得了。那是否代表南宫旭也会知道此事?一思及此,他的心情顿时沉了下来。他不是防著南宫旭什么,而是这样会让他更有种不如人的挫败感。
见他沉默不语,喻千凌以为他当真了。
真是的,她昨晚才说过自己太任性、要改过的,怎么厉炀一醒来,她还是这么凶巴巴的?她赶紧背过身去,用力揉脸,想把脸上惯有的骄气揉掉。
“厉炀……”她转过身,低著头,用很柔顺很柔顺的语调开口:“如果有什么事,你别放在心里,一定要跟我说哦。”
厉炀背脊一僵,呼吸戛然停止。她怎会突然这么说?难道昨晚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但若是他吐露了爱意,她不该还是这样,像以往一样的态度。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他努力想问得若无其事,略微紧绷的语调,仍稍稍透露了他的心情。
“因为我发现,我太依赖你了。”想到他对她的好,她就很内疚,一直以来,她只顾著享受,却都忘了给予。
他暗暗松了口气,发现背上已被冷汗湿透。他怕极被她发现他潜藏的感情,却又矛盾地,内心总有股冲动,呐喊著想要她明白一切。
最近这个冲动,越来越狂烈,好几次都让他几乎压不住,他真的怕在睡梦中,意志变得薄弱,他会无法抑止地脱口而出。
敛下纷杂的思绪,厉炀微微一笑。“你错了,是我依赖你。”
因为有她,他才感受得到自己,表面看来,是他保护著她,而实际上,是他深坠在被她依赖的满足里,迷恋于此,无法自拔。
喻千凌抬头,困惑地看著他。“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他唇边的笑意更深,在她腰间轻轻一托。“你去梳洗一下,用过早膳,我送你回去。”
又是这样,他总是这样护著她。脑海浮现他昨晚握著她手的表情,像有人握住她的心,让她胸口好拧。
“如果你有愿望,一定要跟我说好吗?”她回头,握住他的手,凝视著他的眼里没有娇嗔,没有玩笑,只有纯然的诚挚。“别连我都瞒,让我也能帮你。”
他的愿望是拥有她的心,她能给吗?望进那双清澈的眼里,这个念头,一直在他的心口徘徊,呐喊著想要挣脱束缚。
良久,他依然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一笑。“我会的。”

第六章

“……千凌?千凌!”
突来的唤声,把坐在亭子里的喻千凌吓了一跳。
她抚著心口回头,见是母亲,不悦地拧起眉。“娘,您吓著我了!”
水王夫人啼笑皆非,走到她身旁的石椅坐下。“我从台阶那儿就一直喊你,你自己心不在焉,反倒怪起我来了?”
是吗?喻千凌疑惑地看向一旁的婢女琳儿,见琳儿点头,她微红了脸。好吧,她承认,她最近是很心不在焉,常常走著走著,人就停下步子,或是看著某个点,视线还在上头,心思却早已飘离。
前几天的界王会议上,她得知一件事——拂柳搬出菩提宫,回到地王府。
她以为,这个消息,应该会让她欣喜若狂的,但等真的听到时,她反而没想像中那么高兴。或许是南宫旭看著拂柳的神情,仍让她在意;也或许是,这只代表著威胁稍解,她依然没有胜算,只是又回到以往的状况罢了。
让她觉得烦郁的因素,还多了一个——厉炀。想到那健硕的身影,她不觉低低地叹了口气。
自从他那次受伤,她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些变了,像是原本密切相合的两人,产生了空隙,彼此间梗了什么似的。他背上的伤好了,那道间隙,却合不回来。
她发现,他会用一种眼神看她,像那时他在半昏迷中,问她会不会陪在他身边时的眼神,但只要一和她对上眼,他立刻隐得平静无波,泰然自若的模样,仿彿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当他那样看著她,她觉得心慌,但当他别开眼神,她又觉得失落。她不懂这样的心情是什么,她只能解读为可能是对他有所不满。
总把她捧在掌心的厉炀,却对她藏有秘密,这让她很难过。她想问,想逼他说出他的心事,但一想到他有事瞒她,被人背叛的气恼就一涌而上。
因为赌气,还有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对他,这段期间,她去找他的次数变少了,偏偏他好像没察觉到,也不会主动来找她,让她更是气得一见到他,就冷板著脸,他问了一、两次,没得到回答,也就不问了,就这么任她气著。
这样的变化,让她好心慌,却又拉不下脸去赔不是。现在的他们,就像陷入了泥沼,僵持不下。
有时候,去处理领地的事,两人坐在马车里,一整路都沉默无语。虽然,她和他以前也常常没说话,但那感觉就是不一样。
他的气息和体温充斥了整个空间,让搭惯了的马车,突然变得狭小,好像只要稍微一动,就会碰到彼此。她以前从不曾有这种感觉的,越想越觉得心乱,两人之间像是离得很近,却又像是隔了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整段路程变得好难熬,她只想赶紧逃开,但一旦远离,她反而又开始烦他的事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她恃宠而骄,任性得太过头了吗?还是他对她没了耐性,已经不想再花费心思去哄她了?
“千凌——”水王夫人无奈喊道。“怎么才说不到两句话,你又出神了?”
喻千凌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就这么陷入沉思,发起怔来。
“我……我可能是太累了。”俏脸一窘,她找著理由。
“怎么了?领地的事太忙?”水王夫人关爱地看著她。“还是……和厉炀吵架了?”
喻千凌瞪大眼,看著水王夫人。娘怎么知道……不对!她没和厉炀吵架啊!
“我哪有!”她趴在石桌上,觉得委屈。“是厉炀最近怪得可以,我不喜欢这样!”她倒宁愿他骂人,把心里的事全吼出来,也好过这种尴尬沉闷的状态。
“人都是会变的,你以为厉炀能陪你多久?”水王夫人轻抚她的头发。“你会喜欢幻王,厉炀也会有自己喜欢的对象,总有一天,他会成家立业,他的妻小才是他所要守护的,到那时候,你对他而言,不可能再像过去一样。”
她知道千凌从没想过那么远,这些话算得上是个重击,但厉炀太苦了,她不想见他一直被千凌束缚,若这样能让千凌明白,那倒好,不管是喜是悲,都能让厉炀尽早解脱。
厉炀成家?厉炀守护的人不再是她了?喻千凌浑身一震,在薰风轻拂的凉亭里,她竟然觉得发冷。
你们都大了,当然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无拘无束。她总算明白娘之前这句话的意思了——在他们这个年龄,一般人早就儿女成群,他们却因为背负界王的责任,俗事变得微不足道,但,只是迟了些,他们总是要面对的。
她没办法想像厉炀哄著其他姑娘的情景,甚至是将她们拥在怀中,只要一想到,她的心就疼得发拧!
“那又没关系,我也会嫁人啊!”喻千凌身子坐直,强笑道,没发现置于桌上的手因不安而攒得死紧。
“还有谁能像厉炀一样了解你?谁能像他一样有耐性、有能力宠著你?娶了你的人,可有得苦了。”水工夫人意有所指地说道,希望能让她明白厉炀对她的重要性。
心里有种空洞的慌乱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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