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王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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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王多难-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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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这个伤换来她心疼的表情,值得了。即使背部痛得像被撕裂,厉炀仍忍不住微扬了唇角。只是,看到她担心,他还是觉得不舍。
“你说过要保护我的,我不许你丢下我……”忆起方才的无能为力,满怀的恐惧又让她无法控制地颤抖著。危急时,她连自己擅用的能力都使不出……
“我是在保护你啊。”他轻道,想用无谓的语气化去她的担心。
“我不要这种保护方式!”喻千凌气得抬头,用泛红的眼瞪他。“你不能这样把自己陷于危险之中,我不管,你要陪我一辈子!”
他和她,能有一辈子的缘分吗?厉炀眸色转深,伸手用指腹轻轻拭去她悬挂眼睫的泪。
意识到他粗糙的掌指划过她的肌肤,喻千凌的心陡然狂跳了起来。她怎么了?只要她哭,他就常这么做的,不是吗?
这陌生的反应让她不安,她的心,跳得更急了。一定是她被刚刚的意外吓到了!喻千凌找了个理由,说服自己忽略那难以言喻的感觉。
“说好了,要陪我一辈子。”她任性说道,低下头,将额抵在他肩窝,藉此避开他的视线。
“好。”只要她答应,就算永世轮回他都愿意。
倚在他的怀中,喻千凌贪恋地汲取他的气息,然而向来令她心安的体温及怀抱,却反而让她更加心烦意乱。
不要怕,不要怕,他在身边了,没事的!她咬唇,不断地安抚自己。
“你睡吧,到了我会叫你。”厉炀在她腰间轻扶,为她调整舒服的坐姿。
喻千凌闭眼,很想像以往一样,在他怀中安稳地睡去,但难解不明的情绪,却困扰著她,挥之不去。
她没发现,一直占据心思的南宫旭,已不知去到何处,此时她的脑海里,只有身边那抹高大威武的身影,填满了她所有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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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是深夜,连日累积的疲累让喻千凌直睡到过午才醒来。用过膳后,她搭上马车,前往火王府。
有种不安,总悬挂于心。
他向来都是那么自信傲然,从不曾让她担心过,昨天那一幕却吓到了她,她才发觉,除去火的能力,他也是血肉之躯,他却还不顾自己的安危,用生命保护她。
深怕失去他的恐惧,第一次让她有那么强烈的不安全感,她很想见到他好端端地站在面前,带著沉稳的气息,宣示他的存在。
抵达火王府,让人扶下马车,喻千凌像往常一样,就要进去。
“水王,请留步。”没想到,门房却将她拦了下来。“火王目前不在,您要不要择日再访?”
喻千凌水眸圆瞠,由于过度惊讶,一时间,她只能瞪著挡在前方的两堵人墙,反应不过来。
“你说什么?”她柳眉一颦,狐疑地看著他们。这两张面孔,她看惯的,不是新手,头上的门匾写著火王府,她也没走错地方,结果,她却被挡在外头?
两位门房互看一眼,尴尬地再次重复:“火王不在,您要不要……”
她又不是聋了,那些话她当然听见了,问题是——为什么?!
“就算他不在,那又如何?我等他。”思绪随著怒意逐渐回笼,喻千凌冷凛丽容,截断他们的话,提起裙摆,就要走上台阶。
“水王,您还是改天再来吧!”其中一人挡在她面前,不停陪笑。“等火王回来,小的会转告他的。”
“就是啊,这样也不会浪费水王您宝贵的时间。”另一人也挡了过来,守得滴水不漏。
喻千凌站在原地,心思急速运转。她若要硬闯,谅这些人也没胆动手拉她,但堂堂水王的她,什么时候落到得“硬闯”才能进去的地步?何况这里是火王府,向来和她不分彼此的厉炀的府邸!
“是谁吩咐的?”她眯起眼。她不信两个小小的门房敢自作主张挡她。
“这本来就是小的应尽的职责。”其中一人开口,理直气壮的说词却说得万分羞愧。唉,他实在很不想这么做,水王平常对他们这些下人都很好,像前不久他只是伤风脸色差了点,水王当面没说什么,但她才进去没多久,管事就出来唤他休息了,这体贴人的心,教人怎能不心悦诚服啊!
“那上次来怎不见你拦我?”喻千凌冷声道。用这种说词就想打发她?当她是三岁小孩吗?“到底是谁吩咐的?”
那人哑口,额汗冒得更急,另一人见状赶紧说道:“之前全怪小的怠匆职守,造成水王的误会,还请您海涵见谅。”
连怠匆职守都出来了,她还能怎样?喻千凌气结,却又无计可施。门房只是奉命行事,为难他们又有何用?最后,她只能怒气冲冲地转身朝马车走去。
见她放弃,门房们吁了口气。“真是,怎会突然要我们不让水王进府啊……”
抑低的嘀咕传进了喻千凌的耳里,正要攀上马车的动作一顿,略一思忖,她忍住怒意,不动声色地上了马车。
“回府。”她一喊,马车立刻离开。
坐在马车里的喻千凌咬著手指,寻思是谁下的命令。
会是厉伯母吗?她拧起了眉。从小到大,厉伯母对她的观感从来没有好过,而且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虽然厉伯母通常都待在房里念经,连院落都很少走出,但只要倒楣被厉伯母撞见,鄙夷著脸、告诫要她离厉炀远一点的对待,是绝对少不了的。
每次,遇到这种状况,她都是低头乖乖听著。但,以为她没回话,就是谨记于心了吗?她、才、不、在、乎!没当面顶回去是因为敬重她是长辈,顾虑到她是厉炀的母亲,还有她所经历丧夫弃子的遭遇,若易地而处,她可能也会变得愤世嫉俗吧!
一思及此,她就对厉伯母偏执的个性变得较能包容了,但这并不代表她被骂得心服口服。只要一到火王府,她都很小心地远离那个院落,省得遇见了,惹得彼此都不愉快。
除了厉伯母,她想不到还有谁会把她挡在门外。府里的管事很疼她,不可能,厉炀就更不用说了,只要稍作推想,结论很快就出来了。
厉伯母不会是想到用这一招来隔绝她吧?喻千凌闷哼一声,掀起窗幔,朝外吩咐:“改到风王府去。”
以为这样就能挡得住她?别傻了!

第五章

皎洁的满月高挂夜幕中,点点星子在旁衬托,一切都与一般的月夜无异,但只要有人抬头上望,飘浮火王府上头的那两抹人影,铁定会让人吓得惊喊失声。
“这样不太好吧?”温文俊逸的风豫乐一脸为难。
被他以衣袖卷著手臂的喻千凌黛眉一挑,眯起眼沉声道:“我等了你一下午,好不容易人都到这里了,你还在跟我说什么好不好?”要不是念在他能够御风而行,可以带她直接入府,她才懒得跟他耗!
“你又没说今天要来找我,我当然是在外头跑啊!”这也成了他的错了?风豫乐很无奈。虽然虚长她几岁,但从小到大,千凌从来没怕过他。“我忙了整天回到家,连口茶都来不及喝,就带你来这儿,仁至义尽了。”
“仁至义尽就别说废话,快带我下去。”喻千凌扯动手臂。拖了一天,她的耐性已经快没了。
风豫乐却不动如山。“你不觉得,他们不让你进去,一定有他们的道理?”
“风豫乐,”喻千凌沉下脸,冷抑的嗓音有种不容违逆的尊贵气势。“厉炀和我的关系你还不清楚?你不在,连你家的总管崔大娘都会请我到里头等,他有什么样的道理会需要把我挡在门外?”
风豫乐低头抠著额角,不敢说出心里的想法。
厉炀对她的感情,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一个男人,总看著心爱的女人在眼前晃,要克制著不动手,有多辛苦?厉炀一直努力想拉出距离,偏芳心另属的她啥都不懂,老是像只自投罗网的小羊,严酷考验著厉炀的自制力,或许这一次,他是真的铁了心了。
“风豫乐!”喻千凌又喊,见他不动,干脆动手去扒卷在臂上的袖子。“算了,我自己下去!”
“欸!你干什么?!”风豫乐脸色一变,赶紧阻止。“别以为你安稳地站在这儿,就觉得与平地无异,那全是因为我的关系啊!这高度会让你摔断颈子的!”
“那你带我下去嘛!”喻千凌挫败大吼。等待风豫乐回府的期间,她有派人再到火王府去一趟,得到的仍是他尚未回来的消息。虽然那些回绝的话都很冠冕堂皇,她却有种感觉,那都是借口,全是不让她见他的借口。
他总是陪在她身边的,她从来没想过,想见他一面居然会有那么难!
“好,我带你下去,你小声点。”风豫乐没辙,叹了口气,见底下没人,带她降落在厉炀寝房外的长廊。
看到里头点著灯,喻千凌整个心头火起。还说他不在?她一定要跟厉炀告状,揪出那个假传圣旨的人!
“厉炀!”她推开门,快步走了进去。
她忘了他们是偷偷进来的吗?风豫乐要拦已经来不及,翻了个白眼,赶紧跟进,把房门关上。
“厉炀!”都没人回应,喻千凌直闯内室,见榻前的纱幔是放下的,她拧起眉。怎么这么早就睡了?她上前,一把揭开纱幔。“厉……”在看到榻上的身影时,语音顿时消散——
他赤裸上身趴伏于榻,肌理分明的背上布满乌紫,从肩胛到背脊,让人怵目惊心。
为什么会这样?!
“厉炀……”她一惊,伸手想去摇他,但一接触到他的肌肤,高热的体温烫上指尖,毫无心理准备的她吓得退了步。直到此时她才发现,他的呼息异常沉重,几乎已陷入昏睡。
随后走进的风豫乐见状,脸上的笑容即刻消失。“怎么会这样?”他抢到榻边,检查厉炀的状况。
“我也不晓得……”喻千凌低道,突然,脑中一闪而过的画面顿住了她的呼吸——是昨天!昨天他为了保护她所受的伤!
她捣住唇,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笨厉炀!受这么重的伤不会说吗?昨天回程时还一直让她靠在他的身上,那有多痛!
审视后发现伤势并未危及内脏,风豫乐松了口气。虽然没有皮外伤,但里头出血过多,所以才会高烧昏睡,目前已停止出血,状况趋于稳定,实际上并没有看起来严重。
“主子生病,怎么都没人照顾?”喻千凌又急又怒,转身就要出房喊人。
“等等!”风豫乐赶紧阻止,示意她看向桌上空了的药碗。“厉炀服过药了,没人照顾一定是他的吩咐。你还是先跟我说,厉炀怎会受这个伤?”看她的表情,八成和她脱不了关联。
看看沉睡的厉炀,再看看药碗,喻千凌接受他的说法,心稍稍定下,把昨天的情况大略地说了一遍。
“他大可不用出手的,我掉进江里又不会有事!”心疼又自责,她越说越气,把错怪到厉炀身上。
“连厉炀都压成这样,你挡得了吗?”风豫乐摇头,她所叙述的画面让他很想骂人。厉炀也真是的,忙了三天的他应该也快累瘫了,却完全不顾自己是否会体力不支,一心只想救她,加上受这个伤,还能自行爬上岸真是个奇迹!
她知道,但她也不想见他伤成这样啊!“可是——”
“不、不、不许……不许动!”
结结巴巴的斥喝打断两人的对话,他们回头,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端著药碗站在那儿,扑簌簌地发抖。他们都认得,那是火王府的管事。
“别紧张,是我。”风豫乐扬起温和的笑,赶紧上前把药碗接过放到桌上,就怕管事会抖到失手将那碗药打翻。
“我还以为有刺客……”看见是他,管事松了口气,视线一掠,在看到喻千凌时,突然瞪大了眼。“水王?!您怎会在这儿?王吩咐不能让你进来的……”见她的表情瞬间沉下,他惊觉自己说溜了嘴,赶紧捣唇,不敢再开口。
居然是厉炀不让她进来?喻千凌好生气,气到胸口快要炸开。
之前只是要她别进他的房,现在连火王府也不让她进了?!她还把错全怪到厉伯母那里去,想告状呢,结果,这全是厉炀的意思!
喻千凌气得转身就走,却被人一把拉住。回头见风豫乐扯著她的袖子,她怒声大吼:“放手!”
真是的,千凌一凶起来,连他都怕!风豫乐急忙开口:“你以为厉炀为什么把你挡在外头?他就是不想让你担心啊,你还因为这样生他的气?”
喻千凌一怔,动作停了下来,心整个揪紧。“怎能不气?怕我担心什么?他这样昏睡不醒,不是让人更担心?”
“所以他才不想让你知道啊!”风豫乐叹气,放开手。
“是啊,水王。”管事也过来帮忙说话。“府里知道王受伤的只有我而已,连老夫人都没让她知道这件事。”
“没请大夫来吗?谁来照料他?”喻干凌想到刚刚进来时,房里空无一人。
“王不准任何人接近,他给我一张药方,只让我熬药送来,甚至不让我待著。”管事一脸为难地说道。
喻千凌咬唇,复杂的情绪在心里翻腾,她既想将厉炀重重捶醒,又想趴在他身上大哭。难怪昨天倚在他怀里,她觉得他的身子都是紧绷的,原来他在强忍,怕她发现。要是他早说,先停下来疗伤,是不是就不会这么严重?
风豫乐闻言苦笑。同是男人,他能够理解厉炀想隐瞒一切的心情,若易地而处,他可能也会这么做。“火王昏睡多久了?”
“睡睡醒醒,早上一直出汗,睡得不是很安稳,中午用膳吃完药后,就睡得沈多了。”管事回答。虽然听令不准留在房里,他还是忍不住都会来偷看一下。
风豫乐沉吟。听这状况,都有在逐渐好转,应该是没什么大碍,而且值得庆幸的,这伤势并没有伤及筋骨,厉炀年轻力壮,恢复力强,再睡个一夜,精神应该就可回复大半。
“火王睡得正热,你藉现在拧条手巾帮火王擦一下汗吧。”心里下了定夺,风豫乐对管事吩咐,而后转头朝千凌说道:“千凌,我们走吧,让厉炀好好休息。”
“厉炀这样子,你丢得下他?”喻千凌不敢相信。
“不然呢?”风豫乐双手一摊。“就算待在这儿,他还是一直睡,瞧,连我们讲了这么久的话,他都没醒。”不是他没手足之情,而是评断过状况,单纯就事论事。
就是这样都没醒才更让人不安啊!喻千凌一脸嗔怒,走到榻沿坐下。“我不走,我要留下来照顾他。”
“水王不可!王醒来看到您会生气的!”管事大惊失色。“何况他并不打算让人知道他受伤的事,你待在这儿,府里的人见到,不就全揭了底吗?”
“气我又不是气你,怕什么?”喻千凌冷哼,一脸坚决。“而且你当我第一次来这吗?他都下令不准人靠近了,有谁敢来?”厉炀只要赶奏折或忙领地的事务,闭关个两、三天不让人进都是常有的事,府里的人早就习以为常,要不是如此,怎么可能关在房里一整天,都还没人发现?
“这……”管事哪里说得过她?满头大汗,赶紧看向风豫乐求救。
风豫乐别开视线,装作没看到,心里暗自好笑。这小子要是见到千凌为他急成这副模样,铁定乐翻了……不,错了,厉炀疼她如命,只会气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已。他无声地低叹了口气。
“那就这样喽?我去跟你娘说一下,免得她担心。”风豫乐伸了个懒腰,见管事还要再说,他一把勾过管事的肩头,往外走去。“好啦,你就别担心了,有水王在,火王骂不到你的……”
随著风豫乐和管事的离去,房门关阖,房间里变得静默,只有他沉重的呼息声,一下又一下,敲著她的心。
喻千凌的视线落在他的肩,他的背,然后回到他眼睫垂覆的侧脸,心里满是难过。他的肩总是那么宽,他的背总是那么挺,却为了她,害自己伤成这样。
虽然她总嚷著要他保护她,但她只是希望他能陪在她身边,不是真要他为她牺牲生命……她的双手紧绞,强忍不让心伤和自责侵蚀了理智。
不行,她要照顾厉炀,她必须振作。她用力吸著鼻子,端来药碗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她坐近他的枕边,准备将他的身体扳正,一碰到他的臂膀,体温和光裸的触感烫上指尖,她才想到他的上身是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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