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言攸胆子也太大了，这教师办公室人来人往的，即使放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还是会有人过来的。幸好刚刚是没别人，不然明天“言老师亲了楚老师”这么个谣言可就要在这个年段闹得满天飞了。
先是妹妹进来，接着又看到中年女人进来，收拾好东西的楚月出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不由有些埋怨言攸不注意场合，却没发现自己对她那一亲根本是毫不排斥的。
其实就算发现了，她也只会无奈吧。
“那姐，我先回家了哦。”楚绿衣对着自家姐姐说着，然后又对言攸眨眨眼，便背着包离开了办公室。
很是感激地看着楚绿衣离开的身影，言攸转回视线去看楚月出，却见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没好气，挠挠头，眨眨眼，满脸无辜。
“刘老师，我和言老师先走了。”楚月出对言攸那纯良无害的表情已是见怪不怪了，偏就是每次看到她这种表情就是起不了怪责之心，在心里叹了一声，便对那中年女人道。
“好的，明天见。”
和那中年女人道了别，言攸亦步亦趋地跟在楚月出身后，一脸的乖巧。
直到出了校门，楚月出才叹了口气，侧头看小步小步跟着自己的人儿，“要去哪里吃饭？”
“啊……哦……”正望着楚月出出神的言攸闻言惊醒，连忙道，“那个……那个那个那间西餐厅……”
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看她一眼，楚月出伸手拦了辆的士，“那个是哪个？”
“额……就是……就是青少年宫那边那间……”言攸跟着她坐到的士上，开口有些不清楚地表达着，司机听到“青少年宫”四个字便发动了车子往前开去。
其实这也不能怪言攸，她只知道约楚月出吃饭，可是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好。她对这个城市又不熟悉，九月份才过来的，何况她是那种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人……那间餐厅还是楚绿衣告诉她的，说是比较有情调什么的……
楚月出是彻底对身旁的人无奈了，坐在的士里，看着窗外的街道景色，一时也不知该和身边的人说什么好。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和身旁的人纠缠了，明明都已经答应相亲了，为什么身旁这人一主动，自己便丢盔弃甲地软了心肠？
在心里暗暗骂着自己，楚月出冷了冷神色，兀自打算接下来不能再纵容言攸了，没曾想，放在车座上的右手忽然被冰凉覆住，微一惊，转头，看到言攸直视前方脸色通红的模样，手动了动从言攸的手里抽出，却在感受到那只受的冰冷后停下了动作，再开口便是带着冰冷的语气却又显出关心的话语，“你今天，穿了几件？”
“啊？”还在忐忑着生怕楚月出把手抽出去的言攸闻言一愣，侧头看楚月出，却见楚月出抿抿嘴，又是一声，“嗯？”
“两……两件……”小心翼翼地偷看着楚月出的神情，言攸咽了口口水，“衬衫……还有外套……”
也就是说，自己所看得见的这两件薄薄的衣衫，就是言攸身上仅穿着的？
视线落在言攸身上那件薄薄的衬衫和外套上，楚月出皱起了眉，“今天有冷空气……”
“额……”因着这句话想到姐姐今天早上出门时说的话，言攸呆了呆，垂下眼帘，“哦……”
“明天别又穿得这么少了。”身旁这人儿这一整天情绪一直很高涨，可是此刻忽然低落下来，让楚月出有些不解，可是开口说出的，就是关心的话语。
“嗯。”手紧了紧楚月出的手，感受着那只手的温暖，言攸用力地点头，“好！”
“嗯。”感觉到言攸握紧了自己的手，楚月出微微犹豫了下，终究是没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她的手那么凉……还是……先让她握一会儿吧。
车子在那间西餐厅门口停了下来，许是这间餐厅比较出名吧，司机一听青少年宫便知道是哪间餐厅了。
只是停归停，言攸却有些不情愿下车了。要是下车，就得松开楚月出的手……
似是猜到了言攸的心思，楚月出叹了口气，打开自己那边的车门，手还是握着言攸的手，拉了拉，“发呆做什么，下车了。”
“哦……”跟着楚月出下车，手从头到尾都没松开，言攸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确定了楚绿衣没有骗自己。如果，真的如自己当初所想的那样，楚月出讨厌自己觉得自己恶心，是肯定不会纵容自己这一整天的行为的，她亲了她的脸，她没有生气。此刻，她不愿意松开她的手，她也任由她这么做了。
看着身旁的楚月出，言攸露出了傻傻的笑容。
看到言攸又莫名其妙地对着自己傻笑，楚月出简直无语了，实在是忍不住了，伸出另一只手捏住言攸那软软的脸颊，“你今天一整天都在傻笑什么呢？”
眼眸黑亮黑亮的，言攸直愣愣地看着楚月出，感受着脸蛋被轻轻捏着的感觉，好一会儿，笑得更傻了。
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了。
蹙起眉，楚月出完全拿言攸一点办法也没有，手上微微用力，“你这人，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我……我……”正要说话，鼻子忽然一阵痒，言攸连忙转过头，打了个喷嚏，让楚月出吓了一跳，接着眉头皱得更紧了，拉着言攸的手急急朝着餐厅走去。
差点忘了，这人身上穿得不多，在着寒风里，很容易感冒的吧。
进了餐厅便觉得浑身温暖，楚月出却没有松开言攸的手，看了下周围找了个位置，领着言攸过去，这才松开。
有些可惜，有些不舍，想到吃饭的时候又不能这么一直拉着楚月出的手，言攸很是哀怨地坐到楚月出对面。没有漏过她脸上神情的变化，微微有些讶异，楚月出心念一动，似乎有点明白今天言攸的行为是怎样的一种状况了。
难道……
服务生在这时候打断了楚月出的思路，拿着菜单出现在两人身旁。
言攸压根儿没来过这间餐厅，看着菜单上的东西良久，有些无措地抬头看楚月出。刚点完一份牛排的楚月出一抬眼就看到言攸的神情，摇摇头，开口，“吃牛排，好吗？”
真不知道今天这人是怎么想到把自己约来这个餐厅吃饭的，明明就一点都不熟悉。
“嗯！”只要是楚月出说的，一定是好的。怀着这样的思想，言攸用力地点头。
“和我的一样，八成熟？”看到言攸听话的样子，楚月出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再次问道。
“嗯！”还是用力地点头，接着看着楚月出对服务生说着什么，言攸趴到桌上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直视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儿犯痴。
可以跟自己喜欢的人这样毫不掩饰感情地坐在一起吃饭的感觉，真好。
服务生终于走了，楚月出回过神来，又看到言攸傻乎乎看着自己的模样，索性单手支着下巴凝眸和她对视，声音轻柔，“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呆呆傻傻地看着楚月出，言攸只是觉得心脏忽然跳得好快好快，超过了生物学上所说的正常情况下心跳频率。
努力深呼吸，让自己可以镇定一些，言攸坐直身子，好像这样便可以不紧张了一般。
“怎么？”虽然有些猜到言攸的心思，可是对她此刻的动作还是很不解，楚月出一声叹息，“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因为……因为我想跟你说……”憋了半天，好几次想着要要不还是先不说了，可是看到楚月出那柔和的眼眸，言攸实在没办法克制自己了，更怕过了今日，楚月出便会和人相亲。
“我喜欢你，是爱情的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噢噢噢噢噢，小言言表白了……
╮（╯▽╰）╭我不是故意卡在这里的哟……
明天七夕？七夕七夕？真的是七夕咩？？？？
╭（╯^╰）╮七夕关我啥事儿啊，我是单身汉……
56
56、第五十六章 。。。
心中虽然已经隐隐有些猜到言攸对自己的感情，可是还是没想到言攸居然会这么直接地表白了，让楚月出欣喜之外，又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今天的言攸真的是太神奇了。
强忍着紧张和害羞说完那句话，言攸习惯性地又要低头去抓衣角，想到楚绿衣说的话，强行克制住这样的冲动，眼神灼灼地看着楚月出等着回答。
欣喜过了，不可思议也过了，剩下的便是纠结了。楚月出避开言攸的眼神不去看她，声音有些颤抖，“你别乱想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说了只是419……”
这话实在是太明显了，迟钝的言攸一下子便明白自己被拒绝了，嘟起了嘴，委屈地低下头。
为什么她都表白了还被拒绝？
“才不要419呢……”言攸紧紧地揪着衣角，鼻子酸酸的，声音满是哀怨，“才不要……”
看着言攸这般模样，楚月出反而有种那天晚上吃亏的是言攸，而自己是占了便宜不负责的负心郎的感觉。
无奈地叹了口气，强行用理智压住感情上的冲动，楚月出正要开口劝她，服务生在此时端上了牛排，让她欲言又止。
连同牛排一起放下的是一人一杯的红酒，这是这份牛排所配的饮品，楚月出点菜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角落写的字，看到酒，有些愣了愣，结果本来就因为紧张而口干舌燥的言攸一看到那暗红色的液体，也不管是什么，直接端起来一饮而尽，接着一阵猛咳嗽。
“好……咳……难喝……”从来没有喝过红酒的言攸眉头皱得更紧了，小脸纠结在一起，“这……咳……这是……咳咳……什么啊……”
倒吸了口冷气，楚月出看着还在边咳嗽边抱怨着的言攸，已然有些呆住了。
就言攸那酒量，这一杯红酒下肚，不会又发生什么事情吧？
今天真不该答应言攸一起出来吃饭……
红酒的酒劲上来的没有那么快，言攸虽然很快就满面通红了，可是还是没有像之前喝醉那样瞎闹，而是嘟着嘴不理楚月出了，开始拿刀叉切起了牛排。
可是楚月出却开始暗暗叫遭了。
她可是记得很清楚的，上次言攸喝醉，就是先赌气不理自己，然后自己哄着哄着就……
想到上次的缠绵，楚月出脸也开始红了，直到最后几乎和喝了酒的言攸差不多。
吃着吃着，言攸忽然停下了动作，抬头看楚月出，眼神隐隐的已经可以看出有点醉意了，却又透着深深的执着，“真的不可以吗？”
正低头切牛排的楚月出愣了愣，抬头看她，一时之间居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
撅撅嘴，言攸一脸不满，“你明明知道的。”
“我……”楚月出顿时语塞，垂下眼帘，良久之后，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我说了，4……”
“419。”言攸接过她的话，有些愤愤，“我不要419！”
“言攸……”楚月出抬起头看着她，“你……别傻了……”
两个女人……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你不喜欢我吗？”楚月出一脸正经的神情让言攸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牛排也不吃了，放下刀叉，声音闷闷的，“其实你讨厌我的是吗……”
原来楚老师还是不喜欢她……可是今天这一整天明明……
所以说楚老师又因为善良才这么对她的吗？
“我……”楚月出不知道该怎么对言攸说才好，一声叹息，不再说话了。
“果然……”言攸垂下头，还是那样声音闷闷的，就像个委屈的孩子一般，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就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讨厌我……”
从小到大，她走到哪，就被排挤到哪，小学这样，初中这样，高中这样……一直都是这样……
“我没有讨厌你……”一看到言攸都快哭出来的模样，楚月出一下子心疼了，连忙安慰她，“你别乱想……”
“才没有乱想呢……”言攸手揪着衣角，脑袋垂得更低了，“都是这样的……每个人都这样……我知道你比他们善良不忍心跟我说而已……”
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楚月出不明白地看着言攸，眼见她撇撇嘴，哭腔越来越浓，不由慌了。
这……怎么……怎么好像又要哭了？
“胡说，你明明很可爱啊，乖，听话，别哭……”最见不得言攸哭了，楚月出有些着急地说着，“你不是很容易饿吗，快吃牛排，乖，别乱想……”
“你又不要我……”吸吸鼻子，言攸忍着不让眼泪掉出来，“每个人都不要我……”
“没有的事啊……”
这……怎么就被理解成这样了呢？
楚月出叹了口气，看见言攸眼角一滴眼泪，连忙抽了纸巾探身过去帮她擦掉，“我拒绝你，不是因为不喜欢你啊。”
“那是因为什么？”嘟着嘴，小脸蛋通红，眼睛也红红的跟小白兔似的，言攸抬起头，不满地看着楚月出。
轻柔地帮言攸擦了擦泪水，楚月出坐回去，将纸放到桌上，张张嘴，想要跟言攸解释，却发现自己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这么单纯的人……她要怎么告诉她世俗是充满偏见的，而自己恐惧这样的偏见？
“你就是不喜欢我……”自从楚绿衣那番教育之后，言攸是压根儿没把性别什么的放在心上了，此刻见楚月出还是不解释，一时间居然有些生气了，“明明不喜欢……我不要理你了啦！”
又来……
楚月出无奈了，看着孩子气地起身跑去结账的言攸，有些犹豫。
结账完，言攸鼓着嘴想要就这么走掉，可是看到楚月出坐在那里又觉得不舍，于是傻不拉几地站在那里，不往门那边走，也不往楚月出那边迈，引来餐厅里其他人奇怪的目光。
暗暗在心里叹了两声，楚月出起身，走到言攸身边，“走吧。”
“哼！”撇过头不理她，身子却跟上楚月出的脚步，言攸随着她出了餐厅。
两人出了餐厅，走了一段路之后，楚月出还是决定不能放任自己的感情用事，抬手拦了辆计程车，转身对言攸道，“你今天又喝酒了，赶紧回家休息吧。”
一直低着头的言攸闻言抬头看楚月出，镜框后的小眼睛依旧红红的，抿着唇，垂在身侧的手一个劲的颤抖着。
就那么讨厌她吗？
“言……”想要叫她“言老师”，可是总是觉得这么叫不舒服，楚月出迟疑了几秒，没有说完，“快上车吧。”
“你上吧。”言攸不想再哭了，忍着泪，难得一次面无表情，“我自己拦。”
“你……”明显就可以感觉到言攸的不对头，楚月出蹙着眉，“听话，别任性。”
“你先回去吧。”言攸执拗地说着，“我会自己拦车的。”
“言……”楚月出还要说什么，司机却不耐烦了，“我说你们两个到底坐不坐车？”
楚月出很矛盾，她不想看到言攸难过伤心，可是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