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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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柱-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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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养性听了张超的话,心里也很是受用,“原来锦衣卫里面也不全是草包嘛,还是有人能够看出我手段的高明之处、体会到我的良苦用心的人存在。”

    不过随即听到的一串溜须拍马的话语,又让骆养性怀疑了起来:张超刚才说的话,不会也是为了拍自己的马屁吧?要是这样的话,那么刚才提出杜老六会自杀的骆振兴也很值得怀疑,他们两个一唱一和,把马屁拍到这种境界,确实不是很常见。

    但骆养性也不能确定,因为骆振兴和张超两个人一直跟众人在一起,根本没有时间私下串通,商量好这么精妙的马屁出来。又看了一眼一脸耿直的张超和认真思索的骆振兴,骆养性觉得自己似乎太敏感了,就算魏逆一党再怎么破坏,锦衣卫里也应该有两个实心用事之人。

    只是这两个实心用事的人昨天也同样没能审出结果,现在自己带着一群草包跟他们一起,也不知道能不能完成皇上交代的差事。

    “赶紧吃,吃完了接着回去审!”骆养性最终也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只好还是决定继续采取高强度的刑罚和审问,期望着杜老六在接下来的两天里面能够坚持不住,把真话全都交代出来。

    这个时间,大概就是萧木刚刚起床,吩咐王承恩请钱谦益来给“奸佞牌”画像的时候。

第六十五章 过节与同学() 
然而骆养性在大兴审问受阻的事情萧木却是完全不知道。在萧木看来,骆养性作为锦衣卫指挥使,大明王朝特务机构的首席大头目,审问一个犯人简直是手到擒来的事情,给他三天时间完全够用,说不定用不了三天就会审出结果汇报上来,所以萧木也没有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此刻的萧木正在跟林檎念叨周延儒的问题。

    “二十一岁,连中两元,这么厉害的人物你肯定知道的吧?”萧木问道,心里想着能从林檎这了解一下周延儒的生平。

    “十分抱歉。”林檎又是两手一摊,故作遗憾地说道,“以我对古代科举制度的了解,二十一岁就能连中两元确实十分厉害,不过这个周延儒的生平,我确实不是十分了解……”

    “哎呀,我忘记了,你只是研究文学,又不是研究历史的,看来这个周延儒在文学史上没有什么地位。”萧木一拍脑门,遗憾地说道,随即又抱怨了一句:“明明都能考中状元的,怎么就不写一点好文章诗词什么的流传后世?”

    “历史上的状元有的是,也没见有几个状元在文学史上有太高的地位。”林檎接过萧木的话,给他分析道,“而且,一般能够中状元的人,自然会获得官职,受到朝廷重用,整天忙着处理政务、勾心斗角还来不及,哪里还有时间琢磨那些花鸟鱼虫、诗词歌赋?”

    “不错。”萧木也回想起自己以前对古代文学的了解:“那些出名的文学家、诗人之类的人物似乎大多是政治上不得志的那种‘迁客骚人’,就像杜甫之类的。”

    “不过,虽然周延儒本人的事情我不太懂,但是他在历史上似乎跟钱谦益有些过节。”我在了解钱谦益的生平的时候好像有看到过,现在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印象。

    “哦?有什么过节?赶快讲来听听?”萧木好奇地问道。

    “大概就是崇祯初年的时候,也不知道是现在之前还是之后,朝廷要推选阁老,钱谦益榜上有名,而周延儒却没有被推举。”林檎努力地回忆道。

    “所以周延儒就心怀不满,跟钱谦益有了过节?”萧木顺藤摸瓜地问道。

    “嗯…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似乎还牵扯到了一个叫温体仁的官员。”林檎答道。

    “他们两个人有过节,怎么又冒出一个第三者出来?”萧木不解地问道。

    “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总之就是这个温体仁也想入阁当阁老,就翻出了钱谦益的一桩陈年旧案,把钱谦益给拉了下来、”林檎一边回想,一边说着。

    “那这不应该是温体仁和钱谦益之间的过节吗?跟周延儒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还没说完嘛,你不要随便插话!”林檎不耐烦地回答道,表示萧木已经干扰到了她回忆的思路。

    萧木只好闭上了嘴巴,等着林檎接着讲。

    林檎又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嗯,就是温体仁找到了钱谦益以前主持科举考试的时候作弊的案子,把这个事情给翻了出来,朝中的大臣没有一个人赞同处罚钱谦益,只有周延儒开口响应了温体仁的主张。”

    “嗯,钱谦益果然是文苑名流,朝中的朋友就是多……”萧木念叨了一句,随后又小心翼翼地总结了一下,“那也就是说,温体仁和周延儒两个人把钱谦益给扳倒了,所以他们之间就这样生出了过节?”

    “嗯,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按照你的说法,那温体仁和周延儒的力量也太过强大了吧?”萧木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满朝大臣都反对的情况下,只凭他们两个就能扳倒钱谦益这个清流领袖?”

    “这当然是有原因的,你可不要忘了,大明朝谁才是最大的!”林檎解释道,“按照最常见的说法,是说崇祯皇帝本身很看好周延儒,想要让他入阁,但朝廷推举的结果并没有周延儒,这让崇祯皇帝很不满意。温体仁猜透了皇帝的心思,于是一手促成了扳倒钱谦益的事情,自然也获得了崇祯皇帝的支持,从而让周延儒成功地成为了阁老。”

    “所以说,温体仁前后忙活了半天,就是为了帮助周延儒的义务奉献?”萧木又有些无法理解温体仁的动机。

    “当然不是,温体仁通过这个事情也得到了崇祯皇帝的赏识,后来也进入了内阁,成为了阁老。”林檎答道。

    “我就说嘛,这个温体仁果然还是无利不起早!”萧木恍然大悟。

    “还有最后,温体仁又故技重施,突然出手把当时已经是首辅的周延儒给扳倒了,自己当上了内阁首辅。”林檎最后交代了一下周延儒和温体仁的结局,给整个讲述画上了句号,“不过具体的细节我就不太知道了,之前说的那些,也不过是在了解钱谦益的生平的时候顺带看到的。”

    “政治纷争原来这么复杂……”萧木听了林檎的讲述,先是呆滞了片刻,然后才迟迟说道,“从你了解的这段历史来看,这个温体仁分明就是一个反复无常的无耻小人啊!”

    林檎则认为萧木的看法过于片面和偏激:“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毕竟古代的政治斗争总是充满了阴谋诡计,你不是在读《资治通鉴》吗,这种事情这本书里面肯定也写了不少的。而且,钱谦益也不是什么完美的人,温体仁翻出来的科考舞弊的案子应该也是确有其事的,钱谦益本人肯定也尝试过扳倒周延儒和温体仁,只不过是失败了罢了。”

    林檎说了半天,总之就是表达的作为封建王朝的官僚,没有几个人是完完全全的正人君子,多少都会参与一些政治争斗。

    “《资治通鉴》上写得再多,也没有你说的这段‘当代史’来得震撼。”萧木听了林檎的话之后,感慨着说道,“朝堂之上果然充满勾心斗角,官员们整天研究这些事情,能写出传世的名作那就怪了!不过写不出诗词倒还是次要,要是朝中所有的官员全都顾着研究怎么排除异己,那大明王朝的灭亡也是迟早的事情。”

    “不错,所以你搞的‘大赦天下’政策还是很不错的,至少能够暂时压制住他们党同伐异的冲动……”林檎难得地夸奖了萧木一句。

    不过萧木倒是没有在意林檎的夸奖,一个人坐在那里沉思冥想了半天,然后突然跳起来大声地说了一声,“嗯,我决定了!”把林檎吓了一大跳。

    “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林檎也大声埋怨了一句,然后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决定了什么?”

    “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大明的首辅就永远是来宗道,除非他去世了,或者年纪太大,糊涂不能理事之外,再也不换人了。”萧木说道。

    “而且,内个其他成员也要固定下来,就算有人尸位素餐也不轻易更换,反正科举考出来的官员水平都差不了多少,谁也不比谁强出太多。我还要时常找来宗道和其他阁老们来聊聊天,谈谈心,让满朝的大臣们都知道我这个皇帝对首辅和阁老全都十分信任,也好免得让他们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萧木又补充说道。

    “这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只是有些矫枉过正,将来恐怕会让朝局越来越僵化。不过就短期来看,内阁成员稳定还是十分有必要的。”林檎说出她心里的担心的同时,也勉强赞同了萧木的打算。

    “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现在的我还没那么多资本去操心以后的事情。”萧木说道。随即又想到了这次是林檎把自己找来的,自己听她讲了好半天朝堂争斗的事情,却还不知道她找自己到底是有什么事,便又开口问道,“对了,你这次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当然有事,都怪你,对这个周延儒的事情问东问西,让我差点忘了正事。”林檎说道。

    “所以说,是什么正事?”萧木问道,同时心里觉得林檎肯定没什么正事。

    “我找你来,当然是要关心一下你的学业,这两天听钱谦益和周延儒讲书,效果如何啊?”林檎问道。

    这个疯女人又吃错药了?还关心我的学业?萧木觉得林檎这话说得也太过虚伪了一点,以至于他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相信,不过嘴上还是顺着林檎的话,回答道:“效果还不错,尤其是现在读的都是崇祯皇帝以前读过的内容,基本可以‘过目不忘’。”

    “嗯,那你觉得,需不需要找个同学,跟你一起学习呀?”林檎紧接着又问道。

    同学?找什么同学?萧木满脑子的疑问,“不需要”的回答刚要说出口,突然之间却好像明白了林檎话里的意思。

    “原来还是一个人闲得无聊,想找点事做嘛,毕竟作为一个未来人,让她整天打麻将玩纸牌也不是个办法。”萧木回想起了前几天林檎甚至要把徐光启和孙元化找来研究大炮的事情,算是彻底弄明白了林檎心里的想法。

    “嗯,不错,反正横竖都是讲书,多一个人一起听着也没什么关系。”萧木装模作样地权衡了一番,然后开口说道,“不知皇后是否有兴趣一起听一听?我们也好相互切磋交流,共同进步。”

    “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推辞,就勉为其难地一起去听听吧。”林檎努力克制着心里的喜悦,淡淡地说道。

第六十六章 傲娇与无力() 
林檎的心思萧木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看着林檎明明心里很高兴,脸上却还是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萧木忍俊不禁的同时,也在想着该找一个什么词来形容林檎的表现,但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

    当然,如果萧木没有从2007年穿越到大明的话,用不了两年,他就会发现一个人人都知道的,最最适合用来形容林檎的一个词语——傲娇。

    努力地憋着笑,萧木又摆出了一副担心的样子,“也不知道大臣直接面见皇后,这样符不符合封建礼法……”

    “有什么不符合礼法的,那些垂帘听政太后的不都是女人嘛,不跟大臣们接触,她们怎么听政?”林檎直接好不犹豫地答道,总之千言万语就是一句话:老娘不管,老娘就是要去听钱谦益和周延儒讲书,老娘说符合礼法就是符合礼法。

    “我还没死呢,你就那么着急想要当太后了?”萧木调侃了一句,“小心我死得太早,你儿子的皇位都坐不稳!”

    “什么我儿子,那明明是你儿子!你要是死得晚了,你那便宜儿子都长大了,我还哪有垂帘听政的机会?”林檎满不在乎地答道,又用戏谑的语气说道,“当皇太后的感觉肯定比当皇后来的过瘾,也不枉我穿越一回……”

    “想不想再弄个太皇太后当当?”萧木没好气地说道,“你还得赶紧给你儿子娶媳妇,让他赶紧生儿子,然后再传位下一代,到时候人人喊你太皇太后老佛爷,你这穿越之旅才算真的圆满。”

    “太皇太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皇太后的事情我看不久就可以提上日程了。”林檎面色一冷,端起茶水,示意萧木可以走人了。

    萧木见林檎坐在那里开始酝酿,马上又要发疯,于是赶紧一走了之。

    “这个女疯子!”萧木心里一阵腹诽,“看来还是要拜托张皇后来收拾她,多教她一些‘三从四德’之类的优良品德……”

    想好了对付林檎的办法,萧木对这个事情也就不那么放在心上了,转而想起了林檎说的钱谦益、周延儒还有温体仁在历史上的争斗来。

    “嗯,现在我已经决定了内阁成员不再轻易变动,所以就不会有推举内阁成员的事情,没有了推举阁员的事情,他们几个就不会为了阁老的位置而争斗了吧?”萧木心里想道。

    “还有,我已经宣布实行大赦天下,这样一来,钱谦益以前犯过的科考舞弊案就可以就此揭过了吧?就算以后那个温体仁想要再去攻击钱谦益,这件事情也不能成为他的武器了……”

    想到这里,萧木突然发现自己思考问题的方式竟然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完全改变了:明明还有很多阉党成员原来做过很多孽,自己却为了维持政局的平稳,对他们进行了赦免;钱谦益明明犯下过科考舞弊的罪状,在历史上还干出过“水太凉”这种事情,自己却想着怎么让他不再受到他人的攻击。

    萧木可以确定自己穿越之前,对于盘剥百姓、弄虚作假、考试舞弊这些事情是深恶痛绝的,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帮助这些人——尽管自己的初衷并不是这样。原来当皇帝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思想,政治平衡也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立场,绝对的权利真的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对自己的人性和良知进行了一番拷问之后,心情极度失落的萧木又想到了让他心情更加失落的一点:就算是自己赦免了那些依附魏忠贤的官员,他们还是会被打上一个“阉党余孽”的标签,跟那些自诩清流的官员之间还是不断的会有明争暗斗;就算自己不打算更换阁臣的人选,没有了推举阁老的事情,总会还有其他的事情和利益让钱谦益他们去争抢;就算科场舞弊的事情就此揭过,温体仁还是早晚能找到其他攻击钱谦益的武器——只要他想的话。

    那么自己出卖了良知和道德之后,能够换回来的,也不过是局面的暂时缓和,而且这似乎给未来埋下了更大的隐患,不知道哪一天,官僚之间被自己强行压制住的矛盾就会以更加猛烈的形式再次爆发。

    “这种最最传统的道德感召的方式,放在利益的面前简直是苍白无力,封建官僚从小便学习仁义道德,道德感召对于他们,又能起到多少效果呢?”萧木拿起那几张“奸佞”画像想着,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底。

    萧木发现自己没有任何有效的好主意,对于下面那些整天忙于相互争斗的官员们,似乎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让他们放弃争斗,一致对外:毕竟全天下的财富基本都在大明,他们只需要在大明花花江山的范畴之内去争抢就好,毕竟大明之外都是蛮荒贫瘠之地,还有凶恶的化外蛮夷,有什么好争的?

    这样一个萧木都能想到的浅显道理更是让他感到头痛欲裂。作为一个皇帝,名义上拥有整个国家至高无上的权力,但却拿庞大的官僚集团没有什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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