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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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柱-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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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在骆养性本来看重的锦衣卫当中的四个年轻人,也同样是在此次调查过程中被寄予厚望,当做做胖右臂来看待的杨韬、胡云、骆振兴和张超当中,就已经是损失了一半,这还是在调查都还没有开始的情况下。

    “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骆养性眉头紧锁地说道,“皇上交代的差事甚是紧急,我们已经在此白白耽误了两天的时间,再继续拖下去,恐怕会有负皇恩。”

    骆养性说的道理在场的人其实都懂,按理来说,他们也早就应该着手办理皇上交代的任务了,毕竟张超的下落还有皇上的旨意相比起来,怎么看都是后者更加重要,而且相距甚远,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除非皇上的旨意本身就是寻找张超的下落,这样两者的重要性才是等同的,否则的话,这两件事情的重要程度永远都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在这种情况下,骆养性在这里用了两天的时间专门用来寻找张超的下落,这样的做法看起来已经是很过分的行为了,当然以骆养性的行事风格,是肯定不会这样罔顾皇恩,不分轻重的。

    之所以骆养性要把张超的下落看得那么重要,是因为他十分清楚,作为一个锦衣卫中的佼佼者,或者都不需要是佼佼者,哪怕是一个普通的手下,都不会在这么重要的节骨眼上轻易地跟众人失去联系的,就算是遇到了再重要的事情,也总会传一个口信回来,所以张超的失踪背后牵连着的原因很可能不会那么简单。

    这个问题确实并不难想到,除了骆养性之外的其他人也都明白,比方说杨韬就把自己代入到张超的立场上简单思考了一下,然后得到的结论就是,无论在任何情况下,自己都不太可能会连一个口信都不留下就这么直接失踪了。就算张超的身份特殊,是锦衣卫中的细作——先不说那个王登库有没有这个实力,哪怕他真的有这个实力,而张超实际上就是他安排的隐藏在锦衣卫当中用来传递消息的,即便是这样,张超在这个时候都不会这么直接的失踪,而是会继续留下来探听锦衣卫的情报。

    当然上面这只是一种非常非常极端的情况,甚至于杨韬在考虑这个情况的时候内心都是带着自责的情绪,因为毕竟共事这么久,相互的底细也都十分了解,张超不管从哪里看都不可能是那个大商人王登库派来的细作,这样怀疑相处多时,彼此都十分了解的同袍,杨韬的心里当然不会舒服。

    所以既然张超连一个口信都没有送来就这样失踪了,那么很可能的结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甚至都来不及传一个口信或者留一个暗号就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自由,而让他失去自由的,则很可能就是那个大商人王登库,因为张超只不过是出去抓一个药而已,很显然不可能招惹到什么是非,张家口这个地方又人生地不熟,他也没有什么仇家在这里。

    而要说张超仅仅是出门抓一个药的工夫就惹出了事,被当地的地头蛇给绑走了,这样的可能性简直也是可以忽略不计,要是这么快就能惹事的话,张超恐怕早就被从锦衣卫中开除了,之前在大兴查案的重要差事也不可能交给他去办。

    或者退一步讲,就算张超真的惹到了什么地头蛇,或者是遇到了什么路见不平的事情,在跟对方冲突之前也大可以先捎一个口信回来,既可以让人知道他的下落,又能找来帮手,张超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的。

    然后再退一步讲,就算张超真的没有捎口信回来找帮手,以他一个人的身手,还有锦衣卫的身份,想来也不会吃什么大亏,毕竟在这时世道上,还没听说过哪个地方的地头蛇连锦衣卫的面子都不给,直接敢随便招惹的。或者就算对方吃了熊心豹子胆,真的惹到了张超,双方动起了手,那也总要斗上一阵,闹出点不小动静来才对,那样的话,这两天的时间当中,肯定也能被打探得到。

    现在这些情况全都没有发生,那就只能剩下一种解释了,那就是张超应该是在没有准备的情况系被人给暗算了,现在恐怕是被关在了什么地方在秘密地审问,而嫌疑最大的就要锦衣卫这次前来张家口要调查的对象,那个大商人王登库了——毕竟张超也没有什么可能惹到其他的人。

    尤其是梁艳阳的案子发生之后,杜老六也同样被抓,而且一直没有被释放,再加上后来刘老八他们去京城王静远家行凶也没有能够得逞,通过这两个事情,想来王登库此时已经有了警惕,虽然他对自己手下的口风很有信心,但估计还是加强了戒备。

    这一点骆养性还有杨韬等人早已分析了出来,所以,他们才会把寻找张超的下落看得如此重要,甚至不惜延缓去办皇上交代的任务,因为这件事情这本身就是在完成皇上交代的差事。

    现在两天过去,这边却还没有找到张超的下落,虽然不想承认,但骆养性也知道恐怕找到人的可能性已经很低了,再这么继续被动地找下去恐怕也是徒劳无功,白白地浪费时间了。

    “让在外找人的兄弟们都回来吧,明天一早咱们就要开始办差了!”

第二二零章 秀才() 
杨韬等人听了骆养性的命令,虽然心中感觉心有不甘,但也只好无可奈何地领命,毕竟他们也都清楚,即便是不甘心,指挥使大人肯定是最不甘心的那一个,因为放弃了寻找,不但意味着放弃了张超一个人,更意味着整个调查过程要处在一个十分被动的局面下了,现在指挥使大人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那自然也是经过了仔细的权衡利弊,考虑得失之后才决断的。

    现在杨韬期望的就是事情的严重性可以稍微轻一些,因为即便同样是落到了那个王登库的手里,也可能是有好多种情况的,比方说可以是张超出门抓药的时候偶然听别人说起了王登库的名字,上前打听套话的时候被盯上的;也可以是王登库在杜老六被抓、刘老八刺杀失败之后加强了戒备,在锦衣卫一行人刚刚进入张家口就已经盯上了他们,并且趁着张超一个人出门抓药落单了的时候下手暗算了他。

    就上面的两种情况而言,怎么想都是前一种情况的严重性要远远低于后一种,起码在前一种情况下,王登库还要对张超进行审问才会知道锦衣卫到来的目的,而张超的口风自然相当紧,至少短时间之内王登库怕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而且也同样很有可能他们只是把张超当做一个打听了不该打听的事情的普通人,并不会想到锦衣卫上面来,那样很有可能连王登库自己都不会知道他的手下抓到了一个锦衣卫。

    然而要是后一种情况的话,那就相当糟糕了,因为王登库不但知道了锦衣卫的到来,而且还敢嚣张地抓走张超,这就说明他已经是有恃无恐,在这张家口恐怕已经能够一手遮天了,那样的话,骆养性他们的调查恐怕就很难进行下去了,或者说他们即便是能够调查,估计也只能查出王登库希望他们看到的东西。

    上面这两种也只是杨韬自己胡乱猜测的可能性,虽说发生的几率有高有低,但却都不是不可能的,而且除此之外还可能有好多好多其他的可能,意味着的严重性也完全不同,然而他们这边连续查了两天,却没有一点点进展。

    带着对于未知的事情的各种猜想,心神不宁的杨韬也只好暂时驱散脑海中各种各样的猜想、假设与担心,回到了自己的房里和衣睡下,因为到了早上,还要有更重要的差事要办。

    ……

    第二天一早,骆养性就联系到了锦衣卫常驻在张家口的探子。

    此人姓宋名棋,是锦衣卫派在张家口常驻的千户,从外表上来讲,这人看起来长得斯斯文文,大约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头上带着一方头巾,身着一袭长衫,手拿一把折扇——总而言之,怎么看都没有一点点锦衣卫的样子,简直就是一副秀才文人的装扮。

    若不是这人很明显认识骆养性,而且接下来也熟练地用锦衣卫的礼数跟骆养性见礼,杨韬和骆振兴肯定会怀疑是不是哪个秀才书读傻了走错了路才跑到这里的。

    “卑职宋棋,见过指挥使大人。”杨韬看着这个着装怪异的锦衣卫同行大大咧咧地向骆养性行了礼,报上了名号。心里则是在想,此人这么一副风流文士的打扮,名字岂不是“琴棋书画”的“棋”——事实证明,先不管从人的衣着打扮来推测他的名字这种方法是否符合逻辑,不过单从结果上来看,杨韬的猜测倒也确实不错。

    “宋兄不必多礼。”骆养性对这个宋棋的态度也是热情得很,对他刚刚大大咧咧似乎有些对上官不太尊重的行为也丝毫没有在意,完全不像是上下级之间的等级森严,反而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叙旧的样子。

    骆养性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这一点,“多年不见,宋兄一向可好?”

    “承蒙骆兄记挂,宋某多年来流连于此铜臭闹市之所,倒也活得自在逍遥。”那宋棋答道。杨韬和骆振兴在一旁听着,怎么看他都像是那种放荡不羁的读书人,而且还是屡试不第之后变得极端厌世,只会怨天尤人的那种酸腐文人,这样的读书人杨韬倒也是见过不少,但却从来都没有想到这样的人会和锦衣卫搭上什么关系——从这一点上来看,这个宋棋的密探做得确实很成功,甚至把同样是锦衣卫“业内人士”的杨韬和骆振兴都给骗过去了,不过既然是密探,要是谁都能一眼看出来,那也就不叫密探了。

    “只怕宋兄逍遥的日子是要到头了。”骆养性用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说道,“皇上这边派下了要紧的差事,老哥我正一筹莫展呢,还要宋兄多多帮我。”

    “我就知道你不在京城好好待着,跑到这个地方来找我肯定不是找我聊天叙旧的,只怕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宋棋也丝毫不客气,仿佛对骆养性的到来十分不高兴,埋怨骆养性给他带来了天大的麻烦一样——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宋兄果然还是老样子,你这脾气倒是一点没改!”骆养性笑着说道,然后对一旁的杨韬和骆振兴介绍道,“光顾着说笑,却忘记了给你们介绍,这位就是咱们锦衣卫在张家口多年的密探,宋棋宋千户,也是我多年的同袍,别看他长得像是一个废物秀才一样,但身手在咱们锦衣卫里却是数一数二的,你们多空也可以跟他多多讨教讨教。”

    然后又指着杨韬和骆振兴,对宋棋介绍道,“这两位是杨韬和骆振兴,是咱们锦衣卫年轻人里的后起之秀,你在张家口多年,怕是不太认得……”

    骆养性介绍了之后,杨韬和骆振兴便郑重地对宋棋行了一礼,那边宋棋虽然对骆养性刚刚“废物秀才”的介绍十分不满,不过倒也不好发作在杨韬和骆振兴的头上,便还是对二人拱了拱手,嘴里说了声“幸会”,双方就算是相互认识,终于可以谈正事了。

第二二一章 重谢() 
“哎……”想到正事,骆养性也是不由地叹了口气,脸上也从刚刚的老朋友见面时的高兴表情变成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不知皇上交代了什么困难的差事,让我们的指挥使大人如此为难?”那边宋棋看骆养性满脸愁容,便也暂时不再去追究他刚刚说自己“废物秀才”的言论,而是用一种故作关切的口吻问道,或者说,他这种故作关切的询问本身就是在报复,因为还没等骆养性开口回答,他又接着说道,“能让骆兄为难的事还真不多,赶紧说来让兄弟们都乐一乐!”

    “宋兄不必高兴的太早,现在我找到了你的头上,咱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要是差事办不好,你在这张家口舒服潇洒的好日子也就过到头了!”骆养性很明显对宋棋幸灾乐祸的话不以为意,反而引诱着说道,“要是差事办得好了,不光皇上那边有赏赐,哥哥我也有重谢……”

    “宋兄的喜好,哥哥又不是不懂。”见宋棋对他画的什么“赏赐”、“重谢”这样一张大饼并没有什么兴趣,骆养性也知道刚才自己说得太空泛,宋棋根本就没有当回事,于是他又把“重谢”的内容稍微透了一点给宋棋,“兄弟我知道宋兄喜欢读书,前一阵哥哥偶然得到了一套精装《金瓶梅》,还是全彩带插图的,那图画,画得精美细腻,保管让宋兄看了之后就爱不释手,要是这次的差事办得好,这套书就送给宋兄了。”

    “果真是粗夫莽汉,就知道关心什么插图绘本。”骆养性把好处给宋棋描绘了一番,不料却遭到了宋棋的奚落,宋棋一脸嫌弃的样子,一脸不愿跟骆养性这种凡夫俗子同流合污的表情,“这部书的精妙之处你是远远参透不了,放在你那里也不过是装点门面,改日还是送到我这里来为好,免得白白蒙尘。”

    “好说,好说,等这边的差事办好,回头我就让人把书给宋兄送来,说实在的,那书放在老哥那里接灰尘,倒不如拿来给宋兄仔细品味研读……”骆养性听了宋棋的口风已经松动,便赶紧趁热打铁,把这份“厚礼”给敲定了下来。

    总而言之,虽然宋棋对骆养性刚刚那一番略微有点下流的言论嗤之以鼻,甚至还用“粗夫莽汉”来形容骆养性,完全是不屑与之为伍的架势,不过从结果上来看,好歹他也总算是答应收下了骆养性的这份“重谢”,既然收了人家的东西,那当然就要答应努力帮忙办差了。

    “所以说,指挥使大人为何事犯难?”宋棋恢复了一本正经的严肃态度,正色问道。

    “宋兄有所不知,老哥我这次真是出师不利啊……”说起了正事,骆养性也同样恢复了原来的那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然后骆养性就把皇上派他来张家口调查那个王登库的底细,还有刚到这里胡云就重伤病倒,然后出门抓药的张超也离奇失踪的事情全都讲了一遍,“一连找了两天,一直都没有找到张超的下落,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老哥对张家口这个地方是人生地不熟,现在也是毫无头绪,也不知道那个王登库到底有多大本事,张超的失踪是不是跟他有关。宋兄久居于此,想必对那王登库的底细也是了解一二,还请宋兄来帮我……”

    “哥哥不必过于担忧。”听了骆养性的描述,简单了解了一下事情经过的宋棋便开口安慰道,“所幸现在胡云小兄弟的性命无碍,只要继续安心静养,他日定能安然痊愈……”

    幸亏胡云现在还在昏睡,此时并不在场,不然的话,听到了宋棋用“小兄弟”来称呼自己,肯定会不高兴,虽然从年龄上来讲,宋棋比他大了十多岁,叫他一声小兄弟也并没有什么不对的。

    宋棋这句话说得也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毕竟都是大家都知道的东西,况且胡云的伤势跟那个王登库也没有什么关系,眼下还是张超的下落问题更加让人棘手,所以骆养性脸上的愁容也并没有减少,直到宋棋又接着说了下面的话。

    “要说那个张超小兄弟嘛。”跟胡云一样,同样不在这里的张超也得到了一个“小兄弟”的称号,听到了这里的杨韬和骆振兴的注意力全都在宋棋接下来要说的话上面,以至于都没有意识到,将来要是宋棋提起他们两个,恐怕也还是要用“小兄弟”这个称呼……

    “依我看,张超小兄弟也不见得就一定是遭到了不测,毕竟这里是‘张’家口嘛,同样都是姓张,那张超小兄弟定然能够吉人天相,没准因祸得福,立上一个大功也说不一定呢。”

    宋棋的这个冷笑话确实比较冷,以至于在场的几个人听了之后全都是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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