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柳依依笑着解释到,“中国很大,不是只有北京一个城市。”这些老外,一提到中国,就只会想到北京啊、上海啊,好象整个中国就只有这两个地方在住人一样,真是奇怪。
“哦,”意识到自己的无礼后,安德鲁夫人苍白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抹不好意思的红霞,“你们……你们认识玛丽吗?”
“是的,夫人。”白婉接着说道,“我们和她相处了整整12年呢。”
“可是她不像中国人啊……”想起玛丽那张完全是白种人的脸,还有那头血红色的卷发,安德鲁夫人不禁有些疑惑了。
“我也不是中国人啊,可是我也和她们这几个中国人相处了12年呢!”红莲眨巴着茶色的大眼睛笑着解释到。
“这样啊……”没有多余的疑问了,安德鲁夫人开始不安地看着墙上的钟道,“真是奇怪,都已经八点五十了,怎么玛丽这个孩子还没有回来啊?她从来都是准时回家的啊!”
正想发出“不要担心,会不会是今天加班”之类的安慰话语,还没等莫晓霜把话说出口来,突然门打开了,一个花白胡子和头发的大叔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大声说道:“不好了!玛丽那个孩子被人家给卖了!”
第二十五节 玛丽?加丽!
“什么?!加丽被卖了?!”
一听到大叔口中这个惊人的消息,除莫晓霜还能保持一定的冷静坐在沙发上瞪大眼睛外,柳依依、红莲和白婉三人纷纷一跳而起,奔到安德鲁大叔面前激动地大声嚷嚷到:“大叔,您在哪里看到加丽被卖掉的?她被谁卖掉啦?”
“加丽?加丽是谁?你们又是谁?怎么会在我家里啊?”安德鲁大叔看着眼前这三个像猴子一样在他面前上窜下跳的陌生女孩,不禁发出了疑问。
“她们是玛丽的朋友,她们说玛丽以前就叫‘加丽’。”安德鲁夫人见丈夫对玛丽的客人有疑问,连忙过来解释到。
“什么?!”
“大叔,能够告诉我们加丽现在的情况吗?”还是莫晓霜有够冷静,意识到现在的重点不在于加丽的姓名而在于她的状况。
“我……唉!都是我那个可恶的儿子!我早就该把他送进监狱里面去的!”安德鲁大叔沧桑的老脸上露出悔恨不已的神色,大大的手掌狠狠地给了墙壁一拳头,然后恨恨地说道,“华特把这个可怜的女孩从沙漠里捡回来,她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好留在我们家里。收留了这个女孩子的那几个月里,从小就被我们宠坏了的华特居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也不会彻夜醉酒不归了,也不会到处勾搭那些脱衣舞女了。我和我的妻子当时还很高兴,以为这一定是玛丽的功劳。可惜好日子没有过多久,华特就以玛丽不肯和他上床为理由,又开始在外面吃喝嫖赌起来,每一次输光了钱被人家赶出来,都是善良的玛丽去把他接回家的。”
善良的玛丽?柳依依、白婉和红莲相互看了一眼,抱着极其怀疑的态度在心中好笑地重复着安德鲁大叔对加丽的看法,但还是很有礼貌地没有笑出声来打断人家的讲话。
“直到后来有一天,一批警察找上门来,告诉我们华特居然挪用了公家的钱去赌博,他们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了他一个宽限的期限,我们到处变卖家产,玛丽甚至还把她身上那条唯一值钱一点的项链也给卖了,才差不多把钱给凑足了。华特知道我们已经把钱交还清楚了,也就不再到处躲藏了,每天依旧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各个赌场内,留恋在那些只爱他的钱的脱衣舞女身边。结果在四天前,一伙人冲进了我们家门,声称华特借了他们公司一大笔钱没有归还,还威胁我们说要是他今天再不还就要把我们全部杀掉。我和我的妻子害怕极了,还好这个时候玛丽还够镇定,她向他们保证会把华特带回家来,请求人家不要伤害我们,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后来她和华特真的回来了,还带有一张面值不菲的支票。”
悲哀地叹了一口气后,安德鲁大叔接着说道:“本来还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我儿子很快把剩下的钱全部用完了,甚至还再次挪用公款,要是在一个星期内还不出那笔已经被华特输光在赌桌上的钱,那个孩子就会被送上法庭了。我们四处想办法酬钱,玛丽也在很辛苦地工作养家,结果没想到——刚才我竟然从人家那里听说华特竟然把可怜的玛丽卖给城里最恶毒的老鸨子了!”
“什么?!”安德鲁夫人惊呼到,随后再也坚持不住地晕倒了。
“亲爱的!你怎么了?快醒醒啊!”安德鲁大叔惊慌地扶着妻子,大声呼唤着。
见状后的莫晓霜站起身来,径直走过去拍了拍安德鲁大叔厚实的肩膀,冷静而坚定的说道:“大叔,请问您知道现在玛丽在哪里吗?我们要去救她。”
“你们?”安德鲁大叔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四个瘦小的东方女孩,“你们能行吗?”尤其是那个一脸痨病样的女人,自己看起来都命不久矣了,还可以去和这座堕落的城市里最阴暗的那股势力做抗争吗?
“放心吧,大叔,”红莲恢复她笑嘻嘻的表情说道,“我们一定会把加丽解救出来的!”
可怜的安德鲁大叔呆呆地看着这四个信心满怀的东方女孩,再看看完全不省人事的妻子,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这些孩子,他能信任吧?
繁华的尽头处,有一座漂亮的欧洲式建筑,它的门口闪耀着诱人低沉的桃红色灯光,穿着暴露的女郎们站在大街上搔首弄姿地拉着经过这里的各色男人们,淫荡的调笑声音不时地充斥在喧哗的繁华中。
而那些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来到这个传说中的男人天堂的男人们,也不禁色心大起,甘愿为那些脱掉衣服而暴露出来的美丽身体掏空自己的荷包。如果说赌场是纸醉金迷诱人沉沦的人间地狱,那么这里就是表面上风光无限好实际上黑暗如魔鬼的糜烂天堂。灯红酒绿,美人在怀,放荡声色,也许这是每个男人梦中的天堂吧?
可是就在这个天堂的某一扇门后,一个可怜的无辜女孩正被几个粗鲁的男人毫不客气地鞭打着。
“快点换上这件衣服,只要你以后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做你该做的事情,刚才你得罪我们客人的事情我也可以一笔勾销了。”被厚重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窗户前面,正坐着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她优雅地抽着手中的香烟,被厚厚的粉底遮盖的脸依旧没有让她有年轻时候的美丽,反而更加增添了无情的苍白色。
“不……”毫无还手之力的玛丽趴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哀怨地噙着眼泪,用自己仅剩那么一点的力气低声反抗着命运的折磨。
“不?!”中年女人很是惊讶,随后又是一阵恼怒的表情,愤怒地对着那些人高马大的打手们下达命令道:“给我继续打!朝死里打!直到她听话为止!”
打手们又重又狠地朝地上这个瘦弱不堪的女孩无情地挥着自己手上带刺的皮鞭,一次又一次地,把她娇弱的身体打地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衣服痛诉着这些恶魔的暴行。
在一次次的鞭打后,可怜的玛丽,或者说是失去记忆的加丽终于在极端的痛苦中晕了过去。她似乎在做梦,梦中还有六个女孩,她们合作无间地穿梭在一个到处都是战火和尸体的荒野上,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欲与天公试比高的自信,就好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难倒她们,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她们一样……
“加丽!加丽!”
是谁?谁在如此急迫地呼喊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加丽是她吗?呼喊她的人又会是谁呢?
突然,一盆冰冷的水从天而降,浇灭了她心中的希望之火,也浇灭了她在失去记忆之后的所有懦弱。
“别装死!快起来!”一个打手凶狠地用皮鞋踢着她残破的身体,无力还手的卑微感觉让已经恢复记忆了的加丽顿感耻辱。
“如果你执意要装死,我就成全你好了。”中年女人阴险地说道,“来呀,把这个死人给我抬到沙漠里面喂秃鹰去!”
“是,老板!”几个打手正要上前去执行任务,不料这个女人居然一挥手把他们狠狠抛开了。
“你……你要怎样啊?!”看着如同借尸还魂一样满身是血地从地上爬起来的加丽,中年女人那颗狠毒如蛇蝎的心也开始有些发毛了。
明明刚才还是一个胆小懦弱地任人宰割的小兔子,怎么一旦昏过去再醒过来时就成了一个有着恶魔般可怕眼神的毒蛇了呢?
“呵呵,你们要是杀死我,很快就会有人顺便帮你们收尸了。”
“你威胁我?哼,笑话!你那个男人早把你给卖了,你还等他来救你吗?哼!白日做梦!”中年女人好歹也在道上混了那么多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难道还怕一个小姑娘的威胁?
加丽冷笑了一声,眼里放射出异样自信的光芒说道:“我只相信我的同伴。”
中年女人被她的反常的自信吓愣住了,甚至都已经有些害怕了。但她还没有来得及掩饰住自己的慌张时,门外手下带进来的一个意外的消息让她更是惊慌失措。
“你们先好好看住她,我马上去招待一个客人!”中年女人急急忙忙地吩咐到,随后头也不回地就和一个贴身保镖跟先前那个进来带话的手下出去了。
一刻都不敢耽误,中年女人很快来到了自己专门用来招待贵宾的总统套房里面。
“哎呀!亲爱的布温特先生,我们真诚地欢迎您的到来,您使我们的屋子增添了更多高贵的色彩呢。”中年女人满脸堆笑地拍着马屁到,“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您不喜欢我这里,但我始终相信您总有一天一定会光临,瞧,这个华丽典雅的房间就是专门为您这样高贵的客人准备的……”
爱德华不耐烦地抬起手来阻止她的唠叨,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今天来,是要从你这里带走一个女人的。”
“女人?”中年女人先是一阵疑惑,而后眉开眼笑道,“呵呵,布温特先生真有眼光啊,我这里的女人可是全世界最好的了,她们每一个都能使您醉骨销魂……不知您喜欢哪个女郎啊?是伊莎贝儿还是凯荻啊?”
“我听说你今天刚刚从一个名叫华特。安德鲁的警探手中廉价买了一个女人,叫玛丽。安德鲁,是吧?”爱德华阴沉着脸问到。
“是的,您的消息可真灵通啊。”不敢得罪这个黑白两道都要礼让三分的布温特家族的长子,中年女人只能满脸笑容地解释到,“可是这个玛丽很不听话,我还没有把她调教好,她刚才才把一个顾客给弄伤了。”
“不管怎样,我要这个女人,你开个价吧。”爱德华没兴趣长时间面对这个扭着青春不放的老女人,如果换成以前的他,打死都不想踏进这个用肉体和暴力交换金钱的肮脏地方,今天吃过晚饭后,一个手下告诉他那个酷似孤碎辰的可怜女人被她那个可恶的、没人性的男朋友卖给了城里最以凶狠毒辣著称的老鸨子,他竟然连想都不想就冲到这个让他唾弃的地方来了,还破天荒地和那个恶心扒拉的女人说了这么多话。
“这个哪要什么钱啊,就当是份贺礼,我送给您好了。”中年女人讨好似地谄媚地笑着,然后转过头去吩咐自己的手下道:“去,把那个名叫玛丽的女人送到这里来。”
手下得了命令,出去了。很快,满身伤痕的“血女”玛丽就被带到了这间奢侈华丽的房子里。
“玛丽小姐,你怎么……”惊讶地看着几乎已经无法正常独立走路了的加丽,爱德华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心在流血”,现在他的心,就如同有一只苍劲的手在狠狠地揪住一样难受,很快地,他也明白了玛丽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既而转向那个在一边不敢说话的中年女人愤怒地指责到:“你这个老巫婆!我一定会把她身上的痛加倍还在你身上的!咱们走着瞧好了!”
对于可怜的玛丽小姐而言,他是个仁慈而善良的好好先生,而对于那些伤害玛丽小姐的人而言,他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死神。
“爱德华?你是爱德华。乔治。布温特吧?”加丽认出了这个自己失去记忆前努力追杀,失去记忆后拼命感激的男人。
“是的,小姐,别害怕,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爱德华眼中极尽温柔,诱惑地连冷血的加丽都感到不知所措了。
“离开这里?那我们要去哪里?”
“我的家。”
“你家?!”哈!好笑,把一个曾经差点灭他族的女人带回去,他就不怕死得不明不白地吗?
“对,你放心吧,在那里,再也没有人敢伤害你了。”爱德华自己都觉得有点窝心了,一辈子没怎么温柔过,今天温柔一下差点要了他的命啊!
“……”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吓住了的加丽郁闷地没有说话,而爱德华却很自恋地将那个怀疑的眼神理解成感动的目光了,于是欣然地抱起不能走路的加丽,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爱德华虽然确实长得不杂地,甚至由于他人很高大,虎背熊腰,而且胡子也没有彻底清理干净,有一点类似人熊之内的生物,再加上他向来对待敌人很不友好,所以很多人都认为他是个难以相处的冷血魔王。即使是从前那个奉命调查他的加丽对他也是这个印象。
可是现在依偎在这个魔王温暖宽厚的怀抱中,伤痕累累的孤碎辰小姐居然还可以放放心心地熟睡了。
她很累,需要休息,而爱德华的温柔与善意又在这个时候使她彻底地放下戒心。当她在迷迷糊糊中意识到自己残破的躯体正在离开那个温暖的热源时,竟然在潜意识里还有些舍不得,甚至想去伸手抓住他,不让他离开。很可惜的是,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做除了昏睡之外的任何事情了。
放下加丽在自己在赌场办公室里专门为自己休息时准备的柔软的床铺上,爱德华立刻闪道让他召来的那些医生上前来为她做全身检查。
这个长得几乎和孤碎辰一模一样的女孩,居然又再次被她心爱的男人背叛了。一想到这里,爱德华只觉得心中有一股熊熊烈火放肆地燃烧着,看着她遍体鳞伤血肉模糊的样子,又让他心痛难忍。终于,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忧郁的心情,只能转身出去,把这里全部留给那群专业的医护人员了。
“爱德华先生,不好了!”爱德华刚刚出去,一个贴身保镖突然急急慌慌地上前来报告道,“有个客人在赌场里快赢走三亿美圆了!”
“什么?!”爱德华惊声呼到,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走,马上下楼去看看!”
“好的,先生!”
一到了灯光流离烟雾缭绕的赌场里,爱德华惊讶地看到所有的客人都围聚在一个小小的赌桌周围,那个赢了三亿美圆堪称新一任赌神的客人正背对着他,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更加增添了她的神秘感。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大面额的筹码几乎已经堆成小山了。
“一二三点小!”庄家的服务生清楚地报出了色子的点数。人群里又是一阵骚动,而庄家也只有无可奈何地把自己仅剩的筹码全部推向对面。
“爱德华先生,就是那个黑头发的女人,刚来的时候还只有一百块钱,还是人民币,她一上桌立刻赢钱,都没有错过手,不到一个小时就积累了这么多财富了。”手下尽心地报告道。
“查到她的来头了吗?”爱德华眯着眼睛看着那个纤瘦端庄的背影问道。
“现在只知道她是从中国来的,身份证上的名字叫柳依依。”
“柳依依?”爱德华疑惑地喃喃自语到,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啊?
就在他努力在脑海中搜索这个纤柔名字的时候,一直以背示人的柳依依在红莲的眼色暗示下微微一笑,转而站了起来,以绝对淑女的动作与速度缓慢地转过身来,冲着楼上正在仔细观察她的爱德华嫣然笑道:
“尊敬的爱德华。乔治。布温特先生,您终于来了。”
第26节 赌局
“你认识我?”爱德华冷酷着一张脸,危险地微眯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