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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那个我第一次见的那个在酒吧里弹琴的本杰明恍若两人。
前来的嘉宾渐渐到齐了；新友和故交相逢于此；觥筹交错；笑声朗朗。
我看到芭碧；她穿着一袭单肩的宝蓝色的晚装；璀璨的钻石耳坠向吊灯一样光彩夺目。她与周围的人寒暄；在她的身旁是位稠搅潇洒的男人；他们两人站在一起格外令人赏心悦目。
第十七章 蝴蝶夫人新传（1）…2
芭碧也看到了我和本杰明；她在那个男人的耳边语了儿句；他们的目光一起朝我们的方向投来；顷刻间他们就来到我们面前。芭碧拉住我的手；她的脸在我的面颊上礼节式地轻轻贴了两下。她打量着我身边的本杰明；朝他礼貌地笑笑；然后向我介绍自己身边的男子：“这是卡尔威廉斯。”对这个大名鼎鼎的卡尔威廉斯；我并不感到陌生，但我很难和这个风度翩翩的美男联系起来。。“幸会！”我和他握了握手。我挽着本杰明的胳膊向他们介绍：“这是我的朋友本杰明伊登。”
芭碧背对着他们朝我诡秘的挤一下眼睛；轻声问：“怎么没带那个教授来？
我朝她微微地摇了摇头。
服务生托着食物托盘向我们走来；上面整齐地排放着精美的小吃。悦耳的钢琴声停下；人们渐渐地安静下来；歌剧院的艺术总监走到那架大三角钢琴旁发表简短的致辞；他感谢会员们和社会各界对歌剧院的支持；特别感谢那些为歌剧院捐款的慈善家门。在热烈的掌声中；从中国来的女高音李黎演唱了蝴蝶夫人的咏叹调U56！61《睛朗的一天》。作为东方人；她不仅用美妙的歌声；而且用微妙表情和形体动作把蝴蝶夫人思念夫君；盼望和夫君相逢的心情刻画得淋漓尽致。本杰明的眼睛潮湿了；我的脑子里在想着丹尼斯；想象着今晚丹尼斯和南希重逢的情景。
《蝴蝶夫人》的故事是根据费城律师路德朗的小说改编。
故事发生在德川幕府统治期间；日本的部分港口向外国的船只开放；美军的军舰进驻日本的长崎；美海军军官平克顿逦逅十五岁的艺妓；艺名巧巧桑；即“蝴蝶夫人”。他被“蝴蝶夫人”的美貌迷住了；聘请媒人说“媒”；迎娶巧巧桑（蝴蝶夫人）为妻。巧巧桑不顾叔父的反对；与平克顿结婚。短暂的婚姻生活幸福美满的；当军舰要离港起航；平克顿对巧巧桑信誓旦旦；他说：“等到樱花盛开知更鸟歌唱的时候；我就回来。”巧巧桑依依不舍地与夫君挥泪告别。她日日到港口痴情地翘首盼望；等待着平克顿的归来。日复一日；春去秋来；她望眼欲穿；夫君音信皆无。蝴蝶诞下男婴；取名为“悲伤”；她要等夫君回来以后；为孩子改名为“喜悦”。三年过去了；孩子已经会走路了；但是却从没见过自己的生父。媒人又来“说媒”；好心人劝说她不要痴心。终于有一天；望眼欲穿的巧巧桑惊喜地发现在港口战舰上飘舞着星条旗；她赶快回家；为儿子穿戴整齐；
第十七章 蝴蝶夫人新传（1）…3
为自己梳妆。但是他们等啊等；天黑了；她仍不见夫君的身影。儿子昏昏睡去；她仍然强打精神；执拗地等在门口。第二天；令人意外的消息传来；平克顿回来了；他却带回来一个美国女人；而那女人正是他的太太。巧巧桑听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肝肠欲断；伤心欲绝。她没想到；她苦苦等待的是这样的结局。当平克顿知道自己有了个儿子；而巧巧桑仍然痴情地等着他；他意识到自己的儿戏导致的恶果。蝴蝶望着空荡荡的陋室；肝肠臆断的巧巧桑此时心静如止水。幸福爱情的梦想如泡影一般彻底地破灭了。她坐在镜前；重施粉黛；穿上婚礼时的和服盛装。看着镜子里自己美轮美矣的身影；她像个武士一样；拔剑自刎。她在无比羞辱、绝望和怨恨中得到了最骄傲的结局。这时平克尔顿冲进房子；但是一切都太晚了；蝴蝶夫人已经骄傲地结束了她年轻的生命。
第十七章 蝴蝶夫人新传（2）…1
一九零四年；《蝴蝶夫人》首次在巴黎上演的时候；立刻引起哄动。感人的悲剧故事；优美的带有日本民歌风味的曲调；深深地打动了西方观众的心；它成为意大利作曲家普契尼在歌剧舞台上经久不衰的作品之一。
本杰明说；“这真是部动人的悲剧；我不知看过多少遍。每次看完以后；我都有不同的观后感。”
芭碧：“蝴蝶夫人自以为是那个美国海军军官明媒正娶的太太；从她向平克顿的自述中说因为她年幼时父亲去世；家道中落；才被迫沦为艺妓。她与平克尔顿相逢结婚的时候年仅十五岁；她对未来的生活充满幼稚美好的梦想。”芭碧的眼睛里盈出了泪花。
我接着说：“可惜蝴蝶夫人在平克顿的眼里不过是一个消遣的玩物；他们的‘婚姻’不过是一场儿戏而已；他对蝴蝶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都是廉价的谎言。蝴蝶的痴情和平克顿的薄情产生了鲜明的对比。美丽的蝴蝶地位卑微但心地纯洁高贵；她的自尽是她对不平命运的无言的哀怨。”
一直沉默不语的卡尔发表了他的见解：“现在跨越文化和种族的爱情和婚姻越来越多；不同的文化不断地沟通和交流；逐渐融为一体；达到了共存。我们现在生活在一个不断进步的时代；蝴蝶夫人的故事已经成为过去。”
芭碧看看卡尔说：“我不能肯定它已成为过去；可能以另一个形式存在。”
我向卡尔和本杰明提出了一个一直令我感到好奇的问题：“在跨越种族国籍的恋情中；你们认为恋人们互相产生吸引力从何而来？是异族的风情还是不同的文化经历？或者是别的什么？”
他们笑着沉吟了片刻；我和芭比会意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笑着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本杰明先开了口：“我一直对东方的历史和文化感兴趣；我有东方情结。我认为东方的女人尤其迷人。我认为异国的文化传统和异域的浪漫风情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的。我在大学时代有过日裔女朋友；但是她出生、成长在美国；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文化背景；甚至连自己的母语的不会说；她和美国的女生完全一样。
“后来呢？”芭碧自嘲地耸了耸肩膀。
本杰明回答；“她和蝴蝶夫人的性格正好相反。”他的口气里带着无可奈何
第十七章 蝴蝶夫人新传（2）…2
我想到他周末的大部分时间与他儿子一起。他是孩子的父亲；却没成为孩子母亲的丈夫。他昔日的女友在怀了他的孩子之后反而离开了他；有些令人不解。不是他的行为极端恶劣；就是她根本不爱他。
我想换个话题；转身看看卡尔；故意问他：“你有什么切身体会？”
卡尔嘬了口香槟酒；幽幽地说：“我已经被一个中国美人迷住了。她象一团火焰；我就象一只赴火的飞蛾。”
突然；我被他的表述感动了。
芭碧的嘴角挂着一丝调侃的微笑；她问：“这只飞蛾要烤儿分熟？”
我们都笑了起来；卡尔深情地看着芭碧笑而不语。
这时；演员们也到场与嘉宾见面；本杰明与女高音李黎交谈；从他们的交谈中我知道本杰明的家族是纽约著名的音像出版商。
我看着本杰明；他的鬓角已经显出白发；为他增添成熟的魅力；他的谈吐显示出他的城府和阅历。他健谈；风趣；诙谐幽默；他到处受欢迎；也很受女士们的青睐；但他仍是个单身汉。他是个有趣的但又不可思议的人。
芭碧看出了我的心思：“他也好呀。不要局限自己；要充分选择。”我赶紧解释：“我们就是朋友。”芭碧说：“友谊是一切关系的良好开端。”说完像给我鼓劲一样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
我的心里乱糟糟的；本杰明看我无心在逗留；他善解人意地说：“明天一早我还有事；我们该回去了吧。”
我们向芭碧和卡尔告别；芭碧在我的耳边悄悄地说：“我喜欢他！”
本杰明把我送到家。他为我打开车门；我下了车；他在我的面颊上又亲了一下：“晚安。我们保持联系。”
在门口；转身朝他挥挥手。他看着我打开门；开车缓缓地向前滑行；渐渐地开远了。
一进门；我疲倦地脱下高跟鞋；用手轻轻地按摩发酸的脚背和脚掌；光着脚走到屋里。
电话留言的指示灯一闪一闪；有六个留言；都是丹尼斯的电话。
第一个留言是晚上七点五分；我那时刚刚离开家；在去酒会的路上。他说：他的论文演讲很成功。下午南希已经到达西雅图；但他没有时间去接她；他打算回去看看她；和她见一面。
第十七章 蝴蝶夫人新传（2）…3
第二个留言是晚上七点半；他说他回到家；见到南希的行李；但是不见她的人影；他猜；很可能她很生气；自己去找住处了。
第三个留言在晚上八点半；他家里的冰箱里空了；他去超市买些食物；与南希不期而遇。两个人看到对方后；都哭了。他们回到家后；作了一次长谈；他们达成协议；南希在找到住处之前暂时住在丹尼斯的公寓。他临走时；她很伤心；他也很伤心。
第四个留言在十点；丹尼斯问我在那里；他很想见我；要我有时间给他回话
第五个留言在十点半；丹尼斯说还是他；问我为什么不回电话；是不是在生他的气；请我务必回电话。
第六个留言在十一点半；没有说话；只有一声深深的长叹。
我抓起电话；不假思索地拨了他的手机号码。立刻；他接了电话。
“抱歉；我错过了你的电话；我刚回到家。你在哪？”我的心里有一种内疚感；我好像觉得有点后悔没在家等他的电话。但我又立刻庆幸自己没在家；要不然这儿个小时会我会感到如坐针毡。
“没问题；我在办公室里可以静一静；好好考虑今后我该怎么办。”他的声音很平静。“我想今晚你一定过得很愉快。”他的语气不是在提问；但是效果一样。
我想说；我一晚上都在想着你；但是我张开口却说了这样的话：“是的；我去参加了歌剧俱乐部的晚会。”
他没说话；沉默儿秒钟；他的声音变得迫不及待：“锦；我要去见你。我马上就来。”还没等我回答；他就挂了电话。
我换下晚装；穿了件宽松舒适的衣服；换上拖鞋；整理一下客厅。等我收拾完毕；门铃响了；我按了一下电子控制开关；给他打开了院门。两分钟后；我应声开了门；他站在门外；样子很可怕。他面容憔悴；眼圈发青；头发凌乱；头上冒着冷汗。他看着我；我的感情的激流冲击着我理智的堤坝。“我爱你；锦；我爱你。”他试探地吻我；我没有回避；立刻；他象发狂了一样。我闭上了眼睛；我的神志飘离了我的肉体；冥冥之中；我觉得把我抱在怀里的是查尔斯。
有一滴温热的泪滴在我的脸上；我回到现实。“我变了心；我害了她；我把她的心伤得破碎了。我应该早一点告诉她；可是我太软弱；太自私了；一直拖到
第十七章 蝴蝶夫人新传（2）…4
我遇到你。可是我爱你啊；我多么爱你；我不能因为她来了而失去你。当我知道你喜欢我；我感到多惊喜。我是条‘驻书虫’；长得丑；我一直很难讨女人欢喜。我一直没有女朋友；一直到我遇到了南希。而你才是我一直寻觅的真爱；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因为我知道我和她在一起并不幸福；我不愿意再和她消磨时间了。我一定要让你明白我的心。”
我疲倦地靠在墙上；南希有什么错呢？男人的心变了；就不会回头了。在卧室幽暗的台灯下；我看到他的眼睛起了黑眼圈。我轻轻地说：“丹尼斯；现在不早了；我要睡了。”他站起身说：“请你相信我；我可以等你；我会有一辈子的时间和你在一起；对吗？晚安；Ba6611e”说完他俯身给我一个长长的吻；我在他的怀抱中回吻着；我的心里尖叫着：我要更多更多。
然而；我却轻轻地推开他的令我窒息的身体；平静地说“晚安！”
他给我掖好毯子；关了灯；轻轻地走出去；掩上门。在黑暗中；我听到门外他的带着颤音的一声长叹。渐渐的；一切又恢复平静；我在静谧中越陷越深；迷迷糊糊地睡了。
第十八章 不期而遇…1
早上我醒来时；丹尼斯已经离开了。在客厅的茶儿上；他留了一张纸条。
Ba6611e
我去工作了。昨夜我睡得很好；这是我近一个月来最安然的一夜。今天下班后；我要去和南希谈一谈；我还要帮助她去选购一辆汽车。我会给你打电话。
爱；
丹尼斯。
我把那张纸看了好儿遍。噢；他要帮她挑一辆汽车；还要谈一谈。那么今晚呢？他还回来吗？我有一点不愉快；但是；又一想；不要太过分了；如果我是她呢？一整天；我心神不定；在心里自我辩论；静不下来写东西。告诉丽莎丹尼斯在我家留宿的事；丽莎大吃一惊：“锦；这可不象你做的事。akaay！他到底想从你那得到什么？”她产生了疑问。“也许这个nnU真的在迷恋你。”
丽莎对她无意中给我带来的麻烦表示抱歉。虽然艾瑞克和丹尼斯以前是邻居；但是他们平时见面只打个招呼而已；并没有什么来往。丹尼斯帮艾瑞克搬家；他们才开始交谈；于是他们邀请丹尼斯来参加乔迁派对。我和丹尼斯在他们的派对上不期而遇；时过不久；我和丹尼斯的关系就戏剧性地演变到如此地步。
我赶紧解释：“昨晚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我还没发疯。”
丽莎问：“他要在你那住多久？他的女朋友什么时候从他那搬出去？’
“我不知道。”
“你去问他；要问清楚。”丽莎又叮咛了一句。
我是他们的第三者吗？我和丹尼斯的关系会演变成什么样？我不知道。我连是否真正想和他在一起都不确定。我静下来想一想；他的心多冷啊；她千里迢迢从英国来；他在她临来之际把她抛弃了。他干得出这样的事！如果我处于他女朋友的境遇呢？他太冷酷了。我心里涌上一丝莫名的内疚；但是不一会儿那内疚就被虚荣心淹没了。其实；他们不过在恋爱阶段；而这个阶段就是了解、考虑和选择的过程；如果一方认为不合适；那么就可以重新选择。
到了傍晚；我的脸上长了一颗很大的酒刺；我到浴室的抽屉里拿了一片复合维生素；吞了下去。这时；电话铃响了。我跑到客厅接电话；是丹尼斯。他说今晚可能十一点后才能回来。“上帝！”我不由地吃了一惊。他问我是什么意思；我说：“没什么。”他说：“我会尽快赶回来；我和南希有很多具体的事情要谈
第十八章 不期而遇…2
我沉默。
晚上；十点多；丹尼斯在按门铃？我给他开了院门。两分钟后；他在外面敲大门。我开了门；看到他头发蓬乱，眼睛红红的。他看了我一眼；眼泪就流下来。他的心情很复杂；眼泪流露出他对未知未来的无奈；对南希的内疚和对过去那些美好日子的哀掉。
“她说那公寓是我们两人的家；如果我改变初衷；我就应该离开；她拒绝搬出去。”他的声音无可奈何又充满了焦虑。
“你今晚没地方住可以住在这儿。我的客房反正也是空着。”我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我会找地方住下；不会麻烦你。”他显得拘谨起来。我赶紧说：“没有问题。”
“我可以付给你房租。”他说。听了这话；我说：“不用；我怎么会让你付房租？”我的口气令他觉得坦然了些；他同意了。
“我确实不应该付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