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倾城(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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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色倾城(gl)-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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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中剑不起的小太子忽然喃喃唤了一声,沾满泥土的小手在夜色里胡乱挥舞。
  
  “翎儿!”慕绯哭叫着,撑起身子连滚带爬地扑向弟弟,费力地握住那双小手,搂住六岁男孩因痛苦而抽搐的小身子。慕绯看着他的脸,终于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她的哭声哀伤得近乎空洞,自打出了娘胎就是十年的锦衣玉食,万千宠爱。她从未想过身为皇帝的儿女,天地间最高贵的真龙娇凤也会遭遇这样的劫难!不久前她和弟弟还坐在父皇的膝上撒娇,她还和母妃香车宝马,前呼后拥地来到临安行宫,游湖嬉闹。。。
  
  父皇曾说,江南的冬天很暖,从不像北方那样天寒地冻。
  
  可她分明感觉到了彻骨的凄冷,肩上的箭翎的擦伤因她剧烈的哭泣而流血不止,可她却浑然没了痛感。慢慢止住了哭声,木愣愣地抱着弟弟的身体,眼神呆滞失焦。
  
  少女一直看着慕绯悲戚痛哭的背影,她年轻的生命里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样的画面,震撼得无法言语。
  
  “呀——”一个乌衣竟是按捺不住,趁着众人失神的时刻挥剑朝那对小姐弟砍去。。。少女眼神一凝,汹涌的怒火在一念之间焚毁了她犹豫片刻的理性。雪色的剑光倏地划破长空,那束白影已如青鹤般凌空扑下,娇喝了一句:“我杀了你们!”
  
  慕绯惊愕地回过头,只见那位仙女姐姐竟为了她第二次出手!
  
  满天剑光碎乱。
  
  那一抹曼妙惊绝的身影在夜空中恣意舞动,她分明是在起舞弄清影,哪里像是在杀人。。。步伐轻盈如履浮云,笑意疏冷如拾百花!她的必杀技便是那突然飞出几丈远的水袖白练,十个玄衣男子怒吼着群起攻之,却被那翻卷如浪的水袖和强劲的真气所挡,根本无法靠近她的身子。。。
  
  而她所使的那柄宝剑就好像是附在袖中,在无形无质的劲风里被主人的真气操纵,远远看去,就像是剑有了灵性有了生命,直追着对手不放,寸寸寒光都是杀机毕露。混乱的剑阵里已然找不到仙女姐姐的影儿了,只有斑驳的白光在眼前乱闪。那催动交错的剑气几乎把整座荒山旷野的树叶全都卷了起来。。。很快,仙女姐姐的随从们也加入了剑阵,杀声震天,保护他们的少主子。。。
  
  慕绯抱紧了弟弟逐渐冰冷的身体,只觉得今夜好似一生那么漫长。若她真能苟活下来,一定会毕生都难以忘记。
  
  梦翎在急剧失血,慕绯赫然发现他的致命伤原来不是穿透腹部的长剑,而是后脑勺下面的一块坚硬大石!慕绯急得快疯了,她掏出自己的白丝帕紧紧按住弟弟流血的后脑勺,那块丝帕染得更红更艳了,融合着母亲的血、弟弟的血、她自己的血。。。
  
  “弟弟别死,弟弟别死!”慕绯不知自己又哭了多久,浑身都酥软了。她对着空荡的夜幕呼唤,声音已经细若游丝:“救命,救救我们。。。”
  
  ※※※※※※※※※※※※※※※※※※※※※
  “醒醒!你怎么了,快醒过来啊!”
  
  黑暗中有人拼命地摇晃她受伤的肩膀,伤口撕裂的痛楚让她使劲打了个寒噤。然后有一双清冷却温暖的手触上她的脸颊,似是为她抚去了满脸的血污和泪痕。。。
  
  娘?她在恍惚如梦的状态里立刻抓住了那双温柔纤细的手,慕绯睁开眼,看到的却是那张完全陌生的脸,和一群黑压压的陌生人在她身周环绕一圈,紧紧地盯着她,审视她的惶恐与脆弱。
  
  慕绯这才真真切切地看清了她的容貌,雪色的纱裙裹紧了颀长曼妙的身段,衣上剑痕与血迹交错,宛如绽放在雪地里的落红无数。初见时她是翩然空灵的仙子,现在的她因为一场血战鬓发散乱,芙蓉月貌的眉宇间透着疲倦与怜惜,看起来却是更加真实更加亲近了。少女将手中精致的宝剑抛在地上,那湿润清亮的瞳孔里映出了小慕绯苍白的影子。。。
  
  “啊!”慕绯尖叫了一声,双手撑地使劲往后退,她现在完全成了一只受伤的小兽,拒绝任何陌生气息的靠近。
  
  “别怕,你别怕啊!”少女有些手足无措地哄着,她盯着慕绯的眼睛,声音温柔而又含着决断,“我不会伤你,我是救你的!”
  
  慕绯却仍然是惊恐万状的表情,她环顾四周寻找着弟弟的影子。只见这一群神秘的相救者已经把满身是血的梦翎抱了起来,把他抱到了骏马的马背上随时可以带走。。。而那些乌衣侩子手,竟然全都在她昏迷的时间里一剑毙命了,四脚八叉地躺了一地。
  
  “你。。。你究竟是?”慕绯结结巴巴地指着救命恩人的脸,她不再躲避,仍是令人心疼万分地惧怕。
  
  少女低头看着她,这个满身污泥粗布衣裳的十岁孩子,夜色和满脸的血污掩盖了她原本的容貌,只有那一双黑亮的瞳像是镶嵌在暗夜里的宝石,依然明澈动人。少女蹲□子靠近落难小公主的脸,淡淡地说道:“你是长公主沈慕绯,对么?”
  
  慕绯不答,这是她平生最后一次听别人唤她的全名。
  
  “而我。。。”少女继续道,笑容如月低垂,“我是南雪衣。”
  
  “南。。。雪衣?”慕绯怔怔看着她,小手比划着,忽然攀上了南雪衣的如水般丝滑的衣袖,然后紧紧攥住不放了。仿佛她攥住的是最后一缕温暖,一旦放开,这个世界就会只剩她一人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再也看不到明日的黎明。
  
  她身上有种淡淡的白色光芒覆盖了慕绯的眼睛,那样宁静那样美好让人无法抗拒,连荒山里漫天的风尘都在她身周避让吹散。
  
  南雪衣任由自己的袖子被她抓着,小心翼翼地想要再度靠近。。。慕绯因失血而晕眩,她真的不知自己该怎么办,既想靠近南雪衣的怀里又因为害怕想要挣脱逃开。然而就在她还未停止挣扎的时候,眼前刷的一下完全漆黑,终是倒在了救命恩人的怀里。。。
  
  ※※※※※※※※※※※※※※※※※※※※※
  密林深处,一双冷锐犀亮的眼睛隐在暗影里注视了许久。。。
  
  阴冷潮湿的树丛虫声聒噪,子夜的迷雾氤氲而起,却依稀听得见有窸窸窣窣的摩擦不安响动。原来埋伏在此,按兵不动的远不止一人。然而那双仿若看穿生死的眼睛只是沉默地向外眺望,眼睁睁看着白衣少女和一众随从匆匆忙忙地救走了陷入昏迷的小公主和小太子,马蹄声起,再也不知去向何处。
  
  “主上!”一个黑衣男子抱拳而起,极力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请求追击的号令。
  
  隐在暗处的人抬起掌心,身后的沙沙作响便消失了。只见那黑影身形挺拔壮硕,迈步朝万籁俱寂的林外旷野走去。。。
  
  “铸剑山庄,南雪衣。”他忽然念出了那少女的身份,声音浑厚沉郁。两眼盯着自己的掌心,露出了玩味的怪异笑容:“果然是少女心性,不知天高地厚啊。。。”
  
  “是铸剑山庄南家的二小姐。”他的属下补充道,似是对她的来路完全了如指掌,“这女娃倒是个有本事的人,十四岁的时候就铸成了数柄名剑,名震江湖,甚至有了剑仙的美誉。此后经手的宝剑更是千金难求!只是没想到。。。她不仅精通铸剑,连剑法都是如此。。。胜人一筹。”
  
  “岂止胜人一筹!”那黑衣的主公冷声嘲道,“为了两个素不相识的孩子,竟然连看家的绝招都用上了,把我的人,杀得一个不剩啊。。。”
  
  “主上!”那属下躬身唤道,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黑衣人再度抬手制止。月色如霜,他就这样负手站在月下凝神思索,片刻后露出了看似云淡风轻的复杂笑容:“此事到此为止,就在这片山林里葬了容妃娘娘,任何人都不许再查探长公主与小太子的动向!没有我的指示。。。亦不可动铸剑山庄!”
  
  “属下遵命!”
  
  “撤吧,我们。。。可以布新的局了。”
  
  大靖王朝开国第二十八年,即昭华十三年深冬,昭华帝沈岩驾崩于皇宫太极殿,皇后东方端华与执掌兵权镇远候墨天诏发动宫变。而远在江南游历的贵妃容兮然携太子沈梦翎,长公主沈慕绯离宫出逃,从此下落不明。
  
  东方端华登基继位,却未改“昭华”年号。端华成史上第一位女子帝王,时年二十八岁。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看文的亲记得顺手撒个花吧,不要霸王嘛(捂脸)
师傅很华丽地把人救回去了,年纪尚幼都是浮云,有爱的一切从下章开始(⊙v⊙)



☆、第三章 亲近 。。。 
 
 
  她细细打量着她的睡容。
  
  日光下煽动的眉睫又细又长,血污洗净后的小脸儿终于露出了原本白皙娇嫩的肌肤,吹弹可破,柔光细腻,犹如含苞待放的雪中花朵。眉如皎皎新月蜿蜒,鼻梁秀挺小巧,唇形薄而饱满,由苍白渐渐恢复了正常的血色。眼前的她,活像个雪肤樱唇的俏娃娃。
  
  果然不是一般人家能养出来的孩子,浸在金风玉露,捧在高傲云端长大的天之骄女,便不过如此了吧!
  
  南雪衣淡淡笑着,手里的热毛巾继续慢慢抚过她的脸颊,这孩子足足昏过去三日不曾醒来,她就不得不三日里寸步不离地照应着。她带着山庄的弟子,从九宫山的深山郊野一路带着两个受伤的孩子,一路寻医问药,又忙着一路打点隐瞒行踪。终于熬到了在荆州匆忙上船渡江,伤势极重的那个六岁男童只剩最后一口气,只看上天造化了。
  
  南雪衣想着必须尽快赶回地处蜀地的碧云山,铸剑山庄。她也清楚自己这次闯下了多大的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来就是习武之人必须的品德,她不管这俩孩子是什么碰不得救不得的可怕背景,试问有谁能眼睁睁看着一群自恃高手的男人对无辜的孩子痛下杀手。。。这种惨绝人寰的事,她南雪衣是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袖手旁观的!
  
  既然做了,就绝不后悔!
  
  南雪衣柔和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狠绝,继续手上的动作用毛巾热敷慕绯不断冒汗的额头,似是下手重了一些,慕绯竟然在一瞬间惊醒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昏沉沉的记忆立刻排山倒海而来:娘呼喊着东方端华的名字倒地而死,如影随形的神秘暗杀,弟弟被扎穿的身体,挥剑如仙子的少女,黑压压的陌生人,从九天坠落的雪袖白练。。。
  
  是她,是仙女姐姐,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南雪衣不知这孩子在想着什么,只觉得那双黑亮明晰的瞳孔死死盯着自己,渐渐湿润,渐渐凄迷。就在她以为慕绯又要哭出来的时候,这孩子却突然从被窝里腾起,一把抓紧了陌生的棉毯把自己裹得像个蚕蛹。她突如其来地紧张起来,满眼是泪地瑟缩在被子里。只见那娇瘦的小身子不住后退,直把自己逼到了墙角。。。
  
  “你这是干什么呀?”南雪衣惊道。
  
  “走开,你走开!”十岁的孩子大声哭喊着,小脸涨的绯红,“离我远点,走啊!”
  
  至于这么惊恐戒备么!南雪衣霎时无语了,好心好意地救她照料她,换来的却是一睁开眼就大喊大叫地赶人。南雪衣不依不饶地往床头一坐,眸光流转,努力挤出了一个温柔亲切的笑容:“我有这么可怕么?”
  
  她分明很美,甚至美得像是一道温煦的光芒,哪里谈得上半点可怕。可慕绯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她就是想逃就是怕得厉害!慕绯惊恐万状地退至床角,靠着一层厚重的木板完全没了退路。她颤栗着,忽然又避开了南雪衣有些焦灼的目光,警觉地观察起了四周摆设。
  
  轻纱暖帐,精木家具,仿裘地毯,雕花窗棂和屋里袅袅升腾的熏香。而身下的床板却是硬的难以坐卧,棉毯和衾枕有些粗糙不够柔软,而自己贴身穿着的衣裳竟然。。。原本满身泥土血污的粗布衣服早已换去,如今这身素绒绣花袄覆在身上整整大了一圈,长袖拖曳,腰部松垮,显然。。。是成年女子才能合身的衣裳。
  
  “这。。。”慕绯终于掀开被子,小手抚弄着柔软而陌生的衣料,怯生生地问:“我在哪儿?我弟弟呢?”
  
  “你在船上,而你的弟弟在另一艘船上。”南雪衣言简意赅地答道,冷冷瞥了她一眼,懒得多做解释。
  
  “啊?”慕绯愣愣地看着她,喃喃念叨:“翎儿没死,翎儿不会有事的对吗!太好了,太好了。。。”
  
  南雪衣垂下眸子,不知该如何作答。两人面面相觑沉默不语时便听见了水声荡漾,这间闺房似的船舱果然正随着江浪平稳晃动。
  
  “那。。。那你能告诉我这艘船是去哪儿的吗?”慕绯绞着手,隔了半晌才抬眸瞧向南雪衣,试探着问。
  
  “我们现在正过三峡,船到渝州停泊,然后驾马行至碧云山。”南雪衣不紧不慢地答道,弯下腰把手中的毛巾放进床边的热水盆里揉搓、拧干:“我要带你去的地方是铸剑山庄,是我的家。我既然救了你就一定护你周全,不让人再伤到你,明白了么?”
  
  “哦。。。”慕绯心中有些颤动,这话听得她鼻子又酸涩起来,难过得一时有些窒息。她想开口谢过救命之恩,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组织语言。她过去十年的帝王家生活里,从来不曾对人说过一个“谢”字。。。
  
  正当慕绯坐在床上不知如何是好,却见南雪衣手捧纱布和两瓶奇怪的药粉步步靠近,慕绯吓得又想揪紧棉毯往身上拉,却被南雪衣腾出一只手抢先一步撩开。十岁的小公主哪被人这般对待过,她大惊失色中立刻屈膝搂紧了自己的双腿,扬声喝道:“你又要做什么!”
  
  “给你的肩伤换药。”南雪衣只觉自己已足够耐心了,伸手便去解慕绯的衣裳,慕绯立刻慌了,憋红了脸不顾一切地扑腾起来,两手交叉着乱挥乱打:“不要,不要你碰我!你走开啊!走开!”
  
  不料慕绯尖叫到一半,右肩尖锐的撕痛感让她挥舞的臂膀悬在半空,她唇齿微张,竟是痛得连想叫都叫不出声。长睫濡湿,泪水大颗大颗地从精致的秀颜跌落。。。
  
  南雪衣一看便知道她是怎么了,无奈道:“你看你看,不老实坐着,伤口裂开了吧!”
  
  慕绯噙着泪水浑身颤抖起来,只能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第一次接受陌生人的靠近,任由南雪衣解开了她的上衣,纤弱的肩膀上有一道几寸长的箭矢擦伤。原本的纱布已被血渗透,红得触目惊心。
  
  “不许碰我,谁都。。。不许碰我!”慕绯忍着疼,牙关咬得死紧却仍喋喋不休,做着无力的反抗。南雪衣瞥了她一眼,又审视着那处伤口将手中的一瓶药粉狠狠洒了上去。。。
  
  慕绯如临酷刑般呜咽扭动起来,想避开,却牵一发而动全身地更加疼痛难忍。南雪衣见状,冷哼了一句:“不许碰你是吧?如果不让我碰到你,你恐怕已经死了!”
  
  她的话确实没错,然这一番口不择言的安抚反而让慕绯觉得更疼更悲。弥漫的伤痛和一夕间失去双亲庇护,失去公主地位的苦涩仿佛是随着周身血液的涌动,每分每秒都淌过心脏,提醒她这个噩梦般无力抵抗的事实。
  
  ——原来,她再也不是可以对人颐指气使的小公主了,她已然无依无助,任人宰割。
  
  南雪衣利落地处理好了慕绯的伤,见这孩子怎么突然间又把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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