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边。”舒诺把我移到了另一只腿上,扶好,继续吹。
“你有什么话要说?”我的内心突然一暖,然后一软。
“想问问你,最近开心么?”舒诺吹头发的手很温柔,很小心的拨着我的头发,很舒服。
我笑了笑,“最近是指?”上个礼拜天到现在?你阴谋我的这段时间?
舒诺握着吹风机的手在我头顶上空一顿,“……就是……我很忙的这段时间。”吹风机的声音再起响起。
“嗯哼,我很开心啊。怎么了?”
在我头顶的手再次一顿。
“年尾了,台庆又快到了,年末广告招标,台里杂务又多,我能体谅。”我摆出特别贤良特别淑德的语气,最好在我决定惩治你之前自己乖乖交代和那俩贼人的计划,我倒是很想知道……柳焉这个胳膊肘怎么朝外拐的。好吧好吧,我承认我好奇他们商量了个什么计谋对付我。
晌久,我头顶上那只手都没有恢复动作,我不得不抬头去观察发生了什么事,这不抬头还好,一抬头就迎上舒诺那双亮亮的眸子,“剥剥”的闪着奇怪的光芒,以我多年的女流氓经验来看:这光芒不是欲望,就是……失望?
失望好啊,失望证明你果然是在试探我。
刻意忽略掉他的失望,我堆出无害而又无知还略带些脑残的笑容说,“反正我也要忙起来了,大家一起忙吧。”因为台里今年的台庆弄得非常民主,每个在编的员工都可以拟定一个台庆策划专门交由台庆特别策划组,然后,策划组的同事再一一审核。当然,这初审是在栏目组就先进行的。我的“化装舞会”的狗血建议其实本来是没有被瞧得上的,但我一列举出一个“S。mask”的例子,众人就又齐声道好了。
我没想到,这么个破建议竟然轻易就通过了策划组全体组员,然后,公告第二天就在台里的内部论坛上发了出来,全台都挺沸腾的。
我作为一个提议者,被临时派到策划组做做“兼职”去了。
舒诺兀自疑惑了一阵,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最后,他把我推开,把吹风机递回到我手上,“忙就早点休息吧。”接着,头也没回就离开了大房间。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心生歹意:MD,给你机会你都不招供,你,死定了!
于是,直到国庆节都过了,我和舒诺仍旧保持着冷战。不过这冷战却不是他挑起的,而是我。而我也不是故意挑起的,只是我真的很忙,十月十八日是台庆的好日子,我是个爱工□生活的大好女青年,连续两周都一门心思扑在晚会上,根本没有时间和舒诺斗法。
转眼间,台庆到了。
由于担任着策划这个身份,所以根本没有时间去选自己的晚会服装,不过,杨悦倒是很体恤我,亲自送了我一套绛红色的小礼裙,我细看了一下,装礼服的这个袋子非常环保,没有任何品牌标识,但我从这小礼裙的质感和设计感来看,估摸着这绝对价值不菲。掏出来试穿的时候才发现除了小礼裙还有一件白色的小坎肩。我一眼都瞧不上那件可怜的坎肩,看起来,杨悦的品位……还是很成问题的,这么洋气的化妆晚会,她竟还给我配坎肩,太……破坏气氛了。
真正穿到身上才发现这裙子的款式很符合我的身材,只是吊带的设计会让我的香肩完全的露在外面,有一点点小沟沟的前胸也有那么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对着镜子照了许久,第一次发现,原来我也是一个招风的女人。
台庆晚会晚上七点开始,策划组成员上午八点就开始布置会场了,彩迪大厦有一处很大很大的空置的原本是要用来续建演播室的大厅,每次到招标会的时候会挪来公用,当然,用来做台庆也是每年的惯例。早晨八点穿着厚实的连帽衫,安排布置了会场,然后调制了音响,灯光,摆好了酒桌,运好了一切晚会用具,直忙到下午两点多。
若不是舒诺来,我大概还会继续忙碌着。
“吃了午饭么?”舒诺拧眉替我拨开了头发上粘着的一根彩带,西装革履好气质。
我回头望了望周围,满心戒备,“你刚才在干吗?不怕大家知道……”其实这是我下意识的举动,习惯了在电视台保持低调,不太习惯舒诺这样堂而皇之的温柔。
舒诺的脸黑了黑,“吴可白,你吃了午饭么?”他虽然打断了我,却没接我的话茬,语气里还有克制的怒气,于是我终于想起:我最近好像在和这男人闹别扭。
我瞪他一眼,“吃了!”敢对我发脾气?老娘都累成这样了!
然而,说谎的人始终是不对的,我正打算回头去不理他时,远处三套的小秦忽然朝我大喊,“白姐,快餐到了!”边说着还边端着外卖餐盒,一手挥舞着筷子朝我灿烂的笑。
于是,我的脸也黑了,黑在舒诺看不见的方向。
为了掩饰这尴尬,我不得不快步朝小秦的方向走去,匆忙间,似乎听见背后一道深深的叹息。
哎,我不是想和你闹,只是,这疙瘩很大,不是这么容易解开,等过了台庆,我们好好谈谈吧。
结婚,真的是我唯一不能的退让。
晚上七点,台庆在一阵热情的助兴音乐下正式开始,例行的台长说话,例行的年度总结,例行的子丑寅卯……我穿着小礼裙低调的站在黑暗处,从包包里缓缓掏出我准备已久的美丽面具,就等着杨悦宣布晚会开始。
边等着,我边在人群中寻找舒诺的身影,想知道他今天晚上的打扮。边想着,我便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我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是特别希望自己能亲手为舒诺选一套礼服的。我依旧记得杨悦把我的礼服给我的时候对我说,“吴小姐啊,你和舒诺……关系不寻常吧?”
我记得我当时愣愣的点头。
“难怪……我就说我不会看走眼的。当时你这个晚会策划还是他一手敲定的,原来是一家人啊……”杨悦满脸赞许的看着我,“台对也是不错的,抓紧时间把婚事办了吧,舒诺可是个千年难找的好老公啊。”
我默……
为毛每个人都劝我结婚?而且理由都是:舒诺很好,我这个无名小卒搭上他简直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赶紧结了吧。
难道我真的……配不上舒诺?
杨悦只跟我浅谈了下结婚的事情就被大厅中央的灯光和众人的尖叫吸引了过去,我特别注意了一下,这位台长戴的面具竟然是一只驴脸。
我低调的坐回了原处,欣赏着这一曲曲我精心挑选出来的舞曲,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虽然穿着黑色的礼服,虽然灯光还不至于全打在他一个人身上,虽然他只是非常低调的在人群中穿梭,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我正打算起身邀之共舞一曲的时候,有个穿白色公主裙戴着一顶狐狸面具的女人便先我一步出现在了他面前,两秒钟后,他们两个在人群中灯光下,翩翩起舞。
狐狸精!
竟敢抢我男人第一支舞,老娘跟你没完!
我“唰”的一声站了起来,正打算走向舞池中央,却在半道上被一个身影拦住,一张孙悟空的面具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霎时觉得雷霆万钧,有点站不住。
“孙悟空”温柔的接住我,温柔的问,“兔子小姐,可以和你一起跳支舞么?”
按我原意,我一定是会拒绝的,可是,就在我起身站好眼神搜索舒诺身影的时候,那抹黑色的身影率先捕到了我,确定我在看他之后,他一个优雅的转身动作,便把自己连带他的舞伴都华丽丽的转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动作这背影有着浓浓的炫耀意味。
“那就有劳大圣先生了。”我再转头时已经换作一脸温婉贤惠,将自己那只纤纤玉手递给了“孙悟空”,同时在心里恶咒姓舒的那厮最好被他那狐狸舞伴踩死!
于是,狗血的剧情就这样在舞池里频发。
舞池中央,有一对十分和谐的男女一直在正中央的黄色灯光下晃荡,而那俩身影中,一个是我,一个是舒诺,虽然我们身边的舞伴不停的换,这一换一顿中,我骤然发现,我和舒诺的礼服竟然十分相配。
嗯,杨悦好眼力。
化装舞会结束之后,又是领导致辞,总结过去,畅想未来。其他人等有的在听,有的则在一旁的长桌上吃着水果,比如我。我今天一整天除了下午两点多吃了个快餐就没有进过食,虽然晚会上没什么具体能填饱肚子的东西,但我还是将就的抓着那些小果子充饥。边充饥我边继续寻找舒诺的身影,我是抱着他此刻一定美人在侧的心态去寻找的,所以,当我看到他正与一黄裙女子相谈甚欢时,心中并没有那么涩,只是看到舒诺面具下那掩不住的笑意为别的女人绽放,心情却还是有些酸。我竟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是个这么爱吃醋的女人,以前看见萧衍和别的女人谈笑风生,我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眼里想搁了盏炉子,“噗噗”的像生气了火一样过,即使我知道,这场面,多半有演戏的成分,我还是觉得泛酸。
结婚,难道就能阻止这样的情景真实再现么?那不过是个证,又不是灭爱绝情丹。
怅然回头时,正碰上一个白色的身影,凭身高,我断定这人是个男人,似是为了证实我的想法,下一秒,一个好听的声音就凌空传来,“你很饿?”
我抬头,是一张贵族王子的白色面具,五官起伏处镶着金边,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格外好看,一霎那就晃晕了我的眼。我在内心暗忖:台里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位电眼美男?
“呃……是有点饿。”我尴尬地拢了拢头发。妈的,吃水果你也能看出我饿?你不止电眼,你还天眼!
我绕开他,打算退到某个低调的角落去黯然神伤并好好计算一下回去怎么教训舒诺那厮。未想还没完全走过白马王子身侧,我便被一只手搭住肩膀奇Qīsuū。сom书,“你是吴可白吴小姐吧?”
“我……”
“《天天来挑战》的吴可白。”我听出来了,这算是个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我甩了个疑问的眼神。
白马王子笑了笑,举着杯子指了指我的裙子,“裙子很好看,很适合你的身材。对了,我常看你的节目,很喜欢。”
哦,原来是我的粉丝,我礼貌一笑,“谢谢支持。”外人面前,谨记着自己是淑女,“冒昧问一下,你是哪个部门的同事?”
白马王子又笑,“我不是电视台的。”
我一惊,你不是电视台的你来我们台的台庆做什么?
他大概感受到了我眼里的诧异,又十分得体的解释,“我是你们台的……呃……合作伙伴,杨悦杨台长邀我来的。”说罢,他嘴角一弯,很好看的弧度。
“噢,原来是杨台长的客人。”那绝不是一般的客人。想到这里,我不禁面目谨慎了起来,这可没准儿是位大客户,大佛爷。
“一直仰慕吴小姐很久了,抱着试试的态度来看看会不会碰上你,没想到……真的让我遇见了。刚才跳舞的时候我便一直想邀请你,奈何吴小姐魅力太大,做你的舞伴还要排队。”说完,白马王子继续笑。
不知道为什么,这笑容让我觉得后背一阵发麻。
“哦呵呵……那什么,我去下洗手间。”这借口很烂很烂,白马王子一看就知道是个见多了世面的人,我原本不想这样唐突,但实在不习惯这人的气场也不太想给这人造成什么误会,只得硬着头皮指了指桌上的葡萄,装作十分为难的说,“可能是刚才水果吃太多了。”
白马王子原本一滞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些,瞬间又是一缕微风拂面的笑容,“吴小姐请便。”
我点了点头,足下生风光速逃离了现场。
掐指一算,自从和舒诺恋爱同居以后,似乎很久没有被男人搭讪过了。
不知道是因为生疏了还是因为那白马的气场太强,走回无人的安全通道时,竟然发现自己手里捏着汗。站在黑暗处抚了抚心跳,我打算低调的重回大厅,可还没待我转好步子转回身,我便被一股强大的力气压向了墙面上,霎时间,我眼前唯一明亮的东西便是那绿色的“EXIT”,一阵熟悉的气味瞬间将我裹卷。
五三集
我光着的后背就这样毫不客气的抵在了墙壁上,秋天的晚上虽然大厅里开了暖气,这走道上却是十分阴冷的,“你干什么?”我不太猜得出眼前这男人的用意,一直扭动着想离开身后这堵墙。
舒诺的眉头一直是皱得很紧很紧的,绿幽幽的光线下我看不清楚他眼神里的内容,但我看到他上下扫了我一眼,然后一手环过我的腰,一言不发的用力把我拉向了他……的身体。
刚脱离了寒冷,立即又陷入火热。
我还没比较出哪边比较舒服,舒诺整张脸就朝我袭来,下意识的缩脑袋才发现他另一只手正固定着我的后脑勺。我挥舞着的两只手本意是想要反抗和推拒的,但那双熟悉的唇一贴上我的,我便霎时间没有任何动作了。
算起来,我和舒诺已经吃了一个多月的“素”了,禁欲太久,不禁回味。
老娘,真想念他销魂的吻啊,其他旁的事,就先暂搁了吧。
舒诺的吻里,有思念,一如我回给他的;有抱怨,一如我回给他的;有挚爱,一如我回给他的;有无奈,一如我回给他的;有暴风骤雨般的吞噬,这个,我回不了,但我接受得很爽,被他这样强烈的攻势包围着,我竟然有一种奇怪的安定感,仿佛他越是强势,我便越安心,安心到让我片刻就觉得世间再无他物,安心到,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像是片刻就要飞向天堂的曼妙感。
于是我真的相信,这个抱着我吻着我的男人,我深爱着。
过了一段长长的时间,我觉得我自己就快要因为接吻而接得窒息的时候,舒诺离开了我的唇,微微喘匀了气息之后,他伏在我肩膀上说,“那件坎肩为什么不穿?”
“啊?”话题,有点古怪,转念略略思忖,忽然心下了然,“礼服,是你买的?”
舒诺没有说话,但我猜,他是默认了。我就说杨悦就算再喜欢我,也不可能无缘无故送套礼服给我,而且,这礼服还这么合我的身,和舒诺的礼服还那么配……
又过了片刻,舒诺突然一把拥紧了我,极用力地,我那双无措的手也因为他的拥抱而自然而然的环上了他,忽然就觉得幸福满溢。这个厚实的,温暖的,熟悉的怀抱,终于回来了。
“要你结婚,真的那么难?”舒诺的声音从肩上传来,我一怔,他终于肯和我谈这个问题了,那么,这些天他的这些举动,想必真的只是试探和压迫吧,一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有些怅惘。
“不难,可是,我还年轻……”
“结了婚你仍然年轻。”舒诺打断我,像是一早就知道我会这么说似的。
“那不同。”
“有什么不同?”
“总之,我还没做好结婚的心理准备。”
“那从现在开始做。”
“舒诺,我们现在这样不好么?”不知道为什么,对结婚有一种异样的恐惧,总觉得……适应了现在,不想轻易做大的改变,总觉得,一改变……境况或许就会超乎我的控制和想象,总觉得……先这样赖着,心里会安定一些。或许潜意识里在想着,如果有一天舒诺也离我而去,我还有资本找“下家”……
舒诺又是一段时间不说话,等他再开口时,语气已经十分决断了,“你是不信任我还是不信任自己?或者,你觉得你会找到更好的,比如刚才那位一直和你谈笑风生的先生?”
这话一丢出来,我整个人就阴了,一把推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舒诺很快站好,将手飞快的插进裤子里,“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姓舒的,这个质问要开始,也是由我先开始吧?”我吴可白自认从来不拈花惹草,电视台广电小区从来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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