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唐未墨想死!
不,我敢打赌,这个“那会让你觉得我很宠你”这招绝对是柳焉出的。
这俩囧人摆在一起就是一个天造地设的成语:奸夫淫妇!
“吃饱了再带你去游乐场。什么刺激带你玩什么。”舒诺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毫无表情。似乎丝毫没有认识到在吃饱之后去玩刺激的东西会是怎样一种“翻江倒海”的反应。
“我们还是回家吧。”
“我们去看电影吧。”在我提出了“回家”这个建议以后,我发现舒诺的目光和我的不在同一个平面上,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对街那家大型电影院门口挂着大大的海报,目测就有五六幅。
“啊?”
“唐未墨的建议没有可行度。所以刚才我一直在思考我们该干什么,现在……我想到了,我们去……那里。”然后舒诺坚定的拉过我,过了马路,又坚定的拉着我进了影院,买了票,买了电影院工作人员极力推荐的情侣套餐,剪了票,入了场。
看的是一部叫做《非常完美》的电影,看之前,舒诺很兴奋的对我说,“小学看过《闪闪红星》以后,我真的就没有再进过电影院。”于是我站在原地盯着他干净的后脑勺盯了半天,确定他不是外星人以后才终于在他身边落座。
电影的前半段,舒诺认真的就像参加人代会一样,后半段到了电影的温情戏,也到了放映厅仅有的三对情侣的个人戏上时,舒诺也开始不安分了。这不安分主要表现在,在我认真看电影看章子怡露丑的时候,他突然掰过我的脑袋,狠狠的吻我一把,然后旁若无人的把我放回去,端正好自己的坐姿继续雷打不动的看电影。
剩我一个人在黑暗中凌乱。
看完电影,我以为我终于脱离魔爪了,没想到出了放映厅,舒诺又在售票处买了两张《机器侠》的票,兴奋的走过来一把拽住我的手又把我往检票处拉。然后我就听见了我心碎的声音。
“你能不能举止正常一点?”
“什么?”舒诺一脸无辜的回头看我。
“注意点公众影响,紧记八荣八耻。”不要总是偷吻我,我很难平复内心的激荡的。
“哦。”舒诺继续一脸无辜的转回头,等待电影开场。
然后我理所当然的以为他真的会收敛点,让我安安生生吃完那盒爆米花。没想到,他还是很热衷于按倒我,在我唇里唇外狂风肆虐一番后,又恢复到最初的样子。MD!!要不是老娘怕在公众场合动作太大吓到无辜路人,干这种偷鸡摸狗营生的人就是我!就是女王攻我!
《机器侠》看完了,舒诺在我意料之中的又光速买了两张《麦兜响当当》的电影票,生拉硬拽着我重新进了放映厅。
在很多很多很多年以后,我询问他关于当初这个幼稚而又无厘头的举动是何故时,他大言不惭的告诉我,“我就喜欢看你被我偷袭得手足无措的样子。”然后那时候我才真正明白,舒诺,其实是个大变态。
《麦兜响当当》的人气很旺,起码我身边的人很多。
刚落座我就被一个小胖子儿童盯上了,他十分礼貌的拉着我的衣角打招呼,“大姐姐,我叫张泉,见到你很高兴。”
我微笑的拍了拍他的脑袋,这才看见小胖子旁边坐了个大人,温柔的对着我点了点头。
“呃,见到你我也很高兴。”
“大姐姐,你看过麦兜么?”
我激动了,因为他叫我“大姐姐”,于是我决定在电影开场之前和他好好“聊聊天”。
“没看过。”我似乎很久没看过电影了。
“那我给你讲吧。”
“嗄?”
“麦兜的每部我都看了。我知道麦兜的妈妈叫麦太……”
然后,我开始后悔我打开了这孩子的话匣子。因为直到电影开场他都没有停下聊天的意思。不过,在我还耐心应付他的时候,舒诺突然探身过来,用一种凶巴巴的眼神看着小胖子,“小朋友,你吵到其他观众看电影了。”
小胖子疑惑的看了看舒诺,撇着嘴说,“我在跟大姐姐说话,没和你说话。”然后,小胖子还翻了一个白眼,又继续拉着我的衣角说,“我还没说完,就是那个麦兜……”
我看见舒诺的眼睛里蹿满了火,那是一股计划被破坏,怒意无处发的火。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个憋屈的样子,我的心情着实舒爽。于是义正词严的说,“你先去看电影吧,我和这孩子再聊聊。我可真是喜欢他啊。”
然而,舒诺毕竟是舒诺,在和他同室相处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之后我深刻的发现,他生活中其实是个孩子,和他在工作中低调处事低调做人温文尔雅的样子很不相同,绝不相同。虽然我还是相信了那个理论:一个男人真正信任一个女人时,他会在这个女人面前毫无顾忌的展示自己,其中就包括显露自己幼稚的一面。
比如,我煮饭的时候,他会很安静的倚着门框看我或者听我的话去饭厅看报纸;比如,吃饭前我会让他和我一起去洗手,他会乖乖的听我的话;比如,他胃疼的时候还伏案工作不吃药,我生气,他会乖乖的按时吃药;比如,在我撒娇要求按摩和揉肩的时候,他真的会听话的满足我一切的要求……
这个男人,让我有种说不上来的喜欢和感动。那不是一种征服的畅快感,而是一种你能真真实实完完整整感觉到的温柔,那种,他在你面前毫不伪装,愿意展露自己一切的一切的……温柔,一种让我彻底沦陷的温柔。
于是我明白,当我们把所谓的轰轰烈烈都过成了平淡的似水流年以后,我和他,才是真正的爱人。
当然,除了在某些方面他要求占天生的主位之外,他基本是一个温柔可爱的男人。是的,可爱。这是所有相处细节堆积下来的综合感受。
不过,这场电影又成功的引爆了他的爆点。那个热心的小胖子还没来得及和我讲完麦兜的经典语录,我整个人就被舒诺掰了过去,然后,他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我们现在出去,不然,我不敢保证我当着那孩子的面……”
“你无耻。”有本事你就真的那样做啊,谁不知道你光说不练。
然后,舒诺拧了拧眉,直接牵起我的手,在我还来不及做什么防备的情况下,我就被拉出了座位,拉向了昏黑的过道,按在了墙上,然后,他的吻在黑暗中准确落下,他甚至颇带惩罚性的咬了咬我的上嘴唇,“你总是有意无意的挑起我的欲望。”
“…………”,你欲望真是强烈。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一阵火拼之后,我头晕目眩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了,一面感叹自己在这方面的无能和无用,总让舒诺占上位;一面佩服舒诺强大的呼吸系统,连接吻的时间都能坚持那么久。
于是,那场电影我们最终没有看完。
踩着黑幕回家的时候,舒诺紧紧的牵着我的手,然后一直傻傻的笑着。
“怎么,觉得你女朋友美得惨绝人寰,然后有种捡到宝的狂喜感?”受他嘴角幅度的影响,我也心情舒适,舒适道觉得天空其实是彩色的。
舒诺转过脸来看我,粲然一笑,“嗯,是捡到宝了。”
“你就那么爱我?”允许我得瑟一下下,这厮今天很不正常。
“以前我觉得看电影逛街其实是很浪费时间浪费精力的事情。”舒诺也停了停,视线和我一致,都递向远方的天空,“其实,我错得离谱。”
“嗯,你对顾小双很差。”
舒诺被我的话愣住了,转过头直直地看着我,我也回看着他。不言而喻的内容便在这眼神传递里明晰。
我还是很庆幸的,虽然他和顾小双有过七年,可是,他给我的,比给顾小双的,多得多。然而,这样的付出与回报毕竟是不能计算的。我只愿,顾小双在未来的某一天能够找到一个陪她看电影陪她感动流泪陪她一起走夜路的男人。
“吴可白,我们结婚吧。”
我们结婚吧。
这天晚上,我和舒诺的谈话以这个问题收尾。
四八集
接到夏之希电话的时候我愣了好久没回过神来,仔细回想了一下才发现,这孩子已经从我的生活里淡去很久了。我甚至不知道,他怎么弄到我电话的。
“呃……好久不见。”不知道为什么,说这话时竟有些奇怪的心虚,像那种在小朋友面前做了坏事怕带去坏影响的心虚。
夏之希很安静,如果不是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正在通话,我大概以为他已经挂了。
“夏之希?”我重复了一句。
“在。”他的声音还是低低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
“找我有什么事么?”
“我想见你。”夏之希答得很快。
见我?见我干什么?
不行,你不能见他。心里有个声音跳出来反对我,那是冷血的吴可白。
见见吧,很多事情要说清楚。另一个声音反对前一个声音,那是热血的吴可白。
有什么好见的,说清楚什么,越见烦恼越多——冷血的吴可白。
不要这么绝情——热血的吴可白。
面面相见何时了?
好吧,不见就不见。
斗争过后,我十分温柔地说,“我最近很忙……”
“我明天要去北京……”,打断我之后,他停了停,接着说,“……三年。”
“三年”,这个“三年”经过了电缆的处理,经过了手机信号的变调,经过我耳膜的传输,我却还是听出了一种绝望的意味。我忽然回忆起,在我和夏之希相处的所有记忆里,他从来都是固执的倔强的付出,他用他的方式对我好,他用他的方式保护我……爱我。可是我却从来对他绝情,我甚至冷血到觉得怎么对他坏都不够。于是我最终认识到,我其实是个顶自私顶自私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不管别人的死活,还要为自己立上一块贞节牌坊,美其名曰“我是为了他好”。吴可白,你虚伪得很呐。
“哦。”
“吴可白,不想来就直接说,不要找借口。”夏之希突然就发火了,吓了正衡量可行性的我一大跳。
“我去。”
“晚上七点,我去电视台接你,到时候见。”这句话夏之希说得特别顺畅,一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没给我一秒钟犹豫和拒绝的时间。
这孩子的小心翼翼,让我觉得心里酸得难过。
下午在台里磨蹭了好久终于到了七点,给舒诺发了条短信,我收拾收拾就下楼了。走出楼道口,远远就看见穿着黑色外套白色T恤的夏之希倚在他的摩托车上,手里一直不停的摆弄着他的安全帽。风吹过去的时候,他正好抬头,看见了我。
略整了整心情,我带着微笑走近他,“好久不见啊。”说完之后我倏地发现,“好久不见”这个词是世间最猥琐最俗气的打招呼用语,我光说着都觉得恶心。
我想,我当时的表情和笑容应该挺真诚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惹来的是夏之希的白眼,“上车。”
“我穿裙子,不太方便坐摩托车,不然你告诉我地方在哪里,你先去,然后我自己打车去就好。”我庆幸自己穿的是裙子,这样我就有拒绝他的借口。
夏之希再回头的时候表情难看得吓人,然后,他三两下就脱了自己的外套,丢到我手上,“你永远能找到各种各样的借口搪塞我。”
“…………”,你啥时候变得这么睿智了……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我整了整思路,换了一种十分认真十分平和的语气,“你起码先告诉我,你打算带我去哪儿吧?”
夏之希长腿跨上摩托车,声音被傍晚的小风吹散,“不知道。”说完,他扭了扭钥匙,发动了摩托车,“上车,好么?”
我看不到夏之希的表情。
但凭着他的声音,我能想到。于是我开始思考,反复的思考,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这孩子,伤得这么重了?
难道,我真的有那种邪门的魅力?
夏之希果然“不知道”要带我去哪儿,我斜坐在他的摩托车上,腿上还铺着他的外套,被晚风刮得凉凉的。其实我很想开口建议说“我们去吃个晚饭吧”或者“去哪儿坐坐吧”,但碍于和这孩子存在严重的交流障碍,我便一直保持着沉默。我记得柳焉曾经很严肃的问过我是不是真的有那么排斥姐弟恋,那时候柳焉是夏之希一派的,她常常有意无意的会为夏之希说好话办好事,不过,在我和她恳切的谈过一次之后,她就再也没提过要我和夏之希好这茬了。因为我对她说,我不是排斥姐弟恋,我是排斥母子恋。
对,没错,和夏之希在一起,我总觉得自己是个母亲,而且是那种拿自己叛逆儿子没办法的母亲。举个很明显的例子,此时此刻如果我说要去吃饭,他肯定会说我敷衍他我不愿意和他一起或者我在找借口赶他走之类,虽然事实上我真的只是很饿很想吃饭。
一句话,我和他,天生隔着不可逾越的鸿沟,聊个天都会起冲突。
“饿了么?”在一家高级的西餐厅前,夏之希停下了车子,微微侧了侧脸问我。
“呃……没有。”
“先吃饭吧。”夏之希麻溜儿的停好车,大步朝餐厅走去。
所以说,不管我说什么,这孩子永远喜欢和我唱反调。
一顿饭吃得很无趣。为了避免尴尬,我一直在假装着自己吃得很欢快,假装着自己已经饿到没有时间说话了,虽然我知道从头至尾夏之希都没有动过面前的刀叉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不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已经变成这样了。
我打算吃完饭和他认真的谈一谈,谈一谈人生啊理想啊爱情啊未来啊什么的,哎,先吃饱再说吧。
出了餐厅,夏之希还是一句话不说,于是我决定先打破这个僵局,“呃,很晚了,不如我们……”
“我想去唱歌。”夏之希的目光定格在餐厅对面一间广告灯打得很亮的KTV上,语气和目光里都是不容拒绝。
“噢,好吧。”我在心里暗暗发誓:这算是我满足你最后一个要求了。
开了个包间,我把包间里的灯打得亮亮的,企图在这个喧闹的环境里和他促膝长谈一次,我在心里打好腹稿,“你还年轻,我已经很老了。你的人生道路还很长,也许还会很曲折,但是,你要抱着积极的心态,相信未来会有更好的选择在等着你,还有,你除了脾气和语气不好,其实还算是个优秀的孩子,慢慢成长,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男人,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一定会迷死很多美丽的女孩的。嗯,这算是姐姐对你的祝福了,好了,我没别的话说了,山高水长,咱们有缘再见吧。”说完这个以后,我还要摆出一个完美的笑靥,然后,挥一挥衣袖离开这里。
我甚至想好了,如果他不让我走,我就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告诉他,“勉强是得不到幸福的,我已经有爱人了,而且很快就要结婚了。”这是下下之策,我会见机行事。
然而,我所有的这些想法都在心里预演得发热了,夏之希却只是在点唱机处点了首歌,安静的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手里握着麦克风,表情严肃,我看着他,觉得他那表情像是在参加青年歌手大奖赛,还是专业组的。
不过,当伴奏音乐响起时,不,确切地说,是夏之希的声音和着伴奏音乐响起时,我彻底的呆了。
呆得华丽丽而又红果果,请别误会,我是纯属惊呆于他的唱功,与我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唱功好的男人不同,他的声音华丽而低沉,完全从胸腔里发出的。
“想笑,来伪装掉下的眼泪。点点头,承认自己会怕黑。我只求,能借一点的时间来陪,你却连同情都不给。我的世界将被摧毁,或许颓废也是……想哭,来试探自己麻痹了没,全世界,好象只有我疲惫……”
他的声音低得很好听,我以前就说过,他唱低音歌曲一定会很好听,很好听。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他,一个半大的孩子,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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