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人不是太多，崔琪一眼望去就看见三四桌，有两桌挨得还有些近。她也不听崔妈妈在说什么，注意力都被那两桌人吸引过去了。
要是没看错的话，那是两桌人各自都在相亲吧。如果是，那么崔琪就该庆幸自己没遇到这样的事情了。
过了一会儿又一会儿，其中一桌的女人突然就站起来，跑过去把另外一桌的女人拉走了。崔琪这才知道她俩原来是认识的，可为何会上演这么一幕？
“你先坐会儿，我去下洗手间。”崔妈妈说着就把崔琪丢这儿了。
崔妈妈很少来这种地方，她觉得咖啡这种东西又不好喝，过来喝果汁、牛奶又浪费钱，所以几乎算是与这类地方无缘的。今天她倒是想起让崔琪来这里歇脚，太稀奇了。
“叮当——”一声响，店门又开了，是那两个女人跑了以后的第一声。崔琪无聊地朝门口看过去，看见一个还蛮顺眼的男人进来了。
那男人四处望了一下，最后干脆叫住一个服务员询问了才找到自己的目标。那个目标，是崔琪。
崔琪看着那个男人朝自己这边走过来，瞬间吓得脸都白了，暗自咬牙切齿，恨得都快爆了青筋。
“我听话回来了，你就这么算计我？”
这句话要是真能说给崔妈妈听就好了，可是崔妈妈指不定现在在什么地方偷笑呢！
“你坐错地方了吧。”
“没有。”男人从钱夹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是你，没错的。”
那照片看得崔琪要哭了，她有那么多好看的照片，为什么崔妈妈就给了别人一张这么见不得人的呢？这时候白姝打电话过来了，崔琪本不想告诉她自己在干嘛，可是迫于白姝的冰冷腔调，她便说自己被老妈算计了。
那男人话不多，可是说的话都挺有趣的。崔琪觉得留着当朋友挺好，恋人的话，她已经有白姝了，不需要别人。
后来白姝来了，直接坐在了崔琪身边。崔琪当时就把脸转去面壁，她很想知道白姝到底是在想什么，这不是添乱嘛？
“这是谁啊，都不介绍一下。”
此话一出，好吧，白姝演上了。
“一个，朋友。”崔琪无力地喝了一口咖啡，很想立刻从这里奔出去。
“嘿，男朋友吧。”白姝一笑起来就用手肘推了推崔琪，一脸八卦地说：“怎么没听你说过有这么个帅气的男朋友，在一起多久了？”
“哐当”一下，崔琪拿来搅拌咖啡的勺子直接掉杯子里了，然后就看见她一手捂住了脸，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
可是白姝还带着八卦的笑容，看看崔琪，又看看对面那个男人，好像还在跟他询问为何崔琪会是这幅表情？
终于那男人说话了：“我只是来跟她见见，才认识而已。”
“哦……原来你是在相亲啊！”白姝半掩自己惊讶得“哦”起来的嘴型，满脸都是暧昧的笑，就像以前小学生听说谁和谁谈恋爱时候一样。
崔琪终于忍不住横了白姝一眼，白姝这才呵呵地笑了起来。
那男人似乎对崔琪没太大兴趣，借着这个机会打了招呼去结账离开了。
打那以后，崔琪一句话都没跟白姝说过。崔妈妈打电话来问她，她很直接明了地说事情被白姝搞砸了。白姝赶紧拿过电话对崔妈妈说了起来，最后崔妈妈不但没有怪她，反倒是相信了是那个男人不够优秀，而她会给崔琪物色个好的对象。
崔妈妈从来都很相信白姝，所以白姝那么说，她起码可以消停上一段时间。一段时间以后，白姝再把皮球丢回来，说崔琪太挑剔，她给介绍的人一个都看不上。
如此计划，崔琪听完简直欲哭无泪。
“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啊！”崔琪抓狂了得五官都皱成一团了，拿着她送给白姝的海绵宝宝抱枕往白姝身上一顿蹂躏。“你能让我把你脑袋打开看看吗，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你都做得出来！”
白姝一手夺过那个抱枕藏在身后，一手挡开崔琪，说：“不是很好么，这样你妈妈能消停好长一段时间了。”
崔琪快炸了，从沙发上蹦起来直奔厨房，砰地一下摔上门，然后就发出了锅碗瓢盆的各种声音。
小女人就是这样子，白姝抱着抱枕倒在沙发上，一脸的笑就全是满意。
十八、入行时
崔琪可是被白姝为她制定的计划气得不好，那天虽然给白姝做了饭，可是饭后她直接就离开了，连碗都没洗。白姝看着那一桌子的东西，纠结着是自己洗了，还是拿出去丢了。说来她还没有钱到吃完饭就丢碗的程度，于是只好不情愿地把碗洗了。
崔琪生气，连着几天都没理白姝。白姝每天给崔琪两个电话，偶尔趁着小刘不在办公室的时候哄哄她。可是她不买账，白姝也没办法。白姝不会哄人，从来都只有别人去讨好她的，可是现在遇上了崔琪，没办法。
闹脾气得有限度，而崔琪好像次次都把握得很好。
就在这几天，白姝被投诉了好几次。一方面她很庆幸自己这个公司没像年华婚介公司那样兴了罚款的规矩，不然她得被罚多少钱了？另一方面，她无端地就把这个事情的问题矛头指向了邹局长。她会觉得，这是他为了教训她而弄出来的事情。
这天白姝到公司很早，她没去接崔琪，小刘也都没到办公室。她就是想趁着这会儿的空挡给邹局长打电话，问这些事情是不是他弄出来的。起先白姝的几句话还没那么激动，可是那边接了电话一个字都没说，白姝就窝气了，便大声起来。然后她只听见那边一声叹息，然后就挂了电话。
被挂掉的电话气得白姝险些炸毛，被刚到门口的小刘撞了个正好。小刘看见白姝一脸杀人的表情，瞬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得很不是时候。直到白姝看了她一眼，随后一阵风一样离开了，她会伸了伸脖子钻进了办公室。
白姝离开之后，小刘坐到自己座位上开始发短信。不知接收对象是谁，只看见她后来对着白姝离开的方向竟然莫名地笑了起来。
没一会儿，崔琪来了，手上拿着一盒还没开封的酸奶。
“白姝刚才才下楼去。”
“看见了。”崔琪随意应了一声，她拿来的酸奶就是白姝买的，自然知道白姝才下楼去。闲暇的时候崔琪脑子放空了一下，不过没多久就被小刘的叹息声给抓回神了。
“你怎么了？”
小刘好委屈地回答：“其实，白姝真的认识我的。”
崔琪满是诧异和疑惑，怎么无端端地小刘就又提起这事情了？“可是她不记得你。”
这时候的小刘不但委屈，更是失望得紧，她问崔琪说：“你不也不记得么？”
“我？”崔琪完全不能理解了：“又与我何干？”
“看吧，果然你也不记得了。”小刘彻底失望了，又是摇头，又是叹息：“你可记得那时候，你第一次去年华婚介公司？本来你不打算在那里工作的，就在要离开的时候撞到一个人，那人说自己那个月挣了一万多？”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崔琪稍微回忆了一下，最后点头表示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她当时就是因为这句话才决定当红娘的。
小刘说：“当时我是去应聘红娘的，可是白姝没录取我。后来她接了你的电话，就对我说晚些时候还有个人要来，若是她觉得那个人能用，就让我帮她演一场，她会付钱给我。”
“原来那个人是你。”崔琪笑了几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然后呢？”
“然后就是你撞见我的那一幕，再然后你就被骗进公司了啊。”
“骗？”崔琪觉得小刘这个字用得很贴切，这么一来，自己就真真是被白姝骗进公司的了。“那你倒是说说，她为什么就要骗我？”
对于这个问题，小刘选择了避而不答。
那时候白姝说了，需要一个人来帮她和周围的人相处，所以要进公司，要被白姝骗进公司的人，只是随机产生的，崔琪只是刚好占上了那个名额罢了。至于小刘说的那些话，崔琪也不以为她只是想起了随便说说。
小刘说的话，崔琪可是记得。那时候她说，白姝说她骗人的时候连话都说不清楚，所以才不用她的。那么，白姝为什么又要用一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人去帮她演戏呢？显然，她说谎了。
小刘为什么说谎，崔琪倒是没想那么多，大概因为是当初白姝没用她，她记恨罢了。
隔着一张桌子，小刘一直在观察崔琪脸上的表情。她有看见一些不太平和的表情，可那都不是她所期待的那种，甚至是连一点关系都没有。
“难道你生气了？”
小刘只是搞笑地想引导崔琪去生气，可崔琪反倒笑了。“为什么要生气？”
“我看你跟她关系挺好，怕你因为我说的事情对她有什么看法了。不过我只是想证实她真的认识我而已，不是故意说什么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有跟你说指定就是骗一个叫崔琪的人？而那个人就是我，你专门就是为了骗我？”
小刘摇头。
“那不就结了？”崔琪说：“既然她的目的不是专门骗我，那我又何必去计较那些？倒是她把我骗了进来，让我挣了不少钱，我还得谢谢她不是吗？而且你说你也是去应聘红娘的，所以你也很有可能是被骗的那个人。”
话说完，崔琪的笑容都变得漂亮了不少，这一笑倒是让小刘表现得有些不自然了，可她后来又装作很接受崔琪的话，说：“说得对，她帮了你不少，应该感谢她才是。”
崔琪确实没太介意白姝当初骗她进公司的事情，就像她对小刘说的那些，既然白姝不是专门花心思去骗她就好，反正后来白姝也没表现得很老实。崔琪想得更多的，是白姝这种撒谎的习惯，骗人的习惯。她害怕的是白姝若是撒谎成性，以后会不会越来越严重，甚至会演变成她都不知道白姝那句话是真的。
白姝说，不会再骗她了。
今天崔琪回去得有些晚，不过就是随便在街上吃吃逛逛，回到住处就九点了。她习惯于走到楼下的时候仰望自己住的地方，不管是在南城还是在北城，甚至是白姝的那个房子。不为看什么，只是一种毫无意义的习惯罢了。
她不奇怪为什么自己房间的窗户里透出了一些微弱的光，因为白姝有她屋子的钥匙，她只是奇怪为什么白姝会不跟她说一声就来了。
可是进了屋子会发现屋子里很安静，若不是从楼下看见有灯光，谁都不会想到有人在里面。
打开卧室的门时候，崔琪看见白姝只裹了一床薄被睡着了。白姝喝酒了，在崔琪走近之前就闻到了酒味。可她竟然很乖，回来之后还洗了澡，换了衣服。只是这次她好像是醉了，虽有几缕头发胡乱搭在额前，却不影响谁看见她因为难受而皱起的眉头。
看这个样子，或许白姝只是打算小小地打个盹，没想到会睡得这么沉的。
看着白姝那张脸，崔琪不禁在想，只是一层很薄的皮肤，它可以将鲜红的血肉遮盖得那么完美。更何况是长在血肉之下，还被颅骨保护起来的脑呢？所以她不知道白姝脑子里到底想什么是很正常的事情，反过来其实白姝也不会完全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帮白姝捋开挡在眼前的几缕头发时候，发现白姝竟然是抱着自己在睡觉，这动作实在让她哭笑不得。她现在才知道，那不是什么可爱的习惯，而是白姝在给自己找安全感。
崔琪的手指只是很轻微地触碰到白姝的眼角，却将她扰醒了。她半梦半醒虚开眼睛，模糊中看见崔琪，根本分不清是梦是醒。可是她就那么带着倦意笑了，为了让自己清醒，双手都从被子里钻出来开始揉眼睛。
好像很多可爱的动物为自己清理毛发时候一样，白姝微握着拳在自己脸上揉了又揉。以为清醒了，却还是觉得不太舒服，于是又重复了同样的动作，有时更是不经意发出一些懒绵绵的声音。
崔琪从不曾将这些动作与白姝联系在一起过，那种类似弱小动物，或是扮可爱的动作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白姝身上？可她现在就是看见了，还听见那挠人心尖的声音，顿时觉得心上像爬了蚂蚁，嗦嗦地痒。
揉着揉着，白姝竟然险些又睡着了。崔琪看着她嘴角幽幽勾起的弧度，和手上逐渐缓慢下来的动作，忽然就按耐不住心里头的痒，拉开了那两只搭在鼻梁上的手，俯过去含住了白姝还带着些酒气的唇。
白姝根本没睡醒，就只觉得身上发软，被崔琪吻住了就更是使不上劲。可这感觉意外地很好，只要闭上眼回应这份温柔，便令得全身心都舒服了。
本就软到快无形的白姝，在这一吻之中甚至已是忘了形。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因为残醉未消，大脑只得本能地处理一些事情，所以她的回应渐渐地让崔琪觉得更像是一种邀请。
凭本能或是本性去做的事情，白姝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害羞的，可是就在这种暧昧的灯光之下，她倒是羞得厉害起来。不因为衣不蔽体，只因为崔琪太过爱护，也太过好奇她的身体。
崔琪就像在观察新鲜事物一样，有时候竟然会停下正在做的事情，问一些白姝都不太好意思正面回答的问题。白姝竟然脸红了，这惹得崔琪兴奋不已。
一种从未感觉过的炽热和柔软的感觉让崔琪有些诧异，甚至是惊讶，害她心生些许胆怯，险些有了立即抽出手指的冲动。找不到什么具体的感觉去形容指尖所感觉到的丝毫，只觉得手指是被四周的柔软紧紧包裹着，然后陷入了，深陷了。
她才在惊叹那感觉的奇妙，竟然感觉到那炽热的地方突然收紧了一下。只是因为这感觉，崔琪才想起自己应该要做什么。
若不是白姝醉了，便不会像羊羔一样被崔琪吃得干干净净的。这样的醒酒方式好是特别，不过白姝可能没什么机会可以报复回来。
崔琪看着白姝平躺在床上裹着被子，就像是受了欺负的样子。再看她那不自觉就微微勾起的嘴角，还有时不时半眯起来的眼睛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难道你连这都要报复？”
白姝像机器人一样转头过来看着崔琪，就差发出机器一样的声音了。在她脸上的面无表情持续了一两秒，之后就看见她笑得不行了。崔琪直接无语，戳了白姝一下：“起来喝点茶醒酒，我去烧开水。”
“饿了。”
“饿了也得先起来啊！”
白姝在床上磨蹭的时候，崔琪在厨房烧水下面。
崔琪还是在想白姝骗她的事情，并不是说以前她被骗了些什么，或是被隐瞒被利用了什么。那时候毕竟关系不一样，所以绝大部分的事情都不必拿到现在来说。她知道白姝说过的话基本都是作数的，说了又做不到或是懒得就忘了做这样的事情是崔琪的特色。
“想谁想得这么入神呢？”
白姝突然的出现吓了崔琪一跳，可是她身上的味道让崔琪意外地安心下来了。
崔琪将脑袋向后靠去，淡淡地笑了笑：“在想为什么水还没开。”
白姝笑她白痴，居然能纠结这样的问题。崔琪笑了，白姝便在她脖子上蹭了蹭，从后面搂住她的腰，问她：“现在是什么感觉？”
“唔……挺开心的感觉。”
这答案让白姝有些失望，只因为不是她上次听到的那句话。“还有呢？”
“还有？”
“难道没了？”
崔琪笑起来，倒不是明白白姝为什么要这么问，只是又感受了一下这个怀抱，然后一脸温馨地说：“很幸福。”
只很简单的三个字便满足了白姝的各种想法，她真是觉得满是幸福，将崔琪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