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要求值勤。”
“昨晚她为什么自愿值勤?”
“不清楚。”
“晚上她从基地总部给你打过电话吗?还是你给她打过?”
“哦……让我想想。”
“基地上所打的电话都是可以查到的,而且值勤官还有工作记录。”其实,在基地内部打的电话是无法找到通话人的,而且坎贝尔上尉也不会记下私人往来的电话。
穆尔回答说:“是的,我确实给她打过电话……”
“什么时间?”
“大约晚上11点。”
“为什么这么晚?”
“哦,因为我们要讨论一下第二天的工作,我觉得那个时间最安静。”
“你在哪儿打的电话?”
“在我家。”
“家在哪儿?”
“基地外面,维多利街。”
“被害人不也住在那儿吗?”
“是的。”
“你去过她家吗?”
“去过。经常去。”
我尽力想象这伙家伙赤身裸体背对着镜头或带着皮面具时会是什么样子。不知道法医研究室有没有真正的特异功能检查员,男的或者女的,能透过放大的照片认出这些不露真面的家伙。我问他:“你和她有过两性关系吗?”
“没有,不过你肯定会听到好多谣言的。我们走到哪儿都有谣言跟着──”
“你结婚了吗?”
“结过。大约7年前离了。”
“你常有约会吗?”
“偶尔。”
“你觉得安·坎贝尔很有魅力吗?”
“哦……我很敬佩她的聪明。”
“你注意过她的身体吗?”
“我不喜欢这类问题。”
“我也不喜欢。你觉得她很性感吗?”
“我是她的长官,又比她大近20岁。她又是将军的女儿,所以我连一句性骚扰的话都没对她说过。”
“我并不是在调查性骚扰,上校,我是在调查强奸和谋杀。”我对他说,“为什么会有谣言呢?”
“因为人们的脑子都有肮脏的一面,连军官也是如此。”他笑了笑说,“就像你本人。”
我停下记录,又要了两杯饮料。一杯雪利酒可以让他放松,一杯啤酒可以使我平静下来,不至于上去揍他。
娅来了。她上穿一件白色衬衣,下穿黑色裤子。我把她介绍给穆尔上校,然后对她说:“我们现在已不是《军队时报》的记者了,是犯罪调查处的。我正在问穆尔上校与被害人有没有两性关系,他保证说没有。目前我们正处于僵持状态。”
辛西娅笑了笑,对穆尔说:“布伦纳先生非常紧张劳累。”然后她坐了下来。我们聊了几分钟,我把谈话内容都告诉了她。辛西娅给自己要了一杯波旁威士忌加可乐的混合饮料,还有一个三明治,给我要了一个乳酪饼。她知道我喜欢乳酪饼。穆尔上校谢绝和我们一起吃晚餐,他解释说自己太烦,没胃口。辛西娅问他:“作为安的朋友,您知道她都和谁有过关系吗?”
“你指性关系?”
“我想这就是我们在这张桌子上要谈的话题吧。”
“啊……让我想想……她曾和一个年轻人约会过,不是军人。她很少和军人约会。”
“那人是谁?”辛西娅问。
“一个叫韦斯·亚德利的年轻人。”
“亚德利?是警察局长亚德利吗?”
“不,不,是韦斯·亚德利,是伯特·亚德利的一个儿子。”
辛西娅看了我一眼,然后问穆尔:“他们交往有多久了?”
“从安来到这儿起,他们就时断时续地约会。他们的关系很糟糕。实际上,你们不需要问我,应该找那个家伙谈谈。”
“为什么?”
“为什么?这还不很清楚吗?因为他们有过关系。他们吵得很凶。”
“为什么吵?”
“为了……哦,她跟我说过,他对她很不好。”
这有点使我吃惊。“他对她不好?”
“是的。他不给安打电话,而且经常和别的女人幽会。只有在他需要安的时候才去找安。”
这倒有些不合情理了。连我都爱上了安·坎贝尔,为什么别的男人不像哈巴狗那样跟在她后面转呢?我对穆尔上校说:“她为什么要忍受呢?我是说,她……讨人喜欢,又很有魅力……”是的,她有惊人之美,又很性感,她的玉体可以让男人为之卖命,为之杀人。
穆尔笑了笑,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这人使我很不自在。他说:
“有那么一种人──说这方面的事我就外行了:安·坎贝尔喜欢那些很厉害的男人。凡对她比较礼貌、殷勤的男人,她都觉得很不够味儿,因而鄙视他们。恐怕大多数男人都是如此。对她有吸引力的是些对她很凶的男人,简直就是虐待狂。韦斯·亚德利就属于这一类。他像他父亲一样,也是米德兰的警察,是当地有名的花花公子。他有很多女朋友。我想,他长得很英俊,颇有南方白人绅士的魅力,而且身体也很健壮。‘流氓’或‘恶棍’可能是描写他的最合适的词汇。”
我还是理解不了,又问穆尔:“安·坎贝尔竟然和他交往了两年?”
“断断续续地。”
辛西娅说:“安·坎贝尔上尉把这些都告诉你了?”
“是的。”
“是因为工作需要吗?”
他意识到了辛西娅的话中有话,点了点头说:“是的,我是她的医生。”
辛西娅对穆尔说:“这么说,你几乎了解安·坎贝尔的一切。”
“我想是这样。”
“那么我们就请你帮我们进行一下心理分析。”
“帮助你们?你们连表面的东西都抓不住,森希尔小姐。”
我对他说:“我们需要你提供每次和她谈话的记录。”
“我从来没做过什么记录,那是我们约定了的。”
辛西娅说:“你是会帮助我们的,是不是?”
“为什么?她已经死了。”
辛西娅回答说:“有时候心理分析能帮助我们进一步了解凶手的心理状态。我想你知道这一点。”
“听说过。我对犯罪心理学所知甚少。如果你想听我的意见,那不过是一堆废话而已。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一种疯狂的犯罪的心理,只不过大多数人都有个很好的控制系统而已。这个控制系统可能是内在的,也可能是外部的。一旦丧失了这一系统,就会成为凶手。我在越南就见过正常的人残杀婴儿。”
一时间,我们3人各怀心事坐在那儿,谁也不说话。
最后还是辛西娅打破了僵局:“我们还是希望你作为安的知心朋友能告诉我们关于她的一切情况,她的朋友、敌人,还有她的内心世界。”
“看来我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是的。”辛西娅肯定地告诉他,“即使你不热心,我们还是希望你主动合作。你一定也希望能看到杀害安的凶手受到公正的判决。”
“我想看到杀害她的凶手被抓住,是因为我很好奇,想知道他究竟是谁。至于公正嘛,我敢肯定凶手本人认为他所做的才是公正的。”
辛西娅问穆尔上校:“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像安·坎贝尔这样的一个女人被人在她父亲眼皮底下奸杀,这不能不说明一个问题。肯定是有人对她或对她的父亲,或是对二者都不满,也可能是出于正当的理由,至少在凶手看来是正当的理由。”他站起身,说:“我很难过,觉得有一种沉重的失落感,因为她再也不能和我一起工作了。所以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
我和辛西娅也站了起来。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个上校。我说:
“我明天再找你谈。明天别安排得太紧,上校。你很让我感兴趣。”
他走了。我们两人坐了下来。
饭端上来了。我开始吃我的乳酪饼。
辛西娅说:“我不愿这么说,但安可能是性虐待狂,对那些垂涎她美貌的男人进行精神折磨,以满足她的这种性虐待狂的欲望。同时她又愿受男人虐待,她喜欢熟悉的男人把她看成无耻之徒。很可能韦斯·亚德利了解这一点,知道自己要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而且扮演得很成功。安可能对他的其他情人很妒忌,他可能对她另觅新欢的威胁毫不理睬。在他们创造的那个畸形世界里,他们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所以韦斯·亚德利成为嫌疑犯的可能性很小。”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这个……我本人虽然不是这样,可我见过这种女人,而且为数不少。”
“真的吗?”
“真的,你可能也见过类似的男人。”
“可能吧。”
“看来你已经很累了,你变得有些迟钝和愚蠢。去睡一觉吧,过会儿我叫你。”
“我很好。给我找到房间了吗?”
“找到了。”她打开了手袋,“给你钥匙。你要的东西都在我车里,车没锁。”
“9点叫醒我。”
“没问题。”
我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对她说:“如果她与基地里的军官没关系,只迷恋米德兰的那个警察的话,那么照片上那些男人又是什么人呢?”
辛西娅正吃着三明治,她抬起头来说:“去睡吧,保罗。”
第十五章
晚上9点,电话铃响了起来,把我从睡梦中惊醒。辛西娅在电话里说:“我在楼下等你。”
“等我10分钟。”我挂上电话,去洗澡间洗脸,然后,我穿好衣服,带上那支9毫米口径的格洛克手枪,走到走廊上,看见辛西娅恰好从隔壁房间里走出来。我问她:“那是你的房间吗?”
“我并不在意同你合用一个洗澡间。”她说。
我们出了门,坐进了辛西娅的汽车。她问:“去第6步枪射击场吗?”
“对。”她依然穿着那件白衬衣和那条黑裤子,只是这次穿上了运动鞋,还套上了件白毛衣。我让她把拿的手电筒放在了座位之间的储藏小柜上。我问她:“你带枪了吗?”
“带了。为什么?你认为会有麻烦吗?”
“罪犯常常会返回作案现场。”
“瞎说。”
太阳落山了,一轮圆月升了起来。我希望这时候的情景和步枪射击场出事前后的情景一样,这可以给我灵感,以便想象出可能发生过的事情。
李西娅说:“我去宪兵司令部办公室时,见到了肯特上校。”
“开端不坏。有什么新鲜事呀?”
“有几件。第一,他希望你对穆尔上校态度好些。显然,穆尔抱怨了你的过分行为。”
“我倒想知道肯特抱怨谁。”
“还有别的消息。卡尔给你留了话,我从住处冒昧地给他回了电话。他为一个叫达伯特·埃尔金斯的人大发雷霆,说是你用豁免权将他从罪犯变成了证人。”
“我希望有一天有人为我这样做。还有别的事吗?”
“有,卡尔打过两次电话。明天他去五角大楼向军法署署长汇报。他想要一份比你今天发出去的那份更全面的报告。”
“嗯,他临时准备一下就行了。我很忙,没时间写报告。”
“我打了一份并用传真发到他家去了。”
“谢谢你。报告怎么说的?”
“复印件在你桌上。你信任我还是不?”
“当然信任。只是怕这个案子万一弄糟了,别在任何材料上留下自己的名字,这样你才会安全。”
“对。我在上面签了你的名字。”
“什么?”
“开个玩笑。让我自己关心自己的职业吧。”
“很好。法医那儿有什么情况吗?”
“有。医院向宪兵司令部办公室递交了一份初步备忘录。安死亡的时间在午夜到凌晨4点之间。”
“这我知道。”尸体剖检报告由于一些无法解释的原因常称作备忘录,一般包括法医未做的检验工作,虽然有时有些重复,可写得很仔细。越可怕越好。
“死亡肯定是窒息引起的。安的颈部和咽喉处有内伤,而且她还咬了舌头,这都和窒息的症状一致。”
“还有什么吗?”我问。
“尸体上的青黑和尸体僵硬程度都与尸体被发现时的姿势相一致。看起来,那儿就是她死亡的地点,尸体不是从其他地方移过去的。
除了她脖子上有绳勒的痕迹外,身上没发现有其他任何伤痕。全身上下各部位均无外伤。”
我点了点头,没回答。“还有什么吗?”
辛西娅跟我谈安的胃、膀胱和肠道有些衰弱,还有身体内部其他器官的情况以及解剖的发现。我很庆幸没吃完那干酪汉堡包,因为听了辛西娅讲的话,我的胃就开始翻腾起来。辛西娅说:“她的子宫颈有点糜烂,这可能同流产、同她以前的病史、或者同大东西的插入有关。”
“好啦……就这些吗?”
“目前就这些。验尸官还没对她的身体各个组织和血液做显微镜检查,或许还要检查有没有中毒的情况。这些他们想撇开法医实验室单独检查。”辛西娅说,“安在他们面前没有保住任何秘密,对吗?”
“只保住一个。”
“对。还有,考尔那儿也有了一些初步结果。他们做了血清试验,没发现血液中有药品或毒品,只有酒精的成份。他们发现有唾液从她的嘴角流向颈部的痕迹,这与她身体仰卧的姿势有关。他们还发现她曾全身出汗,以及干了的眼泪从眼角流向耳朵的痕迹。同样,这也与仰卧的姿势有关。经证实,这些唾液、汗和眼泪都是被害者的。”
“有眼泪?”
“对。”辛西娅说,“有很多眼泪,说明她曾不停地哭过。”
“我没发现……”
“这没什么。他们发现了。”
“是的……但是眼泪和身上没有损伤无关,和窒息也没有必然的联系。”
“对。”辛西娅赞同地说,“不过眼泪同被一个疯子捆住并恐吓要杀死她有关。”她又说:“在你看来,她是自愿那么干的,所以你认为眼泪与死无关。也许你该改变一下看法了。”
“我的看法正日臻完美。”我想了一会儿说,“你是个女人,你认为她为什么哭了?”
“我不知道,保罗。我不在现场。”
“但是我们得设身处地考虑一下。她可不是个爱哭的女人。”
辛西娅点点头。“这我同意。不管怎么说,她哭是因为感情受到了伤害。”
“对。可能是她认识的人,甚至没碰她一下就把她弄哭了。”
“也许是这样。但也许是她自己把自己弄哭的。可究竟怎么回事我们谁也不知道。”
“对。”法医的证据是客观的。有大量的已经干了的眼泪。这眼泪是死者的。眼泪从眼角流向耳朵说明流泪时人是仰卧着的。这就是考尔·塞夫尔陈述的证据。还是让我来说吧。眼泪说明她哭了。那么,是谁让她哭的?是什么事让她哭的?她为什么要哭?她是什么时候哭的?这些问题重要吗?不管怎么说,我认为重要。
辛西娅说:“所找到的纤维有的是她内衣裤上的,有的是军服上的。军服的纤维也许是她的,也许是另一个人的。此外,没发现其他纤维。在她身上和身体周围发现的毛发都是她自己的。”
“洗手池内的毛发呢?”
“那不是她的。那是黑色的没有染过的头发,是高加索人的。头发不是拉断也不是剪断的,也许是自己掉下来的。从发体上断定那人是O型血。那些头发没有根,所以没有遗传基因标记,也无法断定那人的性别。但是,根据头发的长度以及没用染发剂、护发剂和定型的情况,考尔猜测那头发是一个男人的。它的特点是鬈曲,不是直的也不是波浪形的。”
“我正好见过一个人有那种头发。”
“我也见过。我们应该去弄一缕穆尔上校的头发在显微镜下跟这头发比较一下。”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