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珺珂扶着叶忱坐到床上,拍了拍叶忱的脸,没有反应,凌珺珂也吓了一跳,但不是因为叶忱的晕倒,而是因为叶忱晕倒前的那个眼神,凌厉阴狠,还有敌意,那种眼神不可能属于失去记忆的叶忱。凌珺珂拿起掉在地上的手机,看见手机上和韩夏的通话记录,又看看叶忱,抿紧了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坚持和认真是我最欣赏的两种态度,我这里不会有坑,重申一次。
☆、纷乱
已经是深夜,四处安静,凌珺珂守在叶忱床前,担心叶忱随时会醒,因为不知道叶忱的状态,不敢去睡,看着叶忱,提心吊胆地过着一分一秒。想到叶忱晕倒前的眼神,凌珺珂还心有余悸,不是害怕叶忱的样子,而是叶忱一旦恢复,就意味着叶忱会离开。状况来得太快太突然,凌珺珂还没有准备去接受这个结果。
视线停留在叶忱脸上,贪恋得没办法移开,凌珺珂抱着最后一次的心态,仔仔细细记住叶忱的样子,虽然很不符合凌珺珂平日的作风,凌珺珂还是任性地拿起叶忱的手贴上脸颊,笑着喃喃自语,“虽然很短暂,但我是最幸运的,看到了你另外不同的样子,在你醒过来之后,可能会把我看作是欺骗你感情的骗子吧,其实你心里有喜欢的人吗?我之前真的不知道,但也还是算趁人之危了吧……明明是势不两立的对手,只是一面之缘,我就不能再把你忘记,彻底没出息了一回,我不能够保证可以潇洒地和你说再见,真的做不到……”
“谁要你和我说再见了?” 隐约听到凌珺珂说话声的叶忱睁开眼睛,眼珠滑到凌珺珂的方向,叶忱的掌心覆上凌珺珂的脸颊,“不能忘记我会比你一个人这样自言自语更没出息吗?”
“忱,忱,你醒了吗?” 凌珺珂睁大眼睛看着叶忱,不想放过叶忱任何一个表情。
叶忱坐起来,望一眼墙上的时钟,“这个时间,好像并不应该醒啊,应该继续睡的。”
说着,叶忱想松开手伸懒腰,但是凌珺珂抓着不放,“忱,你想起什么来了吗?在你晕倒之前,还记得吗?”
叶忱握着凌珺珂微凉的手,没有回答,看着凌珺珂反而问起来,“珺珂,我有晕倒吗?”
听见叶忱还是像往常那样叫自己,触及叶忱的目光,凌珺珂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失望,凑近抱住了叶忱的脖子,“你有,你吓死我了……”
叶忱承受着凌珺珂突然热情的动作,拍拍凌珺珂的背,扬起笑容,“当警察的人胆子怎么会这么小?”
“当警察的就不会害怕失去吗?警察也是人,难道警察就能刀枪不入吗?”
一时情急,凌珺珂不满的质问就那样大声地说了出来,叶忱一愣,就是十几秒的沉默,凌珺珂心情复杂,索性松开叶忱想要躲开,但是被叶忱抓住了手腕,重新跌坐在床上,被叶忱看得无所遁形。
想到凌珺珂这么晚还守在床前,还有刚才没听完整的一段话,叶忱这才把注意力放到重点上来,“所以,刚才你才会说怕我离开,不能和我说再见吗?”
凌珺珂不回答,叶忱权当默认,继续问着,“珺珂,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离开你?难道现实中有这个可能存在吗?”
凌珺珂对上叶忱的眼睛,又低下了头,“是,忱,恢复记忆的你是不会甘愿待在这小小的地方的,你会有你想做的事,你要做的事。”
一直是在被凌珺珂照顾的叶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让人担心的凌珺珂,不知道怎么的,叶忱也感受到了似有似无的离别气息,看着不再说话的凌珺珂,叶忱的眉头由紧到松,拉住了凌珺珂的双手。凌珺珂被叶忱一拉,只能抬头看叶忱,叶忱却还在用力,直把凌珺珂往床上拉。
“忱……”
“上来”,叶忱让出身边的位置,“到这来,躺着。”
凌珺珂不明白情况,愣神间已经被叶忱拽倒,躺在了叶忱身边,脸上不自觉地起了一层热气,“忱,我要去沙发上睡。”
“今晚不行,今晚只能在这睡,不然我和你都会睡不好”,叶忱擅自做主地给凌珺珂盖上了被子,揽过肩膀,让凌珺珂靠近了自己。凌珺珂突然就说不出一句话,感觉似乎是靠在了叶忱的怀里,叶忱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珺珂,虽然我不知道因为什么而失忆,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但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既然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也没有离开的道理,你用不着害怕,我不是好好地在你身边嘛,恩?”
凌珺珂的防线又一次在叶忱面前崩塌,实在没有办法不沉溺在叶忱的温柔中,太过美好的梦,即使会有醒来的一天,也让人想抓住梦中的每时每刻,除了现实让凌珺珂和叶忱分开,凌珺珂已然没有自己的理智对叶忱放手,爱情的自私,卑微和盲目,凌珺珂此刻同时体会到了。
寂静的夜里,叶忱的感觉有些空洞,仿佛对自己亲口说出来的这一番话也觉得陌生,虽然凌珺珂真实地在叶忱身边,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了,但是叶忱的一颗心总是有一种没有着落的感觉,而最近,这种感觉更强烈了,是不是凌珺珂也察觉到了,所以更加不安呢?
因为昨天电话里叶忱的一句话,韩夏半夜都在床上翻覆辗转,睡不着,可是等到早上太阳升起之后,比阳光更温暖和平常的短信就发到了叶忱手机上,没人知道的韩夏的小情绪,从始至终都是韩夏自己默默地消化,只要能收到叶忱的回复,韩夏的脸上就又挂着和往常一样的笑容,发自内心的满足,毕竟这在以前,是完全不可能的情况。
Trace坐在车里,鸭舌帽压得很低,看着韩夏出门,从车前走过,和一群上班的人在站台等车,坐上公交车离开。Trace从车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工具箱,以一身蓝色工作服的伪装走向韩夏的家。
韩妈妈在猫眼里看见是不认识的人,少不了问一问来人的身份。
“你好,我是靖康维修站的工作人员,这是我的工作证,街道统一组织的,让我们上门维修家电,根据群众反映,您家里的空调漏水严重,噪音也大,所以派人来修。”
韩妈妈听Trace如此解释就打开了门,“夏天过去之后,房间里的空调没开过,我女儿不在家,我又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家里一共两台空调,客厅一台,房间一台,你随意看看,找找问题吧。”
Trace穿上鞋套,戴好手套开始像模像样地从客厅的立式空调开始检查,韩妈妈则去厨房倒茶,避开韩妈妈,Trace快速扫视了屋内,初步判断要找有用的信息还是要去到房间里面。
韩妈妈看Trace在忙,把茶杯放在了茶几上,“水先放这里,做事累了就喝,怎么样,这台空调的问题大不大,要修很多地方吗?”
“阿姨,您放心,这台的问题不大,启动速度不错,声音也没达到噪音的程度,我看问题可能出在房间里的空调上,您不介意的话,我进去看看,尽快帮您修好。”
“就这边这个房间”,韩妈妈丝毫没有怀疑Trace有礼有度的服务态度,将Trace带到了房间门口,“现在都十月了,不用我就给罩起来了,怕有灰。”
Trace二话不说,踩上椅子,韩妈妈在一旁看着,Trace只有先装作检查空调,等待韩妈妈离开的时机。但是没想到韩妈妈看Trace和放工具箱的地方有一定距离,竟然在下面担当了递工具的帮手,这下只要Trace没检查完,韩妈妈就似乎不会离开房间。
灵机一动的Trace把首先拿在手里的螺丝刀藏在了袖子里,然后向着下面的韩妈妈说道,“阿姨,我好像忘带工具了,回去拿太费时间,您能不能在家里帮我找一把螺丝刀,十字纹的。”
“这,我不知道家里有没有,我去找找看。”
Trace作战成功,等韩妈妈一走就从椅子上下来,就近拉开了书桌的抽屉,小心翻找,加上房间里几个柜子,Trace都快速地找了一遍,没有发现。Trace不会知道,叶忱留在这里的手机被韩夏天天带在身上,就是知道了叶忱的身份,所以韩夏很难放心,就怕什么时候被什么人找到,破解了密码,看到手机里面重要的信息而导致叶忱有危险。同样的意图,Trace想收回叶忱遗落在外的可能透露身份的手机,没想到比想象中进行得更不顺利。
“妈妈,门口多出来的鞋子是谁的?你在找什么?”
Trace意外地听见了韩夏的声音,压低帽子,重新回到椅子上,只看着空调,耳朵却认真听着客厅里的声音。
“维修站的工作人员来修空调的,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一份文件忘带了,我回来拿。家里空调需要修吗?明明很好啊……”
“你自己用着不知道吧,邻居们反映说噪音很大,还滴水。”
“是吗?”
感觉到韩夏在朝房间走近,Trace不动声色,手上的工作还挺像那么回事。韩夏取了放在桌上的文件夹,看了一眼Trace的身形,要出房门口的时候再看了一眼,在韩妈妈的催促下再次出门上班去了。
Trace松了口气,韩夏看过Trace,这让Trace不能掉以轻心,收拾东西打算离开。
韩妈妈没找到螺丝刀回到房间就撞上背了工具箱要走的Trace,“就修好了吗?辛苦了,喝口水吧。”
“不用了,阿姨,都是小问题。不过,家里就您和女儿在吗?”
“是啊,我女儿在这边上班,租的房子,我过来陪她一段时间……”
弄清楚了两件事情,叶忱和叶忱的手机都没有在韩夏家里找到,Trace成功撤离。
另一边,韩夏越想越不对劲,终于忍不住再次往回走,只是这次不是忘记了东西,而是要看清楚那个维修人员。正好Trace从楼里出来,韩夏侧身躲在一边,看着Trace按下车锁,开着一辆黑色的车离开。不用再猜测,韩夏想起来那个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的评论就是动力,原本有点卡的情节顺利写了出来。
☆、试探
头发绑成马尾,韩夏换上舒服的家居装从房间出来,听着韩妈妈在厨房的动静,走了过去,“妈妈,要做晚饭了吗?有什么要我做的?”
“不用了”,韩妈妈刚洗好米,手是湿的,便用手肘把韩夏推出厨房,“好不容易今天回来得早一点,休息吧,这点事累不着我的。”
韩夏拗不过妈妈,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抱过在身边晃悠的summer,逗玩了一会,实在无聊了,还是拿出了手机,几天没有见面,看看收件箱里叶忱言简意赅的回复都是好的,对韩夏来说,能这样和叶忱互发短信都是新鲜又新奇的事,不是韩夏想法太奇特,就是之前的叶忱实在太无趣和不近人情。因为怕被人发现,韩夏不敢存叶忱的名字,也没表示出任何喜好,只是留了个号码在手机里,但是每个数字都记在了韩夏心里。
选中这个特殊的号码,韩夏想打电话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想发短信又怕内容显得太无聊,难有决断。
韩妈妈从厨房到餐桌边拿东西,看见韩夏开着电视却在玩手机,看似不经意地说了,“小夏,穆生出差也有很多天了吧,你有没有联系过他,你有事的时候,他那么照顾你,你是不是也应该关心一下穆生?”
韩夏闻言一愣,不知道该对韩妈妈这么明显的暗示做出什么反应,手里的手机适时响起,就是有那么巧合,电话是穆生打过来的。
“喂,韩夏,下班在家吗?”
“恩,你呢?还好吗?”
“差不多吧,还有要处理的事,然后才能回来。”
“哦……” 韩夏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也就引导不了话题。
“韩夏,这几天有她的消息吗?” 穆生走之前,韩夏的情绪都那么不稳定,其实这段时间,穆生一直想联系韩夏,只是没有合适的时机。
韩夏抚着趴在腿上的summer,没有告诉穆生实话,“没有,还是那样。”
穆生听了,松了口气,“你别急,这趟出差回来后我们再商量,不要一个人找,然后一个人难过。”
自始如初的温柔,韩夏知道,但除了感动和感激,韩夏给不了其他,“我知道了,你在外面也多注意,恩,拜拜。”
寥寥数语,穆生了了心意,韩夏心里却添了些东西。
“小夏,是穆生的电话吧。”
韩夏看着端菜出来的韩妈妈,应了一声,“恩,他让我代他向您问好。”
“哎呦,他出差那么忙,还记得我,真是难得。”
韩夏只听着,不接话,看着手机上一串号码,提起的眉心放不下。
同一时刻,收到信息的叶忱拿出手机,看到不是韩夏通常会发的傻傻的废话就有点失望,不经意的笑容不经意地僵在了唇边。
自从那天韩夏看见打扮成维修人员到家里的Trace,联想到Trace和叶忱的关系,担心过后,韩夏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不见叶忱。韩夏觉得Trace很有可能是想通过自己找到叶忱,所以韩夏不能贸然去见叶忱,韩夏不知道对方有多大的本事,至少韩夏不允许在自己这里出纰漏,韩夏也因此好几天没看见叶忱了,那种思念的感觉比叶忱失踪期间更强烈。
凌珺珂解下围裙,看看靠在沙发上的叶忱,“忱,站着发什么呆,过来吃饭了。”
叶忱边应着边在凌珺珂身边坐下,“珺珂,韩夏联系你了吗?怎么这两天都看不到她?”
凌珺珂盛汤的手一顿,“没有,可能她有事吧,你找她?”
“不是,只是觉得奇怪”,叶忱接过凌珺珂手里的汤,怕凌珺珂多想,没再往下说,随意看了眼桌上的菜,叶忱愣住了,“珺珂……”
凌珺珂夹了块鱼放到叶忱碗里,“先吃饭,有话一会再说。”
叶忱不动筷子,看看碗里的红烧鳗鱼,带着惊讶和不解看向凌珺珂。
“赶快吃饭,你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珺珂,这鱼……”
“是鳗鱼,我买来给你补脑的,快尝尝看。”
叶忱犹豫了一下,像是要验证什么,把那鲜嫩的鱼肉夹进了嘴里。
“好吃吗?这是我第一次烧鳗鱼,菜谱都研究了很久。”
一口咽下,叶忱点了点头,“好吃……”
“那就多吃点,鱼肉高蛋白,吃了对身体好,脑清目明。”
叶忱接连吃了两口,不适的感觉慢慢来了,喉咙发热,胃里恶心,越来越强烈的时候,叶忱放下了筷子,脑袋晕晕的几乎让叶忱趴在了桌上,吓得凌珺珂赶紧起身去看叶忱。
“忱,忱,你怎么了?脸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红?你哪里不舒服?忱……”
叶忱说不出话,咬牙忍着胃里的翻腾,慢慢的,脸上和手上都起了红点,凌珺珂已经打了电话叫瞿医生,看见叶忱的症状,急忙向瞿医生补充病情。
“瞿医生,她好像是过敏……我们晚上吃的,鳗鱼……我该怎么做?”
叶忱半睁着眼睛,灯光模糊,人也模糊,隐约能听到汽车鸣笛声,一个人影跑远又走近,还有那亲昵的肌肤接触。
凌珺珂弄湿了毛巾擦着叶忱的脸颊和脖颈,握着叶忱火热的手,“是我不好,是我没弄清楚,不知道你会海鲜过敏,再等一会,瞿医生马上就到……”
叶忱想要推开凌珺珂,反而被凌珺珂更用力地扶住,“忱,你别乱动。”
叶忱看着说话的凌珺珂,皱起眉头,混沌的头脑中,想法和一些事情之间的联系乱成一堆,叶忱只有闭上眼睛急急地喘气。
瞿医生到了之后,内服外敷的药都交给了凌珺珂,因为特效药的作用,叶忱脸上的红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