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一起吃吧。”按下两人,叶问打着圆场,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
瞅了眼高寒紧绷着的脸,简麦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也不再执拗,拿起筷子,夹了筷青菜,想给她吃,筷子伸到高寒的嘴边,就见她脸扭到了一边,只能讪讪地收回筷子,一根菜就着半碗饭,默默地扒着。
叶问殷勤地借花献佛,不厌其烦地在高寒的碗里放上饭菜,熟稔亲昵地动作,好似为高寒夹菜的事儿她已经做过了千百万次,还不时地回忆自言着两人的过往,看得简麦眼里直冒妒火,心里直泛酸气。
闭上眼,只专注于眼前的食物,简麦的心里到底还是失望了,她本以为高寒会当着她的面拒绝叶问无微不至的举动,又或者制止叶问在她的面前以骄傲的口吻宣告她们共有的温馨点滴,可都没有,捧着碗,高寒静静地吃下叶问送上的据说是她最爱吃的菜,而她,好像还不知道,原来,那道菜,是高寒的最爱。
“好吃吗?”看着高寒不知不觉中吃下了小半碗,叶问眼里展露欢喜。
“恩。”高寒点头,眼光落在了一直不曾抬头的简麦身上,却明显地看到了她的身躯一震,头埋得更低了。
“好吃,那就多吃点吧。”把自己动都未动的米饭拨一半到高寒的碗里,叶问笑言。
高寒依然没有拒绝。
简麦再也不能装作无事般的把自己当鸵鸟了,起身,放下碗筷,擦了擦嘴,笑了笑说,“我本来就吃了呢,先走了,你们慢慢吃。”言罢,也不看两人,说是走,速度比跑还要快。
“小麦!”高寒起身想追,被叶问箍住了手臂,奋力甩开再小跑着追到门外,撞上的只是紧闭的电梯门,哪还有简麦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小受是需要调~教的~~高大人,嫩慢慢来~
48
48、问心 。。。
一口气跑出了餐厅,正午的阳光刺得简麦的眼都睁不开来了,遮着眼,站在街边,一时间简麦竟不知该往哪里去。
捂着发堵的心脏,沿着街边漫无目的的游逛,阳光很烈,晒得四肢百骸都火辣辣的疼,街上的人很少,有车子不断地从身侧疾驶而过,扬起的热气轰得简麦内心里愈发的烦躁了。
偌大的公交站台,只有呆滞的简麦毫无遮拦的暴露在阳光之下,一辆公车停了下来,简麦愣了愣,才在司机不耐烦的眼神中跳上了车,人未站稳,车子就已开动。扶着把手,简麦摸遍全身,才蓦然惊觉,她身无分文,放钱包手机的包似乎从办公室里出来就没见过了,毋庸置疑的,落在办公室了。
看了眼不时扭过头等着自己掏钱的公车司机,简麦凑上前,尴尬地道,“不好意思,我下一站就下。”
“没钱你上什么车啊?想白蹭啊?”司机的声音很大,一脸的嫌恶,打量简麦的眼神充满着鄙夷,完完全全地把简麦当成了平日里就想着白混上车的“霸王党”了。
简麦的脸红到了脖后根,想争辩,又无从开口,被无端冤枉的感觉让她的心里更是难受到了极点,低着头,盯着脚背,不发一语。
“现在的女孩子,脸皮可真是越来越厚了,花大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个门,连一块钱都想赖,真是世风日下啊!”无视简麦的窘迫,司机扯开嗓门奚落着。
“你……”“霍”地抬头,简麦攥紧了拳头,瞪向司机,眼里迸发出愤怒的光芒。
“怎么?有说错吗?还想动粗?”司机挑衅的眼神从车前镜折射到简麦的眼眸中。
紧紧地咬着下唇,简麦强迫自己压下了心头的怒火,不再理睬司机明显有意的言行。
“师傅,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人家小姑娘长得斯斯文文的,可真不像是要赖你那一块钱的。得了,我给她付了,别为难人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也给自己留点口德吧。”大中午的,公车上总共也没几个人,还都坐在后车厢,看司机话说得难听,终有一位老婆婆瞧不过眼颤颤巍巍地从后排走了过来,帮着简麦付了一块钱的车钱。
感激的连声对着老婆婆说谢谢,简麦搀扶着她往回走回座位上。
“这样的我见得多了,装得娇娇弱弱的还不是为了博同情,也就你们这些老头老太的才会上当受骗!”往后瞟了眼,司机依旧固执己见,不依不饶地嗤笑讽言。
“人在说,天在听,小伙子,别太过分了!”
“一块钱的事儿,若不是碰到难处了,谁会赖你?”
“算了,人家女娃子票也买了,你专心开你的车吧!”
司机的过分言词终激起民愤了,车上的乘客七嘴八舌的纷纷指责着他的不是,倒是让司机识相地闭上了嘴,一路黑着脸开自己的车,也没再揪着简麦不放了。
简麦自打落座后就完全的处于失聪失明状态了,手臂支在窗沿,掌心托着下巴,合上眼,眼里心里都尽是高寒和叶问之间的相处画面,那么美好,那么和谐,换成谁,都会觉得两人天生一对吧?
从心里意识到爱上高寒的那一天开始,简麦有过纠结,有过退缩,去从来都没有去想过合适不合适,般配不般配的问题,傻傻地守着,偷偷地爱着,默默地奢求着,比谁都知道横杆在两人之间的沟壑有多深,可总觉得,只要用心地去填,只要努力地追逐,只要得到高寒的心,那沟有多宽都终有相合的一天,那壑有多深都有填平的时刻。可现下,看到叶问,看到在叶问面前的高寒,简麦突然地觉得,她好像太自信了,自信到没了自我认知。她们,相似的出身背景,相像的成长经历,一样让人过目难忘的非凡美丽,一样超凡脱俗的出众气质,她们之间,有着她不曾见过的情投意合的过去,她们之间,有着她不曾碰过的惊涛骇浪的经历,她们之间,有过很深的爱,有着很浓的情,而这一切,就算时间流逝,又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呢?
曾经很多次,简麦都在心里问自己,什么都不能给予高寒的自己拿什么去爱她,答案总是在沮丧过后很强势地侵入心里,她爱她,只想爱她,她的这份爱,只要高寒接受,那她就有足够的资本去爱她,所以,即便总能感觉到彼此之间遥不可及的距离,她依然乐观的相信,只要她足够的努力,只要她不遗余力的追逐,那差距,总会有慢慢缩短的一天。可如果,有一天,高寒并不需要她的这份爱,那她,还有什么样的理由硬要留在她的身边呢?
想到有了叶问的高寒也许再也不要自己的守护,简麦觉得整颗心都要给绞碎了,她太笨,才会在什么都没有准备的时候轻易地爱上了妖精一样的女人,她太傻,才会在什么承诺都没有的时候交付了自己的全部心神,可已经爱上了,往后没了心的自己,可该怎么活啊?
心,细细的疼,泪,密密的掉,抬着头,制止着眼泪的洒落,简麦不知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对的。高寒说过爱她的,可这爱,在叶问的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的,她知道故意在西餐厅找茬的自己很傻很幼稚,高寒应该很希望自己也能像叶问那样优雅淡然的处理好所有的事儿的吧?可她,却毛躁得像个不成熟没长大的孩子,所以,高寒失望了吗?应该会觉得自己很丢她的脸吧?所以,才会动怒,才会连搭理她的心思都没吧?
爱,是不是唯有在拿出来衡量的时候,才能对比出优劣好坏呢?相较于完美无缺的叶问,她的爱,轻飘飘的没了点重量了吗?
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拿手背抹干了浸润的眼角,简麦起身往车外走,过道处,碰上了好心帮她的老婆婆,看她提着看起来颇沉的购物袋,慌忙帮着提在手上,搀扶着她下了车。
“姑娘,碰到什么难事了吗?”一直把老婆婆送到了某个小区的入口,简麦刚欲离去,老婆婆却出声叫住了她,目光慈爱温和。
勉力朝着老婆婆挤出抹笑容,简麦摇了摇头,却贪恋着老婆婆眼神中的温暖,舍不得移开眼。
“不忙的话,愿意帮阿婆把东西拎家里吗?人老了,提不动了喽!”似乎感受到了简麦眼中不经意中流露的依恋,老婆婆温言请求。
连忙重新接过老婆婆手中的购物袋,简麦小心地扶着她慢慢地往某栋居民楼走去。
“年纪轻轻的,遇到天大的难事也别想不开,要往前看,有些事儿也就现在看着是个事儿,等时间长了,也就不成事了。”心善的老婆婆絮絮地劝叨着。
简麦笑了笑,不曾接言,往前看,她努力的伸长了脖子往前,可失了高寒,她不知该看向何处。
很快的到了老婆婆居住的楼层,刚在门口放下东西,内层门就“哗”地一下子打开了,简麦愣了愣,却见老婆婆旋开外层门,很亲昵地俯身抱了抱坐在轮椅上的老伯伯,而后,以眼光邀请简麦进门。
看着亲密无间的老两口,简麦觉得很是窝心,傻傻地笑了笑,摆了摆手,替老两口轻轻地关上门,门未合上,却又被老婆婆拉开了,拿了个一块的硬币放在简麦的手心,依旧挂着慈爱的笑容,“拿着坐车回去吧,多了你也不要。”顿了顿,又道,“我知道,劝多了你也听不下去,想当年,老头子刚中风的时候,天都塌下来了,现在,不也过得好好的。只要能在一起,天大的难事,都不是难事。”
简麦愣了愣,细致地品味着老婆婆简单朴实的话语,“只要能在一起,相爱才在一起吧?若是不爱呢?”
“噌噌”往楼梯回跑,简麦很想问问老婆婆,看着关上的门,终还是作罢了。
49
49、道歉 。。。
“只要能在一起!”细致地回味着,简麦乱轰轰的脑子不断地回荡着老婆婆漫不经意却最本真的话语。
才在不久前,她才保证过的,不要离开,要一直地待在高寒身边的。那个时候,固执地认为高寒爱的是别人,可她宁可接受良心上不安也不曾想过放手,不管不顾地追逐,全心全意地守候,求的只是高寒偶尔温柔地凝视。可为什么现在,真正地明白了高寒心意的时候,她怎么连最基本的信赖都无法给予了呢?该说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呢?还是该说咒骂爱情真TMD不是东西,让人理智尽失,方寸大乱,攻上了心就上了火,浇都浇不灭!
慢慢地踱回了公交站台,简麦越想越觉得自己错得离谱。高寒冷情却并不是完全无情,从她第一次见到叶问时难以自抑的浓烈情感就可以感觉得到了,叶问的确是她的过去,过去的爱人即便是过去了,也曾经是爱人,亲密无间的关系,又怎么可能要求她一下子断了纠缠呢?更何况,叶问可是抱着破镜重圆的念头冒出来的,又怎么可能轻易地就放手了呢?除非高寒真的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否则,见下叶问又有何妨呢?
因为心有不安,更因为心存间隙,所以她烦躁了,小气了,任性了。高寒是她心里的唯一,可她害怕自己不能也不会是高寒的独有,所以才会竭尽所能极尽幼稚之能事地希望从高寒对叶问和对她举止态度中的不同来寻找让自己心安的东西,可她失望了,所以郁卒了,憋屈了,心伤了,眼泪也跟着稀里哗啦了。
冷静下来,认真地剖析,简麦总算是理清了头绪,她不信任高寒,还故意在餐厅里没事找事是她做错了。可高寒也没完全对,没事儿陪叶问吃什么饭啊,还挑那么有情调搞浪漫的地儿,她又不是木头,一时间也犯浑也是情有可原的。而且,高寒也真的很可恶,说着喜欢的是自己,却吃着叶问手里的菜,这一点,绝对是不可原谅的!然后,她任性的拔腿就跑,她不对,还跑得大老远,翘上了班,她更不对,24小时贴身助理可不像她这么贴的!
想通了,简麦也觉得她该回去了,无论如何,如老婆婆所说的“只要能在一起!”才是真理。高寒和叶问,只能属于过去,不也是因为她们无法在一起吗?她不要也成为高寒的过去,所以,打死也要在一起,什么门当户对,什么人与群分,都统统见鬼去吧。再也不要去想了,配不上她也搭上了,爱不起她也爱上了,只要高寒心里有自己,可恶就可恶点吧,忍了!忍不下去的话,……再说吧!
眯着眼,把手中的硬币往天上抛了抛,接住,蹿上刚好疾驶而来的公车,简麦很有心情地想练习近距离投篮,结果,悲剧的一幕发生了,硬币很不听话地在投币口转了两圈,然后华丽丽地顺着台阶滚到了车外,简麦后退下车的同时,翻滚着的硬币很不幸地钻进了下水道盖上打出的小窟窿里,连声响都没发出,消失了……
三步并作两步都没有追上,简麦懊恼地跺了跺脚,结果,更悲剧的事情发生了,左脚高跟鞋鞋跟直接给卡在了排水盖上,右脚用力一撑,左脚一抽,抽是抽上来了,可鞋跟也彻底地和鞋子说拜拜了。一瞬间,简麦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然后,一抬头,天真的要塌下来了,不知何时,白云散去,乌云压顶,隐约能听到深远处低鸣的雷声,想都不用想,立马要遭遇午后雷阵雨了。
歪着身子,费力地扯掉失了鞋跟的一只凉鞋,简麦起身,勉强单脚站稳,左顾右盼,怎么一个“惨”字了得,整个公交站台上,竟然连个人影都没!
狼狈地单脚跳到站台石椅上,牙一咬,干脆把另一只鞋子也脱下来,鞋跟搁在石椅边缘,眼睛一闭,手掌用力一压,“咔嚓”声响过后,很好,两只鞋子同等高度了。套上两只不伦不类的鞋子,尝试着站直身板,虽极度别扭,倒也能走了,看了看越发黑沉的天色,简麦想都不想的,拔腿疾走,好不容易大路边逮着一人了,恳求着借到了手机,循着脑子里唯一记着的电话号码给高寒挂电话,响了许久,无人接听,瞅着借她手机的中年女人狐疑不耐的眼神,简麦实在是拉不下脸皮再借上一块钱了,悻悻地还了手机,欲哭无泪地瞅着望不到尽头的马路,后悔死了没事堵的哪门子气,现在可好,除了靠两条腿,她回都回不去了!
………………
摆脱了叶问的高寒急急地往办公室里头赶,挖室三尺都没看到简麦,问了下陈妍,才知道简麦当真又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闹失踪!高寒这下子可真恼了,耍耍小性子闹闹也就给她闹了,可这一声不吭落跑算怎么回事?该不是,又想着逃了吧?
冷着脸,高寒压抑着心里的烦怒,“嘭”地甩上门,就想着去把落跑地简麦给揪回来,她还就不相信敲不开简麦不开窍的脑子了!
门刚撞上,陈妍匆匆探出了头,也顾不得高寒比腊月里的寒冬还冷酷的表情了,尽着秘书的职责告知了高寒既定的行程,不能延误的约谈!
拧紧了眉心,高寒停下了脚,转身又回了办公室,再出来时,妆容愈发精致,只是依旧寒意不减。
摒弃了一切杂念,顺利地和美国方代表签下了合约,握手庆贺之际,高寒猛地觉得一下午都似乎太过于安静了。
坐到车内,紧绷的大脑稍一松弛,简麦离去时的身影几乎立时跳入了高寒的脑中,揉了揉太阳穴,高寒无奈地摸索着手提包,摸了个遍,竟没见着手机。
办公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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