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水站直了身子,皱着眉头看冯瑞:“你知道这是犯法的!”
冯瑞扭头看着文若水:“官场商场,犯法的事情不在少数。我这么做,是因为我们冯家就是靠这帮朋友撑起来的。”
文若水抓住冯瑞的背心:“这是要判刑的!”
冯瑞也站直了身子,很认真的说:“进去三两年,等我出来,鸿瑞还是鸿瑞,就算没有我,它还是不会倒,在我进去之前,只要我说一声鸿瑞由刘莲做主,哪怕她什么也不用做,就每天等着收钱,这摊子也不会垮,自然有人会罩着她。但如果我出卖了朋友,就算我不进去,也没法在哈密混了。这就是道……”
☆、第五十九章 你幸福就好
第二天一早;曾老板就派人开了一辆丰田越野带着矿山的资料来酒店接走了文若水。飞达的矿山离城区有一百多公里;得走一两个小时才能到,所以天刚刚亮;曾老板的人就在酒店楼下等待了。
贝贝吃过早饭被保姆送去了学校,冯瑞则给大堂经理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去车库开了辆奥迪出来带着刘莲出了门。
“你还没说,你胳膊上怎么受伤的呢,”刘莲从早上起来看到冯瑞胳膊上的纱布到现在已经问第三次了。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一早就成了伤员,刘莲是真没想明白。
六月天,已经比较热,外套当然穿不住,长袖衬衣的袖管又不是很宽;所以冯瑞虽然想要掩饰却还是没办法;最后干脆大大方方的穿了件无休紫色紧身T恤,把昨晚受伤包了纱布的地方露在外面,也把她年轻的身材大方展露。
冯瑞开了一点儿音乐,A8的舒适度挺高,静音效果很好,关上车窗,似乎就是另一个世界。
“是不是和若水打架了?!”刘莲皱着眉头盯着冯瑞又问:“昨晚她好像出去了!虽然我睡得比较沉,但感觉她有一阵不在。”
冯瑞原本带笑的表情在听到刘莲这句话的时候变得坚硬冰凉,抓着方向盘的手也紧得让指节有些发白,她也想装得若无其事,但刘莲的话又在提醒她,刘莲和文若水是一对,她们是情人,她们睡在一起,甚至她们会做一些只有情人才做的事情。
胸口堵得难受,冯瑞猛踩油门,车子一下子就窜了出去。刘莲吓了一大跳:“你干嘛?”
冯瑞憋着一口气没说话,她怕自己一出口就会说出不该说的话来。理智与感情抗争的时候,她知道让自己从一数到十,慢慢平静,不在那瞬间冲动的时候说出不该说的话来。刘莲没有什么对不起自己的地方,她从来没有欺骗过自己,在自己有危难的时候,她二话不说来到自己身边,十二年前如此,如今也如此。
若说谁有错,也不过是自己不够大气而已。反复告诉自己千百遍,做个理性的人,冲动是魔鬼。
说放下其实没有那么容易放下。那些虚张声势的豪爽都是给外人看的,不管理智如何努力的让自己悬崖勒马,但内心的痛却依然真真切切。
刘莲抓着车门内把手,微微皱着眉头:“细花,你有心事。”
“今天我们就在市区转转吧,熟悉一下环境。”冯瑞一口气憋在心里,觉得胸口闷闷的痛。
刘莲意识到冯瑞的心情不好,也觉得有些压抑,还有些抱歉,她放柔了声音说:“细花,别和若水打架了,别跟个小孩子一样。”
冯瑞脸上挤出一抹笑:“不是打架,是切磋。若水是跆拳道高手,我学的是泰拳和散打,而且我自诩还算是个高手,普通三两个人不是我的对手,好不容易遇到她,怎么能不过过招。你别担心。”
见冯瑞的口气温和下来,刘莲也舒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现在的冯瑞和以前的冯瑞有些不一样,现在的冯瑞一板起脸来,刘莲就会觉得压抑:“那就好。我们去哪儿呢?”
冯瑞笑了笑:“到处乱转,哈密是个小地方,不比你以前呆的大城市,要不了多久就会转完的。本来想到你到处吃点儿这个地方的特色,但哈密最好吃的东西就在鸿瑞,在外面吃味道还不及在我那儿吃呢。卫生也不如我那儿。”说起别的事情,总算是冲淡了心里的抑郁,刘莲还是那个刘莲,单纯善良又可爱,面对这样一个人,冯瑞想,自己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不够大气而让她难过呢?
刘莲一脸羡慕:“那你过得真是幸福,每天想吃什么就让厨师做什么是吧?我每天都得自己做饭吃。”
说起酒店,冯瑞的心舒展开来,她摇摇头:“厨师也很忙啊,正点吃饭的时候客人很多,我大部分时候都在家吃饭,保姆会做饭的。一般只有保姆休假的时候,我才在酒店吃饭。”
刘莲恍然大悟:“对哦,保姆做饭怎么样?”
“还行,她原本就是酒店后堂的厨师,但掌不了头灶的勺,不过她做家常菜不错,我干脆就让她去我家了,每天就管我和贝贝的饭,打扫一下卫生,接送贝贝上学。比她在后堂的时候轻松。她也愿意。”
刘莲哦了一声,然后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冯瑞:“这就是白富美的生活吗?”
“白富美?”冯瑞哈哈笑出声来:“我很白吗?”
刘莲又看了看冯瑞,点点头:“还行。”
“那我美吗?”冯瑞心情好了些,声音也大了起来。
刘莲很认真的思考之后摇了摇头:“这个字不太贴切啊。”
“那要什么才贴切?”
“帅!”刘莲说完这个字,又肯定的点点头:“你和若水都是骨子里有种帅气的人。让人觉得很敬仰,也很喜欢。”
冯瑞笑了笑,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自己和文若水?为什么要一起相比呢。自己已经一败涂地,还要比什么?
刘莲似乎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不对,有点儿尴尬,连忙找了另外的话题:“你说让我过来照顾贝贝,我还是不太明白,他需要我照顾吗?”
冯瑞嗯了一声:“不光是贝贝,还有鸿瑞。案子还没有结,我就还有危险,我想让你进入鸿瑞财务部,那个部门比较重要,但现在的财务人员都是外聘。一旦我有什么事,他们不一定都会留下,事实上,这段时间公安处把我们的帐搬过去查之后,我财务上已经有两人辞职了,现在只有一个还留着,那也只不过因为他是财务负责人,在这种时候也需要随时等待传唤,否则我估计他也会走了。如果我出事的话,财务肯定就乱了,财务一乱,公司也就乱了。所以至少,我需要一个可靠的人能在我不在的时候按时纳税按时给员工发工资。”
刘莲有些不满意:“这算什么嘛?交代后事?我怎么觉得你好好的,根本就没什么事呢。你合法经营,又没有行贿,国家还是有法律有公正的嘛。”
冯瑞只是笑:“春生,你还是那么单纯。”
刘莲皱着眉头:“这和我单纯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冯瑞连忙笑着点头:“是,没有关系,春生说的都对。”
“那你这么急匆匆的把我叫过来,害我各种担惊受怕。”刘莲嘀咕。
冯瑞笑道:“是我相见你了好吧?!”
刘莲嘿嘿笑着:“你说这话,才让我把记忆中的你和现实中的你联系到一起。”
“我怎么了?难道两年没见,我变化那么大吗?”冯瑞侧头看了刘莲一眼,又转头专心开车。
“嗯!有点儿。觉得你比以前更深沉了!我在想,你凶起来的时候是不是比较吓人。”刘莲一本正经的说。
冯瑞哈哈笑着:“你这话说对了。我凶起来的时候,连黄龙都怕我。我告诉你一个搞笑的,我在酒店请客的时候,服务员从主宾开始倒酒,一个一个挨着来,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礼节也很正常,就是到了我这儿,就把白酒给我倒进了茶水杯,把茶水倒进了分酒器。害我白白损失一大杯茅台。”
“偶尔有错也正常嘛,你没罚人家吧?”刘莲有点儿替那服务员担心了。
冯瑞摇摇头:“我罚她做什么,只要不是在顾客面前丢丑,在我这儿丢一丢也没关系,问题是这种错误还犯过两次。后来他们经理找她谈话,她说是紧张的,到了我面前就吓懵了。”
刘莲笑起来。
冯瑞又说:“有我在的饭局,黄龙从来不敢醉,喝再多都不敢醉。这可是他自己给我说的。”
刘莲有些疑惑的问:“什么叫不敢醉?喝多了自然就醉了啊。哪里还有不敢这种说法?”
冯瑞摇摇头:“你知道有的人在外面喝酒总是不会倒,但到了家门口就会倒吧。”
“没见过,听说过。”
“黄龙就是,我在的时候他绝不会倒,我一走,他就直挺挺的下去了。”
刘莲哈哈笑起来:“那你在公司是不是很凶啊。都把人家吓成这样了。就连黄龙居然也这样,我怎么觉得黄龙一看就是那种很能混的人啊。”
冯瑞一脸无辜:“黄龙确实很能混,我有时候说他不留情面,不过我在服务员面前可是一脸和气,就连骂人也只会骂经理主管,从来不会骂服务员。你说我凶她们干嘛呢?”
刘莲笑着想了想:“不过我发现你板起脸来的时候就比较吓人了。”
“是吗?”这话没人给冯瑞说过,不过也许是这样的。否则服务员干嘛紧张?
刘莲肯定的点头:“你要做个和蔼可亲的老板,这样的话,员工才更喜欢你。”
冯瑞咧着嘴笑:“据说她们都挺喜欢我的。虽然见到我的时候,眼神总是有点儿怯,有点儿躲闪,但还有点儿狂热。”
刘莲扑哧一声笑出来:“细花,我怎么听来听去觉得你是在表扬自己啊?你的意思是说那些姑娘们都被你迷住了是吧?所以狂热胆怯又紧张。你都成了你们公司的王老五了。”
“本来就是王老五。”冯瑞毫不客气的说:“不光是我们公司的王老五,还是整个哈密的王老五。”
“你就臭美吧!奔三的人了,打着光棍,还好意思臭美。”刘莲笑得前仰后合。
冯瑞一脸认真的说:“我为什么单身?你说我为什么单身?我也觉得我这样人见人爱的人不应该单身。这该怪谁?”
“怪谁?”
“怪你啊!我追了你那么多年,你跟着别人跑了,害我多伤心多难过多郁闷多挫败!”冯瑞满嘴玩笑。
刘莲不笑了,低着头轻声说:“对不起。”
车里静静的,只有音响里传出轻轻的音乐声。冯瑞看着前方,目光有些复杂:“没关系。春生,只要你幸福就好。”
☆、第六十章 冯瑞
哈密确实不大;开着车;半天就逛得差不错了,冯瑞给刘莲讲大盘鸡;讲手抓肉,讲抓饭,讲烤羊肉串,也讲各民族各地方团结。
这里的外来人口很多,几乎来自全国各地,从西南到东北,在路上能听到各地口音,尤其是广东人,河南人;四川人;甘肃人,还有上海人。
这里的民族种类虽然没有其他一些少数民族地方多,但少数民族人口却不少,维吾尔族、回族、哈萨克族,偶尔还有蒙古族。
大街上穿梭着的高鼻深目维族人,说着汉人听不懂的维语,街道旁边的商铺店招都打上了两种语言,教堂高高的尖顶远远可见,偶尔见穆斯林的女性戴着黑色头巾半掩着脸,更多的女孩子,则不再局限于黑色头巾,更喜欢鲜亮的颜色,也不再遮住自己的脸,而是让白皙深刻的面孔整个露出来,只作为发饰一般的使用,还有年轻的女孩子已经完全放弃了头巾,穿和汉人一样的服饰。
所以这是一座很有包容性的城市,而且大部分人都彬彬有礼,却又充满热情。
在其他城市各种公共场合贴着“禁止吸烟”标牌的时候,这座城市很难找到这样的标语,因为这里很少有人会在公共场合抽烟。公交车上很少听到大声喧哗,这里的人似乎都会很合适宜的知道在这种场合需要用什么样的音量问好,然后适当沟通。
大街上非常干净,清洁工的三轮车悄悄停在某颗树下,不远处必然有一个穿着红黄清洁工服的人在慢慢巡视她的路段。
“我很喜欢这座城市,在充满沧桑与辽阔的土地上,靠着一片绿洲生活的人过着一种大城市的人不敢想象的慢生活。城市与戈壁滩之间似乎只隔了白桦树和胡杨林,退一步是城,进一步是海阔天空。”冯瑞说起哈密,很有感情,曾经那个不太会写作文的孩子,如今已经能用那种近乎煽情的词汇来形容这个地方。
“海阔天空?”刘莲问:“这里没有海。”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戈壁就是死去的海,沉默又苍凉。今天我们在城里逛,明天带你去戈壁滩上看。”冯瑞说着把车停在街中心的百货商场下,然后带着刘莲往里逛去。
不是周末,但商场的人依然不少。其他城市的底楼商场多是化妆品皮具金银珠宝之类,这里的底楼多的是玉。
软玉,都打着和田玉的牌子。两个人一路闲闲的看,时不时停下脚步对其中某个吊坠某个手镯品评一番。刘莲不懂玉,冯瑞就指着柜台里的玉石慢慢的给她讲:白玉、青玉、墨玉、碧玉、糖白……给她讲和田玉,讲老坑新坑……
“你成天做生意那么忙,这些你也懂啊?”刘莲听冯瑞说得有条有理,似乎颇有研究的样子。不由得好奇起来。
冯瑞停在一处柜台前,目光落在玻璃柜里一个温润的手镯上,店员走过来招呼,冯瑞轻轻挥了挥手:“我们随便看看,你不用介绍,有需要叫你。”
等店员走开,冯瑞才接着说:“新疆人爱玉,等以后你在这里呆久了就会发现,新疆大部分的女人身上总有玉石,或者是手镯,或者是吊坠,有钱的可以搞块上好的和田玉,质地细腻油润,没钱的也可以搞快其他产地的碧玉青玉,价格相差十万八千里,但对玉的热情,却没有什么区别”。
“可你身上没有戴。”刘莲看了看冯瑞的手,又看了看她的脖子。
“练拳的人不太适合戴这些,我嫌累赘。”
刘莲咯咯的轻笑:“你就不是个女人。”
冯瑞笑着恨了她一眼,小声对她说:“你看这个,多少钱?”
刘莲顺着冯瑞的手指看去,一个缓缓转动的托手上,一只白玉镯子正静静的躺在上面,看旁边的绒布上躺着标签:和田白玉,价格十八万。
刘莲吸了口凉气,咂舌轻声道:“好贵”。
冯瑞笑着说:“一不小心在哪儿碰一下,十八万就飞了。”
刘莲拉着冯瑞朝着一边走:“就是的,不看了不看了,我们走吧。”
冯瑞也不拒绝,被刘莲拉着离开了柜台,漫无目的的乱窜了一阵之后泄气的停下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呢?”
“就是啊,你要拉我去哪儿呢?”冯瑞笑着看刘莲,眼神里有点儿宠溺。
刘莲耸耸肩:“回去吧,十二点多了,午饭时间了。”
两个人一起出了商场,冯瑞上了车,对刘莲说:“新疆人的午饭比其他地方要晚一个半小时左右。所以现在还算早,你要是饿了,我们就早点儿吃。刚好下午再带你出来逛逛。”
冯瑞给保姆打了个电话,让她中午做羊肉抓饭。这是新疆特色,先让刘莲尝一尝。保姆的手艺果然不愧是在鸿瑞后堂做过的,弄出来的羊肉抓饭色香味俱全,尤其是那一只烤羊腿,金黄喷香,吃起来又脆又香,这让以前闻到羊肉就觉得膻的刘莲感慨不已。
吃完午饭休息了一会儿,冯瑞带着刘莲出门,在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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