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那些爱过又恨过的人谁能告诉我,曾经当成宝贝一样的东西真的会忍心有一天看她破碎吗?
整夜无眠,直到天色泛亮,我才朦朦胧胧的有了睡意,所以早上自然没有起来,对于作息时间向来稳定的我真是难得,我竟一觉睡到了十点多。
这么晚,早饭自然没有做,我揉揉眼睛,赫卡不再房间,我下床到隔间看了看,确认她确实不在,心里顿时放松许多,到浴室洗漱完毕,一下子又发起呆来,实在无事可做,看看时间,决定先把中午的食材准备好吧,于是便到厨房忙活起来。
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完,我就回到房间看起电视,赫家生意上的事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更不想出去惹麻烦,幸好我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即使在这里待得再久再无聊也不会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赫卡大约下午两点多才回来,估计赫家的事很棘手,她见我坐在床边看电视,站在屋子中央犹豫了下,试探的问,'可乐,中午吃饭了吗?'
'还没,我去做。' 我起身进了厨房,赫卡不知为什么也跟了进来,我背对着她说道,'我做好会自己端出去。'
她隔了几秒钟,说,'我懂了…'
那原本好听温润的声音里夹杂着淡淡的低落,她越是这样表达那些似是而非的情绪,我越觉得痛苦和不安,也许是我无用,对她恨不起来,但至少我有彻底离开的决心,只有离开她,我才能不再被如此折磨。
饭菜做好,仍旧是沉默无言的进食,之后她便又离开房间,我收拾好碗筷后想了想,觉得还是趁此机会补眠比较好,今晚大概也不会比昨晚轻松,两个人这样睡在一间房,简直变成了一种心智上的修炼。
也许是家族事务一下子忙了起来,赫卡晚上九点才回房,我已经吃过晚饭躺在床上,她自己到厨房把饭菜热了吃,然后急急忙忙的去冲凉。我将被子蒙过头顶,黑暗温暖的气息包裹着我,那样的感觉舒服又踏实,努力满满的吸口气,再将肺里所有的空气都吐出去,连同那些污浊的烦恼一起抛开,她再辛苦,也是她的事,我再也不是那个要陪伴在她身边的人了。
这一夜果然不比前一夜轻松,仍旧无眠。她还是踢了被子,窗边的光洒进来,我静静凝望着她沉睡的轮廓,又一次小心翼翼的为她盖好,就当作是最后的爱吧,事到如今,我肯为她做的事,大概也就只有这个了。
微凉的夜里,云无心会给她盖被子吗?我望着天花板呆呆的想,也许不会,但是这并不重要,因为赫卡爱她,所以不在乎她没有做到的事,就像赫卡不爱我,所以也不会在乎我做过的事。
应该是昨日白天有补眠的缘故,虽然晚上没怎么睡,但早上却起得很准时,赫卡还没醒,我悄悄挪进厨房,熟练的做起早餐,等我做好时,赫卡已经洗漱完毕,她吃她的,轮到我去洗漱,可能终于彻底明白我想要逃离她的心情,赫卡没再等我,快速的解决掉早餐就离开了房间,没记错的话,今天是他们交货的日子,大概所有人都会很忙,我是最闲的闲人,这里没有人有时间来理会我,再好不过。
赫卡离开后就一整天不见人影,也没有回来吃饭,直到傍晚,她突然匆忙的推门进来,见到我便说,'可乐,穿好衣服,我们得马上走。'
我有些愣神,杵在原地没有动弹,赫卡径自到衣柜里拿出我的衣服,送到我面前,'出了点事,我要亲自过去,你得陪我一起。'
交货的事,果然出了纰漏么,看得出她的焦急,我却不愿多问,默默穿好衣服随她下了楼。车子已经等在外面,苏菲和另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坐在前面,我和赫卡坐到了后排。没有挥别、没有送行,就像来时一样,我们又无声的离开,我没有再见到赫亚,也没有再看到云无心,忍不住回头最后看了看赫家的别墅,即使在我这个外人看来都能察觉到,这栋牢笼似的房子里确实没有一丝“家”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w=哎呀,还是有几个叫叔叔是攻的孩纸,人生是多么的精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叔叔心满意足了
☆、最后的黑暗(三)
在车上听赫卡与苏菲谈论时我才知道;原来赫家在跟金三角毒贩交易的时候货全被劫走了,到底是年轻疏忽,他们之前只防备着警察;却从不曾料想竟有旁人敢来劫货。这下赫家的处境堪虞,不仅此事一出;在道上名声受损成人笑柄;还得罪了原本合作的金三角大毒枭,这些变故皆生在赫老爷子生病之后;显然赫亚成为一家之主的能力将成为心怀不轨之人的口实,难怪赫卡如此行色匆匆。
赫卡一直在与苏菲分析着目前的境况,我瞧着她那满目焦急的样子;心里不禁感叹;这黑暗世界到底是比可摆在明处中规中矩的社会体制难以应付。这些年来,无论面对怎样错综复杂的案件,赫卡都一副胜券在握的自信模样,从未见她如此愁容,赫卡终究不是万能之人,也有力所不及之处。
这样踩在刀尖上活命的日子,纵得金玉满堂浮生荣华又有什么意思,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就命丧九泉,偏执的追求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富贵意义何在呢。
听苏菲的意思,这事儿是摩氏所为无疑,但赫卡担心的并不是如何报复摩氏,而是怎么跟金三角的人解释,那些人可不讲什么情份,如果赫家没有能力跟他们合作,他们就会去寻找新的合作伙伴,如此一来赫家将丢失掉一条庞大的利益链,一旦事情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在摩氏的努力下,不久之后,赫家便可能会被踢出组织的核心,掌握的所有权力者会被迫交予他人之手。
这不是商业职场,降职之后大不了甩手不干,一旦赫家彻底失去地位就相当于失去了保护自己的铠甲,那些曾经的仇家不会放过赫氏的任何一个人,这将是灭门之祸。
她们讲的话,我听得浑身发凉,毛孔根根直立,赫卡极力逃避的生活便是这样的,犹如悬崖的环境、犹如魔域的家庭,一念之间定生死的悲凉。
我为赫卡难过,为她逃不掉的宿命难过,我爱的人虽把我伤得体无完肤,我怨她,其实也许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恨吧,但我仍旧希望她能安好,至少,在我能看到她的时候,我要她什么都好好的,我的心真的没有办法再承受更多的伤害了。
天气徒寒,我无意中察觉自己的指尖冰凉冰凉的,像极了赫卡在冬日时的温度,望向窗外,所有风景都是向后滑过,就像脑子中的记忆,一点点一点点的倒退,那时我总是握着她的手努力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总是想帮她分担些什么,因为我曾是那么爱她…可是现在我就不爱她了吗…
我不可能捂着无比痛楚的胸口违心的告诉自己我已经不爱她了,我已经被蒙在鼓里做了三年替身,被别人骗得如此惨烈,我不想自己也来骗自己,我依然那么爱她,所以…真的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陷入危境而无动于衷。
这算是作贱自己么?我心里苦笑,轻吐口气,我终会离开,只不过在离开之前,再尽力最后一次护她安好吧…
'到了那边,你准备如何应付那群豺狼?' 苏菲问道。
'钱照付不误,只有给了钱,那帮人才不会理会我们内部的纷争,至于被抢的货,谁从我们那里拿走,就只能想办法再从他那里几倍的讨回来。' 赫卡的话说的轻,但看她的表情便知道,事情不会那么容易做到。
苏菲眉心紧琐,'那可不是笔小数目,全打了水漂,赫亚那边情况也不乐观,我们现在四面楚歌,是输是赢真的很难说。'
'赫氏自立下家业几世沉浮,不是没有遇到过绝境,先人能做到的,我们这一辈也要可以,无论如何,都要帮赫亚站稳脚根。'
'难得听到你这么干劲满满的宣言。'
赫卡的目光直直投向前方,没有说话。苏菲沉默须臾,又说道,'如果没有那些事,你一直留在赫家的话……'
'没有如果的事。' 赫卡冷冷打断道,'赫亚比我适合。'
苏菲轻笑,没再说话。
车行驶了几日,终于来到传说中位于金三角附近边境毒品盛行的村落,此间赫卡与苏菲不断的与人联络,我从她们的对话中大概知道劫货的似乎跟当年圣主教一案的那批人有关,其它的细节还在继续调查。
我们到达的当日,赫卡便收到一份礼物,金三角那边负责与赫家联络的线人被凌虐致死,尸体送到了赫氏驻地前,这可是再明显不过的警告。
赫卡立刻让人再联系那边的毒枭,约好见面地点,她便让人备好原本用来买货的钱并开始着手准备赴约的事,苏菲要留下来继续调查货究竟落在哪里。
赫卡迅速换了身衣服,然后一边检查武器,一边对旁边的人说,'去给她准备间房,必须保护好她的安全。'
这个“她”指是便是我,因为随后她就转头对我说,'你千万不要随便出去,这里的人都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出状况。'
我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径自走上前拿起桌上的枪,不慌不忙一颗颗的上子弹,赫卡看着我的动作,沉默几秒后说道,'也对,你身边带上把枪也是好的。'
'我会跟你一起去。' 子弹上满,我摆出瞄准的姿势试了试手感,平静的说。
在来时路上,我就已经决定再陪她最后一次,哪怕前面龙潭虎穴也好,要闯的躲也躲不过,既然明知自己仍旧舍不得她受到伤害,又何必非要为难自己不去帮她呢,心里的苦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勉强自己。
赫卡当真是被我的话惊到了,她呆呆的瞧着我,半晌都没说出一个字。我将枪斜插到腰间,又对她说,'枪不错,我还需要把匕首。'
'……'
我们四目相对,她瞳中的墨色仿佛快要把我淹没,那样深沉的颜色我从未看透过,我不懂她的心,但我很清楚我自己的心。
'可乐,很危险。' 静默良久,赫卡终于开口。
'那是我的事,你何必操心,我又不是没杀过人。' 她的话,早在我意料之中,她以前总是会很体贴的对我说“可乐,我不想你陷入险境”,好像真的关心我、在意我一样,其实不过是虚伪的客套话而已,为了她,我早已变成双手沾满鲜血的凶手,什么样的险境没有遇到过。
也许我不该如此恶意的揣测她,细细想来,我现在的心境真的很讽刺,一面嘲笑她的绝情和虚伪,一面却又自甘堕落似的要为她赴险,真是矛盾至极。不过不管怎样,到最后难受的总归是我自己一个人,谁让我是不被爱的那个。
赫卡眉心微微颤动,她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我转身对旁边的男人伸出手,'给我一把匕首。'
那男人看向赫卡,赫卡仍旧不语。我不禁冷笑,'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你还想磨蹭什么?'
赫卡像终于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叹了口气,'谢谢你,可乐,谢谢…'
她给了我匕首和一双适合格斗的手套,我们带着大笔现金坐上了去会见异国毒枭的车,赫卡一路上都沉默不语,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我从她不停揉搓的拇指和食指便知道她此刻内心有多么烦躁。
'想抽烟就抽吧,我不介意。' 我知道她心里烦燥时要么喜欢抽烟,要么就是作画,否则心总是静不下来,想必金三角那些人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角色吧。
赫卡摇摇头,略显无奈的微微轻笑,'其实我原本在想,若是输了,佐不过一死,我杀了那么多人,轮回报应,早晚也得有那么一天。只是现在,我却不得不赢。'
'你不要说是因为我,我们两个人之间已经不值得去讲那样情意绵绵的话,就算你讲了,我也不会再相信。' 从前,她说什么我都信,现在,她说什么我都不信。
'我知道,都是我活该。' 赫卡对于我们的事,从没分辩过半句,她总是坦然的承认,坦然的说出实话,自私的以为好像这样我就不会再受到更多伤害。
'一直没有说,云无心她真的很漂亮,那样的女人任谁都会过目不忘。' 此时的我,内心已经渐渐平静,伤口依然会痛,只不过我学会了控制它。像这样没有任何关系的跟赫卡说话,仿佛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我原本不愿再理会赫卡,只是现在才发现,这样像陌生人一样和她说话似乎能把她看得更清,更加的能了解她。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再跟我这样好好的说话了。'
'我们不是在说话,是在各自自言自语。'
'呵,无心确实很美,像云一样让人抓不住。' 赫卡自觉的接回了我之前说的话,比起冷战,她似乎更愿意能与我交谈。
我胸口一窒,不自觉的轻喃,'得不到的东西总是充满魅力的。' 到底是我太轻贱,自己送上门,所以不被人珍惜。
赫卡看了我一眼,犹豫片刻,缓缓的说,'我曾经几乎无法自拔,她建立了我年轻时所有的爱情观,即使那些观念与我所向往的东西背道而驰。'
她指的是互不干涉的自由恋爱与组建家庭之间的矛盾吧,我觉得赫卡说这件事的时候,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迷茫无助。'既然那么爱她,为什么容许赫亚抢走她?因为那是你的妹妹吗?'
'不是我容许,是她选择了赫亚,是她自己的选择。'
'……'其实此刻我真的很想嘲讽她几句以解心头堆积的怨气,但话到嘴边,却变了样子,'缘分的事总是变幻莫测,也许未来,你怀念的那些最美好的时光都会重新回到你身边,我觉得云无心不像是会喜欢赫亚那样的人。'
'最美好的…' 赫卡兀自呢喃了一遍,'可乐,我们以前…'
'如果你还有良心,就不要再提我们之间的事。' 我绝然的打断她,我可以当一个过客去和她谈论她的云无心,但我还没有坚强到和她如此平静的谈论我们曾经的过往,那些东西都是锋利的刺,她提一句,我心口就多一个洞。
作者有话要说:QAQ~~55555555555555555555555555555~~母上大人和别人去吃自助餐,还发照片来气叔叔,泪奔~~叔叔想回家,想吃好吃的~~~离家几个月,大肉肚皮都扁下去了,桑心,好想吃~~~翻滚翻滚翻滚~~~~TAT
☆、最后的黑暗(四)
赫卡乖顺的没有再提半句;她只是轻轻的叹息,仿佛有种无能为力的挫败。过了很久,她忽然说道;'以前,无心总是不愿跟我过多相处;我很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秒;觉得她一个微小的表情、一个眼神都是神圣般的美。'
'她大约是个冰山美人,第一次见面就看得出。' 云无心似乎比赫卡更面瘫;连赫亚与她调情时,她都仍旧是一副冷面。
'她性子冷漠,但是待赫亚时总比对我多几分耐心。' 赫卡的语气里几分自嘲;'大概当时年轻;让她太烦。'
'你爱一个人,自然会想与她多亲近,我从来不能理解恋爱可以只上床而平时互不干涉。' 若真是能做到如此,怕是根本没有爱吧,只是这后半句,我没有对赫卡说。说实话,我不觉得云无心爱过赫卡,而她与赫亚之间,我也亦没有看出半点爱意,那不过是两个貌美的女人炫耀般的调情而已 。
'十一年前我觉得可以,我以为那是浪漫的情调。' 赫卡拢了拢耳边的散发,嘴角透着讽刺,'少年的愚蠢。'
我垂下眼眸,心头涌上些许酸涩,也许赫卡的十一年前是真正的年少无知,而我的“年少无知”却是三年前,到底是因为“年少”,还是我太蠢罢了…我咽下酸苦的口水,问道,'你爱云无心,只是因为她的美貌吗?'
赫卡想了半晌,才慢慢的说,'其实我也说不清,就像是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