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罪恶,入得永生之国。
而且圣主教认为真正的入教徒,应该无私欲私求,将一生所有都奉献给本教,以教为家,不能另有私心。
赫卡一直像旁边那些信众一样认真专注,待离开这小寺庙前,她已经在册子上做了满满的笔记,掌事看过后似乎对赫卡很中意,说赫卡与圣主有缘,也许将来能有幸见到圣主,邀我们明天再来,赫卡为难的犹豫道,'明天我们都要上班,不知道能不能来。'
'没关系,如果想来,随时欢迎,慢慢你就会明白圣主教的意义。'
'我不知道能不能冒昧的问下,为什么圣主教的布教会在这寺庙里举行?难道没有专门的教堂吗?'
'圣主教只收有缘人,从来不设立专门的教堂,这寺庙是租借的教场,我们在全国都是如此。'
赫卡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嗯,我明白了,那谢谢您,如果我还是想不开的话,就回来找您。'
'我主仁善,定会为你指明方向。' 掌事又将圣经抵在心口,这好像代表着某种意义。
我们下山时已至今晚,天色微黑,随着许多教众一起走,大家仿佛都很习惯,没有人着急,也不觉得害怕。他们彼此之间都很熟悉,三三两两走在一起,有几个人知道我和赫卡是新来的,凑上来和我们聊天,尽是说些圣主教的好话,有些还玄得厉害,比如圣主教的教主真实年龄已有几百岁之类的。
我虽觉得它教义里有许多道理是值得人深思和学习的,但这些永生神明什么的,却是一点不信,我是无神论者,从小便觉得所谓宗教,基本都是些生活悠闲的人用来矫情的消遣,人应该有信仰,那就像一种精神支撑或是生活的追求和目标,可信仰未必等同于神明,而是现实世界里的某种观念某个人。
比如我,现在的信仰便是,赫卡。这个睿智的女人用她的才能让我见识到许多小说里才能有的经历,也让我更加坚信女人不会输给男人,即使一辈子没有男人爱,也照样可以活得精彩。
走到山下又步行几百米才能搭到摩托车往市里,我问其它的教众他们是否每天如此,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原因却又令我咋舌,他们竟说这也是苦修的一种,只有吃苦受难才能赎去人类的原罪。
肯吃苦是好事,不过为了所谓的苦修而自我折腾,这倒令我对圣主教累积起来的好感少了几分。
和赫卡回到市内已经快九点,自从与那些教众分开,赫卡脸上就恢复如常,冰冷冷的再没有任何表情,她这样真像个天生的戏子。我们中午没吃饭,演了一天的苦情戏,赫卡觉得怎样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有些精疲力竭,长时间处于是高度紧张和集中的状态下,比身体劳动还要更累。
回阿姨家后,我们吃了些她做的家常饭菜,比起外面的食物,这属于赫卡可接受的范围内,她并没有挑剔。瞧她吃得很多,我这才放下心来,不用再费力重新给她做一顿,等阵冲个凉就可以睡觉了。
吃饭的时候阿姨一直想打听她儿子失踪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可赫卡好像没听到一般,完全不理人,她拒人千里之外的时候可是相当冷漠无情,阿姨没办法,只得闷闷的回房。
吃过饭,我把碗筷收拾好,与赫卡先后冲了凉都回到朱辉的房间。我钻进被窝里准备躺下,却看到她坐到了书桌边,翻看白天我们从圣主教那里得到的小册子。
她不睡,我自然不好自己先睡,自己望着天花板发呆,想想今天的事情,脑子里跟过电影一样,其实心里有不少疑问,不知现在能不能开口打扰她,于是试探性的问道,'赫卡,你觉得那里有什么问题吗?'
赫卡回头看看我,拿着册子坐回床边,'问题当然有,我在想要怎么安排明天的事情。'
'明天要做什么?'
'找房子,那个所谓的掌事今天有意打听了我们很多信息,不知日后会不会真的来调查,而且也不知用多久才能真的进入他们内部,为了以防万一,做戏得做全套。'
'还要找房子?!我的天,这回折腾的够大的。' 我不禁感叹。
赫卡无奈的哼了哼,'这次是个亏本买卖,只能当作偿还美琴的情分。'
听赫卡提起美琴,我撇撇嘴,'居然用偿还,你欠她什么?'
赫卡抬眼瞅瞅我,目光清澈若水,似笑非笑中仿佛略有些苦涩味道,'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欠她什么?'
'什么?' 被赫卡这么一反问,我倒是迷糊起来。
她微微轻抖薄唇,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真心。'
作者有话要说:泪目,这几天一直在弄淘宝店QAQ,被淘~宝虐待中~~~咬手绢
☆、倒立的圣经(十一)
'。。。。原来你还知道;我以为你真就觉得那样是爱情。' 赫卡的话让我出乎意料,一瞬间觉得她好像也不是表面上那样凉薄。
赫卡拿着册子钻进被窝,凑到我身边;'我确实觉得那样子是爱情,对她也不是一点感情没有;只是毕竟和我一起这么久;由于我的惰性,多数时候是敷衍;总归还是亏欠她。'
这。。。绕来绕去,又绕回原点,我彻底放弃的摇摇头;'我真不想和你谈论有关爱情的事。' 这家伙的爱情观对我而言根本就是极度扭曲的。
赫卡干干的呵笑几声;继续研究她今天所做的笔记。我无聊一阵,瞧她似乎并没有很反感被打扰,又忍不住问道,'今天有什么收获?能不能先透露一下?'
'也好,和你说说,省得你云里雾里的,关键时刻能再配合下我,其实你今天表现得就非常出色,出乎我预料的好。' 赫卡扭身面向我,小声说道,'上山的时候看得出那个地方经常有人踩踏,而且人数不少,到达山顶,再一看那寺院破旧又冷清的外表,便如同有了定心丸,这样的寺院显然香火不旺盛,又如何会有那么多人往来山上,里面必然有玄机。我担心他们会在外围安装监控之类的,于是便早早开始演起戏来,进到寺里,一边跟那和尚周旋,一边在想要怎么才能引出圣主教,结果比预想中的要好,他们竟主动出来和我们搭讪,这也印证了我的一个猜想,寺院某处有监控,他们有人能清楚的知道这附近的所有风吹草动。'
我回想起赫卡在入寺前那状似虔诚的一拜,这才恍然大悟,她洞察先机的经验和智慧着实传奇,'所以在你上完香去算卦时他们才会走出来,可他们干嘛要和我们搭讪呢?难道觉得我们有问题?'
'恰恰相反。' 赫卡眼角得意的微挑,'他们就是觉得我们没问题才会现身,搭讪是希望拉我们入教,朱辉大概就是这么一点点被洗脑,拉了进去。'
'洗脑?!怎么洗脑?' 我一直不理解洗脑的概念,成年人都有自己的分辨能力,一个人怎么可能单纯通过信息传递就被洗脑。'而且,那掌事不是说圣主教只收有缘人?如果他们那么想拉拢教众,为什么不正大光明点,你不是说圣主教并没有被官方定为邪教么?'
赫卡抬手用指尖戳了戳我的脑袋,语气温柔的说,'可乐真是越来越聪明,已经能抓住关键问题所在了。圣主教,从他们的教义和圣书来看,属于一种对犹太教和基督教的修改和分支衍生出的小教派。如果真是如此,他们没必要将教众集会的地方设在如此偏僻的地界,虽然传统犹太教不是一个积极传教的宗教,但圣主教与之不同,他们教义的宗旨是救赎,一个希望将人们从人类的原罪中救赎出来的仁爱宗教会只收有缘人吗?逻辑上的严重矛盾。我们只不过是去上香便被拉拢去圣主教,可见所谓的有缘是多肤浅,不过是他们想要尽可能多吸收教众的借口,而另一方面,却又并不想将宗教过于正规和光明化,始终游走在正式与非正式的边缘上,说明什么?'
'说明幕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对的,一旦宗教被正规化光明化,政府、还有很多部门都会介入,换句话说,被纳入社会体制中之后,牵涉的东西就太多了,事情很容易不受自己控制。它想避开这种束缚,就说明有些理由让它不得不这么做,至于确切的理由,还有待我们调查。而洗脑,就是一种心灵控制术,为达到控制你思想的目的而不断的向你灌输一种观念。'
'可是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单纯因为观念的灌输就彻底改变,忘掉以前的东西?' 也许那概念太抽象,我总是无法将它现实化。
'只有正常人才能被洗脑,精神病和傻子反而不能。' 赫卡仿佛听到可笑的笑话一般,随后将手里的小册子递到我眼前,'你白天应该也读过里面的内容,有什么感觉?'
我低头瞅了瞅,犹豫着说,'有很多做人的道理,读起来修身养性。'
'不错,你已经接受了它洗脑的第一步。' 赫卡把册子收回去,枕着床头悠闲的望着我。
'我哪有,难道你不觉得那些话是有道理的吗?'
'是,我也这么觉得。' 她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慢慢的说,'这正是洗脑的关键所在,第一步便是让人放下防备心态,能够接受被灌输的这个动作,至少不会产生抵触。比如,你的意识觉得它还是很有道理的,这说明在你不反感的同时,你的潜意识里已经接受和认同了它,所以你不会反对继续的了解它。'
'那又怎么样呢?我了解它不会对我产生任何影响。'
'人类是非理性动物,情感支配着我们大部分的行为,而人类的情感是世上最变幻莫测的东西,你以为自己不会被改变,可实际上要改变你很容易,洗脑的过程就在不知不觉中完成,因为洗脑者根本不会让你意识到自己在被改变,人们只有在意识到自己被入侵后才会产生反抗情绪,最初他用这种温和的侵入方式使你潜意识的能接受他的灌输,突破第一道防线,此后就是时间的问题。'
'我还是不懂。' 虽然我极力去理解赫卡说的这些绕口的解释,可很遗憾,我的智商似乎比较丢人。
赫卡无奈的叹口气,'举实例说吧,如果圣主教的人很直接的告诉你,只要你信教,人就可以永生不死,你信不信?'
'当然不信,纯粹胡言乱语。' 我摇摇头答道。
'所以他们也没有这么做,而是采用另外一种方式,那些做人的道理,所谓的仁爱慈善,爱人如爱已。。。只是一块引子,让尚存理智的你能够接受他正面的形象,在你接受他之后,要讨论的东西就会上升一个层次,也就是人类的原罪与本罪的问题,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是大多人都知道的道理,我们每个人潜意识里都明白人类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罪恶的成份存在,人无至善,特别是当今社会,由于生活压力导致人类自私的本性愈发膨胀,再加上犯罪者的增光添彩,使人们对于罪的认识更加深刻。'
'嗯,这个我懂。' 待在赫卡身边,看多了各种各样的犯罪,确实总忍不住会深思人之罪恶。
'那你知道人类为什么会有罪吗?'
'呃,因为人类有欲‘望?'
'欲‘望又从何而来?'
'。。。。。。。' 在赫卡的连串问题里,我终于语塞,这么学术性的知识我哪里可能知道。
赫卡眼中泛起温柔的笑意,'不知道么?'
'不知道。' 我如实回答。
'那我告诉你,人类的原罪是从始祖中遗传来下,亚当与夏娃违背神的意志,偷食禁果,因此人类从根性上有了不可抹来的罪,这是神之惩罚,我们的基因里有了这种罪,所以多了许多灾难。'
'。。。。。。' 我再次语塞,这次不是不懂,而是彻底无话可说。
'怎么?觉得这解释荒谬?' 赫卡扬扬眉尾,反问道。
'不,不是。' 我想了想,说,'我曾经在你的书房里看过一本书中提到人类有七宗罪,每种罪行其实在表现出自视比神更重要,因而未能全心全意全神地投入去爱神,所以才不可原谅,罪大恶极。虽然我怀疑神的存在,但对这种解释却不反对,就像你说的原罪,人类确实生下来就会有恶根性,每个人的都负面的罪,这是为什么没有人知道,也许真的有亚当和夏娃,因为触怒了神,而被惩罚。'
赫卡摸摸下巴,打量我,'如果我说是因为有人触怒了我而使人类拥有原罪,你信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
'那怎么换作是神,你却模棱两可起来?看得出你并不相信神,为什么你不敢百分百的否定有关神的言论?'
'因为。。。。。。。' 我不信神明和宗教,但是。。。。
'因为它被披上了宗教的外衣,而你从来没见过神,不知道他是真的存在,还是真的不存在?'
'对,是的。' 我不得不承认这点,老人家常说,鬼神之说不可信,也不可不信。
'这就对了,可乐,所有的宗教都是利用了这一点,利用人们对于未知事物的游离和摇摆不定的态度。这是人类意识里的弱点,眼不见便不确定,你现在不相信神,可现实让你不得不认同人类的罪,而你又找不到罪之源,徘徊的找不到归宿的情感是最不稳定的,洗脑者先向你灌输良益之说,再向你揭示人类之罪,接着带你探索罪的起源,也就是那些被编纂出来的宗教故事,然后强调他们所信仰的神的力量,利用人们对于死亡的恐惧,夸大永生和天国的存在可能。也许你不会一开始就接受,但慢慢的,这些言论和观念越来越深入你的潜意识,再加上洗脑者制造出来的那种氛围,就是信徒聚集所营造出的这种舆论气氛,能让你不知不觉的变成他们的一分子,由不信到半信半疑再到坚信不移,人类是群体性动物,最无法抗拒的就是这种来自集体的压力。'
我抱着膝思考很久,将她说的话从头到尾的再细细琢磨一番,才大概明白了赫卡的意思,'你是说,假如一个人在一个被制造出的氛围里,不停的接受别人灌输的观念,慢慢由浅至深,就会如温水煮青蛙一样,到最后整个价值观都被彻底改变,而还不自知,这就叫洗脑。这回我理解得对不对?'
'全中,给你满分。' 赫卡拍拍我的头顶,像老师表扬学生似的。
我拍掉她欠揍的爪子,担心的问,'那我们这样天天深入下去,会不会有一天也被洗脑?'
赫卡哧笑一声,'刚给你满分,又开始犯傻。之前不是说了,洗脑最关键的一步是不能让被洗脑者对于灌输的观念有抵制和排斥的心理,也就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意识到他是个错误的东西,他就没办法把你当青蛙一样用温水去煮。我们的意识层面分为意识和潜意识,意识在外层,负责逻辑和过滤信息,而潜意识才负责最容易动摇的情感。如果你有抵制和反抗的心理,外层的意识便会将洗脑者灌输的观念过滤掉,不允许它们进入潜意识里,因此洗脑是不可能成功的。'
'哦,我明白了。' 我若有所悟的点头,'从一开始就有防备心,便不会被有机可乘。'
'心理学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关键在于别被别人抓到你的弱点。'
'可是,赫卡,圣主教就算把人洗脑,让教众信奉他,他又能得到什么呢?'
'生命与教同在,将一切奉献给神。连佛寺都有香火,你说拥有这种教义的宗教能从虔诚的信徒那里得到什么呢?' 赫卡微微拧眉,好笑的看着我,大概是在嫌弃我这种在她看来很弱智的问题罢。
在赫卡面前时,我也挺嫌弃自己笨拙的智商,可是没办法啊,我就是这么蠢嘛。
转念想到朱辉失踪时带走了自己的银行卡,心情不免忧忡起来,他不会已经被图财害命了吧,若真是如此,阿姨该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