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燕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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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燕轶事-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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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如意楼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谁让客爷们玩的不痛快,妈妈我就让她活的不痛快!”
  “你坏了咱们如意楼的规矩,那就别怪妈妈我心狠了!”
  “顾二,刘三,给我狠狠的打!都没吃饭啊!一群废物,如意楼养你们干什么吃的,不想吃这碗饭了是不是?”
  “不想干就都给我卷铺盖卷儿滚蛋!”
  顾二刘三听老鸨子这么说,不敢怠慢,那鞭子越发下的又狠又快。
  打到后来,那小孩子滚动的幅度越来越小了。
  这时一个有些做作的声音响起:
  “行了妈妈,停下吧,别打死了,鹰爷我还没尝过呢,给她涂点药,扔到柴房去养一养,爷明天再收拾她。”
  老鸨子闻言满脸堆笑:
  “唉呦~爷您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伤着您的贵体怎么办,今天的事儿……”
  那个说话的人似乎很大度的挥了挥手:
  “算了算了,今天的事就这样吧,爷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她一般见识,你把她关起来好好j□jj□j,爷我改天再过来照顾你的生意。”
  老鸨子连忙行礼不迭,溜须拍马的话不要钱的往上堆。
  宅二狼书中代言:说话的这个男人姓邪(ye)马,名鹰。
  他的母亲乃是中土人家的女儿,在十来岁的时候被羌族马贼掳走,没几年就被折磨至死,死前生下了他。
  邪马鹰从小在贼窝长大,打懂事起就跟着他爹们(马贼队里的每个人几乎都染指过他可怜的母亲,到底谁是他亲爹早已无从察考)打家劫舍,打劫的对象往往是他母亲的同胞。
  策马来去的马贼对付世代务农的农业民族,本就是有一定优势的;何况马贼机动性很强,居所不定,倏忽来去,地方军队往往难以围剿,边境百姓受苦良多,艰难度日,不胜其扰。
  被劫掠的邪马鹰就这样死心塌地的认贼作父、把刀尖对准自己的同胞,丝毫不以为耻。
  一般流动性很强的贼匪都会在各处设置联络点互通消息,一来方便选择比较“肥”的目标进行劫略,另一方面也可以时刻关注官军的动向、预防围剿。
  邪马鹰扮演的就是这样一个角色。
  羌屏百姓知道邪马鹰跟马贼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慑于贼匪的凶名,不敢稍逆其意,天长日久,此人竟成羌屏一霸。
  镇内稍有些家底锱财的富户,见面对邪马鹰都是以“鹰爷”呼之。
  他去酒馆妓院“休闲消费”,从来都是不给钱的——菜挑最好的吃,吃完就走;女人选最新鲜的受用,拔X无情。
  今天,无往不利的鹰爷吃了点小亏。
  如意楼新从人牙子(这些人牙子往往和马贼沆瀣一气,被他们贩卖的姑娘很多都是马贼劫掠来的,马贼将这类人牙子戏称为“二道贩子”,只是此贩子非彼贩子也)那儿买了个小姑娘,尽管身量未足、形容尚小,不见十分出色的人才,但胜在新鲜水嫩。
  这样新来的“雏儿”当然是要鹰爷尝过之后才会接客的。
  不想怀着金枪不倒药和一应淫戏的物事的鹰爷刚一爬上床,就被那个看上去柔顺乖巧的小崽子冷不防狠狠的扑上来咬了一口。
  这一口是冲着脖子去的。
  也就是鹰爷身手了得、遮挡及时,一脚把她踹了开去,换个人还不知什么下场。
  老鸨子一看自己手下新收的姑娘居然做出这等不要命的事,吓得心胆皆裂。
  她生怕处置不好连自己身家性命都要受连累,也只好把心肠放硬些、拿出那毒辣的手段,力求洗清自己“御下不严,纵人行凶”的嫌疑。
  如此,才有了这一场好打。
  那邪马鹰是当地的魔王,虽然稚子无辜、老鸨可恶,当地人哪个又敢来出头?
  就算有个把急功好义的乡亲,慑于马贼的淫威,也只得三缄其口,默默摇头叹息而去。
  世上不是没有英雄,只是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个机会遇见。
  玉燕站在人群里看了一会儿热闹,默默的走开了。
  她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逞什么英雄:出头鸟太引人注目,而玉燕现在最不想要的就是别人的关注。
  玉燕晃晃悠悠的闲逛到了如意楼的后院,翻进了院墙,不慌不忙的寻找着关押人的地方。
  她找到了。
  连绳子一起拎走了那个捆的像个粽子似的小东西,玉燕随手又放了几把火。
  天干物燥,晚上风又大,不一会儿,如意楼就彻底的“火”了起来,随处可见光着屁股、燎着头发的人影惨嚎着到处乱蹿。
  当如意楼里一片人仰马翻的时候,玉燕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剥花生米往嘴里扔。
  那个血葫芦一样的小东西被她在进屋的时候很随意的丢在地上。
  今天的事儿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玉燕很单纯的就是心里烦躁、想要发泄一下,而正巧那个装模作样的“爷”和阴阳怪气的老鸨子让她看的很不爽,所以玉燕就把那个妓院烧了。
  由此可见装逼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就算不遭雷劈也可能被火烧。
  这个小东西似乎有点儿意思,于是玉燕顺手也把她带了回来。

  待拟

  吃了一桌子的花生壳,那小东西还没醒。
  玉燕拍拍手上的碎屑踱到“粽子”面前,摒指一捻,粗粗的麻绳应手而断。
  “醒醒,诶,醒醒!”
  没反应。
  玉燕伸出手去探小东西的鼻息,手刚伸到对方嘴边,冷不防“小粽子”一口就咬了过来。
  “你是狗么?”
  玉燕缩手皱眉。
  “你是谁!”
  小东西声音沙哑,说话咬字很生硬,很明显,她不是中土人。
  “我是救你的人。”
  “我在哪!”
  小东西警惕的四下看。
  “你在我住的地方。”
  “如意楼?”
  “你不在如意楼,如意楼被我烧了。”
  “多谢。”
  看了好半天,见这里确实不是如意楼,小东西有些放下戒备。
  “不用谢,我不是有意的,顺便而已。”
  玉燕坐回桌子边,继续吃花生。
  最近她的嘴总是闲不下来,总想吃点东西,吃不下主食也要吃零食。
  小东西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一块玉燕吃剩不要的饼:
  “那个,可以给我吗?”
  “随便。”
  一只脏兮兮的小手伸过来,快速的抓走了那块饼,随后就是一阵狼吞虎咽。
  被噎住的咳嗽声响起,刚刚那只小手又颤抖着探上桌子,拎走了桌上的茶铞子——那里面装着玉燕白天喝剩下的、浓浓的、凉凉的酽茶。
  “咕噜,咕噜……”
  继续狼吞虎咽。
  小东西抚着肚皮,满足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那块大饼和茶铞子里的凉茶都已经进了小东西的肚子,以她的瘦弱身材,也算是食量惊人了。
  玉燕吃够了零食,脱衣服展被子准备睡觉。
  一开始看到今天救自己的陌生男性开始着手铺床,小东西很紧张;可是不知怎么的过了一会儿,她咬了咬牙,也走近床铺,开始脱衣服。
  玉燕的眉头立刻皱起来了——她好洁,而这小家伙的个人卫生明显不太合格。
  “你干嘛?”
  “我没有别的东西报答你,只有这个身子。”
  “我不是特意救你的,不需要你报答。”
  “那你帮我杀个人,我把我自己给你。”
  “我不要。”
  “那你说你要什么,只要你肯帮我,我……”
  “我要睡觉,我要你闭嘴,别吵我!”
  玉燕又开始烦躁了,口气不善。
  小东西在玉燕床边跪了下来,眼泪汪汪的望着她,像只迷途的小狗。
  “跪远点!臭死了!”
  小东西抱着玉燕的小腿不撒手,也不说话,就抬头眼泪汪汪的看着玉燕。
  玉燕干净利落的一个窝心脚把小东西窝踹到了房间对面,小东西当场一口气上不来、昏了过去。
  玉燕视而不见,吹灯上床睡觉。
  小东西半夜才悠悠醒转。
  摸着还在隐隐做痛的胸口,她默默的哭了,而且一直默默的哭了很久很久。
  天快要放亮的时候,小家伙止住了哭声。
  她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轻手轻脚的,小东西离开了房间。
  她就着微弱的月光,在院子的水井里打了一桶带着点冰碴子的凉水,在结着薄冰的井沿子边上,顶着刺骨头的冷风,从头到脚狠狠的擦洗着自己。
  羌屏镇地处塞外,昼夜温差极大。
  白天风沙蔽日,入夜“嘎巴嘎巴”的冷,连酒馆里“看晚儿”的老头都窝在火炉边缩起身子打盹,没有人发现小声而用力擦洗着自己的小东西。
  下午,玉燕醒了。
  最近她总是犯懒,每天都晚睡晚起,昼伏夜出。
  一大碗泡满了撕成黄豆粒大小的饼子的羊肉汤在等着她。
  一个脖子脸颊都带着一条条红道子鞭痕的、瘦骨伶仃的梳马尾小丫头站在床边,穿着贴身的小衣,手里捧着一盆热水,盆边放着干净的“手巾把儿”。
  “爷,您醒了,洗脸吧。”
  小丫头陪着笑。
  玉燕懒洋洋的拿起毛巾,擦脸(在此容我对洛家出产面具的质量再次给出高度评价:“轻薄透气无异味、贴身护肤不侧漏,洛氏特制人皮面具,非一般的感觉,你值得拥有”咦,好像有点儿不对?)。
  “爷,衣服是我刚暖好的,热呼呼的正好穿,我来伺候您穿衣。”
  “爷,您饿了吧,这是我让小二送来的餐点,我给您撕好泡上了,现在吃正好,您慢用。”
  小丫头很殷勤。
  不错,的确挺好吃的。
  玉燕足足吃了半碗才停下来——刚睡醒的人,胃口往往不大旺盛,那么巨大的海碗,半碗的份量也是相当可观了。
  “爷,您喝茶解解腻吧。”
  “没用的。”
  玉燕用小丫头递过来的热茶漱了漱口,又吐回杯子里。
  “爷……您这话是……”
  “我不会帮你的,你伺候我也没用。”
  玉燕正眼都没看小丫头。
  “爷,我是马贼的女儿,您只要帮我杀个人,事成后我一定会好好报答您的。”
  小丫头开始利诱。
  玉懒得理她。
  “钱,珠宝,您说您要什么!!”
  放置PLAY持续中。
  “我爹有把削铁如泥的宝剑,现在就在我仇人的身上,您帮我杀了他,剑就是您的!”
  嘴巴闲不下的玉燕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羊肉汤,对小丫头的话置偌罔闻。
  “我爹的手上有张图,据说上面记载着曾经鬼门的位置……”
  “等下!”
  玉燕猛抬起头,打断了小丫头的话头,吓了那孩子一跳。
  “你刚刚说……鬼门?”
  玉燕眯着眼睛盯住了小丫头。
  “……是……是!”
  小丫头心中有些忐忑,她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否会像自己那个名义上的哥哥一样因为“鬼门”这两个字翻脸无情。
  不过最后她还是决定赌一把:
  “我爹找到了记载鬼门遗址的地图,据说里面藏着永生的秘密,只要你帮我,我就让我爹告诉你。”
  “说详细点,我很想听。”
  玉燕一改之前的冷漠,亲热的把小丫头揽在了怀里。

  待拟

  小丫头没说谎。
  她的确是马贼大头领邪马黎的女儿,名叫飞儿。
  跟邪马鹰那个“父不详”不同,飞儿是头领不搀假的亲骨肉,尽管可能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邪马鹰一直以来对这位名义上的小妹妹也还是非常好的,很像个和蔼可亲的大哥哥。
  飞儿在父亲和贼众们的呵护和引导下长大。
  她小小年纪就颇有乃父之风——刁蛮任性,狡猾阴狠,残忍好杀。
  假以时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定然会成为马贼中的一把好手、叔叔伯伯们称职的接班人。
  她爹见她如此“长进”,甚感老怀安慰,对飞儿疼爱非常。
  慈祥的父亲、亲切的哥哥、众多对自己关爱有加的叔叔伯伯,所有这些人让飞儿沐浴在家庭的温暖中。
  她自由快乐的成长着。
  飞儿曾经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永远永远。
  直到无情的现实打碎了她美好的期望。
  一切要从十天前一次不成功的劫略开始。
  邪马首领的日常工作很单调,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带着兄弟们去一些边境小镇打打秋风——女人、钱,粮食,牲畜,有什么抢什么,抢了就走。
  但是那一天,首领的行动很不成功。
  他们去的那个镇子没什么好东西(由此可见做任何事前充分做好功课是多么重要!),收获寥寥。
  为了防止被官军包了饺子,首领只得草草收兵。
  有道是“贼不走空”,一个爱小的马贼为了讨个吉利,把镇中一间庙里摆的熟铜鎏金菩萨抱了出来。
  他打算把上面的金子刮一刮带走——那个马贼部落里有个传说,说如果谁能抢到菩萨身上的东西带在自己身上,他就可以得到好运,神鬼都不敢欺负他(后世一些有神论者历史学家坚信:这个部落就是因为冒犯了哪位灵验的神灵,才会消逝于风中)。
  在神像的“腹腔”里面(神像往往空心而内装有“藏”,一说“佛像装藏”内为茶叶、五谷杂粮、经文、佛堂的香灰、僧人剃下的头发指甲、甘露丸、舍利子、寺院的泥土、玛瑙、水晶、玉石、五色石等等,总之是与佛有关的东东都可以;也有一说内为《心经》、佛家七宝——砗磲、水晶、珊瑚、珍珠、金、银,用五种颜色配出五行),那个马贼发现了一个包裹。
  包裹里面是一幅地图。
  马贼们一致认为那是藏宝图,可惜没有人能看懂地图上标注的文字。
  能够辨认的唯一线索是地图上的一个图章——那个图章,是江湖上曾经显赫一时的修行门派鬼门的标志。
  首领大喜过望,带着地图欣然回到据点。
  当天晚上,首领把地图小心的收好之后,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活动。
  他的确有理由庆祝。
  江湖上所有知道这个诡异门派的人都认定:鬼门在神秘消失之前,掌握了长生不死的秘密。
  首领知道自己走了好运,心情十分愉快。
  他在庆祝活动中喝了很多很多酒,醉的一塌糊涂,他手下的兄弟也一样——至少去似乎是这样。
  当首领忍受着宿醉的头疼昏昏沉沉的醒来,他吃惊的发现自己已经由威风凛凛的首领变成了憋憋屈屈的阶下囚——他的女儿和心腹小弟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
  在他面前阴笑着的,是他曾经的好儿子,邪马鹰。
  接下来的桥段就比较平常了。
  讯问地图的去向=》不说=》严刑拷打=》不说=》用他心爱的女儿威胁首领=》不说=》恼羞成怒之下派人将首领的掌上明珠卖到窑子里=》被咬。
  接下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为什么邪马鹰一定要把这位飞儿卖到窑子里呢?
  看官们别忘了,这个邪马飞儿是在贼窝长大的,而且自己就是个凶狠的小马贼。
  那些马贼拷打人的酷刑,她什么没见识过?
  邪马鹰不是没试过折磨她,可是折磨的轻了人家死不开口,折磨的重了又怕弄死她,真可谓进退两难。
  无论如何,邪马鹰暂时不能真杀了这个名义上的妹妹。
  这倒不是邪马鹰顾念兄妹之情舍不得杀这个便宜妹妹,而是邪马飞儿一死,那幅地图就彻底没了想头——邪马飞儿是首领唯一在乎的人,她一死,首领就更不可能告诉他地图藏在哪里了。
  邪马鹰拿这个妹妹没办法,不代表别人也拿她没办法——这世上最知道怎么折磨女人的不是男人,而是女人;而女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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