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不应该就不该说出口。」杜玥翎的笑容瞬间消失，严厉的口吻，「只要有价值的事我就会做，只要我认为值得，没什么突兀不突兀，怪异不怪异，你也不必多问。现在不是挺好吗？」
「对不起，小姐。」晏桑低下了头，杜玥翎起了怒意，她不敢再问。
杜玥翎扬扬手说：「行了，出去做你该做的事。」
「是。」晏桑有点委屈的离开办公室，她是由衷希望赛茜能够改变杜玥翎，能够真正让杜玥翎快乐。
杜玥翎停下了转笔的动作，头又开始痛了，这感觉好讨厌。
杜玥翎摇摇头，刚才不应该有怒意，因为情绪是最大的敌人。只有维持平静的心，情绪没有什么起伏，才能作出最理智的决定。可是当晏桑提起赛茜，明知是关心问候，她都感到不耐烦，赛茜的事好像在牵动她的神经，使她心烦。显而易见，杜玥翎刚才犯了个不该犯的错误，即便这错误不会带来什么坏影响，对于她来说，她也是不容许的。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觉得杜玥翎被我写得好可怜，每分每刻都把自己处在紧绷状态，对自己过份严苛……
33
第 33 章 。。。
杜玥翎很累，由朝到晚的会议花了她太多精神，却只能在半个小时的车程里稍稍歇息。
眼看离约见时间不剩五分钟，晏桑皱眉头，无奈地唤醒了杜玥翎：「小姐，已经到达季莫言的家。」
杜玥翎揉揉眼睛，掏出镜子稍作整理，说：「如果十一点我还没打电话叫你接我回去，你就直接上来找我。」
「小姐，不如我守在这里等你吧！」
「你先去吃晚饭吧！我在里头，你在外面守着也没用。」杜玥翎投以一个安心的微笑。
「好的。」晏桑没有再坚持，杜玥翎的好意她明白的。
看着杜玥翎独自走上季莫言的家，彷佛是亲自把羊送到了虎口。晏桑叹气，赶紧把车子驶离这个地方，她要以最快速度回来这儿等待杜玥翎。
大门早已为杜玥翎打开，季莫言站在门前亲自迎接。
季莫言化了个淡淡的妆，鼻子架着一副显得小巧的眼镜。二十九岁要奔三的人，保养好得跟二十出头的小妮子没差。比杜玥翎高挑的身材，穿起丝质的睡衣，长长的棕啡色卷发，散落在胸前，勾起的笑容妩媚极了，绝对会是令男人爱不释手的尤物。那妩媚的程度比杜玥翎有过之而无不及，智慧也不亚于杜玥翎，又是一个妖精般的女人。幸而季莫言比杜玥翎多几分善心，不像杜玥翎，她非必要也不会赶尽杀绝，也不会动不动要挟他人。要挟这回事，季莫言是嫌弃的，是小混混才会做的事。事实上，杜玥翎也勉强算是黑道的人，做事带有些小混混的色彩，一点都不足为奇。
杜玥翎点点头，季莫言这身装扮有勾引她的嫌疑，还是挂上职业笑容：「学姐好。」
「长大了。」季莫言笑了笑，两年前认识的杜玥翎还不如现在的懂得收藏自己的情绪，季莫言自知杜玥翎讨厌她，从大学第一次见面开始。
「谢谢。」杜玥翎不恭不卑地说。
杜玥翎环顾四周，季莫言的品味不错。欧陆式的装潢，大器而不庸俗，高贵而亮丽。
「这里还不错吧！」季莫言自信地笑起来，这里装潢她有亲自参与设计。
多么骄傲的人。杜玥翎陪笑，说：「我挺喜欢的。」
「来吧！你还没吃晚饭吧！我煮了些饭菜。」
杜玥翎狐疑地看了季莫言一眼，她会煮菜？
一顿晚饭下来，都是季莫言带着话题，东拉西扯说了一大堆杜玥翎不感兴趣的事。
季莫言暗自叹气，又扬起一抹笑容，问：「我煮的菜，味道还不错吧？」
「是挺好的。」杜玥翎诚恳地说。与赛茜相比，季莫言的手艺也确实不差。
「杜玥翎，你怎么就不能像对其他人一样对待我？你的敷衍太粗糙，不符合你的专业。」
「学姐是个有碗说碗，有碟话碟的人，大概会不屑吧。」
季莫言拉起杜玥翎，走到沙发，跷着腿坐下。砖红色摩洛哥羊皮沙发，柔软而滑手，这质感好得像是抚摸婴儿的皮肤。
「你想要一笔资金，我给你就是。」季莫言扶了扶眼镜。
「条件？」杜玥翎挑挑眉，向后靠，把自己埋了一半进沙发。沙发舒服得，让她很有直接倒在这大觉睡的冲动。
「没有。」季莫言摊手。
杜玥翎督一督季莫言，冷冷地说：「我只做对等交易。」
季莫言嘴角高高翘起，伸出一根手指，勾住杜玥翎的下巴，邪恶地说：「要你？」
杜玥翎有点羞愤，脸上神色依旧毫无波澜，笑着说：「我已在市场上逐步吸纳基兆集团的零散股权，吸纳三个巴仙是没有问题。加上你现有的三个巴仙股权，到时候，你便是基兆的第三大股东。」
季莫言夸张地笑了起来，说：「杜玥翎，你真是个出色的人。」
「还不是你教我的，知己知彼，首要掌握的是敌人的软肋。」
「我是你敌人？」
「现在是合作伙伴。」季莫言不能得罪，即便杜玥翎明知自己得罪了她，她也不会找自己算账，她不屑做这些龌龊之事。
季莫言欺身向前，灼热的眼神直视杜玥翎：「不是朋友？」
「我没有朋友。」杜玥翎轻笑，这种欺压的事她也做得够多了，才不会怕季莫言。
「你真诚实啊！」季莫言凑近杜玥翎耳边，那湿热让杜玥翎有些难耐，「你就不认为我们会是朋友？」
「我不需要朋友。」杜玥翎歪过头，敢那么放肆的人果然只有季莫言。
「如果是我，都不愿意？」季莫言声音娇柔，说话之间细长的手指抚上了杜玥翎的锁骨。
衣服发出被撕裂的声音，季莫言不顾杜玥翎的挣扎把她抱在怀里，强吻住她的唇，就像大学时候那次一样。突如其来，就在众多师生面前强吻了她，捱她一耳光后依然嬉皮笑脸毫无所谓的样子，脸皮厚得可以。只是今次，少了观众，吻得更粗暴。
「季莫言请你放尊重一点！」杜玥翎厉声警告。
杜玥翎奋力把季莫言推开，若是平日的她，推开季莫言不必那么费力。季莫言气力再大，也不及学过防身术的杜玥翎，只是杜玥翎真的太累，力气不太能使得上。
「噢，看来我惹你生气了呢！」季莫言坏笑，转头又故装可怜兮兮地说：「倒希望你会像对待其他有价值的人一样对待我，至少你张嘴会比较甜呢！」
杜玥翎不依不饶：「如果你认为你跟他们同一个等级，我不介意这样。」
「杜玥翎啊杜玥翎，你真是太聪明。」季莫言笑了出来。
「彼此彼此。」
杜玥翎真的生气，她也是骄傲的人，怎么可以被季莫言戏弄。脸上依然挂起笑容，有礼地道别，没等季莫言说些什么便夺门而去。季莫言仰卧在沙发之上，看着杜玥翎的背影露出诡异的笑容。
晏桑早已在附近守候，见杜玥翎出来，迅速地下车走向杜玥翎。
「回家。」杜玥翎说。
晏桑察觉到不妥，杜玥翎语气带着愤怒，她仔细察看，方发觉杜玥翎的衬衫上有两颗钮掉了，近左边肩膀的位置有点撕裂。
「小姐，季莫言做了什么？」晏桑急切地抓住杜玥翎问。
杜玥翎抿嘴，顿了顿，缓了口气，平静地说：「她对我还做不了什么，没事。」
晏桑松开了手，随着杜玥翎的步伐返回车子。拳头握得够紧，季莫言太过放肆。
作者有话要说：季莫言正式登场啰！大家对她的观感怎么样？^^
34
第 34 章 。。。
会计部账目有问题，资产负债表和成本预算也有出错，杜玥翎揉揉额角，这些不该出的错，可能就是一个暗涌。
晏桑敲门进内，问道：「小姐，要不要吃点什么？都九点了。」
杜玥翎看看手表，忙得连晚饭都忘掉。
「随便买些什么都可以。」杜玥翎说。
「好的。」
「有空找个可靠的核数师来看看今年度的账目，会计部可能出了问题。记住暗地里进行，我要把坏事的人揪出来。」
「没问题，我明天就去办。」晏桑关门离开，不禁皱起眉。杜玥翎的工作太多，公共关系科的主任，却要帮忙处理很多额外工作，太辛苦了。晏桑只希望海外资金问题搞定后，杜珏军和晏离能尽快回来接手他们原本的工作。两人份的工作落到杜玥翎身上，杜玥翎可拚得不知天日。
杜玥翎伸伸懒腰，肩膀有点痛，长时间对着电脑工作的结果。
难怪……杜玥翎忽然想起，赛茜今天没来找她，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所以杜玥翎才会很顺畅地对着电脑工作了一整天，难怪会腰酸背痛。
杜玥翎少有的主动致电赛茜，不安的预感浮现。
「翎儿？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
杜玥翎轻笑，果然如她所想，赛茜这句开场白实在太心中有愧。
「不想听见我的声音吗？」
「怎么会！翎儿主动来电，我是有多高兴啊！哈哈。」遇上尴尬时习惯性的干笑。
杜玥翎在心里冷笑，好一个赛茜，才答应过不再自把自为不久，又自作主张，还瞒骗她。
「刚工作完，想说约你去吃一点东西。」
「现在吗？」赛茜惊讶问。
「你没空？」
「不是……但现在那么晚，太晚吃东西会发胖的，而且太近睡眠时间，饱肚睡眠会令胃部负担过重的……」
杜玥翎玻鹧郏钐盅岜黄故茄棺排猓粑奁涫碌匚剩骸改恰颐侨タ吹缬埃磕悴皇窍肟茨翘装槠穑俊�
「那个…我听同学们说，那套电影拍得很烂，所以还是不要看比较好。」
「赛茜，最后一次机会。」杜玥翎的语气顷刻冷下来，警剔性的口吻。
「翎儿……」赛茜心知不妙，顿了几秒，「好喇！我说就是了……爸爸逼我去酒会，说要介绍些朋友让我认识，我逃不了……」
「是交朋友还是相亲？」
「是交……相亲……」赛茜叹气，不能说谎，说谎只会让杜玥翎轻易拆穿。
「很好，都瞒住我相亲，祝你找到适合的人。」杜玥翎装出失落的语气，挂了线。事实是，她早料到会如此，心里并不觉得怎样。
话筒传来断线的声音，赛茜觉得脊背发凉，急得要死了。相亲的事她也不想，但父亲大人的命令，她又怎么敢违抗呢？违抗了命令，惹怒父亲大人，她的圣诞节便注定要闷在家里过，北海道也没能去了。可是，她的翎儿也生气了，会不会比父亲大人生气更糟糕？赛茜一整个叫做纠结。
赛茜拿着手提电话的手没有放下，摆在耳边发愣，有点心慌。
「茜儿，你好了没？」赛钧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赛茜回过神来，回应：「快了！在补妆！」
「爸说不要让谢公子久等，要快一点。」
「知道了。」
赛茜撇撇嘴，谢公子个鬼！根本就是个脸青口唇白的文弱书生，瘦骨嶙峋完全没有一点气概，说话阴沉沉的，整个形象就是让人一看便心里毛毛的，讨厌极了。赛茜叹气，还是她家的翎儿好啊！虽然有点霸道、有点强硬、有点骄傲、有点脾气……撇除这些，她家翎儿完全是无械可击的。
又一次重重地叹了口气，强自打气精神，又要到外头应酬那个半人不鬼的谢公子了。
本来身在办公室忙得头皮发麻的杜玥翎，在挂了电话后，独自走到大厦的天台去。
十二月的冬天，北风萧飒。一个单薄的身影直直站在天台，毫无遮挡的环境，风更是刮得肆无忌惮。
杜玥翎张开双臂，闭起眼睛，脸上带着怪异的微笑，心底一片苍凉。如果把这个画面拍下来，那该是张落寞得令人感到痛心的黑白照。
如果所有人都会欺骗，自欺抑或欺人也没所谓了。真实的世界中，始终充斥着虚伪，凭什么要求别人诚实？再诚恳也不过是欺瞒的哄骗话，差别只在于被人拆穿还是一辈子把人蒙在鼓里。
残酷的不是被人欺骗，而是意识到被人欺骗。如果够快乐，一辈子都活在谎言之中又有何不好？可不幸的是，聪明的人偏偏都会容易察觉到一切美好都是幻象，如肥皂泡，一戳就破。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大部分读者都不太喜欢杜玥翎，可是，我却很为这个孩子心痛啊！
众人齐声骂道：Ｐ喇！你心痛个鬼！心痛就别写啊！
可是……不写的话不心痛啊……（作者有自虐倾向……戳手指中……）
35
第 35 章 。。。
赛茜鼓起勇气，来到杜玥翎的办公室，带来了杜玥翎喜欢吃的意大利芝士饼和卡布奇诺，要好好跟杜玥翎道歉、认错。
敲敲门，直接进内，把手上的食物高高提起，笑着问：「翎儿，还在忙吗？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杜玥翎抬头看了看，又继续批核文件。
「呃……」赛茜的笑容僵住了，杜玥翎果然生气了，都不理会她。
「赛小姐贵人事忙，这些小事不必操心，我肚子饿会吩咐人为我预备。」
赛小姐……赛茜以为自己听错，这个称呼太陌生。
「……」赛茜不自在地眼神闪烁，低下头，默默无言。
这种沉默使杜玥翎心浮气躁，「赛小姐你有事忙的话可以先去忙，我这里没有配得上赛小姐的对象可以介绍给你。」杜玥翎督一眼赛茜，讥讽道。
赛茜的头愈来愈低，她试图要摆脱这个困境，却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只好继续沉默。懊悔感觉蔓延全身，她的确错了，明知隐瞒不过杜玥翎还是试图去隐瞒了。
「赛小姐喜欢站在我的办公室，那就自便，我失陪了。」杜玥翎边说边穿上外套，开始收拾手提包。
赛茜赶紧走到杜玥翎身边，把食物随手扔到一旁，握住杜玥翎的手：「翎儿……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会生我气嘛……」
杜玥翎眼角横着她说：「那人不错啊！斯文有礼，学历又高，长相不差。」
长相不差？不就是文弱书生的嘴脸。怎么听都似是酸溜溜的。
「翎儿……我昨天已经故意给他脸色，他不会喜欢我的……」赛茜一开口，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声音有多楚楚可怜，仿佛在乞求对方的原谅。
「你不会违抗你爸，你觉得他会不会？」杜玥翎笑着说，那个笑容，冷得令赛茜心颤心惊。
「翎儿……」
「北海道的旅行取消吧！我有事忙。」
杜玥翎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拾起手提包，赛茜见她要走，急忙大喊：「翎儿！不要这样！我不会跟他在一起，我会说服我爸，说服不了大不了离家出走！我要我们在一起！我不允许任何人将我们分开！」
「真的？」
「真的！」赛茜用力点头。
「倒不用离家出走，与家人的关系是很重要的。」杜玥翎依然背对着她，但语气已经软化下来了。
「那……我们依期去北海道的吧？」
杜玥翎一回头，便见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自己，好委屈的模样。
见杜玥翎没回应，又说：「翎儿…好嘛…一起去嘛……」
赛茜说罢收起下巴，抬起眼对着杜玥翎眨眨眼。用甜美来形容赛茜，实在是最好不过。
「嗯。」
「翎儿你真好啊！你果然是最疼我的！」赛茜突然张开双手把杜玥翎抱在怀里，很开心地吻上她的脸颊。
杜玥翎懵了一下，平常淡然处之的她也被赛茜突如其来的主动吓一跳，还算平静的笑了笑。
「我好期待哦！下个星期就是了，我跟翎儿一起过的第一个圣诞节呢！还是我们的第一次结伴同游啊